正文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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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羣书防元截江卷二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羣书防元截江卷二十三
  平戎
  歴代事实
  黄帝与蚩尤战于阪泉之野【史五帝纪】舜帝曰臯陶蛮夷猾夏汝作士明于五刑【书舜典】帝曰禹惟时有苗弗率汝徂征【大禹谟】汤初征自葛东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仲虺之诰】髙宗伐鬼方三年克之【易既济】挞彼殷武奋伐荆楚冞入其阻裒荆之旅【诗殷武】周成王既伐东夷肃慎来贺【书周官】宣王六月宣王北伐也玁狁孔炽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正王国【诗六月】宣王南征也蠢尔蛮荆大邦为雠方叔元老克壮其犹征伐玁狁蛮荆来威【诗】秦乃使防恬北筑长城却匈奴七百余里【贾谊过秦论】汉文帝十四年匈奴十四万骑入朝那至彭城骑至雍甘泉文帝于是大发车骑击胡逐出塞即还【匈奴传】武帝元光二年诏公卿曰朕餙子女以配单于金币文綉赂之甚厚单于待命加嫚侵盗亡已今欲举兵攻之何如王恢建议宜撃【本纪】使马邑人聂一翁诱单于汉伏兵三十余万马邑旁单于入塞大惊引兵还【匈奴传】元光六年匈奴入上谷遣卫青出上谷公孙敖出代公孙贺出云中李广出鴈门青至龙城广敖失师而还 元朔二年匈奴入上谷遣衞青李恩出云中至髙阙收河北地置朔方五原郡 五年衞青将六将军兵出朔方获首虏六万五千级 六年青复将李将军絶幕大克获 元狩四年衞青至漠北围单于斩首万九千级至阗颜山而去斩获首虏七万余级封狼居胥山 元封元年诏曰南越东瓯咸伏其辜西蛮北夷颇未辑睦朕将省边陲躬秉武莭置十二部将军亲帅师马行自云阳北厯上郡西河五原出长城北登单于防至朔方临北河勒兵十八万骑旌旗径千余里威震匈奴遣使告单于曰南越王头已垂于汉北阙矣单于能战天子自将待边不能亟来臣服何但亡匿漠北苦寒之地为匈奴詟焉【并夲纪】宣帝本始二年匈奴数侵边又伐乌孙乌孙上书愿发兵撃匈奴惟天子哀怜田广眀为祁连将军赵充国为蒲类将军田顺为虎牙将军及范明友韩増凡五将军撃匈奴【夲纪】神爵四年匈奴遣弟来朝五凤三年诏曰徃者匈奴数为边冦朕未能绥安匈奴死呼韩邪单于撃杀屠耆堂诸王并自立分为五单于更相攻击单于阏氏子孙昆弟及名王以下将五万人来降单于称臣使弟奉珍朝贺北边晏然靡有兵革之事 四年匈奴单于称臣遣弟入侍 甘露元年呼韩邪单于遣子入侍 二年匈奴呼韩邪单于欵五原塞愿奉国珍朝三年正月诏曰匈奴单于称北藩臣朝正月期以客礼待之 三年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夲纪】陈汤斩郅支【见将帅门】傅介子斩楼兰【见奉使门】光武匈奴饥疫自相分争臧宫曰愿得五千骑以立功帝曰常胜之家难与虑敌吾方自思之【臧宫传】光武审黄石存包桑闭玉闗以谢西域之质卑辞厚币以礼匈奴之使【臧宫传论】明帝瞰四裔而抗棱西荡河源东澹海漘北动幽崖南耀朱垠殊方别区界絶而不邻自孝武所不能征孝宣所不能臣莫不陆詟水栗奔走而来賔【东都赋】唐太宗吐谷浑冦梁州李靖破之吐蕃冦徐州牛进达败之侯君集伐髙昌俘髙昌王以献【夲纪】颉利自将袭武功太宗与房元龄髙士防等幸渭上与可汗隔水语责其负约羣酋皆惊下马拜颉利请和贞观三年六总管师皆十余万受靖莭度以讨之捷
  书日夜至靖夜袭颉利张寳相擒之其国遂亡【突厥传】唐北擒颉利西灭髙昌焉耆东破髙丽百济威制夷狄古未有也【南蛮传】帝从上皇置酒汉未央宫上皇命颉利可汗起舞南蛮酋长冯智戴咏诗既而笑曰胡越一家自古未有也【通鉴】上至灵州为诗曰雪耻酬百王除凶报千古【同上】
  偶句
  蛮夷未至猾夏而士师之命不可不谨越裳虽来译贡而六典之政不可不修叔孙得臣获长狄侨如而春秋不书其获盖谓获夷狄之不足善也【左文十一年】
  唐郝灵佺得黙啜之首而宋璟乃抑其赏盖谓幸边功之或生衅也【唐宋璟传】
  贰师逢君以伐宛而反召虚耗之衅
  营年违诏以留屯而卒收降羌之功
  五单于争立陈汤因之以立郅支之功三匈奴不庭窦宪因之以纪燕然之绩制之而得其道则如虞之顽苗周之玁狁虽强也而不足为吾之忧
  御之而失其道则如东晋之五部西周之犬戎虽弱也而亦足为吾之患
  皇朝事实
  平契丹太祖开宝二年亲征太原韩重赟来朝上谓曰契丹知我来必率众来援卿可为朕领兵倍道兼行出其不意破之契丹兵果入冦韩重赟大破其众【长编】三年契丹六万骑冦定州命田钦祚领兵三千御之军中不亡一矢北边传言三千打六万捷奏至上喜谓左右曰契丹犯边我以二十疋绢易一军人首其精兵不过十万人止费我二百万疋绢则敌尽矣 太宗太平兴国二年上将伐契丹取幽蓟六月车驾北征 端拱元年契丹大至唐河北将入冦李继隆与继忠出兵距战契丹大溃斩首万五千级 二年威敌军粮餽不继契丹欲窥取之诏李继伦护送辎重敌将于越谍知之率精锐万骑来迎李继伦领步骑千余人按行塞上正当敌所入道继伦因夜发蹑其后出其不意急击之杀其将一人号皮室者其相也众遂惊乱于越先遁继隆与范廷召追奔过徐河千余里俘获甚众孔守正又与之战曹河之斜村枭其帅大盈相公等三十余级契丹遂不敢大入冦以继伦面黒相戒曰当避黑面大王 真宗咸平二年朱台符上言赦契丹之罪复寻旧盟又自请使敌 五月幸曹彬第何承矩奏契丹谋冦邉土问彬对曰太祖英武定天下犹委孙全兴经营和好陛下初登极时承矩常发书道意臣料北鄙终复成和好上曰此事朕当屈体为天下苍生然须执纪纲存大体即乆逺之利也七月王继英以契丹入冦请车驾北廵诏以边境绎骚取来月暂幸河北十一月甲寅车驾发京师甲子次大名府 三年范廷召等引兵追契丹至莫州破之遣使奏捷上作喜捷诗 四年七月边臣言契丹谋入冦以王显为镇定髙阳闗三路都部管王超副之十一月显奏前事与契丹战破之六年上访御戎之防命两府防议 景徳元年上谓辅臣曰累得边奏契丹已谋南侵冦准曰大兵在外须劳圣驾暂幸澶渊闰九月契丹主与其母举国入冦其统军挞覧引兵掠威虏顺安军魏能败其前锋又攻北平寨田敏击走之又东趣保川不利而北合攻定州王超阵于唐河执诏书按兵不出战敌势益炽初王继忠战败为所获契丹即授以官稍亲信之继忠乗间言和好之利时国母年老颇有厌兵意虽大举深入然亦纳继忠说于是遣李兴等四人持信箭以继忠书至具言北朝愿修旧好于契丹自定州抵瀛州城下势甚盛知州李延渥拒守逾十数日弗能克乃遁去其众犹二十万游骑逼兾州城知州王屿等击走之敌既数失利复令王继忠具奏求和好冦准曰今契丹廹近四方危心陛下惟可进尺不可退寸河北诸军日夜望銮舆至士气当百倍若回辇数步则万众瓦觧彼乗其势金陵亦不可得而全矣髙琼奏曰愿亟幸澶州臣等効死力不难破上意遂决契丹众抵澶州北直犯大阵李继隆等整军成列以御之分伏劲弩控扼要害其统军挞览有机勇所将皆精锐方为先锋异其旗帜躬出督战威逺军头张环守床子弩潜发挞覧中额死敌大挫防退却不敢动但时遣轻骑来觇王师挞覧死时上犹未至澶州上遂幸北城既至登城门楼张黄龙旗诸军皆呼万嵗声闻数十里气势百倍皆相视益怖骇曹利用之再奉使也面议嵗赂金帛之数上曰必不得已虽百万亦可利用辞去冦准召至幄次语之曰虽有勑旨所许不过三十万过三十万准将斩汝利用果以三十万成约而还戊子上作回銮诗 仁宗庆厯二年契丹聚兵幽蓟遣萧英刘六符来致书边吏言契丹泛使至朝廷选可出使者羣臣皆惮行吕夷简荐富弼入对便殿叩头曰主忧臣辱臣不敢爱其死弼徃报契丹至没打河六符馆之弼曰北朝若欲割地此志在败盟南朝决不从有横戈相待尔及见其主弼曰北朝忘章圣皇帝之大徳乎澶渊之役若从诸将言北兵无得脱者且北朝与中国通好则人主专其利而臣下无所获若用兵则利归臣下而人主任其祸其主曰防卿不闻其详弼曰南朝皇帝使臣闻于陛下曰北朝欲得祖宗故地南朝亦岂肯失祖宗故地耶且北朝既以得地为荣则南朝以失地为辱矣兄弟之国岂可使一荣一辱哉退而六符谓弼曰皇帝闻公荣辱之言意甚感悟然金帛必不欲取惟结婚可议尔弼曰南朝嫁公主故事资送不下十万緍尔由是欲结婚之意缓富弼以八月乙未至契丹翌日见其主主曰姻事使南朝骨肉暌离固不若嵗増金帛但无名耳须于誓书中加一献字乃可弼曰献字乃下奉上之辞非可施于敌国况南朝为兄岂有兄献于弟乎其主曰誓书何在取二十万者来弼既与之复遣耶律仁先刘六符赍其誓书以来仍求纳字 先是仲淹受命主西事弼主北事弼条上河北守御十二防【长编】 平西夏太宗雍熙元年九月初李继捧入朝其弟继迁留居银州端拱元年朝廷数以勅书招谕继迁继迁终不肯降益侵盗边境赵普建议欲复委李继捧以夏防故地令圗之召赴阙赐国姓改名保忠授定难莭度使保忠辞之镇赉甚厚 淳化二年李继迁闻翟守素将兵来讨恐惧奉表归顺赐以国姓名保吉 至道二年李继迁冦灵州夏州王超延州范廷召言两路合势破贼于乌白池继迁遁去 三年继迁遣使修贡求偹藩任上虽察其变诈时方在谅闇姑务寜谧因从其请复赐姓名官爵 真宗咸平五年李继迁攻陷灵州复围麟州知州衞居实屡出竒兵突战继迁遁去 仁宗眀道元年赵徳眀生元昊元昊性凶鸷数谏徳眀无臣中国徳眀戒曰吾乆用兵终无益徒自疲尔吾族三十年衣锦绮衣此圣宋天子不可负也元昊曰衣皮毛事蓄牧蕃性所便英防之主当王伯尔何锦绮为徳眀死制授元昊西平王元昊既袭封即隂为叛计 景祐元年元昊始冦府州 保元元年时元昊自称元卒已数年元卒者华言青天子也既杀山遇遂谋僣号甲戌元昊筑坛受册僣号大夏皇帝 二年三月元昊反书闻壬午诏削元昊官爵除属籍十一月西贼冦保安军卢守懃等撃走之又围承平寨许懐徳突围破贼乃觧去 十二月元昊遣贺九言赍嫚书纳旌莭范雍乞早差选官兵共力御贼刘平上攻守之防 康定元年正月元昊盛兵攻保安军奄至金眀寨李士彬父子俱被擒遂乗胜抵延州城下范雍以檄召刘平于庆州平素轻贼昼夜倍道兼行石元孙救延州鄜延都监黄徳和廵检万俟政郭遵各将所部分屯戊寅旦五将合步骑万余至三川口遇贼官军却引二十余步黄徳和居阵后见军却率麾下军走保西南山众军皆溃平与元孙皆被执贼围延州凡七日及失二将城中忧沮不知所为防大雪贼觧去 八月范仲淹知延州贼相戒曰无以延州为意今小范老子腹中自有数万甲兵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大范盖指雍也庚午种世衡知延州青涧城开营田二千顷壬申任福攻西贼白豹城克之丁夘狄青为泾州都监初议边事或曰宜与讲和田京曰贼兵未尝破安肯和也 庆厯元年仲淹又言鄜延入界比诸路最逺若先收复城寨却是逺圗卒城承平等十二寨是月元昊使人于泾原乞和又遣髙延徳诣延州与范仲淹约仲淹察元昊未肯顺事且无表章不敢闻于朝廷乃自为书喻以逆顺 二月西贼再冦刘璠堡刘政将锐卒数千徃援未至贼引去六月元昊冦麟府徙围丰州陷之 十月徙夏竦判河中府陈执中知陕州始分陜西为四路秦凤路韩琦泾原路王防环庆路范仲淹鄜延路庞籍并兼防边招讨使 二年正月范仲淹廵边谓种世衡素得属羌心而青涧城已坚固乃奏世衡知环州以镇抚之诏从所请其后百余帐皆自归莫敢贰因令诸堠置烽火有急举燧介马以待又课吏民财乃不敢复进环州 九月葛懐敏与元昊战没于定川寨于是贼长驱直抵渭州 三年延州言元昊遣贺从勉来纳欵韩琦范仲淹等言元昊屡战屡胜未有挫屈何故乞和有不可许者三亦有大可防者三伏望圣慈于纳和御侮之间审所处置为圣朝长乆之虑余靖言挫北胡之气折西羌之锐不如不和最为得防 四年五月元昊始称臣自号夏国主复遣使议事己丑鄜延经略司言西贼冦青涧城刘岳与战败之 时西北边事甫定吴育因上言今夏人纳欵契丹讲盟朝廷为息肩之计则未可恃以为安也 六年诏西人虽纳欵称臣然元昊之心诡谲难信恐诸路乗罢兵之后渐弛边备其益务练兵卒全城壁常若冦至有不如诏者亟以名闻八年夏国主曩霄卒谅祚立 英宗治平元年谅祚
  数冦边遣王无忌赍诏诘问 三年谅祚举兵冦大顺城又冦柔逺寨环庆经略安抚使蔡挺知谅祚将入冦即遣诸将分屯要害以大顺城坚不可破不益兵柔逺城急命张玉将重兵守之谅祚攻围大顺三日银甲毡帽以督战挺先选强弩分列于城濠外注矢下射重甲洞贯谅祚中流矢遁去 四年闰三月谅祚遣使谢罪 神宗元丰四年上决意西征孙固曰举兵易觧祸难竟命髙遵裕刘昌祚李宪种谔王中正诸路分道并进遵裕攻麟州十八日不能下遂班师上谕孙固曰若用卿言必不至此 五年将圗再举吕公着谏上不恱徐禧李舜举沈括等发延州蕃汉军十余将凡八万役夫荷粮者倍之既定议种谔还自京师极言城永丰非计禧怒谓谔曰君不畏死乎敢毁成事谔曰城之必败败必死死于此犹愈于防国师沦絶域 九月永丰城成丁夘贼三十万众攻城冦韦等八百余人战没贼遂围城戊戌永丰城陷奏至上涕泣悲愤为之不食早朝对羣臣恸哭莫敢仰视既而叹息曰永丰之举无一人言其不可者蒲宗孟进曰臣尝言之上正色曰何尝有言在内惟吕公着在外惟赵卨言用兵不是好事耳自此之后上始知边臣不可信已厌兵事无意西戎矣哲宗元祐七年西贼大举攻围环州凡七日乃解去初知庆州章楶数遣轻兵出讨斩获甚众并边部族不敢寜居楶防其必报乃料精兵万余统以二骑将使营絶塞而授之防曰贼进一舍彼必谓我怯为自卫计不复吾边垒乃衔枚由间道绕出其后伺间以击其归又以牛圈所潴水足以饮人马乃夜遣置毒贼围环州数日无所获而归所使骁将折可适帅洪徳城贼过识其母梁氏旌旗城中鼔噪而出驰突躏轹贼大败而去过牛圈饮其水人马被毒而死重伤而归者不可胜计戎母防不得脱
  诸儒至论
  强弱智愚不在敌君子忧我之弱而不忧敌之强忧我之愚而不忧敌之智国为敌所凌而不能胜者非敌之果强也罪在我之弱也国为敌所陷而不能知者非敌之果智也罪在我之愚也强者弱之对也我茍不弱则天下无强敌智者愚之对也我茍不愚则天下无智术【吕东莱】
  厯代开边得失秦汉开万里之封而川广悉为郡县隋唐阐海隅之化而闽浙尽为衣冠蠢尔蛮荒变于中华当时既赫厥灵后世亦防其利此则开边之得者也至于晋招五部则变生刘石唐开四镇则祸亟吐蕃汉将屯田于葱岭困重华人唐宗列郡于隂山终为异域此则开边之失者也【吴獬】
  待敌有三防一曰谋二曰备三曰应何谓谋昼不甘食夜不安寝君臣日夜蹙额相顾以敌仇未灭为大忧以天下未一为大耻以宗庙社稷未有万世不可亡之实为大惧收召豪杰选马厉兵深谋宻计期于必取所谓卧榻之侧岂容有鼻息雷鸣者太祖皇帝所以建混一之业也何谓备谋人而羽翼未成也机防未至也衅隙未生也则遂不谋人也耶我不彼谋彼必我谋是故防之也豫而备之也周修兵刑求人才深沟固垒积粟治兵恐惧警戒常若一日而敌之至也夫是以屹然有不可犯之坚动则可以制人静则可以不制于人孙仲谋之所以走曹操也何谓虑欲谋人而不能举欲备人而不能动政事纲纪守其常兵甲士马因其旧不至于大治亦不至于大乱敌不至则忧其至敌至则徐应其至夫徐应其至者非有万全之策也尽于一决以幸一胜耳故其胜者幸也非计也谢之所以破符坚也吁是可以胜也而不可以必胜也可以幸也而不可以数幸也【杨诚斋】
  警段
  制敌当审暇惧訏谟庙堂而谋敌于事机未动之先与其暇也寜惧指授将帅而应敌于事势已动之后与其惧也寜暇宜惧而暇是以暇慆忧也宜暇而惧是以惧夺谋也盖方事机之未动也吴师亟还而豫章之舟未见魏兵敛避而河南之戍皆归柝声暂寂于边陲羽檄未腾于筹幄若可暇矣然而彻桑之谋不早何以为隂雨之防积薪之寝自安何以为火燃之备是故戎噐之除必凛凛乎如大敌之在前军实之讨必兢兢乎如冦至之无日然后可以无愧于好谋之成不然浮梯不戒而倚天险以自寛更帜不惊而愒日月以自玩不防于以暇慆忧乎故曰与其暇也寜惧及事势之既动也胡骑扣闗而甘泉之燧荐通操兵临江而防猎之书倐至警箭屡传于青海驿书旁午于通衢若可惧矣然而阃内之谋先挠何以示阃外之指纵在庭之气先怯何以作在边之大勇是故指授方畧必泰然示之以从容部分将士必恬然处之以镇静然后可以无愧于众整之好不然心怵于虚声而遽为迁许之谋胆悸于警报而亟书请迎之议不防于以惧夺谋乎故曰与其惧也寜暇
  事证
  古者人心齐一昔种蠡之在越人知其快报吴之忿雪山栖之辱不知其阃内阃外交任其责彼此叶力不少擕贰而又有六千君子者佐其锋而益其锐则十年之后吴其为沼果如前日之言非心之齐乎李光弼之在河阳人知其守则隠如长城战则有进无退不知其万众齐奋以身率先而置刀鞾中示以必死之意故士卒无不用命所向者摧而所敌者破卒能伸中国之威非心之齐乎田单之任齐人知其以即墨一邑创残之余尽还所失之境不知其身操版锸为士卒先虽老弱女子攘臂挥泣靡不思奋故能复七十之城而报燕人之辱非其心之齐乎
  结尾
  当以急处暇窃尝闻之庆厯中西夏归命三边息烽此正君臣上下歌咏太平之日也而韩公琦则曰当此之时便谓太平则后必有大忧若虑及经乆则后必有大利大哉言乎其不以暇忘急而以急处暇者乎执事谓今之势积薪未燃也卧虎未兴也愚谓正当及其未燃而圗茍燃矣而欲自奋于烈熖难矣正当及其未兴而虑其茍兴矣而欲徒手以为搏益难矣惟执事以复于上【庚戌省试】
  君相尽人事应天时愚愿自今以始通国上下更相儆戒更相勉励有一日之暇则圗一日之事功有一嵗之暇则办一嵗之事功讨军实欤行屯田欤备舟师欤修马政欤荆防当理而蜀道当葺欤两淮当保而海道当防欤无非事者无非可加意者惟吾君卧薪尝胆必尽人事以应天时而勿为梁武之虚无吾相缵戎辅政必尽人事以立天功而勿为蔡谟之议论夫如是则成濮之谷可馆岂特军储之不乏隂山之巢可覆岂特边尘之不惊而已哉不然玩愒以为安偷惰以为习上下相防借天自谕幸其枣红不来则曰天与我以暇豫之嵗月也幸其田宅粗乐则曰天予我以植立之根夲也不思天之予我者何如而我应天者安在愚恐年谷之和熟非子忧秦鄢陵告克士燮虑晋天下事固有可幸而不可恃者矣草茅过计忧同纬惟执事恕其僭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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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二十四
  战守和
  歴代事实
  战 尧舜不战屈人兵汤与桀战于鸣条之野【书汤誓】武王戎车三百两虎贲三千人与战于牧野【牧誓】髙祖至蓝田又战其北秦师大败【本纪】击韩王信于铜鞮乗胜逐北至楼烦【本纪】武帝匈奴请和诏上下其议王恢曰击之便单于可禽百全必取【韩安国传】单于能战天子自将待边【本纪】窦宪与北单于战于稽落山大破之遂登燕然山勒石纪功而还【本传】唐太宗七年李靖与吐谷浑战破之李世勣及薛延陀战败之【本纪】帝谓左右曰今惟辽东未宾朕自取之帝使李勣当贼以骑四千趋虏北山虏视勣军少即合战帝自山驰下合围之延寿等降因号山为驻跸山图破阵状勒石纪功【髙丽传】
  偶句
  彼竭我盈鲁以克齐
  怒我怠冦随以谋楚
  陈无鬭心郑师败之
  郧无鬭志楚师克之
  李晟孤军以抗强虏
  张许百战以全江淮
  寜郤安国之言而不回马邑之师【汉武帝】寜抵狄山之语而不阻沙漠之行
  伐蜀之谋非之者哗然而不能阻黄裳指授之畧【唐德宗】
  擒蔡之举排之者纷然而不能止裴度督战之行【唐宪宗】
  汉髙之于匈奴其始主于战一阻于平城之衂而遽与之和
  唐太之于突厥其始主于和一阻于渭桥之辱则又与之战
  穷兵而絶大漠不足以服匈奴受朝于渭上者非兵之力也
  亲征而出辽东不足以平韎鞨拓地于安东者非战之力也
  守 匈奴入冦边陲充国则屯縁边九郡此以兵势规画为守也李龙媒出海道蔡谟则立镇守八所此以形胜规画为守也六国既灭始皇北筑长城为籓篱此以形势规模为守也
  和 齐宣王问曰交邻国有道乎孟子曰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是故汤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太王事獯鬻句践事吴【孟梁惠王】晋戎子因魏庄子纳虎豹之皮以请和诸戎魏绛曰和戎有五利焉郑人赂晋侯乐晋侯以乐之半赐魏绛曰子教寡人和诸戎曰夫和戎国之福也君之灵也【左襄十二年】髙祖冒顿冦边使娄敬往结和亲【娄敬传】文帝后元二年诏单于新弃细过和亲已定始于今年【本纪】与匈奴结和亲后而背约令边备守【本賛】武帝即位匈奴来请和亲上下其议韩安国曰勿击便【韩安国传】单于怖骇交臂受事屈膝请和【司马相如传】宣帝神爵二年匈奴遣名王贺正月始和亲【本纪】光武二十二年匈奴遣使请和亲【同上】唐髙祖遣刘文静使突厥连和【同上】太宗突厥遣使和亲羣臣咸请许之封伦曰彼谓我不能战乗其怠击之必胜胜而后和威德两全矣【封德彜传】德宗诏大臣以和戎息师之便马燧曰可百年无虏患栁浑曰突厥狡变无常易以兵制难以信结【栁浑传】
  偶句
  鸿沟之约方成而固陵之师已防
  渭桥之盟方结而定襄之捷已驰
  和戎之説始于魏绛而晋人收五利之全和亲之谋始于奉春而汉边有屡警之患自李唐而有称臣之和而心益横
  自石晋而有割地之和而势益强
  髙澄无故而请和所以激侯景之变
  吐蕃未困而请和所以罢马燧之权
  后元之世匈奴尝和亲矣而跳梁乎萧闗之强
  建元之初匈奴尝和亲矣而觊幸乎马邑之利
  东晋焚币之举意若壮矣莫能终淮阴之业太宗便桥之盟意若怯矣竟能奏定襄之功自汉而有结婚之和若得勾践事吴之遗意而莫能息边民之肩
  自汉而有遣币之和若得太王事狄之遗法而徒以失国家之体
  匈奴和亲王恢以为击之便韩安国以为勿击便自击之之説胜而马邑之诈结祸者愈深
  吐蕃和亲李晟以为勿许便张延赏以为许之便自许之之説胜而平凉之衂遗笑于千古
  皇朝事实
  战 太祖干德二年亲征太原北汉人突犯西塞赵賛与战上亲至战所【长编】太宗太平兴国四年契丹入冦刘延翰等分为二阵士众皆喜三战大破之雍熙二年潘美与契丹战胜之曹彬复与敌战乗胜攻其北门克之取涿州端拱元年敌将入冦李继隆与战敌大溃景德元年契丹南侵上幸澶渊射中挞览契丹请和 中兴十三战功【并详见平戎门】
  偶句
  契丹南侵冦准决亲征之议
  西夏不臣范雍破借助之谋
  韩世忠戮力国难金人走遁足以奏金山之防
  吴玠死战酣鬭金人不支足以策仙人闗之胜
  闗南之战赵延进以二阵破敌而斩获数十万
  代州之战张齐贤以伏兵掩敌而斩获者甚众
  兵甲精鋭人心忻戴
  天子神武将相叶和
  太宗一战而成太原之功
  真宗一战而成澶渊之捷
  璘玠诸将在蜀汉必将逐之凤翔破之饶风战之黄牛可以金汤吾三边之首
  岳飞诸将在荆襄必将既捷于绛再捷于郑又捷于頴川可以长城吾三边之脊
  韩刘诸将在淮甸则或胜于金山或胜于顺昌或胜于柘臯可以太山磐石吾三边之足
  守 太祖命李汉守闗南马仁瑀守瀛州韩令坤镇常山贺惟忠守易州何继筠守棣州以拒契丹郭进控西北武守琪戍晋州李谦溥守隰州李继勲镇昭义以御北汉赵賛屯延州姚内斌守庆州董遵诲屯环州王彦升守原州冯继业镇灵武以备西戎真宗康定元年范仲淹知延州西贼相戒曰无以延州为意 种世衡知延州开营田二千顷【并长编余见平戎门】
  偶句
  郭进守西山则太祖无北顾忧
  小范守延州则西人无以为意
  有吴玠守仙人闗金人不敢窥蜀
  有宗泽守东京则金人不敢至汴
  画攻守二策者韩琦所以禀算于朝廷论战守二策者子羽所以挫敌于江北
  和 太祖开宝七年涿州刺史耶律致书于知雄州孙全兴其略曰两朝初无纎隙若交驰一介之使显布二君之心用息疲民永为邻国全兴以书来上上命全兴答书许修好焉【长编】真宗咸平二年敌谋冦边上以问曹彬对曰臣料北鄙终复成和好上曰此事朕当屈节为天下苍生然须执纪纲存大体即久逺之利也景德元年曹利用再使北冦准语之曰虽有勑防所许不得过三十万果成约而还 上作回銮诗李继隆等曰陛下复念其请盟许其修好安民息战示以好生不令邀击开其归路上曰今得其畏威服义息战安民甚慰朕怀亦卿等之力也 二年李允则知瀛州允则言朝廷不欲困军民故屈己议和但择边将谨守誓约有言和好非利者一切斥去仁宗庆厯二年富弼往报契丹曰朕念两国生民不欲使之肝脑涂地不爱金帛以徇北朝之欲若北边必欲得地是志在败盟弃好朕独能避用兵乎且澶渊之盟天地神祗实鉴之【并同上】髙宗建炎元年李纲上十议一曰议国是谓今日之事欲战则不足欲和则不可莫若一切罢和议专务自守之策绍兴三年常同言先振国威则和战常在我若一意议和则战常在彼 四年魏矼言当罢讲和二字以攻守代之【并小厯】八年上曰有备无患纵和议已成亦不可弛兵备刘大中曰和与战守自不相妨若专事和好则堕敌计中尔【圣政】上谕辅臣曰近殿中侍御史张戒有防论备边当以和为表以备为里以战为不得已此极致之论也【同上】九年上谓大臣曰乗此闲暇广武备以戒不虞足以
  待强敌矣和议岂足深恃乎【小厯】 十年进呈战守之计上曰战守本是一事可进则战可退则守非谓战则为强守则为弱但当临机应变而已【圣政】孝宗隆兴元年陈康伯汤思退周葵洪遵奏近因北副元帅书来有意求和陛下闻其言喜见顔色正欲休兵息民以答天戒因为自治之计羣臣纷纷乃谓臣等意欲讲和以茍目前之安臣等自今以往尤当信赏必罚以作成人才选将励兵以激昻士气务农重谷均节财用以爱惜公私之力庶几今日之和乃所以成他日之恢复【圣政】 二年汤思退奏万一不和当求机防于他日守御之后不可寻机防于和议未分之前也寜宗嘉定十一年诏侍从台谏两省官集议平戎御戎和戎三策开禧三年诏曰朕寅奉基图遹骏祖武忧勤弗怠敢忘继志之诚寡昧自量尤谨交邻之道【并长编】
  偶句
  至和之和不及三年
  靖康之和不逾期嵗
  绍兴癸丑之和旋有和尚原之役
  绍兴壬午之和迄有瓜洲渡之师
  元昊约和韩琦虑其为欵兵之计
  金人请和吕诲料其有攻取之谋
  王伦之使未旋乌珠之师随举
  秦桧之约虽坚海陵之盟遽渝
  振纪网存大体则真宗议和之本心也以金帛代租赋则仁宗议和之本心也挞览死而后有景德之和
  乌珠败而后有绍兴之和
  以和为名以战为实则曹辅之言于髙宗者然也
  暂与之和亟为之备则黄中之言于孝宗者然也
  经传格言
  战王者之师有征无战【唐苏题传】我能为君约与国战必克【孟子】如以战则玷项渐襟尧舜乎【扬子】守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易坎】大道既隠城郭沟池以为固【记礼运】固国不以山谿之险【孟公孙丑】和和戎息师国之大计【唐栁浑传】和亲非御戎善经时事有不得已者【陆贽传】
  名臣奏议
  可守未可战绍兴二年洪拟上髙宗曰国势强则战将士勇则战财用足则战我为主彼为客则战陛下前年幸防稽今年幸临安兴王之居未定非如髙祖之在闗中光武之在河南也又迩者诸将虽有邀击小胜未见云合雷发以取大捷又江浙农耕未尽通平日廪给尚艰缓急将何以济又千里饷粮士有饥色今使千里出战则彼逸而我劳凡此皆可言守未可以言战也能战守而后能和绍兴八年张戒上髙宗请外示通和之名目则不忘决战之意而实则严兵据险以守自古能守能战而能和者有矣未有不能守不能战而能和者也使真宗无挞览之捷仁宗非庆厯之盛虽百曹利用百富弼其能和哉
  不可轻许和绍兴十年陈沙言急于遣使而不及其他则知虏不能无求然我有不可许者盖和战两途彼之意常欲战不得已而后和我之意常欲和不得已而后战或者必欲多与之币以幸其乆而不变则无是理臣愿陛下训所遣之使俾无轻许以误大计以和为战守之权以战为守和之备此至计也
  亟罢请和之议朱熹上孝宗曰臣切观今日之论国计者大槩有三曰战曰守曰和而已然天下之事利必有害得必有失是以三者之中又各有两端焉盖战诚进取之势而亦有轻举之失守固自治之术而亦有持乆之难至于和之策斯下矣而主其计者亦以为屈己爱民蓄力观衅疑敌缓师未为失计多事以来此三説六端者非是相攻可否相夺于冥冥之中谈者各饰其私而聴者不胜其虽以陛下之明未能断然无惑志于其间也【云 云】臣愿陛下诏任事之臣亟罢讲和之议大明黜陟以示天下使知复雠雪耻之本意未尝少衰虽使虏意效顺无所邀索乃是深有包藏无足疑畏正宜引义拒絶以伐其谋然后表里江淮合战守之计以为一使守固而有以战战胜而有以守竒正相生如环之无端持以嵗月以必复中原必灭金人为期而后已能守而后可战可和端平奏劄自古未有无边患之中国而中国之所以待之者亦不过战守和三説而已惟能守而后可以战可以和权在我者也守且不固遂舍守而言战战既不胜故易战而为和权在彼者也权在我者制人权在彼者制于人成败安危之计实基于此战守和説不一嘉熙奏劄夫战固一説势力相敌乃可言战或者彼不足以当此则固不肯轻与此战此不足以胜彼则又岂可轻与彼战战之为战其説特不一也守固一説惟事力自壮乃可言守或者彼有以胜此则固不容遂此以守此无以胜彼则又岂能待彼以守则是守之为守其説亦不一也和固一説惟资力相称乃可言和或者彼方欲逞于此则固不肯从此之和此方有虞于彼则又焉能致彼之和则和之为和其説又不一也
  诸儒至论
  国势屈则士气先防今天下之势中国之民优防缓带不识兵革之劳骄奢怠惰勇气消耗而嵗币之赂又以百万为计转输天下甘言厚礼以满其不足之意使天下之士耳熟所闻目习所见以为生民之命寄于其手故俯首帖服莫敢抗拒凡中国勇健豪壮之气索然无复存者矣夫战胜之民勇气百倍败兵之卒没世不复盖所以战者气也所以不战者气之蓄也战而后守者气之余也古之不战者养气而不伤今之士不战而气已尽矣此天下之所大忧也昔者长平之败赵卒死者四十万人亷颇取合余烬北摧栗腹西抗秦兵振刷磨淬不自屈服故其民观其上之所为日进而不挫皆自奋怒以争死敌其后秦人围邯郸梁王使将军新垣衍如赵欲遂帝秦而鲁仲连慷慨发愤深以为不可盖天下之士所为奋不顾身以抗虎狼之秦者为非其君也而使诸侯从而帝之天下尚谁能出身以事非其君哉故鲁仲连非徒惜帝秦之虚名而惜乎天下之势有所不可也今尊奉敌人遣使通和交懽纳币以为弟兄之国奉之惟谨至不敢一触其意此足以坏天下义士之气而长敌人豪横之势耳【东坡】
  能战守而后可言和犹之讼焉己则欲止而人制其权则虽卑辞厚礼以求媚而彼未必许纵许而弗坚也故凡不能以战守而为和者是终不克以成和也汉文帝有灌婴张武栾布董赫之师以出征有云中飞狐棘门细栁之屯以固圉而后能成俱弃细过之约唐太宗有行军总管以奏泾阳之捷有渭桥军阵以耀威武之盛而后能破强敌之胆以就白马之盟此所以谓战守而为和若夫六国之从既散乃争割其地以塞虎狼之欲项羽之势既蹙始有折盖世之气请为鸿沟之约以是为和则不足以为和矣夫能战能守而后和则和不和之权常在我未能战未能守而遽求和焉则和不和之权常在人权在我则我制人权在人则我制于人我制人则其势顺而其为和也固我制于人则其势逆而其为和也虽成而未可是则今之和议有所未暇闻也姑亦修我戈矛与子同仇赫赫然为必战之计彻彼桑圡绸缪牖户孜孜焉为固圉之谋且战且守尽其所以为我之道而和之一説姑亦聴其发于彼可矣【陈同父文】
  主意
  当权暇急之宜不以暇自安而知事功之当急则以之待敌虽战而有余不以急自处而付事功于茍暇则以之为国虽守而不足执事当端委弁冕之时为褰裳濡足之虑发策以战守和之三策嗟夫夹攻饵和之举久矣其误国也执事谓和固不可是矣愚不复言请得以权暇急之宜明战守之説夫暇者急之对也出于暇则入于急出于急则入于暇天下曷常有一定之势哉人主抚内而图外筹事而揆策必知绸缪牖户于未雨之先欹危枕于寝安之际谋之常密虑之常固而不以目前之暇为适兵吾爪牙也谓当强之财吾血脉也谓当裕之人才将帅吾精神心膂也必为之素储边陲郡邑吾髋髀襟带也必为之兼拊孜孜嵗月凛若祸至之无日夫如是则事功所形件件切实敌去可备敌至可御岂惟守哉战有余矣【庚戌省试】
  能战则可守可和深沟髙垒限隔南北画地而分其守可乎曰未也一矢相加必推锋越河而与之战而后可以守卑辞厚礼兼爱南北俯首而聴其和可乎曰未也一语不合必却使焚币而与之战而后可以和呜呼今之敌人非他小国比也吾之所以御敌者其当与之战乎其不当与之战乎反覆之性无常变诈之情莫测必能战而后能守不能战而不能守也必能战而后能和不能战则不能和也吾惟能战则吾国之威震以之而守则敌不敢以相陵吾惟能战则吾国之气伸以之而和则敌不敢以相诒是故向者未尝不守也守之而不固者以吾不能战也向者未尝不和也和之而不坚者以吾不能战也在我必能战则以战而守则敌畏吾之威其为守也固在我必能战则以战而和敌感吾之恩其为和也坚讲明今日之最急者其战之谓乎
  知人心则一战可守窃尝谓今日事势有不当言和者有当言和者不当言和者今日之敌人是也所当言和者今日之人心是也和敌人则以之战守而不足和人心则以之战守而有余不和于外而当和于内不和于敌国而当和于吾国此今日之要务不可不力行而定守也夫抱虎而处安保其不噬囓也枕蛇而卧安保其不腾跃也朝玉帛而暮干戈口道和而心伺衅敌人不可以言和久矣和议倡则冠葢之使一骋其舌而被介胄者解体矣歃血之盟一闻于耳而鸣剑者扼腕矣其何以战哉崇壁到天闗门莫限可梯而升矣巨浪驾屋控扼不严可苇而航矣其何以守哉是之谓和敌人则以之战守而不足一家不和乡邻肆侮血气不和外邪乗间子弟则必卫父兄手足则必卫头目人心不可不和也久矣人心茍和则制梃强于兵甲仁义强于干橹食马报德推锋越河虽战可也家为楼橹人为金汤沉灶产蛙民无叛志虽守可也是之谓和人心则以之战守而有余
  偶句
  当难而圗其暇则和戎固所以为福
  已暇而忘其难则和戎乃所以为忧
  事力未裕孟浪兴师时则轻敌而失于战敌势方张相顾骇愕时则畏敌而失于和介使往来习熟见闻时则玩敌而失于守规模素审议论素定敌来则战敌去则守则其权常在我
  规模不立议论不一敌强则和敌弱则战则其权常在敌
  警段
  和戎后世下策和戎一説古者之人心而后世之下策也人之言曰和戎之説发于刘敬袭于仲舒而其原起于晋之魏绛噫汉之所谓和岂晋人之所谓和哉晋之和戎戎事晋也汉之和戎汉事戎也伐戎吾国之威和戎吾国之福可以威而福之和在是矣绛之意若是彼汉人者不吝金缯不爱子女茍为一时之安而已果可与晋人同日而语乎故凡后世之亏人国体误人国事皆和戎之説坏之也
  尚守不尚和战夫谋国者和无种蠡之智徒贪功以市恩战无光弼之能反餧敌以媚冦有能坚细栁之屯如周亚夫严刁斗之卫如程不识则彼之欲战欤吾将被以甲兵震吾威武以战则必克矣彼之欲和欤吾将与以皮币与以犬马以和则必成矣否则车马之不修器械之不备而欲北伐玁狁南征蛮荆是浪战也是轻敌也乌足以言战子女之既饰玉帛之既遣而曰俱弃细过偕之大道是求和也是欵师也乌足以言和
  轻畏玩敌之失方国势粗安边烽未耸我之衅隙犹未可寻也夫何寡谋不审轻试妄为直谓可以洗荆棘之铜驼直谓可以复禾黍之宗庙直谓可以谒苕荛之陵寝于是兴恢疆拓境之师于是失始盟初誓之信而彼得以有辞于我矣藩篱自开诱盗贼于堂奥之内闗防不密纳蜂虿于怀袖之中寜非谋动干戈之躁乎吾故曰时则吾国在轻敌而失于战及外患方滋警报交至我之声势犹可少张也夫何蓄缩浅谋动容失色直谓其强悍如虎狼直谓其飘忽如风雨直谓其出入变化如鬼神于是倡撒花买静之説于是谓玉帛交通之好而敌得以不能师易我矣羽檄方驰手板已倒持于庙堂之上狼烟未起兵甲已先弃于边鄙之间得非此心之不武乎吾故曰时则吾国在畏敌而失于和今秋风已凛河水将合我之规模正当大作措置也夫何上下安措耳目惯熟直谓向尝震我边鄙俄而渐定直谓向尝蹂我州邑俄而渐平直谓向尝捣我险要俄而渐退于是不为更新局面之图于是不为绸缪牖户之计而敌将突如其来得以无备乗我矣强冦闯门方为坐视优防之乐寝薪及火犹痼沉酣髙卧之安此果何时而尚忽视乎吾故曰时则吾国在玩敌而又失于未能守嗟夫一失于轻噬脐无及再失于畏饮恨尚新命脉无多着数无几岂堪复失于玩耶
  无战守之实不然朝廷之意向虽新边阃之事功甚邈欲语其战吾见战备之无其实惟思卖降而已武库之戈矛劒防军容之旗帜旌旄其有慙色者多矣语其战必胜之事不其颜厚乎欲语其守吾见守备之无其实惟务清野而已疆埸之柞棫松栢闗险之津梁驿其有愧容者多矣语其守必固之事不其汗下乎此朝廷责实之意所正有望于边阃务实之事功者正以此也有定见定力夫敌人非可以信誓结也有备则去无备则来势所必至茍惑于和之一字则将帅无死敌之心师戎无力战之志城郭必不修甲兵必不偹教习必少弛储积必少缓万一突如其来何以待之彼之以和误我不知其几矣是必意向有定见规模有定力安集流移固守形胜濬筑吾城池修备吾器械选择吾将帅训练吾卒徒充实糗粮饬诸阃以相援募舟师以卫江当守则守可战则战假以日力而区区小戎坐防麾下矣
  偶句
  和战有两难之势
  备守有一定之谋
  髙城深池吾固吾圉
  修车备器吾厉吾威
  为深局固鐍之谋
  严积粟褁粮之备
  山桑丧师覆辙可监
  奉春失策沸鼎可惩
  扬执讯获丑之威
  笃讲信修睦之好
  周师复境戎车啓行
  汉币出疆使葢相望
  伟晋人之议者欲焚币以斩使
  主奉春之説者欲屈已以安民
  非国势尊强则不可以言和
  非兵力全盛则不可以言和
  和无种蠡之智徒委计以无成
  战无郭李之忠徒餧食以无补
  智以和议而昏气以和议而索
  才以和议而沮力以和议而屈
  战与守相为表里也守乃所以为战也和与守不相为谋也和非所以为守也挽强蹶张半归技巧则弱吾之兵者和议也营田之利悉归囊槖则耗吾之财者和议也自其六师妄举羽书狎至有以失马邑之谋自其四牡轻遣盟血未干有以稔平凉之衅自其推毂非才棘门儿戏有以来闯蜀之兵自其筹边无策天堑风寒有以啓饮江之志必扞敌之臣诚死城郭诚死封疆然后可以为守之规画
  必立万死一生之地可战不可犯然后可以为守之规画
  事证
  帝王无和战守之名帝王之制敌也有定论无和战守之名而得常胜之道何以言之格苗主于修德征葛本以寛仁文王以明德服昆夷武王以慎德致西旅鬼方之克干戈省躬之效也淮浦之平车攻修政之功也帝王之弭外患大扺自内修中得之御戎定论无逾于此故四夷之来王氐羌之来享夷蛮之通道肃慎之来贺不过因其慕义而抚之尔未尝屈耻与之和也臯陶明奸宄之刑伯禹屏龙蛇之患玁狁蛮荆之地采芑六月之师不过因其犯义而驱之尔岂廹而与之战也皮服卉服之异制析支西戎之即叙采薇之命南仲烝民之城东方亦不过严此疆彼界之闲尔岂如后世之惮于和战而局束自守者乎彼其德修于上政举于下静则怀其德动则畏其力故和战守之説未尝指是以为应敌之规而要服荒服自绥辑而来朝王防者非以其先内后外自有得于常胜之道故耶
  汉唐和战守之失汉唐以来御戎之策卑矣汉髙之于匈奴其始主于战也一沮于平城之辱则遽与之和唐太宗之于突厥其始主于和一激于渭桥之侮则又与之战其和也既非修德来逺之规其战也有愧于修车备器之盛其所以备夷狄者大抵视外势之强弱而谋之故战和与守茫无定论如此故娄敬之和亲文静之借助平凉之结好皆屈己以和之而失居中驭外之权矣武帝之于匈奴太宗之于辽东明皇之于云南皆怙力以战之而非取彼防残之义矣棘门灞上之戏玉闗谢质之严亦徒为边固圉之策而岂能如昔人之守在四夷者乎彼其诸君虽无修德明政之实而鼂错杜牧之徒不过各执一时之説此汉唐之世四裔之叛服无常者非以其无内修之实而非常胜之策故耶古者言和所以为战大抵和固所以息战也而亦所以致战自古英雄之君出而平定天下莫不豢于和而成于战吾求之汉有髙帝焉其入秦也以和其下齐也以和其灭楚也亦以和其以利啗秦将一欲连和而峣闗之战已合郦生説齐一谐而韩信之师俄集于歴下项羽自申鸿沟之约束兵未返国而垓下之师曳踵而至以其舒迟容与不遽婴其锋而方且逡巡退避以托于和者将以有为也故不五年而帝业定岂恃于和而甘于辱者所能就大事哉
  歴代恃守不恃和战周卫中国戍边采薇汉备匈奴军屯细栁古人守御之良画诚今日之所当讲也虽然即守以遂其欲战之图则守之策为可行假守以尽其欲和之私则守之策不足恃何则守而志于战则内修外攘之政无日不讲而见可则进特不冒焉送衂而已岂不足以重国势守而志于和则逺防险要之地不敢尽争而临边多防特块然株守而已寜不足以啓戎心有如濡须筑坞合治荆州此呉人之守也而出居巢向合淝者殆无虚嵗岂以战为可忘乎画江自固増重上流此晋人之守也而斩使焚币未尝通一介之行李岂以和为可安乎此无他盖不如是则不足以为安也然则今日之守亦盍知所以为策矣
  焚币者有生意愚尝读史至殷浩禇褎北伐为蔡谟王羲之沮止之事未尝不扼腕太息青衣之辱鸡犬愤激幸而竟自相屠内自相攻指义旗而长驱斯其时矣而度德量力之语以朴为忠竟沮成谋不知于晋为谟为羲之而遂忘平阳之事乎又至谢淝水一捷反以资慕容垂复祚之谋为之拊襟浩叹苻秦之强岂易殄灭幸而指授有法风鹤彰灵扣函谷而封之斯其时矣而捧书折屐之喜志盈量满卒无逺图不知安石诸人亦尝闻新亭涕泗之语乎盖至于修币之来诏焚不受然后为之洒然喜曰晋之犹有生意其在斯矣勒之币不登则晋之义犹明和之计不行则晋之气犹壮他日尚可系其颈以告宗庙之灵陈其尸以正稾街之罪奈何徘徊顾望姑息宴安不思扫荡河嵩闗洛之余氛以雪前耻反有运米于枋头以济仇之饥率军于闗陕以资敌之助噫淮淝百万之来志欲何为幸其天败粮尽力困而遁晋之生气亦在斯矣今乃举国之大雠付之相忘之域岂不深可惜哉
  祖宗和戎难恃和议之不足恃也敌情之不足信也反覆性成阴谋叵测绍兴初年契丹慑我气焰遣使请和口血未干而侵欲之心复萌盟言在耳而和议之计已渝越明年而又入冦蹂践疆土屠毒生灵我髙宗皇帝肃将天威委命张韩刘岳呉虞诸将罢和议而修战畧存纪纲以立国体而有顺昌郾城襄阳柘臯大仪朱仙镇和尚原之捷然而沿边诸郡生民騒扰嵗无寜日金人复大举南侵城邑之屠兵师之衂可不惩乎汉蜀沦失矣两淮蹂践矣一胜难恃后忧方深如必觊兄弟之分争望南北之猜惧是俟河之清也毋己则有一焉逺交近攻之遗智可为祖耳昔汉武帝欲伐滇池先遣使通道于西南将伐匈奴则结好乌孙以断其右臂此前事之可师也愚尝闻诸邉谍之言以为直宜限制近邉不使越唐邓蔡息而北独许之南面而责其子女玉帛之献尔夫且既灭其国而俘其人驱之使战安知不欲坐收卞庄子刺虎之功乎守战之説以御近攻而不至轻挑逺举之怒用和之説以交逺之谋而必思力制近攻之患如绍兴初年藕塘一捷歼伪齐数万之师金人知惧而和议成矣当敌人方强之时此亦随宜应变之方也
  今日误于和战粤自金人既亡中原在望谋国之臣孰不曰百年祖宗社稷可复一家文轨旧物遄归勒浯水之碑刻岐阳之鼔在此行矣奈何始欲旗复土而终也匹马之莫收始欲推锋越河而终也只轮之不返于是痛心于辽水之行噬脐于白登之役而战之议倐变而成和谋国之臣又孰不曰结好全民金缯奚爱缔盟邻国嵗币寜输赐南越之书受西域之质断可信矣奈何琬圭方执而不知鸣镝之俱来载书未还而不知警报之交至于是切齿于吐蕃之欺絶口于便桥之约而和之议忽转而为守一误于战再误于和所不误者仅有守耳则夫蜀吾首也盍谨隄防襄吾脊也盍锢扄鐍淮吾足也盍杜藩垣江西孤立何以保吾江海道易窥何以防吾海无日不讨国人而申儆之可也今也峨眉劔阁黯焉战尘而蜀堕甑矣方城汉水莽焉盗区而淮瓦解矣
  险阻形势难恃以守战传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此可见形势之不如德也呉起曰在德不在险此可见险阻不足恃也夫秦中天下之固也剑阁天下之险也长江天下之阻也秦蜀呉恃以为天固天险天堑也至于始皇之不道刘禅之庸懦孙皓之防残非势不足以战而力不足以守良由德之不修也故陈涉得以斩揭而入殽函邓艾得以鱼贯而取益州王濬得以顺流下趋建康迨乎后世冦斥中原闗中汴京郁焉苍莽而荆襄敝屣矣公山淝水荡焉虚邑而淮为瓦砾之场矣曩时波涛汹涌千羣莫前今则共吾险而江可投鞭矣曩者蛟龙伏藏万顷澄碧今则窥吾隙而海为捷径矣然则战误矣而战坏和误矣而和坏至于守虽未误而复以和战之误而亦坏谋国者其将信其误而聴其坏乎抑将惩其误而修其坏乎夫边之祸极矣边之议难矣涸水取鱼披枝伐木此彼之狡计也今水果涸而枝果披矣全蜀失湖湘溃襄岘失长淮荡舆图山川不足以言形势纸上孙吴不足以言兵法至哉斯言欤
  偶句
  信誓虽坚而阴险之诈不常
  玉帛虽富而溪壑之欲难盈
  金缯之好虽讲而器械之备不敢忘
  玉帛之奉虽勤而兵卒之练不敢忘
  罅隙固塞不可谓守风寒未防不可谓守束手待敌不可谓守闭城危坐不可谓守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二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二十五
  马政
  歴代事实
  周校人掌王马之政辨六马之属 趣马掌赞正良马而齐其饮食简其六廏掌驾説之颁下四时之居治以听驭夫 巫马掌养疾马而乗治之 牧师掌牧地皆有厉禁而颁之 廋人掌十有二闲之政令 圉人掌教圉人养马刍牧之事【并周礼】晋侯乗小驷郑入也庆郑曰古者大事必乗其产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训而服习其道惟所纳之无不如志今乗异产以从戎事及惧而变将与人易进退不可周旋不能弗聴及战于韩原晋戎马还泞而止故及于败【左传】楚子使椒举如晋求诸侯晋侯勿许曰晋有其三不殆国险而多马齐楚多难何乡而不济司马侯曰冀之北土马之所生无兴国焉恃马与险不可以为固也【昭四年】卫文公秉心塞渊騋牝三千【诗鄘风】駉颂僖公也务农重谷牧于坰野駉駉牡马在坰之野【诗鲁颂】秦之先曰非子好马及蓄善养息之周孝王使主马于汧渭之间马大蕃息【史记】汉太仆牧师诸苑三十六所分布西边以郎为苑监官养马三十万择取教习以给六廏【汉仪注】灵州有可竒苑号非苑顔曰苑谓马牧也鸿门有天封苑襄平有牧师官太原有家马官瓉曰汉有家廏一廏万匹【地理志】家马齐王供天子私用非大祀戎事军国所须故谓之家马【百官表注】髙文景循古节俭廏马百余匹【贡禹防】景帝六年匈奴入上郡取苑马【本纪】武帝以西河上郡为万骑太守 太初二年籍吏马补车骑马【本纪】两将军之出塞阅官及私马凡十四万匹而后入塞者不满三万匹乃置大司马位大将军骠骑皆为大司马后竟不复伐匈奴以汉马少故乆不伐胡【霍去病传】诛北地太守以下而令民得畜边县官假马母三嵗而归息什一以除告緍用充入新秦中车骑马乏县官钱少买马难得乃着令令封君以下至三百石吏以上差出牡马天下亭亭有畜字马嵗课息【食货志】武帝时击大宛马死畧尽其令天下诸亭养母马欲令其繁孳又作马上弩机闗令悉罢之昭帝元凤元年诏颁省乗舆及苑马以补边郡三辅传马其令郡国毋敛今年马口钱【本纪】东汉马援好骑善别名马于交趾得骆越铜鼔乃铸为马式还上之因表曰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安寜则别尊卑之序有变则济逺近之难有诏致于宣政殿下以为马式【本纪】唐马者兵之用也监牧所以畜马也其制起于近世唐之初起得突厥马二千匹又得隋马三千于赤岸泽徙之陇右监牧之制始于此其官领以太仆初用太仆少卿张万嵗领羣牧至开元初国马益耗太常少卿姜晦乃请以空名告身市马于六胡州率三十匹与一防击将军命王毛仲检校内外闲廏知监牧使官吏惮之无敢犯初监马二十四万后乃至四十三万从元宗东封东取牧马数万匹毎色一队相间如锦绣天子才之其后突厥欵塞元宗厚抚之嵗许朔方军西受降城为市以金帛市马于河东朔方陇西牧之既杂以胡种马乃益壮天寳后诸军马动以万计皆谓秦汉以来唐为最盛天子又鋭志武事遂弱西北蕃德宗建中元年市闗辅马三万以实内廏宪宗元和十一年伐蔡命中使以绢二万市马河曲唐制天子十二闲为二廏曰凤廏其后又増飞龙廏凡马五千为上监余为下监领之太仆其属有牧监监有丞主簿直司团官牧尉等官其后又有监牧使闲廏使【唐兵志】髙宗令天下自王公及齐人人税百钱又弛天下马禁不三年人间畜马可五十万即诏天下以所税口钱市之若王师大举一朝可用【魏元忠封事】王忠嗣在朔方主互市輙髙价马直诸蕃争来市故番马寝少唐军精及镇河陇又请徙朔方凡千骑以实军迄天寳末益孳息【本传】五代唐明宗问范延光马数对曰三万五千帝叹曰太祖在太原骑兵不过七千今有铁马如此而不能使九州混一是吾养士练将之不至也延光曰国家养马太多一骑之费赡步兵五人骑无所施徒费国力【五代史】
  偶句
  丘甸之间各出戎马则周之马在民间者也阡陌之间有马成羣则汉之马在民间者也提封百万井出马四万匹周之马所以盛置苑三十六养马三十万汉之马所以蕃汉马既少不复征邉
  周马既同遂可攘敌
  种戎齐道孰驽孰良
  晋分汧渭孰硗孰沃
  贞观中马蕃息至七十万者张万嵗之力也开元间马増至四十三万者王毛仲之力也武帝兴絶漠之师卒至于籍吏民之马以补车骑之乏
  德宗遣闗外之戍遂至于籍将家之马以増廏牧之骑
  汗马之竒必在于宛城
  龙媒之种多出于西域
  六朝置区于闽越藏之内地是东南之牧地也
  钱氏置监于女号为马海亦东南之牧地也
  市易之务未广则王忠嗣之故智可用也牧养之方未尽则张万嵗之遗法可举也宣王修车马之备故能复文武之境土武帝借苑马之用故能哭单于于阴山渔阳之劲马不能拒子仪于长安【唐禄山传】苻融之铁骑不能蹙谢安于肥水【晋载记】非卫之河湄不足致騋牝之盛
  非鲁之坰野不能产骊黄之美
  教吴以乗车呉岂无马乎
  防阙四十乗楚岂无马乎
  皇朝事实
  太祖初五代募民盗戎人马官给其直欲崇信保境沿边诸民禁民毋得出塞侵盗前所盗马尽令还之由是夷狄畏慕不敢内侮【长编】五代监牧多废失其守国马无复蕃息时但有左右飞龙院上始置养马二务嵗遣中使诣边州市马自是闲廏始充矣【通畧】太宗既平太原遂观兵范阳得汾晋燕蓟之马凡四万二千余匹国马增多乃诏于景阳门外新作四监名曰天驷监左右各二内廏马既充牣始分置诸州牧养○诏中书赵守伦优给价和买在京及诸民间私马于是得十七万三千五百七十九匹【长编】又诏嵗于沿边郡市马偿以善价内属戎人驱马诣阙下者悉令县次续食以优之始闻富人皆私市之致战骑多阙自今一切禁之雍熙二年幸天驷监阅马诏宰相枢密三司节度使上将军枢密直学士军校自选名马既而帝亲赐劳之歴四监而还【防要】淳化二年上谓侍臣曰国家畜马备边最为急务而诸州牧监嵗多瘐死养饵失时枉致疾毙近令取数十槽致殿廷令圉人视其刍秣教以医养之法庶革其【寳训】内侍赵守伦请令诸州牧龙坊畜牝马万五十匹逐水草放牧不费刍秣所生驹子可资军用诏从之自是牧马颇蕃息【长编】真宗时改为监以地名之自河北至许州军镇凡一十八监始置羣牧司总内外马政景德间真宗曰国马戎事之本宜得大臣总领知枢密院事陈尧叟作羣牧议以献勒石大名监命尧叟充羣牧制置使大中祥符四年知河南府马极言官市刍粟望増给其直陈尧叟曰増直以市不若徙马他所上曰马及十万当且止也王旦曰聴民间畜养官有缓急以本直市之犹外廏耳马知节曰马多不精多蕃驽弱其费愈甚上然之【并同上】仁宗时杨崇勲兼羣牧使属天下乆罢兵有言鬻廏马者崇勲曰马者兵之用而战之备也虽无事其可去耶议遂格丁度为羣牧使请下令河东京东京西淮南籍丁壮为兵处有能畜一战马与免二丁仍不升户口戍备缓急如此则国马蕃矣去薛向为陜西转运副使兼制置解盐又提举买马监牧向吏事鋭精市盐扵官为斤三千三百一十余万市马于边为匹四万五千【并同上】英宗治平四年唐介知太原请于交城县置马监诏比部员外郎崔台符相视得汾州故牧地三千余顷其千二百余顷民以租佃者令入租以给寒月刍豆已从介请置监自沙苑发牝马五百匹往交城上谓文彦愽曰马政未尽善繇羣牧判官非其人且不乆任无以责成效令中书择人充使卿举判官冀国马蕃息以给骑兵遂以台符权衡羣牧判官【同上】神宗熙寜八年察访使曾孝寛言庆厯八年尝诏河北州军坊郭第三等乡村第二等毎户养被甲马一匹以备非时官买乞检防施行户马法始于此【同上】孙永为河北陜西转运使时以军用不足以解盐市马别为一司外台不得与永奏曰监马国之大计使主者专其柄既无以统茍为非法孰从而制之【同上】徽宗元符二年初黎州嵗市马于边有司幸赏率以驽马充数绍圣中秦州都大茶马眉山程之邵始精拣汰仍以八月至四月为限而以羡余茶转入熙秦市战骑由是马多而茶息厚此法着为令至是之邵复领茶马市既对上询以马政之邵曰戎俗食肉饮酪故贵茶而病于难得愿禁沿边鬻茶专以蜀产易上乗从之未几获良骑增茶课四百万缗【长编】髙宗绍兴二年上谓吕颐浩曰复孳蕃牧当就水草地是日条画欲于饶州近四望山等处为牧地郡守带提领选差使臣五员专管牧养事上曰兵以马政为先开元间至四十万匹当时用一缣易一马亦要得人又曰如王毛仲陈马若锦绣其盛如此【圣政】七年广西进出格马十匹御批留一匹余付殿前司上曰朕所留一匹几似代北所生广西亦有此马则马之产者不必西北可知上因论春秋列国不相通所用之马皆取于国中而已申公巫臣使于呉与其射御教呉乗车则是虽吴亦自有马今必在于产马之地求之则马政不修故也【同上】十三年秦桧奏牧马事上曰此事全在得人朕令杨忠悯管马五十匹忠悯不理防得牧养一年之间死损俱尽后得张延寿付之更无死损以此知全在得人则事无不济矣【系年录】十三年上宣谕曰自来人説南方不宜牧马昨朕自措置令养马今方二三年间已得驹数百匹如此数年之后不患马不蕃上又曰国家自有故事京师只城门外便有孳牲监毎年所得甚多祖宗用意可见也【圣政】十九年进呈牧马赏罚格上曰牧马孳生为利甚溥朕于近地亲令牧养今已见效毎嵗生驹皆是好马若得牧马万匹分与诸军牧养数年间便可济用既免纲马逺来所损且无官兵赏给之费○二十九年户部申诸路州军营田稻麦乞就便支充马料免变籴见钱起发事上曰此事极省便马料稻麦嵗计至多其他更有合节减处亦宜措置可散令诸军牧养并罢其吏卒于此嵗计所省万数似不为小补【并同上】范成大旧法马以四尺三寸为限诏加至四寸已上公谓互市四十年不宜骤改论奏再三仍条马政革事皆报可【言行録】孝宗淳熙三年五月进呈步军司相度牧马去处上曰前日牧马官辞朕戒以爱防马常如爱防己身饥饱劳佚各随时调节龚戍良等奏云陛下留神马政曲尽物情不惟戒饬主者使之用心如圣言及此其仁不可胜用矣【圣政】朝廷买马横山嵗久积边民告病而马不时至至者多道死张拭究其利病得六十余条皆有以穷其根穴而事为之防由是诸蛮感悦争以其善马来嵗额率常先期以办而马无留滞人知爱惜遂无复死道路者【同上】寜宗开禧元年十月复置和州马监【防要】
  偶句
  曹寳臣立马社之制而后人以为法
  王安石创户马之令而天下受其
  建隆市马于边州而足以充闲廏之数嘉祐市马于陜西而足以补京畿之阙稻麦充料有补嵗计髙宗之重马政也茶货愽易甚为国利孝宗之重马政也太宗谓畜马备边之急而刍秣于禁殿真宗谓国马戎事之本而总领于大臣以汾州三千余顷为牧地者英宗之重马政也以河南三万余顷为牧地者神宗之重马政也天圣间聴民间市易与外廏无以异
  康定间诏民间畜马与汉令无以异
  经传格言
  仲夏防牝别羣则絷腾驹班马政去季秋天子习五戎班马政【礼记月令】有马阡陌之间成羣乗牝牡者摈弃而不复防聚天子为伐胡故盛养马马之往来食长安者数万匹卒掌者闗中不足乃调旁郡【汉食货志】
  名臣奏议
  当严牧马之政李觉上太宗言曰夫冀北燕代马之所生敌人之所恃也故制敌之用实资骑兵为急议者以为欲国之多马在啗戎以利使重译而至焉然市马之费嵗益而廏牧之数不加者盖失其生息之理也今军伍中牝马乗多而孳息之数尤鲜者何也皆云官给秣饲之费不充又马多产则羸弱驹能食则侵其刍粟马母愈瘠养马之卒有罪无利是以驹子生乃令饮灰而死国家纵未暇别择牝马以分畜牧宜且减市马之半直赐养驹之将卒増为月给俟其后纳马即上焉则是货不出国而马有滋也
  牧马贵得人仁宗朝呉奎等上言自古国马盛衰皆以所任得人失人而已汧渭之间未尝无牧而非子独能蕃息于周汧陇之间未尝无牧而张万嵗独能蕃息于唐此前世得人之效也
  马政不可废文彦愽上神宗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戎事之中马政为重马之有牧其来尚矣禹贡云莱夷作牧周官云牧田在逺郊之地宣王中兴之主则有考牧之诗禧公遵伯禽之法则有在坰之颂盖日中而出所以遂物性而宜生息也汉唐之盛牧监实繁祖宗以来修举甚至熙寜元年陛下特降诏防创定南北监牧使设官振职其制益严若有未至当以时增修而近嵗议者乃欲赋牧地与农民敛其租课散国马于编户责其孳息今取一时浮浅之议则废之甚易他日却欲复祖宗之制则兴之甚难
  当以茶愽马孝宗臣寮言祖宗马政茶马司并用茶锦银绢愽易番汉皆便近茶马司不以茶锦专用银币甚非立法之意况茶为外界必用之物若不能依旧以茶货及防愽易则银寳多出外界甚非中国之利诏四川宣抚司参旧法措置
  诸儒至论
  牧养贵得其宜诗美卫文公曰秉心塞渊騋三千夫塞故能诚渊故能通诚于己而通于人所以致物之多也唐之国马惟得一能臣而掌之不数十年而其多过于二百倍由其职任之专也传曰冀北土马之所生夫马必生于边隅而食于苦寒之地稍迁之中国则莫能壮也三代诸侯之国虽能有马以春秋之时考之未若晋之强也郑之小驷出于河南不可乗唐养马陇右非独就水草之美盖置之西戎之地以求其健也茍得其人而善其法岂有不蕃盛者乎【唐监】
  马不贵多而贵良兵贵精不贵众马贵良不贵多晋有天下名马之国也而昔之立国于晋者不以马之众为胜负而常以少制胜盖择其良马而不在乎多也方战国时羣雄相吞兵车之徜徉乎四海马之用亦急矣苏秦之説魏王曰魏之武卒二十万厮徒十万骑五千匹其説楚也乃曰楚带甲百万车千乗骑万匹夫养兵二十万而骑止五千带甲百万而骑止万匹其为计亦踈矣而二国之骑兵卒强于天下何耶以马之多不如良之为愈【陈良传】
  主意
  市养马并举有权宜之用有经乆之策当疆塲多故之日而惟骑战马政之计则是二者之策不可不兼施而并举也何谓权宜之用边事方殷步骑兼整则今日戎事之要而所谓车马之修者不可缓也而欲养马以为用则所不逮故莫若市马之为便昔天圣中固尝市马于民间而有以为外廏者康定间固尝市马于上户以为其説可行矣今独不可以是为权宜之用乎何谓经久之策平原旷野便驰轻车则他日规恢之务而所谓中国长技者不可废也茍不养之以待用则何以为继故亦在于养马之为急昔太平中尝置飞龙以畜牧矣景德中尝置羣牧使以领牧矣今独不可由是而求经乆之策乎
  在官在民不同古者之马在民不在官后世之马在官不在民在民者易蕃在官者易耗生于后世而欲复古诚不可以易论也古者畿方千里出戎马四万匹在诸侯则四千在卿大夫则四百取之田赋有余用也阡陌开井田废兵车不敢取田赋戎马各从官给于是马政日耗而外患生矣汉初稍复古制劝民养马有一匹者复卒三人盖居间则免三人之算有事则当三人之卒此内郡之制也至于边塞则纵民畜牧而官不禁乌氏居塞则致马数千羣桥桃居塞则致马千匹于时内郡之盛则三十六分置西北自武帝征伐四夷马大耗乏行一切之令自封君而下以次出马则内郡庶民有马者欲望复卒难矣令民得畜边马从官假马母而归其息十一则边郡之欲广畜牧者难矣故内郡不足则籍民马以补车骑边郡不足则发驴槖驼负食出玉闗轮台之悔始修马令吁亦晩矣
  警段
  西北长于东南前代号蕃牧之盛非华山之阳则汧渭之间也非冀北之野则胡代之区也其原隰衍其水草美其地多风寒而马力健其人习畜牧而马性宜汉三十六苑唐四十八监后魏二百万驷所以称雄于当代者此其所长也国家职方所掌西不尽灵夏北不尽燕云汗马昆吾无从而至不过内取之中国外市之戎人而已况承平所谓监牧之地而南渡悉沦陷于敌人川广置司道里遥逺责之程限而其力竭牧之沮洳而其性殊柴立而行载甲则汗其何以当北方之劲骑此其所短也
  马之登耗系人盖马之生长虽有其地而马之登耗实系乎人古之于马政有校人以掌其属又有牧人以掌其地又有廋人以掌其闲者岂有他哉诚以饥渴不能以自济寒暑不能以自防动静出入不能自适茍不资人以均齐调一之鲜不戕贼其性夭阏其生者盖凡为兽属皆然而马为尤甚
  土地有所不宜河南冀北之地水草丰而畜牧多故敌之马常鋭宕昌横昌之监道里隔而愽易絶故吾之马常弱况乎杂其羸瘠诡其名数而吾国之马非如结驷连骑之马矣行石则蹶行泥则陷而吾国之马非如过都歴块之马矣遇午而饮遇晡而料而吾国之马非如风雨不疲饥渴不困之马矣
  物性不相得冀北之防鬣非汉淮之驺驹朔漠之骑士非江浙之刍牧马徕于西夷而军招于江淮之间固已物性之不相谙刍秣于卑湿之墟而驱骋于防履之险是又风土之不相得也
  偶句
  霜蹄逐电
  露鬣追风
  天廏天驷则皆养马之所也
  河东陜西则皆市马之地也
  六月出征四牡骙骙
  牧野誓师驷騵彭彭
  就水草以蕃其息
  谨出入以节其性
  养之寛闲饲之水草
  时其燥湿谨其出入
  其地风寒而马力劲
  其人习牧而马性适
  铁骑千羣四望如云
  驰骋中原规恢旧物
  斯马斯徂鲁侯所用
  騋牝三千卫侯所蕃
  霜蹄雾鬣厯块过都征行不可废也
  追风逐电一日千里师旅不可阙也
  银货之低昻资直之减削所贸之马未必皆骐骥
  道里之缭绕刍秣之贸易所选之马未必无羸瘠
  冀北之马号多于天下制其冲突者非可用马也
  山东之马日驰二百里遏其驰驱者不容以骑也
  事证
  古者马出于西北古者之马多出于西北而不在于东南冀之北土马之所生非并代乎汧渭之间马之所蕃非秦陇之界乎駉駉牡马在坰之野盖兖州也秉心塞渊騋牝三千盖卫州也汉于苑马分布西北二边故北地西河辽东诸郡皆有牧师而太原亦有家马官自天子六廏以供乗舆余悉养之边郡唐自太原破突厥诛髙昌继又以髙宗破髙丽擒百济而其地西至焉耆北至隂山故牧监分布陇右而马为最盛然则西北之出马亦诚然也
  成周调息得人尝观周典夏官之职如廋人掌其闲之政圉师掌其牧之法既有牧师焉又有巫马焉其建官如此之备也日中而出日昃而入其牧之也有时春祭执驹夏祭攻特其祀之也有礼饮食之齐居治之辨其为政如此之详也夫是以生养蕃息而国赖其用汉马政得失汉之苑马分布于西北二边牧养教习择取其良以给天子之六廏故北地西河辽东诸郡皆有牧师以修战备而太原亦有掌马官自天子六廏以供乗舆余悉养之边郡武帝将有事于北伐益盛养马以西河上郡为万骑太守而马政始兼掌于郡二千石矣当是时西京北秦并兼而有之马非不足也自五将军出塞之后竟以马少乆不伐胡于是令民得畜边县官假马毎限三嵗而归息什一以除告缗之令然终不能补车骑之乏乃籍吏民马而课息及天下矣夫汉之马政自其分牧于边苑而畜养之地得其宜寄牧于边民而归息之制为不廹至于籍取吏民之马以补车骑则行此下策而计出无聊非惟民扰且不足以为军用矣唐马政修废唐府兵之制当给马者官与其直市之毎匹钱二万五千刺史折冲果毅嵗周不任战者鬻之以其钱更市不足则府供之此给钱以市也至府兵渐坏兵贫难致乃给以监牧之马此给马以用也大抵唐之马政皆偏于官民无与焉始唐接周秦乱离之后承天下征伐之弊捜括残疆仅得牝牡三千匹于赤岸泽徙之陇右始命太仆张万嵗葺其马政自贞观讫于麟德四十年间至七十余万匹于是天下以一缣易一马秦汉之盛未始闻也垂拱以来马耗大半开元始命王毛仲为内外闲廏使牧养有法云锦成羣复与麟德马政数相等耳此唐牧于官而给于民也
  骑亦不足恃唐太宗尝曰番兵惟劲马奔冲汉兵惟强弩犄角信斯言也骑战果利于番乎果利于汉乎李卫公亦曰番长于马利于速鬭汉长于弩利于缓战信斯言也骑战果利于番乎果利于汉乎虽然骑亦有时而不足恃也苻坚铁骑数万而不能敌谢八千之众单于十余万骑而不能御李陵之步卒
  东南马无益胜败今之呉蜀自古未有用马以兴者孙权之在吴或得马于交趾或得马于髙丽而未闻以骑胜诸葛亮在蜀五出攻魏以八阵治军旅而亦未闻于用马宋文帝元嘉之薄伐髙丽奉诏献马八百沮渠蒙逊新罗百济吐谷浑等皆受职以修贡取之不惮其险逺骑兵日以蕃息而宏之虎牢之战八千精骑一举而沦丧刘之继以千五百骑没于汝阳陈髙祖之大建萧摩诃亦以八千骑溃于吕梁则非无马而岂救其溃没沦丧哉其间独陈庆之以五百骑破元韶以三千骑破元穆逐元颢于洛阳四十七战平三十三城号用马以克捷而河桥之败不旋踵庆之仅以身免则马诚无益于战胜败之数也
  南方不利骑战自古南北战争南方未闻以骑胜者萧何之在闗中发巴蜀甲卒以争衡扵山东未闻巴蜀以马胜也李陵之征匈奴举荆楚勇士竒材剑客以深入单于未闻荆楚以马胜也不特此尔楚庄居江陵而以左右防阙四十乗败晋师呉寿梦居姑苏而以偏两之乗挠荆楚则以车战取胜矣未闻取马于他国而以骑胜也诸葛亮在蜀以八阵出入陇表震荡中原王镇恶在宋以舟师自河泝渭荡平闗辅则用舟师阵法矣而非以骑胜也大概皆用我所长取我所有以制胜耳国朝马政修废国朝马政畜于监牧者曰官马散于编户者曰户马市于边郡者曰戎马然与其畜之于民孰若市之于戎与其市之于戎孰若养之于官何者民间畜养指为外廏非不可也然马多不精多蕃驽弱况民至受其害乎沿边等郡估买番马非不可也然加费益増牧数不加况戎反享其利乎此国朝所以重于监牧也骐骥有院天驷有监天廏有坊置羣牧司又置羣牧使此在内监牧之制自河北至许州已有十八监两河陜西有都总管处复置一监太原交城又复置马监既委羣牧司又委守倅兼领此在外监牧之制故陈尧叟作羣牧议勒石于监信知监牧马便且急也熙寜大臣何人哉误聴曽孝寛之説而弃文潞公之议举祖宗七八十年营成之制一旦尽坏付农民以牧地散国马于编户毎一都限马五十匹十五年而足谓之保马而郡县阿附不一二年而足之天下骚然不胜其扰至烦天子有安石相误之叹噫其忍负之乎夫养马于兵在成周未尝不行在祖宗未尝不用聴民畜养市以本直祥符制也诏能畜马与免二丁嘉祐令也如是民何惮而不牧之夫何熙寜大臣急于争利一槩取民民始不堪尔迨至民马已竭国用复阙于是求之外界而设茶马之职焉市马于戎虽不及牧之于官亦犹愈牧之于民此尚有可言也愚尝考之国朝市马戎马之制始易以铜钱戎固获其利次易以银绢戎复获其用今以摘山之利而市充廏之良戎人得茶不能以为我害中国得马足以为我利亦济用之良策初命李杞川蜀市茶蒲宗闗茶凤易马始盖分任其事至郭茂恂言茶司立法以害马政后遂专任其事是职既设茶课百万获马万匹其效亦可见矣不然元祐变法更革殆尽独茶不废者亦有以夫
  损马益步寳元康定间西鄙用兵马益不至四嵗市马终三万而已于是丁度之奏将欲畜马于乡兵叶清臣之献言欲付马于上户以今观之皆不若宋祁田况二公之策为尽善也祁之策曰天下乆平马益少遂请损马而益步马少则骑精步多则鬭健我能用步所长虽契丹多益马无所用之况之策曰请料边兵益步而减骑但五分得一足矣以一骑之费可赡步兵二人而又寛括马之扰有能省牧马之费益招步兵以我之长击彼之短何患乎不能制胜哉
  时政
  今日马政不严今日四川茶马市易则有常矣而马不蕃浙西牧马分则有例矣而马不阜昔为肥腯今为羸瘠不问也昔为精壮今为脆弱不顾也执事抑尝思其原乎自殿最不严于主帅则牧养之纲领废自优防不加于士卒则牧养之节目废悠悠嵗月谁覈虚实仅仅目前谁问雕耗末流之事殆有不可追悔者
  今日招买广马之便承平之时或取之于北地或取之于西蜀今皆不可得而有矣为此之用独广马之可置然商贾贸易而虚诈之不免卒伍牧养而蠧耗之已甚茍非详为之区处严为之禁戢则马何由而蕃衍故马经于广已非水草之所宜彼之未售杂盐而和之以草则马为之骤肥吾之既市舍盐而强之以草则马为之日瘠马既啗盐筋力遂弛是必当审察于贸易之初此招买之便也马至于京厚俸以付卒伍之所养彼利于马之在手而厚俸常存不利于将校之占破而厚俸随去于是熏其目凿其蹄羸其体马虽常存竟亦何用是必当严戢于牧养之后此孳息之便也
  今日市易川马之弊且以四川茶马一司言之张官置吏已不胜其费及愽之以东南之茗又不胜其费若纲官之往取及御前纲之军人皆以口计以日计及其得马而囘也在道之粮草停泊之廏驿则又不胜其费大率一马至御马院其费二十缗钱矣以五千匹计之其费可胜计哉而道涂之先毙者吏卒之窃粮者官将之引带贩鬻者又所不计也纲官既有常格亦各自务保全最可恨者交卸之后而掌者不复爱惜死者至无虚日特以变易名色充市肆之烹宰而已以毎年一纲五千之数等之未敢计渡江以来之嵗姑以三十年通之应有十五万匹又有牧人牝牡生育几无地以自容而今之所管者不过毎年之数其无具甚矣
  朝臣占借之今日京城所畜之马其数亦不为少矣奈何自执政侍从台谏给舍而下以至省官环卫勲戚阉尹之属占借之马其数甚广往往预指其姓名隂记其毛色如寄诸邻而取之爱之以甚者既豢养之太过畧不经意者又饥饿而不恤甚至马毙于廷绅之枥下而罪归于本军之马主料减于庾官之斛面而责丛于本队之豢卒如是则马之登耗又安可专咎夫掌牧之任哉况其占借之骑皆西马之骏而非广马之驽皆西马之良而非广马之劣矧今西马之来愈难而广马已非厚资不可多得盍亦思所以裁抑而区处之乎
  结尾
  监牧当得其人国家驻跸吴防而以巴蜀之逺广南之险嵗一市易加以置牧之非地掌牧之非人未充廏闲而贵官之占借已过半其他如庾官之减料豢卒之偷怠又所不论焉若是而欲求其蕃息得乎盖又有不可尽归之时者矣况今戎马方驾郊垒未彻胡可若是无具也昔真宗谓陈尧叟曰国以马为戎事之本宜令大臣统领之遂以尧叟兼羣牧制使噫圣谟深且逺矣我皇以经武要畧专倚大臣而马之为政实预其一其可但曰马出西北不产东南而用其所长取惟庙堂留意马兵不若舟师愚请终言之盖骑兵乃西北之所长而东南之所短南方之使船如北人之使马则舟师者东南之长技而不必用马也昔唐明宗问范延光马数对曰三万五千帝叹曰太祖在太原骑兵不过七千先皇自始至终马才及万今有铁马如此而不能使九州混一是吾养士练将之不至也延光曰国家养马太多计一骑之费赡步兵五人骑无所施虚耗国力夫以克用父子马上立国所畜犹止于此而明宗都洛犹欲省骑则立国江左者茍能以讲求马政之法而讲求舟师以激励骑兵之法而训励步卒则以吾东南之所长而坐制西北之所短正其宜耳惟上之人亟图之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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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二十六
  户口
  厯代事实
  禹平水土为九州人口千三百五十五万三千九百三十三周公相成王人戸千三百七十万四千九百二十三此周之极盛也战国互相倾夺伊阙之败斩百二十四万长平之战血流漂卤然考苏张之説计秦及六国戎卒尚逾五百余万推人口数尚当千余万秦兼诸侯所杀三分居一犹以余力北筑长城四十余万南戍五岭五十余万阿房骊山六十万三十年间百姓死没相踵于路陈项大肆其酷新安之坑二十余万彭城之战睢水不流汉髙帝定天下死伤亦数百万是以干城之卒不过三十万方之六国十分无三文帝与民休息景帝赋役减省至武帝元狩中六十余年人众大增又髙祖初封功臣戸口裁什二三大侯不过万家而小侯五六百户文景流民既归大者至三四万户武帝乗其资征伐四夷末年虚耗户口减半孝昭帝时百姓充实戸口渐益至孝平元始二年人户千二百二十三万三千此西汉极盛之数也更始赤眉之乱十才二三光武中元二年户四百二十七万明帝永夀三年户千六百七十万此东汉极盛之数也董卓之乱至建安之际人戸所存十无一二魏平蜀得户二千八万并魏见户通计九十四万余晋武平吴得戸二十三万九州攸同通计户二百四十五万此晋之极盛之数也【通典】秦苻坚灭前燕得户二百四十五万余又徙闗东豪杰及诸夷十万口于闗中此秦代最盛之数也是时闗陇清晏百姓丰乐宋武帝素节俭元嘉之政比汉文景元嘉二十七年后魏数十万众南破六州杀掠不可胜计自是里邑萧条元嘉之政衰矣至武帝大明八年戸止九千万余齐梁世促戸口未闻陈武帝时京西既非我有淮淝之内力不能加宣帝勤恤民隐戸六十万其后逺事经略吴明彻全军只轮不返至后主灭亡之时止戸五十万隋受后周禅有戸三百九十九万开皇九年得陈戸五十万至炀帝大业二年才二十七年戸増至八百九十万此隋极盛之数也唐贞观初戸不及二百万四年民物蕃息四夷降附者百二十万人号称太平此髙祖太宗致治之成効髙宗承之海内乂安数引刺史入阁问民疾苦即位之嵗増戸十五万元宗开元九年用宇文融言遣摄御史二十九人分往天下招擕戸口其新附客户则充六年赋调又分寛乡剰田给之二十年戸七百八十六万余至天寳十四载管戸总八百九十二万余不课者三百五十六万此唐极盛之数也肃宗乾元末天下上计百六十九州戸百九十三万【通典】宪宗元和中供赋者止扵浙东西宣歙淮南江西鄂岳福建湖南八道戸百四十四万穆宗长庆中户三百二十五万武宗即位戸二百一十万余防昌末戸増至四百九十五万余【唐志】唐自黄巢之乱遗民死伤无几张全义为河南尹白骨蔽野居民不满百户乃选十八人行十八县招还流移无严刑无租税民归之者如市数年之后遂成富庶焉【唐史】
  版籍
  天官小宰八成三曰聴闾里以版图 司书掌三嵗大计郡吏之治以知田野夫家之数又掌邦中之版土地之图 地官大司徒掌建邦土地之图与其人民之数小司徒掌四郊都鄙之夫家九比之数颁稽法于六
  乡之大夫使各登其乡之众寡以嵗时入其数乃均土地以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数三年则大比大比则受邦国之比要 乡师以国比之法以时稽其夫家众寡县师掌邦国稍甸郊里之地域而辨其人民之数 天府若祭天之司民而献民数则受而藏之 司民掌登万民之数自生齿以上皆书于版嵗登下其死生及三年大比以万民之数诏司寇司冦及孟冬祀司民之日献其数于王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司防冢宰贰之以赞王治【并周礼】汉髙祖入秦萧何收秦律令图书汉王具知天下阨塞戸口强弱处以何收图书也【本纪】东晋哀帝隆和元年天下所在土断【以土著为实断】孝武帝时范甞曰昔中原防乱流寓江左庶有旋反之期故许挟注本郡令人安其业宜正其封疆故有此制至安帝时刘裕再申行庚戌土防梁武帝时沈约上言晋咸和初苏峻作乱版籍焚烧此后起咸和以至于宋每皆详实宋元嘉二十七年始以七条调发既立此科扵是茍有廽避奸伪并起以至于齐东堂校籍置郎令史以掌之而簿籍大坏矣凡有衣食者竟行奸赂落除卑注更书新通官荣爵随意髙下不辨年号不识官阶或注义熈在寜康之前或以崇安在元兴之后此时无此府此年无此国诏书甲子与长厯不相应诡谬万端宜选谙防流品者为左人郎左人尚书専共校勘以晋籍及宋永初景平籍对共雠校帝以是留意谱籍诏王僧儒改定百家谱北朝后魏民多隠冐五十三家始为一户谓之防附皆无官役李冲上言初立党里邻三长定民户籍民始皆愁苦既而课调省费十余倍上下安之唐制天下戸为九等而三年一造戸籍凡三本一留县一留州一送戸部【并通典】开元宇文融上言天下戸口逃移巧伪甚众请加检括扵是使者竞为刻意州县承风劳扰百姓苦之又州县希旨务扵获多虚张其数或以实戸为客凡得戸八十余万【唐志】
  偶句
  民数之献王者拜之  里邑萧条而元嘉之政衰版图之负圣人式之  海内虚耗而元朔之治坏晋行土防之法而民无侨寄之籍
  魏立邻里之制而戸无防附之奸
  周人重民数之受所以知夫家之众寡
  汉人谨图籍之拜所以知户口之强弱
  皇朝事实
  太祖建隆元年凡望县五十七紧县六十七上县八十九中县一百一十五中下县一百一十緫九十六万七千三百五十二户此国初版籍之数【长编】真宗祥符二年颁幕职州县官招携户口旌赏条例【防要】仁宗至道元年天下戸三百五十七万四千二百五十七【同上】寳元二年三司上厯代天下戸口数前汉千二百二十三万后汉千六百七万魏三百三十七万北齐三百三万后周三百五十万隋八百九十万唐九百六万太祖朝二百五十万太宗朝三百五十七万真宗朝八百六十六万寳元元年一千一十一万【长编】熈宁六年上论及天下户口之数王安石等奏曰戸口之盛无如今日本朝太平百年生民未甞见兵革昨章子厚定湖南保甲防见戸口之众数倍前日盖天下举皆类此上曰累圣咸以爱民为心生齿蕃息盖未足怪【防要】髙宗绍兴十三年诏淮东京西监司嵗终取州县増戸口数以闻【同上】宁宗开禧间是嵗诸州户一千二百六十六万九千三百一十口
  偶句
  诸州版图闰年贡之 建隆初元戸不满一百万州县丁数嵗终上之 寳元之盛户三百五十万诸县贡户口之数则建隆也
  三司上户口之数则寳元也
  以太宗视艺祖加百余万
  以真宗视太宗加五百万
  其在治平视国初凡十有五倍
  其在元丰视国初凡十有八倍
  减损户口申严殿罚者建隆制也
  招防户口议与旌赏者祥符制也
  宋太祖建隆元年有司请据诸道所具版籍之数升降天下县以四千戸以上为望三千戸以上为紧二千戸以上为中不满千戸为中下仍请三年一贡户口之籍别立升降从之先是按令州县官抚育有方户口増益者各准见户每十分加一分刺史县令各进考一等若抚养乖方户口耗减者各凖増戸法亦减一分降考一等干德元年诏诸司版籍户帖抄委本州判官録事掌之旧无者创造始令诸州嵗所奏戸批其丁口男夫二十为丁六十为老太宗兴国二年有司上诸州所贡闰年图故事每三年一令天下贡地图与版籍皆上尚书省所以周知山川之险易户口之众寡也【并长编】至道元年诏重造州县二税版籍颁其式扵天下上御迩英阁读真宗所撰正説养民篇见厯代户口登耗之数顾谓侍臣曰今天下民籍几何梅询对曰先帝所作盖述前代帝王恭俭有节则户口充羡赋敛多变则版图衰减炳然在目作监后王自五代之季生齿消耗宋大祖受命而太宗真宗继圣承谟休养百姓天下户口之数盖倍扵前矣因诏三司编修检阅以闻至是上之【长编】
  偶句
  三年而贡版图建隆之防也
  每嵗而登戸口干德之令也
  户帖委州判官者干德元年也
  闰图上尚书省者兴国二年也
  版籍来上严定陟降者太祖也
  户口登耗重为陞黜者髙宗也
  据版籍升降县望者建隆之令也
  造版籍批其丁口者干德之诏也
  经传格言
  式负版者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又何加焉曰富之【论语】徐伟长中论曰夫役事均在民数周及乱君为政戸口漏扵图版夫家脱扵聨伍避役逋逃者有之扵是奸心竞生而伪端并作【通典】
  偶句
  慈防养老周官重万民之保息
  养生送死孟子使八口之无饥
  名臣奏议
  闰圗当在职方太宗咸平四年吴俶上言诸路所纳闰年圗当职方收掌近者并纳仪鸾司伏以天下山川险要皆王室之秘奥国家之急务故周礼职方氏掌天下圗籍又诏土训以夹王车汉髙祖入关萧何独收秦图籍由是周知险要请令以今闰所纳图并上职方又州郡地理犬牙相入向者独画一州地形则可以传合他郡望令诸路令使每十年各画本路图一上职方所冀天下险要不窥牖而可知九州轮广如指掌而斯在从之
  覈丁帐文籍髙宗绍兴七年比部员外郎薛徽言欲望明有司稽考州县丁帐覈正文籍死亡生长以时书落嵗终县以丁之数上州州以县之数上漕漕以郡之数上之戸部戸部合天下之数上之朝廷残破之处计登耗而为之赏罚其重困之由愿讲明之其伤残之法愿申严之从之
  登耗责守令绍兴十三年张子仪言亲民之官莫先守令戸口登耗之责守令之先务也乞扵未复旧州县精选守令以户口复业登耗重为陞黜之典仍委监司覈实以严课最
  偶句
  今之戸数至倍扵前梅询为仁宗言之
  户口之盛无如今日安石为神宗言之
  寳元侍臣言戸口数倍以为祖宗休养之功
  淳熈臣论戸口滋实以为累圣恻怛之效
  诸儒至论
  以多寡为贫富东坡曰古者以民之多寡为国之贫富故管仲以隂谋倾鲁梁之民而商鞅亦招三晋之人以并诸侯当周之盛时其民物之数登扵王府者盖拜而受之自汉以来丁口之蕃息与仓库之充盛莫若隋其贡赋输籍之法必有可观者然学者以其得天下不以道又不过再世而亡是以鄙之而无传焉孔子曰不以人废言而况可以废一代之良法乎文帝之初有户三百六十余万平陈所得又五十万至大业之始不及二十年而増至八百九十余万者何也方是时布帛之积至扵无容资储之在天下者至不可胜数及其败亡涂地而洛口诸仓足以供数百万之众岂可少哉
  户口系乎君心陈季雅曰人主之心术民命之所系也为人主者茍知其为民命之所系也则必正吾心术而已矣卫文公收合散亡才二十六年而戸口十倍于其初诗人歌之曰秉心塞渊则曰自吾之秉心塞实而渊静也则物有頼之以蕃而况于人乎夫天地之间生齿之众盖日趋于蕃庶而不息也自夫君人者秉心之不得其正则其号令之不常刑罚之数易盖有困其力败其业而堕其生者矣文景之间户口数倍自髙祖之悔心得之而其末年之减半自武帝之怒心失之武帝外怒四夷之不服而大兵兴内怒吏民之不从而大狱兴自其开两粤事西南夷穿秽貊朝鲜天下已不胜困而又连兵匈奴通西域嵗所失亡不知其几万也盗铸金钱之狱淮南衡山之狱巫蛊之狱其所杀戮又不知其几千万也心术之不正其流一至是哉然则人主之牧民亦自牧其心而已矣
  古今戸口之数李心传曰西汉戸口至盛之时率以十户为四十八口有竒东汉户口率以十戸为五十二口可准周之下农夫唐人戸口至盛之时率以十户为五十八口有竒可准周之中次自本朝元丰至绍兴率以十戸为二十五口以一家止扵两口则无是理盖诡名于戸漏口者众也然今浙中戸口率以十戸为十五口有竒蜀中户口率以十戸为三十口若蜀中生聚非盛扵东南意者蜀中无丁赋故漏口少尔昔陆宣公称租庸调之法田不阅而众寡可知是故一丁授田决不可令输二丁之赋自井田什一之后其惟租庸调之法乎
  偶句
  苏东坡论秦人之霸原于商鞅招三晋之人
  王逢原论唐室之衰始于禄山陷五百万戸
  主意
  丰耗系乎君上三代而上民之命系乎天三代而下民之命系乎君命系乎天则无时而不丰始者之十则后者之百矣命系乎君则有时而或耗今焉之百寜保他日之不十乎故天之于民养以菽粟衣以桑麻日增月羡未甞或息自寡而多抑其势耳君之于民育以仁则安以威则施以恩则庶毒以兵则虚或多或寡初何常哉是知古者之民非无预乎君也君之仁与天一而惟见天者之胜人也后世之民非无预乎天也君之心与天违而惟见人者之胜天也然则民生而遇唐虞三代何其幸哉
  盛衰系乎天运三代以前天运主扵西北故戸口之盛莫盛扵西北三代以后天运主扵东南故户口之盛莫过扵东南何者天运所向虽荆榛而谷粟邱陇而桑麻被髪侏儒之俗可化为衣冠礼乐之地至扵天运不留虽金汤而邱墟甍栋而瓦砾鸡犬相闻之境变而为牛羊蓄牧之薮是则戸口之或登或耗民数之或多或寡莫不有天理存焉且舜分天下为十二州淮汉以北居其九淮汉以南止居其三周公分天下为九州淮汉以北居其七淮汉以南居其二此岂非三代以前西北戸口之盛者乎自汉至元始间东南户口止当天下十之一东汉建康当天下之二西晋太康当天下十之三李唐开元当天下十之四此岂非三代之后东南户口之盛者乎
  警
  先王生息之政昔者先王出而经理天下所以为斯民至矣省其刑罚薄其赋敛简其力役春省耕而不足者补焉秋省敛而不给者助焉莫不为是安养生聚以阜蕃其民然而所以维持经制之术虽未甞一日废要不深恃扵此也人见夫田野其自耕而为之疆埸室庐其自居而为之分画夫家其自防而为之稽多寡曰不如是则国无定制民无定居为防手为末作终不足以丰王籍之书而衡版图之数也又岂知有所谓休养生息之恩黙寓扵不言之表哉
  户口登耗之由为治有大本而末者不与焉世之论治者有是言也知其为本而不知本之中又有所谓本者则亦未足与论治骈肩而防比屋而居扵天下者是固吾之所頼以守邦者也故善观天下之治否者在观夫斯民之多寡及观夫戸口之登耗自夫户口之登也兵扵是而可强自夫戸口之登也国扵是而可富兵强国富天下之治举矣此世儒之所谓本者然古今同是天下也则亦同是民也昔之戸口比之扵后何为而独登后之戸口比之扵昔何为而独耗可不深原其故耶
  偶句
  鸡鸣犬吠声相闻也 粤之南燕之北同一家人父子鱼鳞云合势无间也 营之东豳之西同一春风和气版籍可以稽其众寡而无逰手之人
  谱系可以合其宗族而无乖争之患
  事证
  汉隋休养之効汉文帝承秦项战争之余户口至耗也而五六十载间卒至海内富庶烟火万里汉文所以致此者何也兵革不用者数十年农桑之诏无嵗不下断狱数百几致刑措是汉文休养生息之恩也至武帝穷征极讨神仙土木相继逞欲末年轮防之诏虚耗大半矣隋文帝值南北分争之后户口益耗也而开皇之版籍繁伙五倍其初隋文所以致此者何也俭约之风行扵下招徕扵流离之后赈给扵荒政之余如将弗及是隋文休养生息之恩也至炀帝穷奢极欲殚民力扵江都之幸而尽赤子扵辽海之役则大业之季千里絶烟十室九空矣
  唐无生养之恩夫百戸为里每里有正以按戸口课农桑唐之制则善矣至天寳初戸髙丁多同籍共居家有五丁者放其一是无征役之劳而足以裕民力也然愚谓明皇休养生息之恩茍有以及民则蠲下之法不必行可也胡为乎侈心一啓生民涂炭云南之师已防而幽蓟之业方兴民之所免者几何而毙扵征赋者则不知其数矣居侠乡者徒寛乡逺者复一年将以诱之也唐之制则善矣至元和中比天寳供税之户四分有一天下兵费仰给度支者率以二户资一兵而前日之制要不敢废然愚谓宪宗休养生息之恩茍有及民则给复之令不必行可也胡为乎兵革不息淮西之冦方平而河北之难未已又且甘心扵土木民之所补者几何而困扵征役者亦不知其数矣
  户口盛扵祖宗之时祖宗深知国之所系故扵版籍之登耗夫家之众寡尤切加意故州县官有戸口増减进考降考之令诸州有闰年图之献京师繁盛则动色称庆户帐不増则由严殿最故自景德而视咸平户之増者已五十万自祥符而视景德之户増者已百余万由寳元而视祥符又増三百余万至熈寜间王安石谓太平百年民未甞见兵革户口盖数倍扵前元丰间乃至一千六百余万大观初而又増二千九十余万夫西汉盛时户口不过二千二百余万唐之盛时乃不及此惟后汉之盛至一千六百万有竒本朝乃几倍其数亦可谓蕃衍盛大而不可复加矣迨今休养生息民物蕃阜户口増数又防倍扵祖宗时矣
  时政
  东南户口日増愚甞闻之天地之气与时转迁而日盛扵东南校东南民籍以今准昔乃为特盛何以言之昔者户口之盛无如西北由汉以降则有不然者且汉元始间天下户千二百万而东南户口止当天下十之一至东汉建康中乃当天下十之二又后而至唐之开元当天下十之四又后而至元丰间乃当天下十之五自南渡以来西北流离归附之民劳来安集扵鸿雁之余而生齿之繁又非昔日比矣
  户口盛扵东南熈丰盛时分天下二十三路而淮汉以北止居其八淮汉以南乃居十有五縂天下余千有六百万户而淮汉以北乃当五百余万户汉淮以南乃当千有余万户大率当天下三之二是不出东晋南朝之地而増十五倍之人以十五倍之人而增三十倍之利举天下之美尽萃东南考其古今相反若此之甚是岂非天运回旋物不両大故轻重移一至此也
  地狭而户口多户版登耗时有不同汉元始一千二百二十三万户唐开元八百四十一万户我朝元丰一千四百八十万户皆其极盛之时然也然唐疆域加西汉十二而户口减十之三国初疆域视西汉减三之一而户口加十之四视李唐减十之四而户口倍之唐疆域最广而户口少本朝最狭而户口多盖自藩镇连衡诸道不申户版而列圣抚养元元德泽有加则盛衰之异固其宜也説者乃谓西北东南之户口以三国六朝之上下而分愚观禹贡荆之州赋髙而田下释者以为人功之脩汉世江南之地土狭而人稠论者以为风俗之变则古今生聚南多而北寡乃天运之自然有不待三国六朝而后见扵是可以知消长之数矣
  结尾
  兵与僧为户口之蠧虽然今日生聚保养固无容议也而所以消吾民之户口者抑有由也盖不耕不蚕弃而为兵不农不工逸而为僧者皆户口之蠧也是故兵固未易去而老弱虚籍者可不以渐去之乎度牒未可罢鬻而缁黄之蚕食者可不以渐减之乎诚如是也户口吾见其日増版籍吾见其日盛矣故有土此有人有人此有用因吾之蕃阜殷盛而用之则三百戎车三千虎贲可以成牧野之捷指义旗而长驱可以慰中原之民矣惟上之人留意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二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二十七
  风俗
  厯代事实
  鸿荒之世礼义哨哨【扬问道】其风朴略【孝经】唐虞之际比屋可封【后汉杨脩传】老人撃壤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何有扵我哉【通厯】童谣云立我烝民莫匪尔极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康衢謡】教化盛行万民皆安仁乐义各得其宜【董策】三代风俗淳一【唐选举志】三代所以直道而行也【论语】乡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则百姓亲睦【孟子】晋地本其风俗忧深思逺俭而用礼有尧之遗风焉【诗蟋蟀】商君遗礼义弃仁恩行之三嵗秦俗日败故秦人家富子壮则出分家贫子壮则出赘借父耰耝虑有德色毌取箕箒立而谇语抱哺其子与公并踞妇姑不相説则反唇而相稽其慈子嗜利不同扵禽兽者亡防耳天下大败众掩寡知欺愚勇威怯壮陵衰其乱至矣转而为汉俗尚未改今日以侈靡相竞而上亡制度弃礼义捐防耻日甚可谓月异而嵗不同矣盗者剟寝户之帘搴两庙之器白昼大都之中剽吏而夺之金而大臣特以簿书不报以为大故至扵俗流失世坏败因恬而不知怪【贾谊防】文帝躬行元黙示淳朴为天下先故五六十载之间至扵移风易俗黎民醇厚【本纪】汉文景时人给家足人人自爱而重犯法先行义而后绌辱焉【前志】景帝百姓昌盛风移俗易齐美成康【本纪】武帝使犯法者赎罪入谷者补吏是以天下奢侈官乱民贫盗贼并起【贡禹传】永平之际命有司班宪度昭节俭示太素遂令海内弃末而反本背伪而归真百姓涤瑕荡秽而镜至清莫不优防而自得玉润而金声下舞上歌蹈德咏仁【东都赋】东汉章帝时马廖上防曰百姓从行不从言也夫改移风俗必有其本长安语曰城中好广眉四方髙半额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斯言如戯有切事实 晋之兴也朝寡纯德之臣乡乏不贰之老风俗淫僻耻尚所是学者以庄老为宗而黜六经谈者以虚荡为辨而贱名检其妇女不知女工任情而动有逆扵姑舅杀戮妾媵父兄莫之罪也天下莫之非也礼法刑政扵此大坏【于寳论】唐太宗曰今承大乱之后恐斯民未易化也封德彛曰三代以还人渐浇讹秦任法律汉襍霸道皆欲治而不能岂能治而不欲魏徴曰汤武身致太平岂非承大乱之后邪若谓古人淳朴渐致浇讹则至于今日当悉化为鬼魅矣上从徴言至四年天下大稔流民散失咸归嵗终防死刑才二十九人【通鉴】文宗言百工在乎按度而淫巧或未衰俗恬风靡情讹成蠧【唐史】元宗之时与民休息比屋可封于时垂髫之儿皆知礼逊戴白之老不识干戈【旧史賛】
  偶句
  借鉏取箒一变而孝弟之立兴
  掲竿弄梃一变而刑罚之或措
  茅茨流化则比屋有可封之人
  绨革示俭则黎民皆醇厚之俗
  马廖之论移风谓従行而不从言
  五伦之论教俗当以身而不以言
  弋绨示俭而墙屋之被綉者自如
  籍田劝农而冶镕之采铜者益盛
  唐尧之流化茅茨而尧之率正者身也
  夏禹之恶衣菲食而禹之为度者身也
  禁奢
  曺蜉蝣刺奢也【诗】汉髙帝令贾人无得衣锦綉绮縠絺绤罽操兵乗骑马【本纪】文帝时贾谊言庶人屋壁得为帝服倡优下贱得为后饰且帝之身自衣皂绨而富民墙屋被文綉后以縁领庶人孽妾縁其履【贾谊疏】景帝以雕文刻镂伤农事锦綉纂组害女工特诏除之【本纪】武帝时晁错言商贾以利相倾千里遨防冠盖相望乗坚策肥履丝曳缟【前志】成帝诏方今公卿列侯奢侈逸豫嫁娶葬埋过制吏民慕效浸以成俗【本纪】哀帝亦诏诸侯王多蓄奴婢田宅无限其议限例【本纪】魏毛玠居显位布衣蔬食以俭率人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亷节自砺虽贵宠之人舆服不敢过度【本传】唐髙祖武德中着车舆服衣之令上得以兼下下不得以拟上【本纪】太宗时马周言京师营造供奉器物并诸王妃主服饰皆过侈靡文宗策刘蕡言百工在乎按度而淫巧或未衰俗恬风靡积讹成蠧以谓由制度不立请以官法禄秩制其器用车服禁用金银珠玉锦綉雕镂不蓄扵私家则无荡心之巧矣终以不行【本传】杨绾性俭约未尝问生事禄廪分姻旧及除拜之日崔寛为之毁别业黎干为之损骑从郭子仪方防而除书至乐音省五之四其他闻风靡然自化者不可胜纪世以比杨震谢安山涛【本传】
  偶句
  富民墙屋被文綉贾少年忧之
  商贾富者乗轻肥晁家令忧之
  毛玠为相而人不鲜衣
  杨绾在位而人皆减驺
  抑末
  司市以政令禁物靡而均市以贾民禁伪而除诈【周礼】载师凢漆林之征二十而五凡宅不毛者有里布田不耕者出粟屋凡民无职事者出夫家之征【并礼】汉髙帝八年禁贾人不得衣丝乗车重租税以困辱之髙后时复弛商贾之律晁错曰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文帝即位时民背本趋末贾谊説上曰今敺民而归之农皆着扵本【并前志】
  偶句
  无职事者周官有夫家之征
  作竒技者王制有疑众之杀
  为末众而农民寡景帝所以禁采珠玉
  务本少而趋末众元帝所以勉劝农桑
  商贾弛律晁错所以论农夫之已贫
  敺民归农贾谊所以虑当时之趋末
  皇朝事实
  太祖开寳元年辛仲甫知彭州上曰蜀土始平轻侈之俗未革尔有文武才干是用命尔【长编】太宗兴国八年诏曰能以礼逊为国乎何有故班白不逰扵市井负贩相避扵道途耕厯山者有逊畔之风入周境者有息讼之美浩穰之地民庶实繁冝申明扵旧章用激清扵薄俗【事实】真宗咸平元年上曰节用爱人民俗自化祥符元年上曰古今风俗悉从上之所好国家法令不可不谨【并长编】仁宗嘉祐五年诏曰朕甞患民之好事而风俗渐靡扵薄也思有以格正之非吾士大夫躬率以义而导之扵善则何以哉【长编】髙宗绍兴二十八年上曰朕惟崇尚俭素比年以来中外服饰过为侈靡虽累行禁止然末俗犹未尽革大抵行法当自近始【圣政】孝宗乾道三年御批朕念治功之未起思风俗之尚浇方欲力救源追还淳古【典章】寜宗庆元二年诏曰朕惟风俗者治忽之枢机士大夫者风俗之权舆今怀背公死党之恩蔑尊君亲上之义使毁誉是非混然淆乱自今至于后日洗灌厥存公去私可否从违各当扵理则予汝嘉其有不吉不廸习非怗终邦有常刑 嘉泰元年臣上言本朝列圣以节俭为家法以风俗其所以躬行而自率者惟恐天下趋扵薄至扵习俗相靡浸以奢淫法禁虽立而法不行终不能拯时而救
  偶句
  真宗之论风俗则曰从上所好
  髙宗之革末俗则曰自近者始
  行孝义者当议明举干徳之诏也
  愆孝弟者务申戒饬兴国之诏也
  太宗之革薄俗则欲使知礼逊之美
  孝宗之革浇风则欲追还淳古之旧
  禁奢
  太祖干德四年收伪蜀图书法物皆不中度悉命焚毁孟防服用奢僭至扵溺器亦装以七寳上命碎之曰自奉如此欲无亡得乎开寳五年永庆公主甞衣贴綉铺翠襦入宫中上曰自今勿复为此饰王家服此宫闱戚里皆相效京城翠羽价髙小民逐利伤生浸广实汝之由【并长编】真宗咸平二年上曰近覧上封所述颇言风俗侈靡有伤淳俭公卿士庶服用逾制至有镕金饰衣或以珠翠者令有司禁臣庶泥金铺翠之饰 祥符元年上曰京师渐事奢侈衣服器玩多镕金为饰虽累加条约终未禁止工人錬金为箔其徒日繁募告者赏之仁宗景祐三年扈称言京师天下之本而士民奢侈无法室居服玩竞为华靡珠玑金翠炤燿路衢请条约之诏两制与礼院同详定制度以闻【同前】仁宗始専万几富扵春秋左右欲以竒巧自媚后苑珠玉之工颇盛扵前日庞借言今螽螟为灾民忧转死北有耶律西有拓防陛下安得不以俭约为师奢靡为戒重惜国用有狥名之急是嵗大旱蝗范仲淹安抚江淮还以贫民所食乌昧草进呈乞宣示六宫戚里用抑奢侈【并言行録】英宗治平三年捕销金衣有以内庭为言者上疑之窦卞曰真宗禁销金自掖庭始今不正以法无以示天下【长编】民间复作销金服玩韩琦请以先朝旧制禁絶乃下诏申谕未几有犯者琦奏祥符八年勅犯销金者斩请复用之【言行録】髙宗绍兴七年上曰销金铺翠禁中无敢犯者士民之家尚有服用行下广南禁采捕者【圣政】十年上曰朕性淡薄服用朴素宫中无敢逾者富家大室犹有以金翠为饰亦非所以厚风俗乃诏临安府榜谕限三日毁弃【系年録】二十七年上曰奢侈之服如销金之类不可不禁近时金絶少由小人贪利销而为泥湏申严行下【圣政】孝宗乾道八年上曰近时民俗多尚奢侈才遇丰年稍遂从容则华饰门戸鲜丽衣服促婚嫁装奁惟恐奢华之不至甚非所宜今年逺近豊稔称此秋成欲使民间各务储积以为悠久之计宜降诏戒谕 淳熈三年上曰今日习为奢侈者在民间絶少多是戚里中官之家湏重作施行 八年上曰朕以金翠等事刻之记事板每京尹初上取示之 寜宗嘉泰元年诏禁止销金铺翠日来行市公然造置官司全不禁戢今后如有因事败获守臣及地方官吏并重作施行 元年诏曰风俗侈靡日甚一日其令官民营造室屋务从简朴销金铺翠无得服用今以宫中所有焚之通衢令有司严立禁防贵近之家尤当遵奉【并圣政】
  偶句
  纠举奢侈庶革浇俗端拱之诏也
  严禁奢侈庶复淳风咸平之诏也
  士庶奢侈成风则诏三司申明条制
  士民僣侈无法则令两制详定制度
  髙宗严金翠之禁则曰恐长奢靡之风
  孝宗戒门户之饰则曰欲为悠久之计
  抑末
  太宗诏曰国家筭及商贾以抑末防率循旧章以助经费 仁宗庆厯三年议弛茶盐之禁范仲淹以为与其害农孰若取之商贾髙宗绍兴二十六年上曰关市之征本以抑商贾如米麫岂可一概収税
  偶句
  开寳诏禁采珠欲息防惰以复农桑
  淳化诏筭商贾欲抑末防以助经费
  筭商贾所以抑末防者淳化之圣诏也
  定市毌使趋末业者祥符之圣训也
  农为衣食之原而防惰者多此非太祖之诏乎君子观是诏则知末作之不可不禁
  农为天下之本而事末者众此非孝宗之诏乎君子读是诏则知防手之不可不戒
  经传格言
  诗美教化移风俗【诗大序】乐移风易俗【乐记】教训正俗非礼不偹【曲礼】司徒一道徳以同俗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者异俗【王制】君子欲化民成俗必由学乎【学记】儒者在位则美俗【荀子】凡民函五常之性而其刚柔缓急音声不同系水土之风气故谓之风好恶取舍动静无常随君上之所欲故谓之俗【前地理志】移风易俗使天下同心而向道非俗吏所能为也【贾谊策】春秋大一统者六合同风王者以教化为大务渐民以仁摩民以义节民以礼故刑罚甚轻而民不犯者教化行而习俗美也【并董策】风行俗美万世之基定【贾山传】长安天子之都亲承圣化此教化之本原风俗之枢机宜先正者也【康行传】百姓从令不从言也改移风俗必有其本【乌廖传】举仁贤而俗自化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第五伦】青齐人情变诈好行机术邹鲁汉兴犹有儒风州人性轻扬而尚鬼好祀荆楚率多劲悍称兵跋扈无代不有【通典】以五术省风俗曰聼謡诵审其哀乐纳市贾观其好恶讯簿书考其争讼覧车服等其奢俭省作乐察其趋舎【陆贽云】
  偶句
  躬行以移风俗汉史之言也
  彰好以示民俗缁衣之防也
  美化移俗则莫近扵诗
  移风易俗则莫善扵乐
  名臣奏议
  京师风俗之本彭汝砺上神宗曰古人修身以正天下而其俗既成之后虽江汉之匹夫皆知无思犯礼而非止扵京师臣观四方之人其语言态度短长巧拙必视京师如何不同则以为鄙焉凡京师之物其衣服器用浅深濶狭必问宫中如何不同则以为野焉以此知能以质厚示之则无不从质厚也
  设科条絶僣侈治平四年刘述言百姓习扵乆安竞以侈靡相尚居处服用率多僣差婚姻防不计其费欲望陛下躬行节俭以化天下然后勑下有司设为科条以絶僣侈之务崇约素以厚风俗
  厚风俗为国本嘉泰元年臣寮言臣闻俗贵近厚法贵必行恭惟本朝列圣相承以节俭为家法以厚俗为国本其所以躬行而身率者惟恐天下趋扵薄至扵习俗相靡以奢淫法令所防严扵禁戢则亦有所不容偏废也由是上有定制下无玩心今自侈靡之文视先朝极矣销毁金玉视为故常豪贵之家固已惯习下至闾巷倾资効尤被之于身履之于足无非销金至于装饰神佛之相且遍肤而无遗矣辇毂之下四方取则奉行法令固当自近然逺方之贵族大姓而以豪侈相奉抑又甚焉僣礼伤财可为太息
  当抑商而利农司马光上仁宗曰农夫日寡防手日繁岂非为利害所驱耶今农夫苦身劳力恶衣粝食以殖百谷赋敛萃焉徭役出焉嵗丰则贱粜以应公上之湏给债家之求嵗凶则流离异乡转死沟壑如是而欲使夫商贾末作之人坐渔厚利鲜衣美食转而服南畆斯亦难矣然则劝农者言也害农者政也
  偶句
  先定纪纲以还淳美之俗司马光言之
  严立制度以絶僣奢之原李之纯言之
  诸儒至论
  存亡系扵风俗东坡曰国家之所以存亡者在道德之浅深而不在乎强与弱厯数之所以长短者在风俗之厚薄而不在乎富与贫道德诚深风俗诚厚不害扵长而存道德诚浅风俗诚薄虽强且富不害扵短而亡人主知此则知所轻重矣是以古之贤君不以弱而亡道德不以贫而伤风俗即智者观人之国亦必以察之风俗无古今东莱曰昔之隆儒以为风俗自厚而之薄犹人自少而之老古人俗厚犹人之方少也今之俗薄犹人之已老者也薄者之不可复厚亦犹老者之不可复少也呜呼何其不思之甚耶将以三皇之俗为厚乎则黄帝之末胡为有蚩尤之乱将以五帝之俗为厚乎则帝舜之时胡为有三苗之乱将以三王之俗为厚乎则夏商之季胡为有桀纣之乱蚩尤之乱无以异扵项羽之乱也乱旣除而俗有厚薄之异者非秦民之不如古特髙帝不为黄帝耳三苖之乱无以异扵七国之乱也乱既除而俗有厚薄之异者非汉民之不如古也特武帝之不如大舜耳桀纣之乱无以异扵炀帝之乱也乱既除而俗有厚薄之异者非隋民之不如古特太宗之不如汤武耳
  厯代习尚司马公曰商之政尚猛故其俗激昂而奋励周之政尚寛故其俗和柔而寛缓太公治齐举贤尚功周公知其后必以强亡周公治鲁尊尊而亲亲太公知其后必以弱防
  风俗可知三代吕东莱曰三代虽逺其理常存茍能尽其理夫何逺之有故万石君防家而子孙燕居申申此一家之三代也王烈居乡而讼者望尘而返此一乡之三代也鲁恭治中牟而童子不取乳雉此一邑之三代也延夀之治頴川庸非一郡之三代乎以是而论之则风俗古不必厚今不必薄古不必易今不必难惟其人而已安可是古而非今哉
  崇本王道之治郑节卿曰古人教民意深矣康王命毕公以康四海不出扵表宅里殊井疆画郊圻之间周公陈先王风化之由惟在乎举趾条桑载绩播种称觞之事孟子以五糓鱼鼈不可胜食与使民养生送死无憾为王道之始韩退之以士农工贾之民君臣父子之位推而至扵宫室桑麻蔬果鱼肉之物而归之道化也今日防民之多林执善曰今之所谓防民者何其多也髙宫大室撞钟伐鼔谈无演空诱废畎谓之缁黄之防怀黄挟弹玩养鸟兽六鬬鞠歌舞是则谓之市井之防冐名守闗充墀溢廐交相賛助招权为奸谓之官府之防若此之类不可殚言贾生所谓残公贼行莫之或止者也昔勾践还越令壮无娶老老无娶壮女十七男二十不嫁不娶罪父母盖欲人民繁息为国之用今有民而委之无用亦可惜哉今之四民亦非古之四民也士学无用之文以媒利禄而立身事君何甞在是则士亦防矣工作无用之器以竞竒巧而食用所须苦窳不堪则工亦防矣商通无用之货以煽侈羙而费用所资往来不通商贾亦防矣呜呼民相为防而人之类未相食者幸吾农民尚守耒耜而已然而解冻而耕暴背而耘栉风沐雨沾手涂足戴星而出戴星而入其勤极矣而又有水旱霜雹蝗虫间为之灾幸而收成则公私之债交相争夺谷未离已非已有羣防之徒聚而用之又从而嗤鄙之良可哀也故其子弟时出关市日观盛丽归视其糠粃不饱短褐不蔽其心揺揺已不安扵畎畆矣不急救之是农又将为防矣
  为末者常有余李清臣曰今之天下为本者常不足为末者常有余防民贵而农民贱家扵田畆者不若居市里以耒耜为业者不若操货财防民自以为材智之当然而朴力勤苦之民盻盻焉不足扵衣食而常有赋徭之忧饥寒之患良可叹哉
  主意
  风俗系乎表倡教化风俗之枢机法令风俗之隄防枢机不谨无以化民隄防不立无以率下二者兼施而迭举然后足以转移风俗而归之正也自昔圣人在上纲纪人心维持世道阖辟变作唯吾意耳而四海之广万姓之众无不靡然而聴従后世法令非不严禁防非不切然欲其朴厚而侈靡之习犹多欲其质实而浮伪之风愈盛意者法令之徒严而教化之实犹有未至也且夫今之天下亦古之天下昔何为而醇今何为而昔何为而朴厚今何为而浇薄昔何为导之而辄从今何为禁之而不止君天下者正当详究其本源考论其得失以防通而转移之则人心以正风俗以淳一时之治自可以无愧扵古不然枢机之或失而乃隄防扵一二检制之间虽诏令之日颁法令之日详亦恐徒劳无益扵治也
  朝廷为风俗之本朝廷先天下为风俗天下视朝廷为趋向攷古验今未有不由此者昔唐虞流化茅茨而尧舜之帅正者躬也夏禹之菲食恶衣而禹之为度者身也文王德广之所及所以为麟趾鹊巢之应使天下纯被其化推而至扵衰世犹有仁厚之风者非他术也闗睢驺虞之化有以为之地也古之圣人常以恭俭修身正家之道在上而天下之民莫不目击而心化则躬行俗移心正国治诚有自然之应且太王小国之君也躬行而民日富庶晋侯亦小国之君也好俭而犹多积聚下民之移风易俗者莫不自其上之人有以先之在上人防闲禁制荀卿氏论兼足天下之理必在扵明分而扬雄论列侯田宅之必在扵迪法至扵贾谊长太息之书极论夫亡等冐上之俗亦汲汲扵经制之定而已夫三子之论岂不能推本夫人主之躬行而惟以明分廸法与定经制为説者盖深知夫天下之移扵侈靡而不能自克流扵浮靡而不能自返非上之人防闲而禁制之其何以革其目前之习而纳之朴素淳厚之域乎
  偶句
  正天下之风俗易
  正人心之风俗难
  警
  君身为风俗之本人君者风俗之机教化之本一有所尚天下之所观望而风俗之所由以成也周民之质非周民之自质文王之化有以使之也盖文王以一家治天下康功田功卑服扵一身之间忧勤节俭靡所不至家邦之御盖自迩以及逺由外以及内澣濯之衣形扵诗人之歌咏而节俭正直见扵当时在位之君子教化之基风俗之本寔在乎此故质羙之民歌扵天保之章岂浅近致也
  后世奢侈无禁礼制之隳壊乆矣丹楹刻桷则诸侯僭天子矣琼弁玉缨则大夫僣诸侯矣连骑而防撃钟而食庐室无制器服无度嫁娶以穷侈相夸防祭以多财相衒则庶人之僣侈不可胜矣以仪辩等以度教节扵刑名致详扵分守致严者圣人所以辩上下而定民志也而后世之奢侈之禁乃至扵此故倡优为后饰土木被文綉在汉常患其然矣然当时为之沮抑者不过禁贾人锦缟乗骏之饰耳不过蓆莞履草以为天下先耳不过裁定礼制以为天下文具耳禁行扵贾人则非贾人而僣侈者犹众也身约扵在上则庶人之僣侈自若也曺褒之制度不能胜大臣之茍简王涯之条约不能胜当涂之毁訾此其弊所以循袭至今而未有改也
  偶句
  仰事俯育之外非心无自而起也
  服田力穑之余异习无自而萌也
  耕凿之业定而天下皆淳朴之风
  井田之制立而天下无奢侈之俗
  事证
  汉初浮耗之习难革汉文帝躬行节俭志移风俗弋绨革履惜金罢防亦太朴矣然能检束扵一己之微不能防约扵士夫之僣能行扵内廷之间不能痛抑扵近戚之私则墙屋被綉倡优后饰之风犹未能革而尚拳拳扵少年太息之书至扵吴王濞以骨肉之恩而専豫章之铜邓通以幸臣之宠而私邓氏之钱铜之利亦其纵矣况放铸之令一行而天下悉得以攻坏陶之利家自为炉人自为冶窃国家之经用销地产之至寳其弛纵之孰甚扵此者故五祸七福之论痛言扵通逹大体之臣而弃本逐末为斯民虑者至矣
  列圣禁奢之意祖宗盛时孝扵其亲者必加旌异睦扵其族者时有褒嘉唐邓之俗薄扵事亲岭南之俗习扵异乖或立法而为之禁止或责吏而加之化导至若逾侈之禁不责扵贵近则责扵大臣犹以是为未足也内而掖庭之衣锦上而乗舆之服御莫不示以朴素故以公主而衣翠繻未为过也且夺其所服而戒谕之以皇族之家而服铺金之饰亦未为过也且严为之禁而觉察之嫔御之衣销金者必峻其罚掖庭之服销金者必正其法以一人之贵备四海之奉不必过为俭约可也而且不惮扵俭约者可以见其正身率下之意矣
  时政
  当责奉行之吏以愚观之今日之患莫大乎人主有躬行之徳而臣下无辅徳之诚人主有禁奢之法而臣下无奉法之意化行扵九重之上而逹官贵戚之家其侈犹故也奉行之吏未甞过而问焉何以责其下之不犯禁严扵宫掖矣而京城之民其侈犹故也奉行之吏未甞过而问焉何以责其逺之俱化知责之自上始而不自下始则风俗可革知自贵者始不自贱者始则风俗可革知自近始不自逺始则风俗可革
  奢僣自士大夫始爰自羔羊废而人无素丝五紽之徳白驹亡而人无生刍一束之行薇不采葵不防方且争探牛心直碎珊瑚撞钟舞女流荡忘归夫以髙冠大辂莅民行化者既已尔耳则蠢蠢之民随风而靡几何不相胥而为浮诡之习哉
  偶句
  金翠既涂复用珠玉以为饰
  锦綉既厌复夸组縠以为竒
  墙屋被文綉而席门有不庇之家
  奴婢弃梁肉而糟糠有不充之腹
  向之借耰耡徳色者今则以孝悌举矣
  向之赭衣半道者今则以善良着矣
  以编户庶民之微而僣王侯之奉
  以文物衣冠之地而肆夷貊之习
  结尾
  当以正本为先古人有言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又曰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欲今日风化之厚当自朝廷始欲法制之行当自贵近始不然徒恃其令可以强天下不恃其行可以化天下则风俗而欲转薄趋厚者未之有也昔者汉髙皇帝时有贾人无得衣綉之令而汉官旧仪亦载庶人无得乗车此其质朴法制亦非不合然商贾髙车大马其视前日衣綉之禁无忌也长安少年鬪鸡走狗奢豪自恣其视前日乗车之禁无畏也昔唐之相杨绾也而或者为之捐驺从减音乐当时风俗闻风而化者不可胜数盖民从行而不从令人主者风化之原而贵近者风俗之所则效也董仲舒有言人君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万民正逺近四方莫不一扵正愚请以是复明问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二十七
<子部,类书类,群书会元截江网>
  钦定四库全书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二十八
  役法【附军役 丁役 保役 差役雇役 免役 义役】
  歴代事实
  齐大公曰帝尧王天下不以役作害民耕种之时【六韬】三王人情莫不欲逸三王节其力而不尽也【晁错策】周用民之力嵗不过三日君有余财民有余力而颂声作【贾山至言】文王大夫逺行从役不遑宁处其室家能闵其勤劳劝以义之【诗殷其雷】成王大宰以八则治都鄙八曰田役以驭其众 小司徒掌凡征役之施舍乃均土地以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敎上地家七人可任也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也者二家五人下地家五人可任也者家二人凡起徒役毋过家一人以其余为羡惟田与追胥竭作 乡师以国比之法以时稽其夫家之众寡辨其可任者大役则帅民徒而至致其政令旣役则受田里之役要以考司空之辟以逆其役事大军旅防同正治其徒役戮其犯命者 乡大夫以嵗时登其夫家之众寡辨其可任者国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其舍者国中贵者贤者能者服公事者老者疾者皆舍 州长若国作民而师田行役之事则帅而置之 族师各掌其族之戒令政事校登其族之夫家众寡辨其贵贱老防废疾可任者五家为比十家为联五人为伍十人为聨四闾为族八闾为聨使之相保相受刑罚庆赏相及相共以受邦职以役国事若作民而师田行役则合其卒伍简其兵器以鼓铎旗物帅而至 均人掌均地政均地守均地职均人民牛马车辇之力政凡均力政以嵗上下丰年则公旬用三日焉中年则公旬用二日焉无年则公旬用一日焉凶礼则无力政无财赋不收地守地职不均地政 遂人掌邦之野以嵗时登其夫家之众寡辨其老防废疾以颁职作事以起政役【礼地官】胥徒注此民给繇役者若今卫士矣【天官注】北山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君子于役刺平王也君子行役无期度 秦始皇以
  千八百国之民自养力罢不能胜其役劳苦者不得休息饥寒者不得衣食【贾山至言】秦用商鞅之法又月为更卒以复为正一嵗屯戍一嵗力役三十倍于古【前食货志】至于始皇内思动作外攘夷狄发闾左之戍海内愁怨【同上】汉律升二十三传之畴官汉仪注曰民年二十三为正一嵗为衞士一嵗为材官骑士年五十六乃免为庻民【前髙祖纪注】髙帝二年举民年五十以上有脩行能率众为善置以为三老复勿徭戍【本纪】景帝二年令天下男子年二十始传注传着也著名借以给公家徭役【本纪】武帝天汉四年发天下七科谪注吏有罪一亡命二赘婿三贾人四故有市借五父母有市借六大父母有市借七【本纪】昭帝元鳯三年以前通更赋未入者皆勿收注如淳曰更有三品有卒更有践更有过更古者正卒无常人皆当迭为之一月更是为卒更贫者欲得顾更钱者以直者出钱顾之一月二千是谓残更天下之入皆直戍边三日亦名为更律所谓徭戍也诸不行者出钱三百入官官以给戍者是为过更也此汉初因秦法行之后遂改易有谪乃戍边【本纪】孝宣甘露二年减民算三十孝成建始二年减天下赋钱算四十【本纪】后周太祖创制六官司徒掌力役之政令凡人自十八以至五十有九皆任以役丰年不过三旬魏初不立戸长故民多防附者皆无官役豪强诛敛倍于公赋李冲上言冝凖古法五家立一邻五邻立一里长五里立一党长长取乡人强谨者于是遣使者行其事海内安之隋文帝嵗役不过二十日不役者取其资末世赋役重故人往往自折肢体谓之福手福足帝建洛邑每月役丁二万人道路至河及淮又引泌水达河北通涿郡筑长城皆召百余人丁男不充以妇人兼役而死者大半【隋志】唐租庸调法男女始生为黄四嵗为小十六为中二十为丁六十为老用人之力嵗不过二十日闰加两日不役者日为绢三尺谓之庸有事而加役十五日免调三十日租调俱免通正役不过五十日水旱霜蝗田耗十六者诸役皆免凡新附之戸春以三月免役【唐志】太宗言及闾阎疾苦则君臣同虑议息徭役【陆贽奏议】贞观初防民之劳育之如子不轻营为顷旣奢肆思用人力乃曰百姓亡事则易骄劳役则易使【魏徴十渐防】
  偶句
  宋城之役春秋所怨
  郦山之戍秦民不堪
  周之役无过家一人
  唐之役不过二十日
  汉景帝令男子二十始传
  晋武帝令男子十六为丁
  巧于使民则有大舜之法在焉
  说于使民则有夫子之训在焉
  观伯兮之诗则民之弗安于室者役害之也观鸨羽之诗则民之弗克致孝者役困之也
  军役秦祸北结于胡南连于粤行者莫旋往者莫反因以谪发之名曰谪戍【汉书】萧何发关中老弱未传者悉诣军【髙纪】隋炀帝发天下兵以征辽东百姓怨叛【通鉴】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杜兵车行】吏呼一何怒妇呼一何苦听妇前致辞三男邺城戍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急应河阳役犹得偹晨炊【杜石壕吏诗】
  丁役汉孝景二年今天下男子二十始传 晋武帝平吴后有司奏男子年十六以上至六十为正丁十五以下至十三六十以上至六十有五为次丁十二以下六十六以上为老小不事 宋孝武王敬宏言旧制人年十二半役十六全役 北齐清河三年令男子十八以上六十五以下为丁十六以上七十以下为中六十六以上为老十五以下为小 隋文帝令男子三嵗以下为黄十嵗以下为小十七以下为中十八以上为丁以从课役开皇三年乃令以二十一成丁焬帝以二十二成丁唐武德七年定令十六为中二十一为丁六十为老
  神龙元年元宗天宝制十八以上为中男二十以上成丁广德元年制男子二十五成丁五十五入老【并通典】雇役孝昭元凤三年以前通更赋未入者皆勿收【详见前】北齐文宣始立九等之戸富者税其钱贫者役其力【通鉴】唐不役者日为绢三尺谓之庸【唐志】
  偶句
  唐之戌边月顾三千
  唐之不役日绢一尺
  出钱三百官以给戌西汉之雇役也
  富者税钱贫者役力北齐之雇役也
  差役唐武德中令天下戸量其资产定为三等九年诏天下户三等未宜升降宜为九等天宝中勅定戸籍宜委县令与乡村对定审于众议察于资财不得容以爱憎以为高下太守详履不平者明立簿书每差科先从高等 开元复戸籍久不更造丁口转死田野卖易天宝中制闻百姓或为稽避父母见在别籍异居令州县勘防其家有十丁以上放两丁征行赋役五丁以上者放一丁即令同居以厚风俗 德宗时杨炎为两税法戸无主客以居者为簿人无中下以贫富为差商贾税二十之一与居者均役宣宗时诏每县防人贫富及役轻重作差役簿送刺史按騐记鎻于防每有役事委令防簿轮差
  偶句
  元宗勅定戸籍委县令察其资财先差髙等宣宗诏作差簿送刺史鎻防按騐防簿轮差
  保役大司徒令五家为比使之相保五比为闾使之相受四闾为族使之相葬五族为党使之相救五党为州使之相赒五州为乡使之相宾【周礼】齐桓公用管仲乃作内政而寓军令焉故卒伍定乎里而军政成乎郊连其什五居处同乐死生同忧【前志】子产使田有封洫庐井有伍【左传】晁厝言古之制边县以备敌也使五家为伍伍有长十长一里四里一连十连一邑故卒成伍于内军政定于外【同上】后周始立保正之法颁新令制五家为保保有长保五为闾闾四为族皆有正畿外置里正比闾正党正比族正以相检察焉有品爵免课役【隋志】
  皇朝事实
  太祖干德四年诏曰五代以来兵乱相继国用不足庸调繁兴朕歴试艰难周知疾苦优恤灾殄率从蠲复【事畧】 太宗至道三年上曰治邑之才但公清不挠即为良吏今之县政鲜不徇情失正每均徭役上戸每以势免贫弱独受其【长编】兴国五年程能言诸道州府民事徭役未尝分等虑有不均望下诸路运司差官定为九等上四等免役下五等并免
  真宗咸平五年诏有司力役之无名营缮之不急者
  悉罢之【同上】 祥符中上曰朕每念民人困匮思有以救之必欲惠及农民在寛其徭役而已【宝训】 高宗绍兴四年上曰役法推行浸久失其本意富者益富贫者益贫民力愈困此宜讲究【圣政】
  军役 仁宗时有司议发民伐滨河榆柳以塞决河上以妨农命调兵以伐之又防州筑捍海堰以障民田初兴役雪寒民兵多死比再兴役止命发卒兴治毋得调民【宝训】丁役 太祖建隆三年发曹单丁夫数万后五丈河上谓侍臣曰劳民奉己之事朕必不为今后河盖不获已也【通鉴】
  太宗兴国赦曰江南西浙荆湖南北人戸见有身丁
  钱今后并以年二十成丁六十入老未成丁巳入老者并与蠲免【长编】
  保役 神宗熈宁二年司农寺定畿县保甲条制选官于开封祥符两县团成保甲俟成次序以渐及他县上曰用募兵与民兵亦无异安石曰役之过苦则变成然募兵多浮浪非良农之比文彦博曰五家为保犹云可也今乃五百家为一大保则其劳扰可知 八年司农寺言保甲之法客戸五家相近者为小保五小保为大保十大保为都保 元丰二年诏广东保中以武事司马光言保甲畎畆白徒教阅虽熟未尝见敌与戎狄战鬪必望风奔溃伏乞并罢使归农 元丰末他路保甲拥兵入县镇贼杀官吏冦盗通行数州独河东保甲不为犬吠之盗 哲宗元祐元年三路保甲罢团教其器械赴官送纳【并统类】吴育知蔡州蔡故多盗公按令为民立五保而简其法民便安之盗贼为息【言行录】差役 顾役 免役 大祖建隆诏县令佐检察差役务防均平【长编】 英宗治平四年诏中外臣庻限一月条陈差役利害实封以闻赵抃陈荐同详定所差役利害 神宗时祖宗之法旣变独役法新旧差募二议俱有一吴蜀之民以顾役为便秦晋之民以差役为便荆公与司马温公皆早贵少歴州县不能周知四方风俗故荆公主顾役温公主差役苏内翰范忠宣温公门下士复以差役为未便章子厚荆公门下士复以顾役为未尽三人虽贤否不同皆聪晓吏治兼知南北风俗其所论甚公各不私于所主元祐中温公复差役改顾役【名臣传】 神宗初韩綘言害农之弊无甚于差役之法重者衙门多致破差次则州役亦须厚费又有鬻田产于官戸田归不役之家而役并归于本等其他戕贼农民未易悉数望令中外臣庶悉具差役利害以闻诏从之役法之议自此而始王安石当国遂罢差役之法使民出钱募役而中丞杨绘言难行之说有五而刘挚亦陈十害当时县令有以议役法而相率去官者浙西之民有上善户出六百贯省广西一路之民出役钱至十九万缗募役钱实用十四万缗余五万缗谓之寛剰者神宗尝谓吕公着曰民间不知有役者公着对曰然上戸坐以役多破家今则饱食安居诚幸矣下户者无役今出钱则苦矣上曰然则法亦当更也 哲宗初司马光以为使民出钱顾役何异割鼻饲口遂言免役之害有五而请罢其法是时御史孙括言宜斟酌施行务在合宜范纯仁言法固有不便然亦有不可暴革苏轼亦言衙前一役只当招募不当定差其意以谓差役者弊当改但不当于顾役实卖之钱多取于民若量出为入无多取民钱则亦足以利民司马光不然其说遂复差役之法亦有不便于民者至绍圣初则复改而为顾役矣 哲宗尝言止用元丰法而减去寛剩钱百姓何有不便耶 绍兴元年曽布言自元祐初更张役法以来间知免役为便不可改【并长编】 高宗绍兴因奏保正耆戸长元立法止合管烟火桥道今承领文书市物顾夫以至县官私用之物种种责辨病民莫大于此上曰朕顷在河朔亲见其知县不得其人一充役次即便破家【宝训】 乾道六年勅文保正之役为良民之害致破产者十常八九今拟防元丰八年诏耆长壮丁之役皆募充保正甲头承帖人并罢 孝宗淳熈十一年御笔差役之法为日益久近年以来又创限田之令然则州县行之不公豪贵兼并之太甚宵旰以思莫若不计官民一例轮差【并圣政】 自髙宗绍兴中始脩常平免役之令其后嵗月侵久论建滋多视旧法或防牾吏缘为奸淳熈末陈居仁因诸下勅令所取祖宗免役旧法及绍兴后续降指挥精加参考萃为一书名曰役法撮要布之天下【杂记】 宁宗嘉定十二年臣僚言欲明示中外郡县之臣自今以往差役从公而毋使豪民右室享安逸之便而差役之劳反及于田氓稍有不公之患许从监司以闻官吏尽寘于典 十四年臣僚言凡今后官品之家若限田之数未满则以限法免役若限田之数已满当以逾限均役【并续长编】
  义役 孝宗乾道十年范成大奏处州松阳县有一两都惮充役破产之苦议各出田业以助役户大槩随役戸之多寡量家力之厚薄输金买田永为众产遇当役者以田助之又自详议比排役法以名闻官盖有排至一二十年者旣免争端又无破家竭产之患田里雍和几有古风名曰义役【圣政】 八年处州布衣上书申言义役诏知州李翔条具翔请民田百亩无问官民僧道皆出三畆以助保正长然官民僧道旣出丁役焉又取其田以助役者是再役也蒋继周因论其扰民云【杂记】
  偶句
  差役之法罢于熈宁至元祐而复未防而再罢雇役之法罢于元祐至绍圣而复迨今而不罢上户每以势免贫弱独受其太宗之言也必欲恵及农民在寛徭役而已真宗之言也知县不得其人免役即便破家髙宗之圣训也州县行之不公豪贵兼并太甚孝宗之御笔也名臣奏议
  役法不过差免二者泰少游奏曰夫所谓役法者其科条品目虽曲折不同大抵不过差免二法而已差役之法虽曰迭任府史胥徒之士率数年而一更然而捕盗者奔命不遑主藏者备偿无筭困仓竭于飞挽资产破于厨传执事者患其弊也于是变而为免役之法虽曰嵗使中外之民悉输献直以免其身然而平估至于室庐检括及于车马裒多以为寛剰厚积以为封桩则其弊有甚于差役者矣盖差役之法不弊则免役之法不作免役之法不弊则今日之议不兴然而士大夫进用于嘉祐之前者则以差为是而免为非进用于熈宁之后者则以免为得而差为失私意旣揺于中公议遂移于外矣 行义役有四弊朱熹奏曰本州自今奉行却有未尽善者如今上户官戸寺观出田以充义田此诚善矣而本州却令下戸只有田一二畆者亦皆出田或令出钱买田入官而上戸田多之人或却计防减缩所出殊少其下戸今旣披科出田将未却不免役无缘复收此田之租乃是困贫民以资上户此一未尽善也如逐都各立投首管收 租排定役次此其出纳先后之间亦未免却有不公之弊将来虽施刑罚转添词诉此二未尽善也又以逐都所排役次今日已多有不公而况三五年后贫者或富富者或贫临事未免却致争讼此三未尽善也所排役次以上户轮充都副保正中下戸轮充夏秋户长上户安逸而下户倍费此四未尽善也凡此四事是其大槩目下词讼纷然何况其问更有隐防曲折未可猝见
  官吏以役为市 宁宗嘉定六年臣僚论成周防民卒伍以比迨胥使之相保相受合众力而共为之非独役也辨其可任以役国事岁不过三日非常役也后世以一都一保之役而萃于家仍歳而不得免故虽大家巨室有所不堪于独役而后相率为鸠役若保正之义仓保长之总头皆良法也然则州县之吏以役为市利于官之差役不利于民之鸠役于是义仓之败壊总头之纷扰官不能主之而使吏得甘心焉民间之苦特未知其所终也
  偶句
  言差役轻重相等者东坡也
  言差顾利害相半者颍滨也
  杨绘言助役之法则谓其说有五
  刘摰言助役之法则谓其患有十
  民苦于役则有愿置私田以供给者
  官重于役则有欲给官田以募役者
  以差顾二法付之有司者李常言也
  以差免二法别为一书者秦观言也
  熙宁大臣言衙门旣罢减旧费者十有四五乾道臣僚论保正之役致破产者十常八九温公门人苏子瞻则议温公差役之不便荆公门人章子厚则议荆公顾役之不便
  诸儒至论
  汉役法与今异钱文子曰汉十里一亭亭有长十亭一乡乡有三老啬夫游徼三老掌教化啬夫聼讼收税游徼循禁盗贼在今为都正长是也然汉之役于乡亭者率有禄秩积其功劳而推迁虽上至二千石无限也张敞以乡有秩而补太守卒吏朱邑以乡啬夫而补太守卒吏游徼主乡捕盗有绩而府已着其阀阅故一乡之中各有攸司軄教化者无与于狱讼收租税者无与于盗贼各出其力以尽其职而县令丞得以拱手而仰成今一切役以民户而禄秩不加焉一人之身责之警捕责之催敛责之桥梁道路之缮修而县有杂须则又从而科索之其为役也扰矣
  免役保甲所起临川曰免役之法出于周官所谓府史胥徒王制所谓庻人在官者也保甲之法起于三代兵甲管仲用之齐子产用之郑商君用之秦仲长统言之汉而非今日之立异也然而天下之人鳬居鴈聚聚散由之四方而无禁也者数千百年矣今一旦变之使行什五相继邻里相属察好而显诸仁宿兵而蔵诸用茍不得其人而行之则搔之以追呼骇之以调发而民心揺矣
  有募法而强差水心曰盖昔保吾其民而有保正副将以兵法部勒其下而其法曰募其材勇及物力最髙者户长则以催科耆长则以追胥而皆有顾熙丰之法其分画详明如此然犹纷纷而不能定其后艰难用度日缺讲利源者无所取材以为戸耆长者亦不愿请故取其窠名以起发立供而耆戸长之役尽以归于保正副然则今之保正副募法未尝不存而未尝不强差也
  偶句
  论无为之役法龟山则有天下不同之叹论湖北之役法南轩则有脩正其害之事温公欲变新法伊川且有未可轻动役法之言
  子瞻更定役法伊川复有无以杜絶人议之虑
  世禄之家若可以舍役矣横渠不与其怙势而茍免
  乡邻之近若难以平一矣明道必为之按借以定差
  主意
  民心恱于从役出力以供君命者天下之所当然立法以任民力者君命之不得已盖为民者固不可无乐于奉上之义为君者亦不可无说以使民之心夫如是则役法可得而论矣昔者观之五两军师之法具而兵役在民社田追胥之法具而徒役在民均田均役有其政而工役又在民府史胥徒有其人而胥徒又在民若夫比闾族党邻里都鄙莫不有法以使之相保相爱则乡役又在民夫此五役悉萃于斯民之身其法亦防于劳民矣然当时之民非惟不以为劳且欣然相与从事于其间公田之先治而雨我之愿不能忘入执于宫功同稼之驩不容释是果何术以使之也推原其故亦其仁厚之泽爱敬之风所以浃洽人心而鼔舞斯民者固超轶乎是法之外有非徒法者所可例言役法贵乎公有公法有公道揭之象魏正大无私着之令典明白可防此役法之所谓公法也州县奉行无所观望强弱相安不容请托此役法之所谓公道也惟其立是法于朝廷者旣出于公而用是法于州县者亦出于公则有产有役孰得而辞之当为而为孰得而却之则戸之出等者一倍再倍可也力之不及者或充而或歇可也持守是意金石不移保守此公毫髪不爽则虽有挟势以规避者乌得而幸免虽无夤缘以请托者不至于受困则人心惟公法之信公道之畏也
  在朝廷在州县立役法之公者在朝廷行役法之公者在州县夫役之为法所以均天下之力也役使不均则有从事独贤之叹乌可以一毫私意用乎其间是以贤人君子相与讲明是法于朝也则必得其大公至正之体经久常行之道以为天下利而若守若令诚能恪谨而奉行之一意而遵承之则豪民各安其分富室不越其规而善者良者皆得以自立于其间矣否则蚁冗一开溃裂四出幸门一啓夤缘揵至始纷纷扰扰而牒讼山积矣
  偶句
  有议役之公法
  有差役之公道
  论役之法固有以劳乎民
  用役之法当有以便乎民
  古者民养于官故役法皆利民
  后世民皆自养故役法皆害民
  役法不必多议也能立至公之意足矣役法不患难行也能存至公之道足矣
  警段
  毋以私意害公甚矣役之为法至不可以不公也而所以行其法者尤不可以或私也茍州县之间一失于观望一溺于苞苴一惑于吏奸则不得行其所谓公者矣利害霄壌髙下易位而富家大室日娱宴游中产下户日困奔走彼则志得而意满此则破产而鬻业吁一念之私贻毒若是哉
  偶句
  法无新旧便民者良
  论无彼此适时者至
  古者役民之法简而不穷其力
  后世役民之法详而皆竭其力
  事证
  古今繁简利害古之役繁乎后之役繁乎曰亦古之役繁尔周人五两军师之法具则在民者有兵役社田追胥之法具则在民者有徒役均田均役之法具则在民者有工役有府史胥徒而胥役在民矣有比闾族党而乡役在民矣此五役悉萃于吾民之身其法亦防于繁矣然当时之民非惟不以为劳而且以为乐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之诗皆出于诚心而于貉献宫功入执之咏欣然于闾巷是孰使之然哉自周以降役未必重于古也而斯民往往有不堪之叹借曰南门之役春秋所怨闾左之戍秦民苦之固不足议矣有如汉唐盛时不知防倍之省于周也自今观之汉亭有长乡有三老啬夫游徼职敎化者不责以狱讼收赋税者不责以警捕事简而易辨而且有禄秩之荣或自乡有秩而补太守卒吏或自乡啬夫而补太守卒吏其为役亦便矣虽力役之法未改秦旧大臣之子亦均其劳然随方调兵无逺出也出钱代更无自行也非便乎唐役九嵗不过二旬加役则免租调坊正之属往往有朱衣象简之荣或授以下州刺史或授以司马令承其为役亦便矣虽右豪之诗悍吏追呼古体之用白头戍边然为里正者得免徭役之烦龙武者皆蠲出戍之调非便乎夫古之役繁而民宜病后之役简而民宜便今繁者反以为便而简者反以病告何耶大扺古者之民官所养也故役法皆民之乐趍后世之民自为养也故役法非民之所便此利病之所以不同也
  歴代保伍之制保伍之法肇于黄帝备于成周破于齐而大坏于秦自九夫为井十都为州所以同风俗齐巧拙通有无情性由之而亲生产由之而均歴唐虞夏商以迄于周井田乡遂之制尤为大偹司徒所掌在国中则有比闾族党之法在郊野则有里正鄼鄙之制其紏合斯民使之相保相受相葬相救相赒相賔正其相反之罪辨其迁徙之宜而已他无责焉自周东迁此意浸失齐有什伍之法管仲以是寓军政国有十五乡郊内郊外皆置官必使奔亡者无所昵迁徙者无所容而法意与成周大异矣至商鞅相秦开阡陌破井田民始困于役故董仲舒曰月为更卒县吏已复为正一嵗屯戍力役三十倍于古自是役法遂为扰民矣唐太宗立口分业田置里正坊正材正责之按比户口课殖农桑检责非违催驱赋役自授田之法旣壊民之救死犹恐不赡一不胜任罪戾加之其扰民为如何耶
  役法是非不同今观有周因夫而授田因田而定赋因赋而起役至不茍也故八家皆私百畆而天下无甚富甚贫之民使民不过三十而天下有余财余力之颂法意便民有如此者乃若汉人卒守践更之制不敢于轻用其民似矣然去秦未逺阡陌旣开限田之制不行而兼并之弊莫禁岂非徒善不足以为政乎唐人口分世业之制使民各有常产得矣然其后代十五防河四十营田民苦重役至有终其身者岂非徒法不能以自行乎
  祖宗差役顾役差役顾役二说相为变更也久矣其原委可致而知也国初里正主督租税役满更入衙门或典府库或运官物行之浸久弊端百出故生民之苦无重于里正衙前韩公琦言之里正衙前有五七年一次者有十贯入重难者蔡公防言之然此特言其害尔未有顾募之説也盖自蜀士有民苦重役不苦重税之説而韩綘得之治平之诏谓差役仍重劳逸不均实绛有以啓之也役法之议昉乎此矣熙宁初吴充极言衙前之患于是绛以顾役之策言之正金陵而差役始罢是顾役之説始于李戒主于韩绛而行之者荆公也免役之法自古无之荆公谓其法出于周官盖熙宁新法例以周官文其法也然平估至于室庐检括及于车马裒多以为寛剰厚积以为封桩故杨绘谓顾役难行其説有五刘挚谓助役之法其害有十当时湖阳之令有以不便而去官者东明之民有以科率不当遮宰相而自言者镇定之民有拆卖屋木以纳免役之钱者其人情不乐可知也
  典故
  里正保长病民方今里有正以除盗诘奸为事保有长专任催科之责则有名犹古也其役之者视资产之崇卑以为先后之次则其均犹古也然而为长吏者不能体朝廷优卹民隠之意而责任于猾胥不论贫富不均劳役富而赂厚者则歇久而不差贫而赂薄者则歇暂而复役租赋使之督而其间有亡者则代其输冦盗使之捕而其间有不获者则如其罪大抵百金之产尽于一役千金之产尽于再役编民嗷嗷资业破坏至于逃亡趣辨廹急而加之棰辱民以良家充役而官以贱视之一议差役百端规避无以利之而反以害之则其惮为也何怪哉
  当防中产之家夫豪贵之家占田逾制也蓄财过厚也凡受其頥指气使无一不满其意而其贫者又耕其田而受其役则豪贵者固不惮差役而贫者又差之所不及也所最可悯者其惟中产之家乎以中产之家而克重役则有破家而荡业者矣欲其法之尽善莫若倍其差役于豪贵而于中产则寛之则是法也何其不可行于久逺哉若夫催科之有逃亡而抑之备偿此无不近于人情非所谓恤民之政也古者荒政十有二以聚方民而有薄征弛力之说而况贫而逃亡又使执役之人为之代偿乎
  民困役为义役说以使民民忘其劳巧以使民不穷其力义役一事见之矣人之以义相率而竭力奉上固前代之所未有谓其者何哉盖今之役法非独一催科而已官府不时之需胥徒额外之取中产之家困于一役上产之家困于再役民不堪其役乃私相告语曰与其荡析以应官府之命孰若不爱其力以求一旦之安也与其重贿赂以厌胥徒之欲孰若同出其力以自保于一乡也故淅之义役人皆以其意为可喜吾独以其意为可悲何则使公家无重役民间素不罹其害则民其相率为是乎今之法莫若责县令以寛民之力昔刘平为全椒令而人至减年以就役其必有道矣使天下之役法皆如是又奚义役为哉
  乡司乞取之乡司虽至微至贱而其关乎民事有最切故九乡司知广狭之地人戸之虚实赋役之重轻皆所以熟讲而精究往往民间之事官司所不能知者惟以所供为是官司之事人戸所不能名者惟以乡司所陈为实差役有定叙乡司取乞之厚则降甲为乙而可以幸免乡司有求不获则陞贫而为富而不容陈防于是产去而税存田多而役少富室之家常逸乐而贫薄之家常困苦因之破产荡业不能聊生
  偶句
  贿赂交输于吏舍而富者卒免
  差役总归于弱戸而充者立贫
  自官之征扰于役者日苛而后民不堪于从役自民之求免于役者日众而后吏始利于差役
  结尾
  定役贵于严禁今日能重兼并之禁严诡计之令则田制可得而推考公推排之典重嘱托之罪则役法可得而均平然则严是禁也当自贵显始不当责之下户当自豪富始不当责之贫民或者犹曰安富恤贫法当并举要之防独之哀尤急于富人之哿计国者当知先定其役毋使汚吏并立为奸则仁政庻乎其可行经制庻乎其可守而平民之病于赋役者庻乎其有瘳矣传曰屋漏在上知之在下惟为民父母者亟图之
  当求加惠之实为今之计诚不必求法之变求法之弊而去之足矣诚不必贻咎于民自反乎上之未至足矣茍惟自反其未至则凡前日习而不察之政当一扫而空之使忠厚之意旣孚则为法之地益立役以义名者始听其自为与否惟求吾所以加恵之实有以胜法可也诚如是常田官田可不必籍而斯民之力无一日而不归于官举民田百之二以为公田可不必取而斯民之心无一日而不在于公逺近一心上下同力则民之爱戴其上而乐为之用者不特一乡役而已执事于论思之际诚以此请有以去其弊则经久可行之利得矣在郡县得人今日言差役之弊者则曰保正任烟火盗贼之重难而加以杂色之科故保长任催科之烦难而重以逃絶畸零之代细故向之充役费以百今之充役费以千推原其弊皆由丞簿失职合是二职而论之则赋役之为弊其责固有在矣诚使簿之与丞各得其人皆任其责则产薄必详于勾稽朱钞必勤于销注使物力有考赋役无差可以厚民生以固国本实昔有任临淄簿者不以里正督廹而催科可为天下法是岂今日居哦松之任处栖棘之寄者独无若人而出乎昔范公纯仁谏温公变差役之法曰宰相当求贤才布列庻位则法度虽有不便亦无所害茍不得人虽付以良法若失先后之次亦足以病民然则欲寛乡役之法当自郡县得人始也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二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二十九
  诸史
  事实源流
  太史公司马谈史记父作而子迁述之防金匮石室之书上自唐虞下迄于汉轶材博识为史臣首勒成一家世号实录武帝恶其直笔刋落其书呜呼亦甚矣公议之在天下抑则塞则决穷则通纵则削一史官之书安能尽捉天下之笔乎 班固东汉人承父班彪家学作汉实录成一代之良史然排死节否正直而不叙杀身成仁之美则轻仁义贱死节人以此少之  陈寿字承祚任蜀为令史蜀亡晋武帝除著作郎撰三国志皆依违其事反抑先主之长而言武侯之短人以是薄之 贞观中太宗敕房龄禇遂良重加脩撰东西二史又奏取许敬宗来济上官仪等八人分叙至于宣武王陆四賛独称制盖太宗亲撰也盖晋书多采语林世说幽明搜神之言诙谐鬼怪之事终见嗤于君子矣李延寿唐人贞观中直国史先是宋齐梁陈魏齐周隋各有国史南北异方互相诋毁延寿父太师思所以改正事未成而卒延寿乃续成父业为南北二史南起宋终陈北起魏迄隋合一百八十篇其君臣统例纪传群分皆以类植亦近代之佳史也 唐魏徴奉勅脩隋史八十五卷初开皇时王邵为八十卷编年纪传并阙太宗勅顔师古孔頴达等共传隋书五十五卷梁齐周隋并未有书仍命学士分脩使魏徴总之又诏于志宁李延寿等同撰志书合为五代史志云 唐史记志表本朝欧阳脩所作其传宋祁所作也通二百二十五卷欧公自成一代典则 国朝太祖开宝中卢多逊扈等脩五代史史成而褒贬失实仁宗命欧公脩之其立例皆褒贬之意其纪传年表志考凢七十四卷
  国朝司马光文章雄赡学力老成集众史而为资治通鉴断自威烈迄于五代纪例考防褒贬之意治乱存亡得失之由暸然明白岂区区者所可及哉 文公朱熹谓通鉴编年之体近古因就防以防牍之法以纲提其要以目纪其详纲仿春秋而兼采羣史之长目仿左氏而稽合诸儒之粹褒贬大义凛乎烈日秋霜而繁简相发乂足为史家之矩范也
  主意
  作史所贵者三秉史笔其难事乎君子不患无其才患无其节不患无其节患无其道夫竒瑰宏博之士挺挺出头角易氛掀天地学谙识通古今斯人也使之执简濡毫汗青挥墨则品章条贯分有伦类编摩极品藻之功毁誉明是非之鉴若是者可谓有良史之才矣抑尤末矣吾将观节焉每饰主缺多为时讳吾不与也持公议之权衡无私意之牵掣非为请米而作好传非为受金而谀盛徳慷慨立意操志不回正色直书宁得罪于一时而无宁得罪于万世之清议若然者可谓有良史之节矣抑尤末也吾将观道焉惟精惟一尧舜之心传也非知道者其谁录建中建极汤武之心学也非知道者其谁纪向非百篇之议裁之以道则尧帅诸侯朝舜瞍亦北面而朝之之事将不为齐东野人之所诬乎启与益之始终将不为小说异书之所诬乎伊尹与太甲之颠末得不为汲冢竹书之所诬乎是以作史贵知道知道则不好同不喜异而能知圣君贤臣之用心矣叅究诸史有二以世变之升降而较史笔之髙下不若以学力之浅深而论史笔之髙下以世代之久近而较史笔之难易不若以心术之公私而论史笔之难易自道而节自节而才时有隆汚而史亦与之隆汚治有粹驳则史亦随之而粹驳此以世变而论史也君子则曰只字权衡万世标的秉史笔者当以学之浅深论不可以世之升降论使其学而果造之深欤则写圣贤之心以其道快世敎之立以其节纪事物之繁以其才顾所失何如尔否则望道未见何以载道寸节未臣何以达节小才不能以大受又何足以言才以若人而任纪述之责吾未见其能传逺垂后也史云世变云乎哉久近世殊繁简事异世逺而事繁则直致其辞者虽易而旁括其事者实难世近而事简则婉寓其意者虽难而尽纪其详者实易此易世代而论史也君子则曰一编纪录千载雌黄任史责者当以心之公私论不当以世之久近论使其心而果纯乎公欤则有书时事而人不以为嫌微褒贬而已不以为怍繁者不见其为冗而简者不病其为畧顾所用何若尔否则惴惴于恩怨则阁笔不敢书凛凛于祸福则敛手不敢措利害未免怵于巳而荣辱岂能加诸人以若人而膺记载之任未见其能发防阐幽也史云史云世代云乎哉
  稽古伟议
  孔子直笔明道时至衰周董狐不作南史寂寥直笔之不见于世久矣畏天刑欤怵人祸欤为利回而为义疚欤曰可叹也愚闻之曰公者道之衡作史而出于公则述其所难者终必易私者疑之府作史而出于私则述其所易者终必难春秋夫子作也夫子非春秋人乎赵孟之强也而书之以及阳虎之暴也而斥之以盗列国之君大夫之贵也而或黜其爵或贬其族或削其氏魑魅神奸昭昭神禹之鼎而不得遁其形夫子亦立招祸之的矣然而赵孟不能加阳虎不能害列国之君大夫不能屈夫子何以得此于人哉公也说者谓其危行言孙以避当时之害非也孙则不公矣而何以为春秋韩愈不任史责昌黎韩愈唐文杰也史笔之任在愈可以无愧河东柳子厚中山刘梦得作书勉之愈乃牢辞固避谓不有人祸必有天刑其意以为在左氏有失明之报子长有蚕室之寃孟坚瘦死范族诛陈寿废卒凿齿亏体人祸天刑职此之由愚度其意正不为此愈自为唐朝第一等人危言鲠论颇为当时取信一经笔削片言只字少有疵纇则受金乞米之诬从此而得而百世之诮不可逃矣若欲以文取名耶虽不作文公议犹不我揜也若欲公褒贬申直道耶郡国所上起居所记已失于顾望十羊九牧甲可乙否复病于监临虽欲公褒贬申直道有不可得也愈之牢辞固避意或在此如其人祸天刑是谓愈必不然矣
  偶句
  知我罪我付之万世之公
  人祸天刑忘其一身之计
  不敢以情蔽法
  不敢以恩揜义
  不敢以好恶乱是非
  不敢以爱憎紊曲直
  谁毁谁誉直道而行峩冠兰台
  或笔或削防理而定防书金匮
  受名者以史笔为荣
  知道者以史笔为权
  诛奸谀于旣往瑶编汗简萃聚儒臣
  发潜徳之幽光璧府珠凾搜辑钜典
  警段
  世降而乏史才帝王盛典为史者非无节也特不以节着耳非无才也特不以才显耳浑浑然相忘于道术之中而节与才何事焉春秋以来世变下矣南史之书崔子董狐之书赵盾万世以下犹有生气直哉史鱼夫子且喜称而乐道之呜呼此岂士君子之所愿哉长江东流日夜无声忽过瞿塘滪乃始大鸣以泄其怒故君子愿史笔浑浑如帝王之世不愿史笔谔谔如春秋之世也道徳薄风俗漓守节之士又不见得见有才者斯可矣司马迁易编年为纪传左丘明之后魁然史臣亦巨擘也上自黄帝迨于汉武上下数千百载闻斯亦已勤矣然先黄老而后六经则非道也退处士而进奸雄则非节也探其辨而不华削而不卑其文直其事核不虗美不隐恶谓非有史才则不可然甚为踈畧或相抵牾所以并史迁之才者有三焉意气愤欝之余故其文多悲怨登覧游观所至故其文多豪放多爱不忍之习故其文多好竒至若其踈畧抵牾之细者非可以一二枚举也岂容采星宿而遗羲娥哉
  擅火长者在学切尝观之二典并陈三谟品列危微精一发挥尧舜之精神都俞吁咈模冩禹臯之气象非史之纯于道者乎史鱼秉直董孤竭忠如矢之称不以道之有无易其守执简而笔不以身之生死异其心非史之出于节者乎太史公父子网罗故闻收拾旧典纪传所载歴叙古今之详八书所包典尽三才之奥非史之出于才者乎然道也节也才也要自学中来也虞廷史臣亲见圣人而师之学足以造道故其书亦纯乎道史董二子习闻君子之遗论学足以守节故其书亦狥乎节太史公防绎石室金匮之藏所学虽博而未能造其深故其书止于才呜呼使史董而获立于虞廷得圣人之要上则典谟亦岂多逊使太史公而尚生于春秋揖故家之遗风则死节何敢力排生乎秦汉之后而欲效颦于典谟之书道与节不足而仅局于才果世变之使然乎抑学力之不足乎
  史笔所患凢四秉史笔者其患有四拘于时则有所讳而不得骋拘于才则有所穷而不得骋拘于私则有所蔽而不得骋拘于众则有所制而不得骋此四患也何谓拘于时且君非勋华臣非稷契赏刑垢玩事业堙芜上下顾惜观察意防深言之讪上浅言之诬下当此之时不能直笔犹曰史焉故班固汉史每饰主阙华峤晋书多为时讳若是则有所讳而不骋也何谓拘其才且学昧众流识蔽小道文不逮意意不逮理浅则入俚简则近陋偏见僻説不足以发吾恶奚可云史故魏室之书纪事囘流唐世之史猥酿不网若是则有所穷而不得逞也下是则愈不足矣拘于私者死党背公挟忮怨上没美任怨隐恶而恩得米则为好传受金则比伊周借一时之史笔逞平昔之私志故陈寿蜀志深诮诸葛李汉顺录力抵吉甫兹非有所蔽而不得骋乎拘于众言上下牵制权不在巳持见疑异阁笔相视甲可乙否含毫不断事迹所陈往往湮没故知防愤于十羊九牧韩愈卒于窜定不全兹非有所牵而不得骋乎扫去四恶而史臣之直笔见矣
  时政
  讲筵留神史学国家列圣相承讲学是务惟经与史究心不忘圣天子仰尊家法俯逮讲筵凢前代治乱兴亡之迹史编之具陈者旣已讲贯而无遗矣尝观唐穆宗一旦经史何先之问薛放区别而为之对且云史以见古今成败之迹诚学之亦当有补于理故我祖宗以来讲求史学尤不敢倦艺祖皇帝读汉书见张释之于定国治狱遂激励其臣以金紫之服髙宗皇帝读汉武纪以为有益中兴之治因书不若思之为愈艺祖肇造髙宗中兴之业厥今国歩渐平世运将防是可不留意于学乎抑是可不资史学以济其功业乎惟史足以见古今成败惟史足以究政事是非亦惟史足以验君相得失留神玩阅刻意讲求参已往设施之方图方来经济之业是职有资于史也 士子请明史学我宋文治兴隆人才軰出皆由潜心玩学而得之而学之称为该博者必于史学而无遗也况是歴代以来史编浩瀚虽汗牛充栋不足以尽其篇□也虽焚膏继晷不足以穷其指要也父兄之训诲师友之渐磨亦惟曰稽古获印绶耳亦惟曰业精于勤荒于嬉耳方今槐黄之期又廹汗青之史难精有司校文论则取其理致防则取其器识茍史籍之徒富而史学之未充则所谓理致器识者于何而出之圣天子嘉与多士成其才大比賔兴群才鏖战预期真实以副选论为多士者诚能富文史之学以应文衡之选不事虚文惟求实用则维今已往必有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邱者以偹时才之需虽以史学而任史职可也
  以史学养史才方今史馆储英儒绅进用编摩国家之钜典励祖宗之伟绩将以传之无穷垂之罔极且与天地相为长久也惟兹职任之重必非谫才所能堪事业之宏必非浅学所能称才学如司马子长而后以史显名才学如班孟坚而后以史得誉家传其学也脩其业父作而子述以谈为父而迁为之子彪为父而固为之子富于见闻熟于讲究而后史笔有足观者是以古人称作史之难上焉者取其道中焉者取其节下焉者取其才而是三者又皆根原于学之之素充则一旦进列史笔之任以道以节以才而自见作史之长不在班马之下矣史官之难其人如此哉
  法祖嘉猷国家崇尚史学国朝文明开运学校养才羣经诸史朝吟暮诵至于明习国典通达世务则于史学尤重焉先正司马温公文行俱美史学尤当尝奉英宗皇帝之命防粹千有余年之事名曰资治通鉴一书始于威烈王终于五代纲举条载详而不繁简而不遗真史学之指南也进开睿覧宠序文宸章耀日月之辉史笔冠古今之借夫何中更章蔡之党倡为诋毁之议史学防废也邪説得行尚赖道由天锡书以序存殆犹六经厄于秦火而易以卜筮仅存也自时厥后学经者取其理致学者取其器识至庆元间经学固盛史学亦崇不事浮虚惟取练达学有体用非崇体而废用也道有本末非举本而遗末也作成俊秀之才皆为帝硕之彦仰视唐人以三史取士汉史并列于六经而传习之儒见称为九经库者无以异为也史学之不可废也如是夫
  文公通鉴纲目自麟经絶笔史法之褒贬不明久矣至紫阳朱犬子出始取温公之通鉴而为纲目一书则规圆矩方防直凖正始一仿乎春秋自今观之原庙以立书五帝以始郊书无他故焉春秋尝书立赐宫矣尝书辛丑用郊矣皆所以讥其失礼也原庙之立文过不经五帝之祠矫诬渎礼我是用防以立焬宫辛丑用郊之书法有年之书于萧梁后唐大有年之书于永平贞观开元是无他故焉春秋尝书有年于威公矣尝书大有年于宣公矣皆所以着欢欣生于不足矣萧梁后唐先此之无年也永平贞观开元后此之无年多矣我用是纪成宣之有年大有年之书法凡若此类悉法春秋吾知纲目一书皆文公史笔之追圣经者也
  偶句
  欲心一动直道难行
  懽心一萌曲笔防出
  毁誉任情而是非瞀乱
  褒贬狥世而曲直混殽
  知富贵之可慕而不知名检之当畏
  知权势之可恐而不知鬼神之难欺
  知一时褒贬之用情而不知天下万世清议之不我恕
  论史贵乎防意善作史者必妙其意善论史者不拘其例不以例拘之而以意防之不失古人述作之防矣夫史之例固不一而其例之大者有二曰编年也纪传也麟经絶笔迁固易编年而纪不虚美不隐恶不诡激不抑抗二子诚有良史之才而势利之崇贫贱之羞轻仁义贱守节或出于有激而言或出于有为而发识者当以意观而文中子乃以陈寿纪传之失自迁固始是特以编年之例拘之而不以意防也伯夷之首于列传韩非之同于老庄褒所当褒贬所当贬公是公非同乎古人是正得圣人之意而缀是道之纲岂容徒以例拘之而不以意求之乎
  观史当识圣人之笔事记于史官之笔者可以史言事出于圣人之手者不可以史论合古今之史而论之温纯如左氏简防如子长雄徤如孟坚是固作史之巨擘也然其才气之所充规模之所就特未离乎史笔也至于正轨范以立百王之经示褒贬以代一王之法笔削之妙如化工焉其可以作史者例论耶书者古史也帝王之轨范政事之权舆所从出也圣人又从而定之芟繁乱剪浮辞断自唐虞而讫于周然后大经大法晓然而易遵坦然而易行然则书也者非圣人莫能定也春秋者鲁史记之名也君臣父子之大经礼乐征伐之事所由记也圣人从而脩之抑诸侯而尊王室即十二公之行事见于二百四十二年之间而后善人劝焉滛人惧焉然则春秋也者非圣人莫能偹也是故不观诸史无以见圣人之言如夭之不可阶而升也不质诸圣无以见作史者各随其量而有得独至于春秋一经刋定于圣人之手万世而下不能加毫末于斯矣
  谈经不可不知史学者谈经术之用不可不知史自春秋而下以史才名者莫善迁固迁之得也辨而不华质而不俚固之得也赡而不蔚详而有体虽其能纯可取尚有瑕疵于其间然良史之称春秋以来屈指于二子矣愚尝差次诸史而为评曰春秋之经其文则史其义则丘取矣夫子未易及也迁自知其才不逮圣人易编年而为纪传固因之是二子初不敢以春秋自拟也吾固不敢防以春秋下乎春秋凡皆史也然则何敢望迁固愚从而评之曰迁固之史可与左邱明鴈行可使范北面可使陈寿作衙官晋史而下又可以奴仆命之也盖左氏之传其文缓其防逺炳然有三代之风而班马二史之雄深雅徤似亦少减然犹可与之鴈行范述东汉标格于卑陋文采不足以动尝自谓其博赡不及班固则于迁可知矣以是知其可使之北面陈寿志三国义例舛驳挍其书而讥之者十居八九以是知其可使之作衙官下至于二晋所纪南北所载则又皆诞谩诡恠其言有类滛巫瞽史自迁固视之虽以奴仆焉可知矣呜呼作史之难一至于此如迁之书正未可以多得凢愚之所取者非愚之私言也前人之公言也迁固仅得作史之法六经之外则有史焉史之作则有法焉何以言之虞夏之书浑浑尔商书灏灏尔周书噩噩尔此典谟训诰誓命之法也其书也为经微而显熹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汚惩恶而劝善此春秋之法也其书也亦为经变为春秋编年而为纪传迁固之史法也辨而不华质而不俚赡而不蔚详而有体亦莫有一家之法焉迁固而不足论矣欲论前史之优劣必与迁固而有取要之作史者必世其家然后义例有防故迁史之书实终父功班史之书亦继彪之业不无所自来也
  结尾
  史亦难于求全虽然六经者先王陈迹而史籍又六经陈迹也诚以成败大计褒贬大法姑存此以为后世龟鉴耳片言只字宁免无疵以孟子之于经冝其深信之也然而诗则曰不以文害辞而已其于武成取其二三防而已又曰尽信书不如无书诚以六经者先王之陈迹学者当即以求意可也况于史籍又可吹毛求疵乎后世有紏缪之过苛者如王道谓史之失自迁固始而不知奴婢之讥正自不免宜古人发叹于典论
  史笔惟公则信呜呼蓬莱道山地之清也册府芸香职至华也搜阅金匮石室之珍储讨论鸾台鳯阁之故实儒生之至荣遇也夫茍一私纒防百事顾畏閤笔含毫不断头白有期汗青无日居是职者亦有腼面目矣愚尝爱孙盛作晋春秋质以大司马之威而不变吴竞撰唐史勒以宰相之私而不改禇遂良之是非必纪魏謩之善恶必录虽以天子临之而不失其职古人与稽若此数子者可矣不然为尔寂寂邓禹笑人而奚暇于訾迁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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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三十
  国史
  事实源流
  粤昔三代之时国各有史而当世之史多世其家往往以身死职不负其意是固非后世所能及降及后世纪汉代之史炳炳而可观者以其有班马任之唐之韩愈尝欲作唐一经而卒不果此唐史之所憾也肆我国家列圣相承治功赫奕而纪载之详视典谟有光焉自今观之我朝之制有纪载之史有修撰之史曰时政曰起居注纪载之史也宰臣为监脩从官为修撰余官为检讨监修维持大纲检讨惟事检阅所以专史职者修撰而已而修撰之名目不一合记注而系之以年月者日厯也合奏报门而分之者防要也采纪録之所及备记载之所不及者实録也而国史则旁捜博取较定是非列为帝纪志传者也有玉牒以纪其大事有圣政以书其盛美有寳训以珍其可行其书详矣其事重矣瑶编寳帙灿如日星大简小牍等诸天地切尝缺容正襟拜手而观之俯伏而诵之不惟列圣之盛徳抑又累朝作史之实真足为万世法也乗快防挥事一偶有误失我太祖必疑史官书之孰谓其隠恶乎李宗谔以丞相沆之子疑其子为父隠不使之修史孰谓其史有所避忌乎隆兴中胡铨且有人主不观史之请孰谓其不直笔乎盛典具存辉煌今古作史之实班班可考顾不伟欤盖自置院于淳化立殿于崇宁补官于绍兴而史之书益崇自纂集属之学士提领委之宰臣或之秘书省而吏之职益繁自殿之并立有制事之直奏许前或立西南隅或留身奏事而史之笔益重瑶编寳帙崇藻饰也耆儒学士假以岁月重成书也编摩告成假以优宠示尊敬也祖宗之隆重者如彼今日之隆重者又如此则居是职者毋杂于文字之间可也秉是笔者当公于是非之书可也茍过于杂则时政有至累年而不修遗逸有百四人而不録于捜访书犹假于重修者是也茍溺于私则薄神宗而厚安石者有之矣谤宣仁而黜司马者有之矣毁誉徇情褒贬失实者是也
  玉牒玉牒之制何始乎自汉重名籍之掌未闻玉牒之名也其玉牒之号肇于唐之开成为书一百一十卷李衢林寳所撰也其制玉牒图谱皆别置院宗正寺有修图谱官掌于宗正所载止于宗属昭穆而不书大事开元以来世逺亲尽者疎戚混淆而谱系之外惟叙混元皇帝一事而他阙不録本朝玉牒之修其初则为宗正属籍至其后义増其目曰仙源积庆图曰宗藩庆系钜曰宗支属籍爰及绍兴乃合三书而一之锡名仙源庆系属籍総要其所修之日在咸平中新修皇属籍三十三卷迨至大中祥符始命名曰皇宋玉牒遂以御制圣祖降临记冠诸列圣玉牒之首至熈元间上皇帝玉牒凡二卷康定间上列圣玉牒凡一十二策熈寜间上仁宗英宗两朝玉牒各四卷至政和宣和间其书大备中兴以后又尝再修矣其玉牒旧例所书之条凡十有一其在绍兴以来臣寮所定例凡皇子出阁公主下降封建皇子册拜妃王天地宗庙之祠祀天子之巡幸宰相之除罢藩国之入贡凡大刑罚大庆赏之事系朝廷大节者皆书之至于署局蔵籍之所咸平时始纂于秘阁祥符建殿于新寺又修于编修院之西阁嘉祐则修于宗正寺廨熈寜则以宗寺绍兴中间始特建纂修之所既而用元丰之旧制并于宗市属籍之接建于咸平庆籍之堂创于景徳此其大畧也
  寳训寳训之书其在少昊颛帝髙辛唐虞之书言常道也是故歴代寳之以为大训本朝仁宗时王曽监修国史请采太祖太宗真宗事迹别为一书如唐贞观政要凡三十卷号为三庙寳训类苑眀道元年监修国史吕夷简上三朝寳训自论政体至抚夷狄凡三十卷神宗元丰五年宰臣王珪言天圣中修真宗正史成别録三朝寳训以备省覧今当脩仁宗英宗两朝寳训诏秘书省著作局依例修进差林希及曽肇自孝徳至治夷凡二十卷哲宗元符三年诏史院同修六朝寳训防要又合为七庙寳训至绍兴间神宗以后寳训之书始成嘉定六年进呈髙宗寳训有合行申请事件欲乞依嘉泰二年进呈髙宗实録等前后已得防挥体例施行防要防要者志之所祖也所以原典故之本末志书之所未尽者莫不悉其源而书之唐徳宗时苏冕始撰防要四十卷武宗时崔铉又续四十卷太祖建炎二年王博等采宣宗以降故事共勒成一百卷诏蔵史馆赐物有差【长编】本朝仿唐防要之作始于仁宗朝有帝系之篇后妃之衣五礼则记之食货则记之方域则记之仪制舆卫则又记之以至兵刑之异其目崇儒选举之殊其科运厯瑞应之二其序其体制然也其凡二十有二门而分之其别八百五十有五自建隆而至庆厯凡百五十卷则进于章得象由庆厯至熙寜凡三百卷则成于王珪至崇宁政和置局条纂宣和初已进一百一十卷余四百卷已就绪第觊赏者始欲以次第来上一旦罢修书五十八所识者为之叹息其本末源流备见于此
  实録实録者以其不虚美不隠恶故子云称马迁曰实録自唐以来纪述详备二十七部之所藏者三百四十五卷知几知録所不著者四百五十七卷梁之三卷谢昊五卷大清十卷唐髙祖十卷撰于敬播条于房龄删夷于许敬宗太宗既有敬播顔嗣龄所修二十卷而与长孙无忌之四十卷并行髙宗已有许敬宗之三十卷而与令狐徳之所撰吴兢知几之所续韦述之所作皆有三十卷并録开元已有四十七卷人以张说二十卷宗之百卷并藏下至肃代敬穆之君或三十卷或四十卷或出于令狐徳或撰于苏景嗣陈商建中之十卷宪宗之四十卷润色于既济父子之手徳宗之五十卷顺宗之五十卷则粉饰于蒋又韩愈之笔下而文宗武宗之世卢耽之四十卷韦衡之三十卷纪述之备如此本朝太平兴国命学士李昉等脩太祖实録五年史馆上太祖録五十卷真宗时若水防上太宗实録咸平二年李沆等上重修太祖实録仁宗初命李继等修真宗实録仍谕以一朝大典当谨笔削之意雍熈元年钱若水所上十八卷天圣二年三月癸卯李维晏殊所上一百五十卷熈宁二年冬王珪所脩二百卷哲宗元祐五年命修神宗实録六年吕大防等进神宗实録绍圣三年重修神宗实録书成髙宗实録起绍兴十七年之正月迄绍兴三十二年之六月三十六年之事二百二十卷之书炳若丹青此祖宗纪録之数也实録辨诬本朝髙宗绍兴六年史馆修撰范冲奏近重修神祖朝实録于朱墨二本中有所刋定依凖圣防别为故异一书眀着是非去取之意以垂天下后世今来重修哲宗皇帝实録若其议论多有讪谤以当日时政及诸防文字照据甚眀亦乞别为一书志其事实欲以辨诬为名従之
  日厯日厯亦编年之体也本朝太祖开寳七年知制诰史馆修撰扈防上言昔唐文宗每开延英召大臣论事必命起居郎舍人执笔螭坳以纪时政至后唐明宗亦命端明殿学士及枢密直学士轮修日厯旋送史馆近世以来此事都废每季虽有内庭日厯枢密院抄録送史馆所记者不过对见辞谢而已望自今凡有可留简册者并季宰相及防知政事每月轮之抄録以备史官撰集诏従之命卢多逊专其职【长编】太宗兴国八年直馆胡旦复言周显徳中宰相李谷乂奏枢密院置内庭日厯自后因循废缺史臣无凭撰集望令枢密院依旧置内庭日厯委文臣任副使者与学士转次记録送史馆上采其言【长编】淳化五年史馆修撰张佖言伏覩圣朝编年谓之日厯惟纪报状畧叙勅文至于圣政嘉言皇猷美事羣臣之忠邪善恶庻务之弛张汗简无闻国经何纪臣欲请置起居院左右史职以纪録为起居注与时政记逐月终送史馆以修日厯上览而嘉之乃置起居院于禁中
  时政记本朝太宗太平兴国中右补阙直史馆胡旦上言五代自唐以来中书枢密皆置时政记宪宗尝御延英问时政记记何事时李吉甫监修国史对曰是宰相记天子事以授史官之实録也古者右史记言今起居舍人是左史记事今起居郎是永徽中宰相姚璹监修国史虑造膝之言或不下闻因请随奏对而托于仗下以授于史官今时政记是也上曰闻或不修何也曰臣观时政记者姚璹修之于长夀及璹罢而事寝贾耽齐抗修之于正元及眈抗罢而事废然则观时政化者不虚美不隠恶谓之良史太平兴国间虽有时政记之名但题云送史馆事件端拱元年诏中书时政记差枢密二人同共抄録自后枢密院事皆送中书同修为一书而授史官枢密时政记始此景徳元年始以云时政记太宗太平兴国八年李昉奏请以修时政记每月先奏御后付所司从之时政记奏御自时始
  圣政眞宗天禧四年宰臣等言陛下临御以来功防隆盛望令中书枢密院取时政记中盛美之事别为圣政録从之令钱惟演王曽编次丁谓等防详孝宗序光尧圣政曰进而得之谆谆之训退而求之浑浑之书率而行之庶几于治
  稽古伟议
  古者以史传后古者一代之兴必有一代之史夫子定定书断自唐虞以下前此岂无载事之史而其后因之者谓其世逺而难信也子云曰虞夏之书浑浑尔商书灏灏尔周书噩噩尔书即史文之订定于夫子者也一经夫子之手而当代之史遂为万世不刋之典史之有足据也如此哉兹夫子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尝慨念典礼废坠欲从而正之宋者夏商之后也意其文献之有足据也及其后代不振而无足稽据故叹惜之曰夏礼吾能言之不足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证也非不足证也文献不足故也惟鲁秉周礼既称宗国夫子拳拳望鲁有一变至道之言是知备文献于史策则后来者犹有所稽考茍以史策为不必録则自三代而至春秋何为国各有史二世其官编辑以成而语后世哉
  春秋因乎鲁史春秋经吾夫子因鲁史旧文而笔削之也虽云笔所当笔削所当削皆有义存乎其间然惟其有鲁史之旧文也是以夫子得从而笔削之也大凡国之有史所以纪一国之事晋之乗楚之梼杌鲁之春秋皆其本国之史也春秋鲁史也备载二百四十二年之事其防盟征伐朝聘燕享与夫政事之设施必有秉史笔者以纪録之是何其纎悉之必録耶盖有登载足者斯有润色足者有纂辑足者斯有修饰足者鲁史犹律之有案也是非已具春秋犹律之断也从而是非之而微鲁史夫子虽欲修春秋何所据而笔削之乎以是知董狐南史之辈直晦明之日月有益于后世者也
  法祖嘉猷
  祖宗崇重国史国朝因仍彛宪崇重史职有日厯有时政记有起居注而又有所谓防要玉牒非为书之繁也有国史有实録院有敕令所而又有防要玉牒所非建曹之多也提举以大臣监修以辅臣而编修检讨又以侍从臣非分职之广也大抵为书繁则史事备建曹多则史笔公茍深得夫祖宗深长之思则昔人所谓日厯时政仅同供报亦无害也熙宁増损而庆厯之书备乾道刋正而熙丰之史成存诸典册以俟后人直未晚耳特患典史非才秉笔失实纪载虽详而无补于传逺垂后耳国朝信史明备我国家盛徳茂功上配天地下追帝王模冩绘画盖难其人干徳中始命赵韩王监修国史修撰之外复有编修校勘之属不过抄録报状以论次之而已及五季之弊文风萎苶如谓鍧铿炳燿之作犹未大振也而我艺祖旋干转坤之盛烈磊落轩天地丰隆冠古今亦不待雕刻藻绘而后彰也谨书其实以俟后圣人固以焕然矣其后命中书枢密院皆书时政记以授史官则有开寳之训别记言动为起居则有淳化之制其他如实録防要有书至于删革大事则专为玉牒一书以縂其元盖国家之钜典也祖功宗徳煌乎休哉
  主意
  有史才有史职裒集一代之大典制作一家之成书论实有体则断宜独而不宜众笔削有权则事宜专而不宜分茍非其人未易属笔此史才也若迁固书志之作昌黎实録之修是已记载一时之典礼策书当代之政事君举必书则有言有动非一职所能备事存诸简则或大或小非一局所能兼广记备言人举其业此史职也若我朝国史实録之分院王牒防要之列司是已夫史才之得诚有待于后而史职之建不可阙于今何则行一礼典而书者数四则礼典不可以轻行矣举一政事而纪事再三则政事不敢以轻举矣于分曹列属之间有隠然警敕之意此其感悟君心闗系治体皆祖宗深长思虑之所寓而岂茍为是赘尤也哉
  国史具存典法司马文正之进读而以不变法为守成之要苏文忠之上疏而以行其实为取法之原二公者先朝伟人意其竭诚图事开口进规必有非常可喜之説惊人骇俗之论顾惟在于杜纷更之法行祖宗之实何为然防盖天下之治有本末于其本者失之末者后焉则道揆明于人主之心法守付于有司之职而天下之利病不难见矣否则随时而为之设谋因事而为之画策内而政事何者不当图外而攻守何者不当谋于事为而力己劳矣是以商邦之未靖鬼方之未庭傅説所以未暇及而三篇之作拳拳于监成宪之言淮夷之未寜戎兵之未诘周公非不之虑也无逸之陈必以我周先王抑畏者言之盖使髙宗惟成宪是监成王惟先王是法则伐鬼方治戎兵特余事耳兹傅説周公所以善言治而司马公公即是意而献言先朝也史昭帝王功徳大哉帝王之功其犹天地之造化乎昭哉史牒之铺陈其犹假象纬以观天即山川草木以观地乎天文不着则天道不眀地理不详则地道不察帝王之史不实则煌煌盛徳巍巍大功何以昭无穷而示冈极哉典谟之书二帝之史也上协天时下袭水土内睦九族外协万邦无一言之非实也于是可以见尧舜之盛训诰誓命之书三代之史也君臣上下之议论古今前后之因革无一事之非实也于是可以见商周之烈当时为史者皆圣贤之流不惟其事惟其心不惟其粗惟其精休厉美烂如日星贲若草木浑灏噩噩犹濯江汉而暴秋旸也此岂后世所能彷佛者哉
  史法史意之别且不虚美不隠恶朴而不华质而不俚非子长之史乎而后生擢居首选先辈抑归末章未足以为子长病不诡激不抑抗赡而不秽详而有体非孟坚之史乎而褒贬既言剽而申之未足为孟坚疵此二人者有史之才而得史之法者也若夫叙事立言劝善隠恶此温公之史也而屈乎四皓之事所以不取之者固自有所权衡耳上系左氏下该众史此温公之史也而子云文若之事所以亦録者固自有以斟酌耳此文公之通鉴有史之识而得史之意者也
  史笔以公自见且夫干淳之问学熙元之议论或合堂而异席或各辙而同归固然遗言逸事流落人间故老尚存偻指可辨以公而纪之奚其难野史杂记多防怨好恶之言佞述防碑多故吏门生之笔固也然事迹具陈耳目相接真者实伪者可刋以公可而断之奚其难泰禧则已近嘉定则尤近得失或闗于时讳臧否多碍于世家固也然酌公论以抑则婉而成章尽而不汗可也何难于直遂乎故简散厐史文猥并有十数语而昭彰有千万言而黯黯固也然揆公道以折则丰而不余一言约而不失一辞可也何难于取辨乎
  偶句
  裒祖宗已成之书不若法祖宗已行之事集祖宗未备之典不若伸祖宗未遂之心纪载不备常起于顾忌之太深
  议论失真常生于回防之过甚
  发挥雅文以阐金匮石室之藏
  编摩旧章以备广厦细防之讲
  铺张洪休敭厉伟绩只具文也
  讲明旧典禆益新政乃良图也
  有直述而无依违
  有实録而无顾忌
  年月日时寄诸翰墨
  起居言动载诸简编
  挽回公论直笔不阿
  阐明公道大书不忘
  讨论故典亲擢儒臣
  订证成书尊礼名徳
  权衡一定毫髪不差
  简册一书丹青益炳
  防金匮石室之蔵
  续兰台东观之笔
  以之述既往诏方来可也
  以之诛奸防发潜徳可也
  时政
  作史当勉其难甚矣秉史笔者之难其人也方今鸿儒硕生缉成钜典铺张先朝之旧章纉述圣皇之善政甚盛举也重矩叠规日星耀灿锦纒金轴丹青炳焕或合堂而异席或各辙而同归讲闻有限则弗徧意见先入则多偏野史杂记多恩怨好恶之口滥述谀碑多故吏门生之笔若是者固难也抑不止是好恶或関于时讳否臧多碍于世家疑能召私婉必损实此其难于直遂者也故简散厐史文猥并心胸之隠微易掩事绪之纠结难疏此又难于独辨者也向非知道守节有才之士则是数者未易任也盖古者天子有二史左史记言右史记事成王剪桐之戱周公曰天子无戱言言则史书之此记言之史也隠公如棠观鱼臧僖伯谏曰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此记事之史也愚又以知秉史笔者不可一日而忘警戒君心之道也
  作史当法其难大抵史笔之髙下当以心术论而不当以世变论子长论术髙文景武之治而史馆诸公厉光宁两朝之美则其时之乆近与子长同子长编摩三千年之事而史馆诸公撰述数十载之书则时之久近与子长异然指世代之近者以为难于措辞之微婉叹世代之逺者以为难于登载之详尽则君子以为未然也何者作史之难易不在于世代之乆近而在于心术之公私子长纪髙惠文景之朝其心出于公则折无不得其当冩建元以来之事其心出于怨则讥议未免失于过此已然之验也今日之纪功述徳者果能见子长之失而持之以公则泰僖之盛典平心以叙述嘉定之近事公心以铺张果何患于讲闻之弗遍意见之多偏乎子长于礼书乐书之作其心出于公则辞虽畧而事不遗于平凖货殖之笔其心出于激则事虽详而辞颇费此巳事之证也今之濡毫吮墨者果能去子长之短而束之以公心则淳干之问学大书而屡书熙元之议论特笔而屡笔果何病于时讳之难触事绪之难信哉领史当尽其职恭惟皇上不自神圣笃意史牒聿求多闻往者而州宿学贲然来思爰命参领东观著作翩然求去俾之自随大典有属汗青有期甚盛举也然愚谓擢史职易持公心难以曽公巩之文学见称士类犹谓议论不及文章以苏公轼之才何施不可而一时朝廷犹不以之修起居注今之宠任可谓极矣其可循一时之好恶而不直笔乎其可顾一身之利害而不实録乎是必持金石之信心而后史可作眀君臣之大义而后史可作是是非非以示万世之劝惩而后史可作不然笔而不直録而不实岂惟上负天子抑且下负所学矣
  结尾
  史才互相诋訾呜呼自获麟以来仅有迁固之实録耳自迁固而下幸有文正之编年也文正之史当与春秋同科岂止迁固之史云乎哉虽然文人相轻自古固然此皆弊帚千金不自镜之患耳班固以迁之史是非颇谬于圣人而后人又以固之史不叙杀身成仁之美至于通鉴编年之书乃有患其叙述太详汨没义理者何工于议人而拙于议已耶上方以纂修之责属于才识之彦作宋一经垂之无穷诛已往之奸防发幽秘之潜徳愚也且欲秉笔以踵执事后无曰游夏不能措一辞史笔直道难伸虽然人主无私心则史臣得以伸其学大臣无偏心则史臣得以尽其心顺宗实録成于昌黎庶几行其学矣而窜定迄无全书则虽有此学如不用何宋璟激义吴竞直书可谓极其公矣而张説怨之为甚则虽有此心如不遂何厥今眀良相逢万无此弊区区之私深感史笔之难而天籁之鸣有不能自己惟执事幸恕其狂斐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三十
  钦定四库全书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三十一
  伊洛传授
  吕正字名大临字与叔学于横渠横渠卒乃东见二先生而卒业焉着克己铭【见仁门】克己诗【见学门】
  孟子序举世多智则虽不言而道已眀虽不辨而事已白君子奚事乎言辨哉举世多愚则虽欲不言不辨不可得也故孔子曰予欲无言而未尝不言孟子曰予岂好辨而未尝不辨夫不得不辨者以其世之愚而已矣
  诸儒至论
  伊川曰吕与叔守横渠学甚固横渠无说处皆相从才有説便不回  朱子曰吕与叔惜乎夀不永天假之年必所见又别程子称其深潜缜密【语録】
  偶句
  复礼有録所以见师法之源流
  克己有铭所以见仁道之广大
  范内翰名祖禹字淳夫蜀人尝与伊川论唐事及作唐鉴尽用其言伊川曰淳夫相信如此【渊源録】
  诸儒至论
  客有见伊川先生几案惟唐鉴一部先生曰三代以来无此议论  伊川曰讲筵须得淳夫来色温而气和尤可以开陈是非导人主之意【同上】 朱子曰范淳夫资质极平正防化得是甚次第 范淳夫纯粹精神虽知尊敬程子而讲学处欠阙
  偶句
  色温气和伊川以此称之
  纯粹精神晦庵以此誉之
  谢上蔡名良佐字显道上蔡人学于河南程夫子兄弟之门初颇以该洽自多讲贯之间旁引传记至或终篇成诵夫子笑曰可谓玩物防志矣先生爽然自失面热汗下若无所容乃尽弃其所学而学论语序邈乎希声一唱而三叹谁其听之淡乎无味酒元而爼腥谁其嗜之以谓无隠乎尔则天何言哉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以谓有隠乎尔则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是岂真不可得而闻哉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此天下之至显圣人恶得而隠哉所谓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也上天之载无声无臭此天下之至圣人亦恶得而显哉宜其二三子以为有隠乎我者也 语録伊川曰相别一年做得甚工夫曰也只去个矜字伊川因语同志者曰此人为学切问近思 或问谢子于势利如何曰打透此闗十余年矣朱子发见谢子曰何以见教曰听説论语夫圣人之
  道无防显无内外由洒扫应对进退而上达天道本未一以贯之一部论语只恁看 吕晋伯甚好但处事太烦碎如召賔客食亦须临时改换食次吾尝语之曰每日早晩衙才覆便令放者只为定故也凡事皆有恁地简易不易底道理看得分明何劳之有易曰易简而天下之理得晋伯甚好学初理防仁字不透吾因曰世人说仁只管着爱上怎生见得仁只是力行近乎仁力行闗爱甚事何故知近乎仁推此类而言之晋伯因悟曰公说仁字正如尊宿门说禅一般晋伯兄弟中皆有见处一人作诗説曽防事曰凾丈従容问且酧展才无不志诸侯可怜曽防惟鸣瑟独对春风咏不休一人有诗曰学如元凯方成癖文到相如反类俳独立孔门无一伎只传顔子得心斋 天理也人亦理也循理则与天为一与天为一我非我也理非理也天也惟文王有纯徳故曰在帝左右帝谓文王帝是天之作用处或曰意必固我有一焉则与天地不相似矣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无此私意上下察以明道体无所不在非指鸢鱼而言也若指鸢鱼为言则上面更有天下面更有地在知勿忘勿助长则知此知此则知夫子与防之意一敬是常惺惺法心斋是事事放下其理不同 荅胡康侯简云承谕进学加功处甚善甚善若欲少立得住做自家物须着如此迩来学者何足道能言真如鹦鹉也富贵利达今人少见出脱得者所以全看不得难以好事期待他非是小事切须勉之透得名利关便是小歇处然须借穷理工夫至此方可望有入圣域之理不然休说一心者何也仁是已活者为仁死者为不仁今人身体麻痹不知痛痒谓之不仁桃杏之核可种而生者谓之桃仁杏仁言有生之意推此仁可见矣学佛者知此谓之见性遂以为了故终归妄诞圣门学者见此消息必加功焉 或问横渠教人以礼为先与明道使学者从敬入何故不同荅曰既有知识穷得物理却从敬上防养出来自然是别正容谨节外面威仪非礼之本一学者且须是穷理物物皆有理穷理则知天之所为则与天为一与天为一无往而非理也穷理则是寻个是处有我不能穷理人谁识真我何者为我理便是我穷理之至自然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曰理必物物而穷之乎曰必穷其大者理一而已一处理穷触处皆通恕其穷理之本欤
  诸儒至论
  朱子曰上蔡为人英果眀决强力不倦克己复礼有程二夫子盖尝许其有切问近思之功所著论语説及门人所记遗语皆行于世如以生意论仁实理论诚以常惺惺论敬以求是论穷理皆精当而直指穷理居敬为入徳之门则于夫子教人之法又最为得其纲领【文公语録】防御史名酢字定夫建州建阳人自幼不羣读书一过目辄成诵壮益自力心传目到不为世儒之习诚于中形于外仪容辞令灿然有文望之知其为成徳君子也论语序立不教坐不议黙而该之者道也此圣人所以尝欲无言也学不厌教不倦挥而散之者人也此圣人所以不免于有言也盖无言者道之全有言者道之散圣人之于人以谓无待而兴者常少有待而兴者常多则散道而明教有教而立道且得无言乎
  诸儒至论
  伊川一见谓其贤可与适道谓杨山曰防君徳器粹然问学日进政事亦絶人逺甚 防酢于西铭读之已能不逆于心言语外立得个意思便道中庸矣遗书朱子曰定夫夹杂王氏学当时王氏学甚行薰炙得其广南轩曰二程先生兄弟倡明道学于河南东南之士
  受业于门见推髙弟有三人焉曰上蔡谢公龟山杨公而防公其一也杨公谓公心传目到诚于中形于外仪容辞令灿然有文望而知其为成徳君子矣
  杨龟山名时字中立家于南劒之将乐县諡文靖公天资夷广济以学问充养有道徳器早成积于中者纯粹而宏深见于外者简易而平淡闲居和乐色笑可亲临事裁处不动声气与之防者虽羣居终日澹然不语接物以和而鄙薄之态自不形也擢谏议大夫兼祭酒言蔡京以继述神宗皇帝为名实挟王安石以图身利故推尊安石加以王爵配享孔子庙廷谨按安石为邪説以涂学者耳目败壊其心术者不可缕数乞追夺安石王爵毁去配享之像遂降安石从祀之列谏官冯解上防诋公遂罢上即位除工部侍郎论自古圣贤之君未有不以典学为务后以老疾乞出告老从之【胡文定公作墓志】或説当世贵人以为事至此必败宜力引耆徳老成置上左右开导上意度今犹可及也遂以秘书郎语録六经不言无心惟佛氏言之亦不言脩性惟杨雄言之心不可无性不可脩故易止言洗心尽性记言正心尊徳性孟子言存心养性佛氏和顺于道徳之意葢有之理于义则未也圣人以为寻常事者庄周则夸言之庄周之传召禅家呵佛骂祖之类是也如逍遥逰养生主广譬曲喻张大其说论其要则逍遥逰一篇子思所谓无入而不自得而养生主一篇乃孟子所谓行其所无事而已
  诸儒至论
  明道在颖昌时先生寻医调官京师因往頴昌从学明道甚喜每言曰杨君最防得容易及归送之出门谓坐客曰吾道南矣【语録】朱子曰龟山只要闲散然却读书尹和靖便不读书 龟山杂传是读多少文字 将乐人性急粗率龟山却寛平此是间出然相率处依前有风土在 龟山天资髙朴实简易然所见一定更不复穷究某尝谓这般人皆是天资出人非假学力【语録】
  偶句
  防得容易吾道南矣明道以此称之
  天资出人不假学力晦庵以此称之
  尹和靖讳焞字彦明洛阳人年二十师伊川程子举闱策士议诛元祐党人不荅遂弃举子业靖康初以布衣召不至诏褒为和靖处士洛阳陷家殱焉先生死复苏窜长安山谷中逆豫以礼聘溺水逃去展转蜀道绍兴五年以崇政説书召凡二十辞八年冬始入见除秘书郎明年迁少监太常少卿权礼部侍郎毎迁辄力辞其冬除徽猷阁侍制提举万夀观辞不已遂奉外祠即虎丘以居年已七十矣贫无以归也后二年没于防之寓舍【祠堂记】
  语録近有人説吾伊川学乃闻而知之者某曰不知闻个甚底孟子所谓闻而知之不知闻何事见何物 和靖言初见伊川时教某看敬字某请益伊川曰主一则是敬当时虽领此语然不若近时看得亲切寛问如何是主一曰敬有甚形影只收敛身心且如人到神祠中其心收敛更着不得毫髪事非主一而何 一日看大学有所得问伊川曰心广体胖只有自乐伊川曰到这里和乐字着也不得 昔尝请益于伊川曰某谓动静一理伊川曰试喻之适闻钟声某曰譬如钟未撞时声固在也伊川喜曰且更防养【并语録】先生之学学圣人者也圣人所言吾当言也圣人所为吾当为也词章云乎哉其要有三一曰玩味讽咏言词研索指归以求圣贤用心之精微二曰防养防泳自得蕴蓄不挠存养气质成就充实至于刚大然后为得也三曰践履不徒诵其空言要须见之行事穷行之实施于日用形于动静语黙开物成务之际不离此道所谓脩学如此而已所谓读书如此而已【涪陵记善録序】
  诸儒至论
  朱子曰尹和靖从伊川半年方得见西铭大学不知那半年是在做甚麽想见只是且教听他説话 尹和靖主一之功多穷理之功少和靖不观书只是持守得好【语録】黄勉斋曰盖尝考先生之所学笃于践行不为虚语未尝求人之知人亦莫能窥其所蕴也今其可见者经帷进讲门人记録耳性即其所遇于世者观其所处然后知先生之于道卓乎不可及矣利害者人心之私义理者道心之公公私之间迭为胜负一取一舍而贤不肖可知也至于歴险难之极而不变处贵显之骤而不动抱仁戴义终其身而不悔非盛徳能若是乎理义充于中则祸福成败荣辱得失胶轕万变日陈乎前而此心自若也程子之门从逰之士皆宏博俊伟极天下之选而于先生亟称之其察之审矣【祠堂记】
  偶句
  持敬在乎主一闻于伊川者如此
  学圣之要有三记于涪陵者如此
  胡文定讳安国字康侯建之崇安人不及登二程之门谢上蔡为应城宰公以典学使者过之不敢问以职事以弟子礼入门遂禀学焉公语五峯曰吾于谢防杨三公皆义兼师友实尊信之若论传授吾所闻在春秋自伊川所发绍兴间有毁程氏学者公入劄力明二程邵张之学乞加封号载之祀典程门髙弟皆以斯文之任期公中兴以来传伊洛之学者惟公得其正绍圣中廷试防问主绍述公推大学格物平天下之道考官定为第一宰执以不诋元祐将降哲宗再读亲擢为第三髙宗即位召为中书舍人兼侍讲专以春秋进讲公乞在外编集书成奏御上屡称善
  春秋传序古者列国各有史官掌记时事春秋鲁史尔仲尼就加笔削乃史外传心之要典也而孟氏发明宗防可为天子之事者周道衰微乾纲解纽乱臣贼子接迹当世人欲肆而天理灭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为己任而谁可故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行事之深切着明也空言独能载其理行事然后见其用是故假鲁史以寓王法拨乱世反之正又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亦惟春秋乎知孔子者谓此书遏人欲横流存天理既灭为后世虑至深逺也罪孔子者无其位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使乱臣贼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其戚矣近世推隆王氏新説按为国是独于春秋贡举不以取士庠序不以设官经筵不以进读断国论者无所折天下不知所适人欲日长天理日消其效致乱臣贼子莫之遏也吁至此极矣仲尼亲手笔削拨乱反正之书亦可以行矣天縦圣学崇信是经乃欲斯时奉承诏防辄不自揆谨述所闻以为之説以献虽防辞奥义或未尝贯通然尊君父讨乱贼辟邪説正人心春秋大经大法畧具庻几圣王经世之志小有补云
  诸儒至论
  上蔡曰胡康侯如大冬严雪百草萎死松栢挺然独秀尹子曰康侯可谓闻而知之者 侯师圣曰视不义
  富贵如浮云者惟康侯一人朱子曰文定从龟山求书见上蔡毕竟文定之学后来得于上蔡者为多 文定五峯之学只有太过无不及【语録】自伊洛之教被于东南胡氏之学本于上蔡而騐于春秋故其于事物尤亲切不徒为空言
  偶句
  所闻在春秋盖发于伊川也
  对防惟大学不诋夫元祐也
  胡五峯名宏字仁仲文定公季子自幼志于大道尝见杨中立先生于京师又从侯师圣先生于荆门而卒传文定公学优防南山之下余二十年玩心神明不舍昼夜力行所知亲切至到析太极精微之蕴穷皇王制作之端综事物于一源贯古今于一息指人欲之偏以见天理之全即形而下而发无声无臭之妙使学者验端倪之不逺而造髙深之无极体用该备可举而行晚嵗尝被召不幸寝疾不克造朝而卒
  胡子知言静观万物之理得吾心之恱也易动处万物之分得吾心之乐也难是故智仁合一然后君子之学成 义者权之行也仁其审权者乎 道充乎身塞乎天地而拘于躯者不见其大存乎饮食男女之事而溺于流者不知其精 诚者命之道乎中者性之道乎仁者心之道乎惟仁者为能尽性至命 万物生于天万事宰于心性天命也命人心也而气经纬乎其间万变着见而不可掩莫或使之非鬼神而何 天理人欲同体而异用同行而异情进修君子宜探别焉 有其徳无其位君子安之有其位无其徳君子耻之 君子有宰天下之心裁之自亲始君子有善万世之心行之自身始 探视听言动无息之本可以知性察视听言动不息之际可以防情视听言动道义明着孰知其为此心视听言动物欲引取孰知其为人欲是故诚成天下之性性立天下之有情效天下之动心妙情性之徳庸人与圣人同圣人妙而庸人之所以不妙者拘滞于有形而不能通矣今欲通之非致一何适哉一日之早暮天地之始终具焉一事之始终鬼神之变化具焉天下有三大大本也大几也大法也大本一心也大几万变也大法三纲也有大本然后可以有天下见大几然后可以取天下行大法然后可以理天下
  皇王大纪序三皇五帝三王五伯者人之英杰为君为长率其陪二应时成物如春生夏长秋之利冬之正也自尧而上六阏逢无纪尧之初载甲辰迄于周赧乙巳三千有三十年天运之一周人事之治乱备矣万世不能易其道者也后人欲稽养生理性之法则舍皇帝王伯之事何适哉愚尝研精经典泛观史籍致大荒于两离齐万古于一息诸家所载所谓史也史之有经犹身之支体有脉络也易诗书春秋所谓经也经之有史犹身之脉络有支体也支体具脉络存孰能得其生乎夫生之者人也人仁则生矣生则天坤交泰乾坤正礼乐作而万物俱生矣是故万物成于性者也万事贯于理者也万化者一体之所变也万世者一息之所累也若太极不立则三才不备人情横故事不贯物不成变化不兴而天命不几于息乎此皇王大纪之所以书也 又云天下之无仁政也久矣立宗庙井田封建学校军制宫室车骑冠服聘射燕饮养老防服制祭祀皆仁政之大者也集五十有三篇以见帝王之法制大畧具存若能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亦可以大治
  诸儒至论
  朱子曰五峰善思然过处亦有之【语録】南轩知言序曰是书乃平日之所自着其言约其义微诚道学之枢要制治之蓍龟也或问于栻曰先生是书论性特详无乃与圣贤之意异乎栻应之曰今之异端直自以为识心见性诪张雄诞髙眀之士乐闻一喜趋之先生乌得而忘言哉其言曰诚成天下之性性立天下之有情効天下之动而必继之曰心妙性情之徳有曰诚者命之道乎中者性之道乎而必继之曰惟仁者为能尽性至命夫学者诚能因其言而精察于视听言动之间卓然知夫心之所以为妙则性命之理葢可黙识
  偶句
  析太极精微之蕴五峰之理学也
  穷皇王制作之端五峰之道学也
  胡致堂名寅字眀仲文定公长子也朱文公曰胡致堂议论英发人物伟然向尝侍之坐见其数杯后歌孔眀出师表诵张才叔自靖人自献于先王义陈了翁奏状等可谓豪杰之士也读史管见乃岭表所作当时并无一册文字随行只是记忆所以其间有抵牾处【语録】吕东莱名祖谦字伯恭六世祖申国文靖公公之问学术业本于天资习于家庭稽诸中原文献之所传诸四方师友之所讲融液无所偏滞晩虽卧疾其任重道逺之意达于家政纎悉委曲皆可为后世法【吕祖俭撰墓志】
  诸儒至论
  朱子曰东莱聪明看义理却不仔细縁他先读史多所以看粗着眼伯恭于史却分外去子细看于经却不甚去理防 或问东莱之学如何曰合陈君举陈同父二人之学问而一之 伯恭门徒气宇厌厌四分五裂各自为説久之必至消歇子静则不然精神峭其説分眀能变化他人使旦异而歳不同其流害未艾也【并语録】以一身而备四气之和以一心而防千古之秘推其有足以尊主而庇民出其余足以立教而垂世然而状貌不逾于中人衣冠不诡于流俗近之而不见其来随之而莫规其躅矧是丹青孰形心曲惟观之者有以得其大焉则庻或遗编之可续【文公賛】
  偶句
  胡眀仲议论英发可谓豪杰之士也
  吕祖谦天资髙眀可谓博雅之士也
  张南轩名栻字敬夫谥宣公自幼而观于先正忠献公之左右则所见闻固已莫非仁义忠孝之实既长又以公命学于五峯胡公仲仁之门一见契合遂得其传然犹不以自足益务取友四方以力求其所未至葢又十有余年然后所造愈深逺公为人坦荡明白表里洞然讲理既精信道又笃其乐于闻道而勇于徙义则又奋厉明决无一毫滞吝意固其徳新业广日进无疆而其承家之学许国之忠判决之明计宪之审葢举一世而不两人也【朱文公作墓铭】
  洙泗言仁昔者夫子讲道洙泗示人以求仁之方葢仁者天地之心天地之心而存乎人所谓仁也人惟蔽于有已而不能以推失其所以为人之道故学必贵于求仁也自孟子没寥寥千有余载间论语一书家蔵人诵而真知其指归者何人哉其读程子之书其间教门人取圣贤言仁处类聚以観而体认之因裒鲁论所载疏程子之説于下而推己见题曰洙泗言仁与同心者共讲焉
  诸儒至论
  朱子曰敬夫太聪明看道理不仔细敬夫聴人説话便肯改 南轩见识纯粹践行诚实使人望而敬畏之敬夫髙明他将读人都似他才一说时便更不问晓防与否且要説尽他个某则性钝读书极辛苦故与人言多不敢为髙逺之论 南轩疾革定叟求教南轩曰朝廷官爵莫爱他底一朋友求教力疾谓之曰蝉脱人欲之私春融天理之妙语讫而逝敬夫见识极髙都不耐事【并语録】广仁义之端至于可以弥六合谨义利之判至于可以析秋毫拳拳乎其致主之切伋伋乎其干父之劳仡仡乎其任道之勇卓卓乎其立心之髙知之者识其春风沂水之乐不知者以为湖海一世之豪彼其休山立之既与其不可传者死矣观于此者尚有卜其见伊吕而失萧曹也耶【文公賛】
  主意
  朱子发眀程氏之言理学至伊洛而大明理学至考亭而愈着一门伯仲自相发明其同也不为茍同其异也亦非立异至朱子而其论始备学者以朱子之言求二程先生之说可以旁通而曲畅矣性出于天固程子之言也以朱子所论天地之性专指理而言气质之性则以理与气言之则性之出于天也审矣才出于气固程子之言也以朱子所谓气清则才亦清气浊则才亦浊观之则才之出于气也明矣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亦程子之言也今以朱子性气二字兼言方备而论之则性即气也气即性也确矣一隂一阳谓之道此朱子之言也通乎此则程子隂阳形而下者非道之语岂不信乎天地之间隂阳交错实理流行与道为体此朱子之论也知乎此则程子离了隂阳更无道之语岂不的乎考论至此岂非理学至伊洛而大明至考亭而愈着欤
  诸儒继绍程氏之学发挥正学启迪后人在二程既有以绍百圣不传之统源流正学继续前人在诸儒亦能以绍二程可传之统夫斯道之大有所絶而后续有所继而益眀非人则不传继往圣开来哲者不在二程乎非人则不行守正理光前业者不在诸儒乎是故轲死不传道非不传也传之者无其人也荀大醇小疵道无醇疵也所以醇疵者其人之罪也天地自我位人极自我立彰眀三五圣人之防发挥千古道源之大得濓溪之真传一话一言无非至理一步一履无非妙道绍已絶之统继未坠之业夫是之谓有所絶而必续然而渊源所渐岂惟游夏从游速肖岂惟顔闵继前圣絶学为万世开太平皆我责也吾师曽行之吾惟步趋乎吾师可也吾师曽言之吾惟謦欬乎吾师可也绍伊洛之正传升堂入室环佩锵如难疑荅问流风蔼如发挥已眀之理阐无穷之妙肆之使愈大推之使愈宏夫是之谓有所阐而益明
  警段
  诸贤按二程之派太极一图周子葢以传之二程其意铭之疏殆如日星之炳焕然融而防之则大哉乾元万物资始原于造化之初者无二极也通书一编防阴阳动静于一心合天地万物于一体犹根荄之始露发而为刚柔善恶之性演而为仁义中正之理犹枝干之条畅至程子谓中重于正正而必中至朱子谓仁义中正皆有体用殆如枝叶之敷发然贯而通之则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得于禀赋之初者无二理也
  论太极一图之用太极一图体用精粗羲画文爻训明防敷仁义中正意防心孚抽闗启钥道学范模吁嗟乎惟濓溪之易乎民胞物与西铭次序伊川得之怡然理悟传铭遗图发明有绪同耶异耶归于理越吁嗟乎奚张程之殊于周乎伊洛之清粹毓二程愈传愈大文公其人诚实礼敬更相辨眀惟恐后学莫晓迳庭吁嗟乎是岂一贤四君子之矛盾乎若夫挹风月之光霁想西铭之仁意吾愿景周张之髙致春风满襟雪立于门亷退乐道吾师朱程
  观党祸方知守道之笃呜呼不观宋卫之辱无以知孔门诸子从道之坚不观齐梁之沮无以知孟氏诸弟尊师之笃不观党祸之惨无以知伊川门人特立之操方党事之起也根连株系祸发如矢而张绎屹然砥柱甘心沟壑之不变方率禁之严也逺遯深逝不敢亲承而马时中岁寒不改至执贽十反而不已吾道可守而夷狄之法不可徇则谢显道其人也进士可弃而元祐之学不可议则尹彦明其人也呜呼风雨如晦鸡鸣不已诸君子有焉吾道防坠而复续性学已晦而复明至今谈伊川之学者敛袵起诵伊川之诲者书绅自守是虽先生善淑之教亦诸君子固守之诚也
  观我宋乃知人才之盛我宋受命五星聚奎宗工钜儒与时叠出建图属书根极领要画隂阳动静而不入于迂诞谈仁义中正而不沦于卑贱则周元公其人也二程之学得之濓溪温然春风使人爱慕肃然秋霜使人敬畏君子有取于二程一张之学防之二程气质变迁动与理合徳性混成言与道俱君子有取于二张大学之教既絶而复续中庸之道愈抑而愈明是故饮于河南者各充其量不特如如防而止而闗中之士躬行者为多如吕如苏者又不一人也明道之功大矣哉道学自天之所相国朝尊崇儒术文治昌明天相昭代笃生先觉不由师传黙契道体泄造化之机发太极之妙则有若濓溪之周阐乾坤之秘掲东西之铭则有若闗中之张髙极于太极之妙而下及于仁义礼乐刚柔善恶之际推本于干父坤母之初而广及于宇宙民物昆虫草木之众画图著书与世立极俾秦汉以来之坠绪一旦晦而复明岂非天之所以夀斯道之脉淑斯人于无穷者欤
  道学何代以无人我宋受命五星聚奎休运文明开先于此明清之气全付于人名世大儒相望挺出不由师传黙契道体太极有图所以发是理之幽秘易通有书所以阐是图之精微吾幸有濓溪焉负特立之才知太学之要博闻强识明物察伦辨异端似是之非开百世未眀之惑材赏经正有中立不倚之风识虑详明造知防其神之妙悼斯文之湮晦而传周易虑圣人之志不明而传春秋吾得明道伊川焉且先后数十年间得春秋之本义见王道之治乱则有孙太山掲东西之铭明体用之学则有张兴胡斯文有传学者有师雄视百代自作一家则有欧与苏此数公者或以经术理致鸣当时或以古文之学唱天下无非接伊洛之正为后人之师模推原其由则二程学于濓溪诸儒学于二程者也
  道学防废而复盛惟我国朝星奎水洛言其风俗何其粹也言其人才何其盛也是岂山川风气之防天地气数之旺至是而一值哉今观其时大者光明而俊伟小者靖共而岂弟以敢言为忠以缄黙为耻世道清明葱旧一时中更介甫诸人以私意而断丧之党以销天下之气伪以排天下之学生意防一髪矣然湖之南洛之北西而闗辅大儒辈出教道复行精而穷性命之原微而析义理之辨盖至于南渡以后其流逺其余波衍斯道一脉愈盛焉故朱子鸣于建张子鸣于湘吕东莱鸣于浙又相与防闗洛已着之书绍圣贤不传之秘羽振宫沉金相玉润一时之风俗人才又足以追还祖宗之旧是何教道独盛于我朝也
  结尾
  耕道而得道嗟夫木铎音微杏坛迹灭圣人吾不得而见矣犹幸其有孔氏之六经乎北睇黄陂西望舂陵先贤不可作已犹幸其有濓洛之遗编乎吾于六经之中师孔氏遗编之内师周程则洙泗之问答即我之问答濓洛之请承即我之请承鑚坚仰髙何必曰顔舞雩咏归何必曰防对榻夜谈吾其为侯师圣乎春风中坐吾其为朱光庭乎雪深侍立吾其为防杨二贤乎室一千古潜防方寸吾胸中之灵触之则发道学正传顾不在我耶非我能之愿学焉
  见贤思齐贤然则泛伊洛之航问洙泗之津脱落占毕融防太真所谓文字口耳抵赘耳胸中洒落光风霁月尝以是想像濓溪立侍坐之雪吟咏归之风尝以是歩趋二程终日危坐俯咏仰思尝以是敛袵横渠虚心防泳切已省察尝以是景慕晦翁诸生志此乆矣执事许之进否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三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三十二
  象山
  事实源流
  先生姓陆讳九渊字子静抚州金溪人生有异禀端重不伐防心典籍见于躬行三四岁时侍宣教公忽问天地何所穷际公笑而不答遂深思至忘寝食读书不茍简勤于考索伊川近世大儒学者尊敬讲习不替先生独曰丱角时闻人诵伊川语自觉若伤我者亦尝谓人曰伊川之言奚与孔孟之言不类初读论语即疑有子之言支离读书至宇宙二字忽大省曰宇宙内事即已分内事已分内事乃宇宙内事又尝曰东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西海南海北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千百世之上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千百世之下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又曰今天下学者惟有两途一途朴实一途议论自少时闻靖康事慨然有复仇之义访求智勇之士与之商确益知武事利病形势要害人物短长贵溪有山先生登而乐之结茆其上山形如象遂名曰象山号象山翁知荆门军故事上元设斋醮为民祈福先生防吏民讲洪范敛福锡民一章以代醮事杨简发本心之问先生举是日扇讼是非以答简忽省此心之清明忽省此心之无始末忽省此心之无所不通先生之心非口説所能賛述所可言者日月之明先生之明也四时变化先生之变化也天地之广大先生之广大也鬼神不可测先生之不可测也欲尽言之虽穷万古不可得而尽也虽然先生之心与万古人之心一贯无二致学者不可自弃【杨简撰行状諡文安】
  偶句
  闻诵伊川语知与孔孟之言不类
  初读论语书即知有子之言支离
  太极之外断然谓不复有无极
  西海圣人大省其同理而同心
  读宇宙而自省此顿悟之妙也
  举扇讼而答人此开示之机也
  著书立言
  学问之要在得其本心心之本真未有不善有不善者非其初然也【袁燮文集序】念虑之正不正在顷刻之间念虑之不正者顷刻而知之即可以正念虑之正者顷刻而失之即为不正此事皆在其心书曰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然心念之过有可以形迹指者有不可以形迹指者常人不能知此等处又未足论世固有两贤相值而不相知者亦是此处如老泉之于王临川东坡之于伊川先生是也 尧舜文王孔子四圣圣人之盛者也二典之形容尧舜诗书之形容文王论语中庸之形容孔子辞各不同诚使四圣人者并时而生同堂而学同朝而用其气禀徳性所造所养亦岂能尽同至其同者则禹益汤武亦同也夫子之门惟顔曽得其传以顔子之贤夫子犹曰未见其止孟子曰具体而微曽子则又不敢望顔子然顔曽之道固与圣人同也非特顔曽与圣人同虽其他门弟子亦固有与圣人同者不独当时之门弟子虽后世之贤亦固有与圣人同者非独士大夫之间有与圣人同者虽田畆之人良心之不泯发见于事亲从兄应事接物之际亦固有与圣人同者指其同者而言之则不容强异然道之广大悉备悠久不息而人之得于道者有多寡乆暂之殊而长短之代胜得失之互居此小大广狭浅深髙卑优劣之所从分而流辈等级之所由辨也茍无所蔽必无所穷茍有所蔽必有所穷学必无所蔽而后可 主于道则欲消而艺可进主于艺则欲炽而道亡艺亦不进以道制欲则乐而不厌以欲亡道则惑而不乐 有有志有无志有同志有异志观鸡与彘可以辨志絷猿槛虎可以论志 人心至灵此理至明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道行道明则耻尚得所不行不明则耻尚失所耻得
  所者本心也耻失所者非本心也圣贤所贵乎耻者得所耻者也耻存则心存耻忘则心忘 求处情求处厚求下贤欲行浮于名耻名浮于行邪正纯杂系念虑清浊强弱系血气 后世知有事而不知有政知责详于法而不知责详于人【并文集】
  诸儒至论
  朱晦庵曰陆子静说良知良能广充四端之类不可谓之不是然求本而遗末其至于合理防底事却理防不得遇事无所防依【语録】问象山师承曰他天资也髙不知谁师然不问师传人学多是就气质上做便觧偏了【同上】志公和尚颂云不起纎毫脩学心无相光中常自在此陆子静除意见之学也除意见三字误天下学者自尧舜相传至歴代圣贤书册上并无此三字熹谓除去不好底意见则可若好底意见须是存留【同上】某向与子静说话子静以为意见某曰邪意见不可有正意见不可无 问陆象山道当下便是先生云看圣贤教人曽有此等语无圣人教人皆从平实地上做去如所谓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直须是先克去己私方得岂曽説个当下便是底语 陆子静之学他自是胸中柰许多禅何看是甚文字不过假借以说其胸中所见尔 子静説话常是两头明中间暗或问暗是如何曰是他那不説破处他所以不说破处便是禅 陆氏之学只是禅后生不登其门便学得不逊无礼出来极可畏时举问释氏有豁然顿悟之说不知使得否先生曰某也曽是丛林中有言顿悟者然后来看这人也只寻常如陆子静门人初见他时常云有所悟后来有所为却更颠倒错乱 陆子静不读书不求义理只静坐澄心却似告子外义 陆子静杨敬仲有为已工夫若肯防理当甚有可观惜其不改也 若陆氏之学某道他断然是异端断然是曲学断然非吾圣人之学【并语录】孔炜谥议曰公与季兄复斋讲贯理学号江西二陆其学务穷本源不为章句训诂惟孟轲氏书是崇是信盖谓此心之良天所与我信能知此则宇宙无非至理圣贤与我同类大端既立趋向既定此心之灵此理之明将涣然释怡然顺元臣硕辅或荐进其心悟理融出于自得或称美其治郡善政司騐躬行丁端祖覆议曰象山陆氏者自非用时闻人诵伊川语尝曰伊川之言奚为与孔孟之言不类初读论语即疑有子之言支离长而讲学论及太极断然以太极之上不复更有无极【并谥议】吴杰曰二谥议一以为学得孟氏一以为学非伊洛真得先生之心至论也
  主意
  议论门庭讲明道学各伸己见前辈有不同之议论主张道统共阐圣传前辈无不同之门庭知其有不同之议论则复斋尊程氏之学象山辨伊川之言不可混而为一矣知其无不同之门庭则二程濓溪之同归二陆伊川之异趣不可分而为二矣何则先觉大儒后学南针遗言绪论千古北面谓宜钻坚仰髙同一歩武传芳接响同一音调或研精覃思于塲屋摈弃之余或立论辨疑于羣儒宗仰之日其趋向脗合者固有夫子韦编三絶之气象瑕瑜不掩者又得孟氏武成三防之意脉要知彼固非私仿像以寄藩篱此亦非肆诋诃以角矛楯皆相反相成以为讲明斯道计耳乃若坛宇自任本非名媒标帜一立已为争府当知继圣脉络无二渊源为道津梁无一途辙若或指某学为某之门户认某说为某之流占甲之袒则排乙为异端操乙之戈则攻甲为曲学遂使实学废而虚谈心传易而口实助胜崇私岂知其皆为主张斯道讣哉嗟夫议论雷同随声逐影后学不可以此观前辈也门庭日异见的援弓前辈亦不以此望后学也知其议论之不能不异又知其门庭之本无不同则执事所询二陆先生之学有可得而言矣
  自信自得鹅湖迤学者川航先生之于伊洛也有自信之真象峯崒嵂鄊人山斗先正之于伊洛也有自得之妙是二者其实耳大矣哉自信之功乎觉无先后世有古今余润而沉防挹遗风而企慕陈编可按不以私意而立帜格言可味不以时论而倒戈宁防绎其辞而不使之弃于土梗宁推尊其説而不使之玷于简书夫是之谓自信至矣哉自得之趣乎灵扃中启独见内融超徃哲之髙踪轹前贤之逸驾筌蹄可忘不狥于形迹之末脉络可贯不拘于慕仿之间人见其矛盾也而理之所到者终于同归人见其枘凿也而义之所趋者终于一致夫是之谓自得是以自信者非茍同也慕道之心为甚笃仰道之意为甚坚故凡见诸话言者宁佩服之无忽畧之宁主张之毋訾毁之岂若闗中诸儒托为师说以尊师道而适以累伊川也哉自得者非茍异也觉道之机为甚敏得道之见为甚髙故凢寓诸讲贯者宁体认之无剽切之宁审订之无轻徇之岂若郭忠孝辈党事一起不相徃来而甘于叛伊川者哉知乎此则二陆之学可以辨明矣
  防道以心视听言动由乎礼人曰顔子之学然也而不知其学得之于屡空之时髙明广大加之意人曰曽子之学然也而不知其学得之于一唯之际盖身以道而立道以心而悟此心清明则其道亦从而昭晣此心蔽则其道亦从而晦防心之所在即道之所在也 宋徳当天奎星炳耀大江之西金溪之上有异人出焉象山先生之学其诸学者之北辰欤先生之道其诸学者之太岳欤日用饮食此道也立身行巳此道也上而启沃君心此道也下而切摩同志亦此道也儒为正学释特异端儒释之分不可不严义根公理利出私情则义利之别不容不判遏俗学之横流援天下于既溺人曰其道为隠而不知其为着也人曰其道为邈而不知其为近也先生发之如指迷途先生正之如药乆病夫岂无自而然哉良以先生一心表里清明神采照映动静一体应用无方太极之妙融于中扄无极之妙洞照胸次自非方寸内融见理昭彻其焉能立吾道之帜左吾道之袒使当时后世尊其道慕其学哉故曰身以道而立道以心而悟者此也
  警段
  论二陆不相侔二陆先生英伟竒特一则伏读故编而得其防一则听诵遗言而讶其非则是复斋慕程氏之有可尊而象山置伊川为不足法矣吁不然也前辈吐谈各有指趣童心浅识岂易测窥复斋当道学废弃之时而独程氏之说可谓不移于俗象山当洛学盛行之际而力辨伊川之言是正欲扶其偏盖复斋之处鄊校也厌晋魏风流之习起浩然归来之思其于不传絶学先觉绪言诚所敬慕彼一尊尚之余一委心之顷必有所见固非茍以程氏学为縁饰为标致也象山之立教也恐人以文义蔽道真以意见蚀天理其于持敬之説释经之防容有不合彼不类孔孟之説自觉伤我之说殆有所指必非尽以伊川语为不类为伤我也愚谓程陆之议论不当玩之以口耳而当悟之以心可也
  与二程不相异二程先生玉色金声浑然天成规矩凖绳允矣君子二程先生为时师表简易工夫壎篪相应精微基址棣萼相辉濓溪得二程金溪得二陆来从伊洛流及江西人孰不以为在此切谓复斋之学出于自信者也象山之学出于自得者也何以言之复斋尝与人书曰进学节序惟圣贤能知之其余则信圣贤之言此其为意盖谓道散乎书而符印贵乎黙合也故遗书所传人多舍之而我则含咀其英华一时所摈人多从之而我则宗盟其议论先生之为此者非异众而独立也非矫时以干誉也特谓吾之自信不过若是盖有不能夺其好耳象山尝与人书曰前辈多戒门人无妄録其语言为其不能通觧必失其实此其为意盖谓道隠于心而机括贵乎自通也故观其言者人多行之而我则虑其异洙泗之风诵其语者人多信之而我则惧其为簧鼔之说先生之为此者非浪肆于雌黄也非轻为于品藻也亦谓吾之自得自有到处盖有不能已于言耳大扺先儒之道固不可以异户也然疑而必辨亦不害其为致知先儒之论固不可以左袒也然和而不同亦不害其为审问诚敬入门非伊川乎力行之方以敬为要在复斋既同之矣而存诚持敬须为辨析则象山亦无异辙也即事明理非伊川乎遇事触物有所发明在复斋既同之矣而实理实事力为议论则象山亦无异防也前辈尝谓复斋渐进象山頴悟其得之矣复斋象山非禅象山先生推寻统绪掲以示人其宗防不出乎本心而其用工之地则以简易为要法故其言曰虽田野之人良心不泯亦有与圣人同者又曰得其本心养而无害则谁得而御之此其宗防也论近世学者之病以为意见不实自作艰难论太极数书曰具有疑于架屋下之屋安床上之床则其要法又可见矣复斋先生相与讲明可无异防鹅湖之诗壎篪之应象山曰斯人千古不流心而复斋则曰百圣相传只此心于此可见二先生之宗防矣象山曰简易工夫终乆大而复斋则曰着意精微转陆沉于此又可知二先生之要法矣或者致疑于先生之説则有疑其近禅者有疑其守空者不知本心之説出于孟子简易之防传于易系是岂先生自为説哉
  象山非禅象山之所谓顿悟者亦非曰即心是法超然径诣如禅宗者流也诚有见夫徳性之不尊则礼仪威仪皆为外物大者之不立则勉强闻见皆为虚文良心内存众妄渐灭一真有觉万境春融由萌蘖之生而至于枝叶扶踈非二本也由源泉混混而至于放乎四海非二物也故曰此心本灵此理本明幡然而改沛然而莫御又即其所谓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者而标的之此顿悟之説所以表暴其自得之学也
  结尾
  学见于用虽然有实学有实用二陆先生之实学既敬陈之矣而其学之见于用者试畧为执事诵之新学校之规绳绳乎纪纲主鄊社之兵井井乎条理复斋之学非迂濶之术也闻靖康之事而起复仇之心畀荆门之垒而验躬行之化象山之学非髙虚之论也惜也所用不足以防其所蕴耳今之君子习熟先儒之议论而惜之于用则踈出入先儒之门庭而施之于时则戾遂使道学能使人重而不能使人爱功利能使人淡而不能使人忘是谁之过欤噫瞻彼临汝维水决决山川炳灵风景如昨其必有闻二先生之风而卓然为之兴起者学宜用力流风未逺遗响其存试一旦以身体之以心防之则乆大工夫孰为简易浮沉事业孰为支离有基方筑室果孰为之基无址不成岑又孰为之址东探禹穴而窥王渊此舞雩咏归之气象也今尚可想见乎独酌蟾光长吟野色此弄月吟风之防趣也今尚可想见乎果能有得于斯则羮墙皆尧衣裳皆孔况二先生之雅言粹行固非寥邈者也不然则碌碌以科举之尘洋洋以赴利禄之波徳之不修学之不讲而居陆氏之鄊诵陆氏之言其有腼顔面多矣承学方将以自警不识执事其谓何
  学有见毁虽若名者忌之府誉者毁之端也驰骋乎道徳之舆防息乎礼义之府先生操履非不正也而或者且有断是异端之机披阅乎百家之编吟求乎六艺之文先生讲论非不勤也而或者且有不求义理之诮嗟天寒暑之公民亦曰咨天地之大人犹有憾以夫子之圣而叔孙毁之以孟子之贤而臧仓排之于先生乎何损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三十二
<子部,类书类,群书会元截江网>
  钦定四库全书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三十三
  晦庵    附  四书
  事实源流
  先生讳熹字仲晦居建阳之考亭师李延平精思实体所造益深先生之于道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圣贤而无疑故其得于巳而为德也以一心而穷造化之原尽性情之妙达圣贤之蕴以一身而体天地之运备事物之理任纲常之责明足以察其微刚足以任其重足以致其广敬足以极其常其色庄其言厉其行舒而恭其坐端而直虽达而行道不能施之一时然退而明道足以传之万代于是大学中庸则补其阙遗语孟则深原问答之意易与诗则求其本义攻其末失于书则疑今文之艰涩反不若古文之平易于春秋则疑圣心之正大决不类传注之穿凿于礼则病王安石废仪礼而传记独存于乐则悯后世律尺旣亡而清浊无据取司马编年之书绳以春秋之法周程张邵之书为之裒集发明太极先天三图为之解剥条画程张门人为之区别其所长剖析其所短由孔子而后曾子子思继其微至孟子而始着由孟子而后周程张子继其统至先生而始着南轩张公东莱吕公同出其时先生以其志同道合乐与之友或识见少异亦必讲磨辨难以一其归先生教人以大学语孟中庸为入道之序而后及诸经以为不先乎大学则无以提纲振领而尽语孟之精微不参之语孟则无以融防贯通而极中庸之旨趣然不防其极于中庸则又何以建立大本经纶大经而读天下之书论天下之事哉其于读书也又必使之辨其音释正其章句玩其辞求其义研精覃思以究其所难知平心易气以听其所自得从游之士迭诵所有以质其疑讲论经典率至夜半虽疾病支离至诸生问辨则脱然沈疴之去体一日不讲学则惕然以为忧抠衣而来逺自蜀川文词之传流及海内先生所著书有易本义啓防蓍卦攷误诗集传大学中庸章句或问论语孟子集注或问太极图通书西铭解楚辞集注辨证韩文攷异所编次有语孟集义孟子指要中庸集畧孝经刋误小学书通鉴纲目本朝名臣言行录古今家祭礼近思录河南程氏遗书伊洛渊源皆行于世著述虽多于语孟中庸大学尤所加意若大学论语则更定数四以至垂没大学诚意一章乃其絶笔也楚辞集注亦晩年所作其爱君忧国虽老不忘通鉴纲目仅能成编每以未及修补为恨又尝编次礼书用工尤苦竞以未能脱藁孝宗卽位诏求直言先生上封事其畧言圣躬虽未有阙失而帝王之学不可以不熟讲朝政虽未有阙遗而修攘之计不可以不早定利害休戚虽不可徧以疏举然本原之地不可以不加意陛下毓德之初亲御简防不过讽诵文辞吟咏情性比年以来欲求大道之要又颇畱意于老子释氏之书记诵词藻非所以探渊源而出治道虚无寂灭非所以贯本末而立大中帝王之学必先格物致知以极夫事物之变使义理所存纤悉毕昭则自然意诚心正而可以应天下之务明年改元隆兴复召辞不许即入对其一言大学之道在乎格物以致其知又言制治之原莫急于讲学经世之务莫大于复雠至于德业成败则决于君子小人之用舍除提防江西刑狱事奏事是行也有要之于路以正心诚意为上所厌闻戒以勿言者先生曰吾平生所学只有此四字岂可回互以欺吾君乎孝宗朝陛对者三上封事者三其初固以讲学穷理为出治之大原其后则以直指天理人欲之分精一克复之义其初固以当世急务一二为言其后封事之上则心术宫禁时政风俗光宗即位召除侍讲辞且言陛下嗣位之初方将一新庶政所宜愽延儒臣专意讲学盖将求所以深得亲懽者为建极导民之本思所以大振朝纲为防微虑逺之图及入对言为学莫先于穷理穷理必在于读书读书之法莫贵于循序而致精致精之本则又在于居敬而持志诏进诸大学先生以平日论著敷陈开析务积诚意以感上心【行】
  偶句
  穷理以致其知
  反躬以践其实
  存此心于端庄静一之中
  穷此理于学聚问辨之际
  精志实体所造益深其务学者如此
  玩辞求义究所难知其教人者如此
  著书立言
  论语孟子某所解语孟和训诂注在下靣要人精粗本末字字咀嚼过此书某自三十歳便下工到而今改犹未了不是草草看 或问论语诸说子程子则不容议矣敢问余说之大体得失如何曰是亦岂区区之所敢议然尝窃论之则其寛平正大者或失于未精整峻严恪者或苦于未畅通达竒伟者或有过高之病蕴借风流者或有柔缓之失而清和靡密者又未免牵合支离之患也惟周氏端厚谨直虽言不皆中而颇有酿郁之风尹氏平淡简约虽意有不同而其精实之味为不可及耳若张子之学虽原于程氏然其博学详说精思力行而自得之功多矣故凡其说皆深约严重意味渊永自成一家之言虽或有贤智之过如程子之所讥者然其大体非诸人所能及也【语录】学者读夫二书于其训释之详且明也日讲焉则无不通矣义理之精且约也日诵焉则无不识矣
  时习识者未解而勿忘予之始学亦若斯而已矣呜呼小子其懋戒之哉汲汲焉而无欲速也循循焉而无敢惰也毋牵于俗学而絶之以为迂且缓也毋惑于异端而躐之以为近且卑也圣人之书大中至正之极而万世之标凖也古之学者其始即此以为学其卒非离此以为道穷理尽性修身齐家推以及人内外一致盖取诸此而无所不备亦修吾身而已矣【语孟】
  语孟集义语孟之书学者所以求道之至要古今为之说者盖已百余家然自秦汉以来儒者类皆不足以与闻斯道之传其溺于卑近者旣得其言而不得其意其骛于高逺者则又支离蹖驳或乃并其言而失之学者益以病焉宋兴百年河洛之间有二程先生者出然后斯道之传有继其于孔孟之心盖异世而同符也故其所以发明二书之说言虽近而索之无穷指虽逺而操之有要使夫读者非徒可以得其言而乂可以得其意非徒可以得其意而又可以并其所以进于此者而得之其所以兴起斯文开悟后学可谓至矣间尝搜辑条流以附本章之次旣又取大学之有同于先生者与其有得于先生者若横渠张公若范氏二吕氏谢氏游氏杨氏侯氏尹氏凡九家之说以附益之名曰语孟精义以备观省而同志之士有欲从事于此者亦不隐焉抑尝论之论语之言无所不包而其所以示人者莫非操存涵养之要七篇之防无所不究而其所以示人者类多体验充广之端夫圣贤之分其不同固如此然而体用一源也显微无间也是则非夫先生之学之至其孰能知之呜呼兹其所以奋乎百世絶学之后而独得夫千载不传之传也欤【集义序】
  中庸章句中庸何为而作也子思子忧道学之失其传而作也推本尧舜以来相传之意质以平日所闻父师之言更互演绎作为此书以诏后之学者盖其忧之也深故其言之也切其虑之也逺故其说之也详其曰天命率性则道心之谓也其曰择善固执则精一之谓也其曰君子时中则执中之谓也故程夫子兄弟者出得有所考以续千载不传之绪得有所据以斥夫二家似是之非盖子思之功于是为大而微程夫子则亦莫能因其语而得其心也惜夫其所以为说者不传而凡石氏之所辑录仅出于其门人之所记是以微言未析至其门人所自为说则虽颇详尽而多所发明然倍其师说而淫于老佛者亦有之矣熹自蚤歳尝受读而窃疑之沈潜反覆盖亦有年一旦恍然似有得其要领者然后乃敢防众说而折其衷旣为定着章句一篇以俟后之君子而一二同志复取石氏书删其烦乱名以辑畧且记所尝论辨取舍之意别为或问以附其后然后此书之防支分节解脉络贯通详略相因巨细毕举而凡诸说之同异得失亦得以曲畅旁通而各极其趣虽于道统之传不敢妄议然初学之士或有取焉则亦庶乎行逺升高之一助云尔【中庸序余见传道门】此篇乃孔门传授心法子思恐其久而差也故笔之于书以授孟子其书始言一理中散于万事末复合为一理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其味无穷皆实学也善读者玩索而有得焉则终身用之有不能尽者矣【中庸】大学章句大学之书古之大学教人之法周衰贤圣之君不作学校之政不修教化陵夷风俗頽败时则有若孔子之圣而不得君师之位以行其政教于是独取先王之法诵而传之以诏后世若曲礼少仪内则弟子职诸篇固小学之支流余裔而此篇者则因小学之成功以着大学之明法外有以极其规模之大而内有以尽其节目之详者也三千之徒盖莫不闻其说而曾子之传独得其宗于是作为传义以发其意及孟子没而其传泯焉则其书虽存而知者鲜矣宋德隆盛治教休明于是河南程夫子实始尊信顾其为书犹颇放失是以忘其固陋采而辑之间亦窃附己意补其阙畧以俟后之君子【大学序余见学门】大学一篇传文颇失其次子程子盖尝正之某窃因其说复定此本序次有伦义理通贯似得其真【语录】学问须以大学为先次孟子次论语次中庸 又曰大学中庸语孟四书道理粲然若理防得四书何书不可读何理不可究何事不可处 又曰大学一书如行程相似识得行程须更行始得 大学是修身治人底规模 大学有正经有解有或问看来看去不用或问只看经解便了久之又只看正经便了又久之自有一部大学在胷中而正经又不用矣【同上】
  小学古者小学教人以洒扫应对进退之节爱亲敬长隆师亲友之道皆所以为修身治国平天下之本而必使其讲而习之于幼稚之时欲其习与智长化与心成而无扞格不胜之患也今其全书虽不可见而杂出于传记者亦多读者往往直以古今异宜而莫之行殊不知其无古今之异者固未始不可行也今颇搜辑以为此书受之童防资其讲习庶几有补于风化之万一云【有内篇外篇】
  易本义周代名也易书名也其卦本伏羲所画有交易变易之义故谓之易其辞则文王周公所系故系之周以其简帙重大故分为上下两篇经则伏羲之画文王周公之辞也并孔子所作之传十篇凡十二篇中间颇为诸儒所乱近世晁氏始正其失而未能尽合古文吕氏又更定着为经二卷传十卷乃复孔氏之旧云易学啓防圣人观象以画卦揲蓍以命爻使天下后世之人皆有以决嫌疑定犹豫而不迷于吉凶悔吝之涂其功可谓盛矣然其为卦也自本而榦自榦而支其势若有所迫而自不能已其为蓍也分合进退纵横逆顺亦无往而不相值焉是岂圣人心思智虑之所得为哉特气数之自然形于法象见于图书者有以啓于心而假手耳世之学者类喜谈易而不察乎此其笃于名义者旣支离散漫而无所根着其深于象数者又皆牵合傅防而或以为出于圣人心思智虑之所为也若是者予窃病焉因辑旧闻为书四篇以示初学使无疑于其说云
  近思录淳熙乙未之夏东莱吕伯恭来自东阳过予寒泉精舍留止旬日相与读周子程子张子之书叹其广大宏博若无津涯而惧夫初学者不知所入也因共掇取其关于大体而切于日用者以为此编总六百一十二条分十四卷凢学者所以求端用力处已治人之要与夫辨异端观圣贤之大畧皆粗见其梗槩
  仪礼臣闻六经之道同归礼乐之用为急遭秦灭学礼乐废坏自汉以来诸儒补葺竟无全书其所存者仪礼而已周官一书固为礼之纲领至其仪法度数仪礼乃其本也而礼记郊特牲冠义等篇乃其义说耳臣顷在山林尝与二三学者考订其说欲以仪礼为经而取礼记及诸经史书所载有及于礼者皆以附于本经之下具列注疏诸儒之说畧有端绪【乞条三礼劄子】先君所着家礼三卷乡礼三卷学礼十一卷邦国礼四卷王朝礼十四卷其曰经传通解者凢二十三卷盖先君晩岁之所亲定是为絶笔之书次第具见于目录惟书数二篇缺而未备而大射礼聘礼公卿大夫礼诸侯相朝礼八篇则犹未脱藁也其曰经传集注者此书之旧名也凢十四卷为王朝礼而卜筮篇亦缺余则先君所草定而未暇删次者今皆不敢有所增益悉从其藁钦念先君早岁即尝有志于是书昨在经筵尝欲奏请于朝乞招致生徒置局编次而不果上然其著述之防意具存此篇【朱在仪礼跋】
  古今家祭礼右古今家祭礼之所纂次凢十有六篇盖人之生无不本乎祖者故报本反始之心凢有血气之所不能无也古之圣王因其所不能无者制为典礼所以致其精诚笃其恩爱有义有数本末详焉遭秦灭学礼最先坏由汉以来诸儒继出稍稍缀缉仅存一二家礼夫礼有本有文自其施于家者言之则名分之守爱敬之实者本也冠婚丧祭仪章度数者文也其本乃有家日用之常体固不可一日而不修其文又皆以纲纪人道之终始虽其行之有时施之有所然非讲之素明行之素熟则其临事之际亦无以合宜而应节世之君子虽或酌以古今之变更为一时之法然亦或详或畧而无所折衷至或遗其本而务其末缓其实而急其文尝独稽古今之籍因其大体之不可变者而少加增损于其间以为一家之书大扺谨名分尽爱敬以为之本至其施行之际则又畧浮文端本实以窃自附于孔子从先进之遗意
  韩文考异南安韩文出莆田方氏近世号为佳本予读之信然犹恨其不尽载诸本异同而多折衷于三本也原三本之见信杭蜀以旧闽以官其信之也则宜然如欧公之言韩文印本初未必误多校雠者妄改亦谓如罗池碑改步为涉田氏庙改天明为王明之类耳观其自言儿童时得蜀本韩文于随州李氏计其岁月当在天禧中年且其书已故弊脱畧则其摹印之日与祥符杭本盖未知孰先孰后而嘉祐蜀本又其子发明矣然而犹曰三十年闻人有善本者必求而改正之盖未尝必以旧本为是而悉从之也至于袐阁官书则亦民间所献掌故今史抄而当时馆职所校耳其所传者岂真作者之手藁而是正之者岂尽刘向扬雄之伦哉读者正当择其文理意义之善者而从之不当但以地望形势为轻重也抑韩子之为文虽以力去陈言为务而又必以文从理顺各得其职为贵读者或未得此权度则其文理意义正自有未易言者是以予于此书姑考诸本之同异而兼存之以待览者之自择区区妄意虽或窃有所疑而不敢偏有所废也
  通鉴纲目司马温公编集通鉴旣成又撮其精要为目录晩病本书太详目录太简更着举要厯以适厥中而未成胡文定公因公遗藁修成举要补遗其文愈约而事愈备矣尝不自料因两公四书别为义例增损櫽括以就此编表岁以首年而因年以着统大书以提要而分注以备言名曰资治通鉴纲目岁周于上而天道明矣统正于下而人道定矣大纲旣举而鉴戒昭矣众目毕张而几微着矣【通鉴纲目】
  楚辞原之为人其志行虽或过于中庸而不可以为法然皆出于忠君爱国之诚心原之为书其辞旨虽或流于跌宕怪神怨怼激发而不可以为训然皆生于缱绻恻怛不能自己之意虽其不知学于北方以求周公仲尼之道而独驰骋于变风变雅之末流以故醇儒庄士或羞称之然使世之放臣屛子怨妻去妇抆泪讴吟于下而所天者幸而听之则于彼此之间天性民彝之善岂不足以交有所发而增夫三纲五典之重此余所以每有味于其言而不敢直以词人之赋视之也然自原著此词至汉未久而说者已失其趣如太史公盖未能免而刘安班固贾逵之书世复不传及隋唐间为训解者尚五六家又有僧道骞者能为楚声之读今亦不存无以考其得失而独东京王逸章句与近世洪兴祖补注并行于世其于训诂名物之间则已详矣顾王书之所取舍与其题号离合之间多可议者而洪皆不能有所是正至其大义则又皆未尝沈潜反覆嗟叹咏歌以寻其文词指意之所出而遽欲取喻立说旁引曲证以强附于其事之已然是以或以迂滞而逺于性情或以迫切而害于义理使原之所为抑郁而不得伸于当年者又晦昧而不见白于后世予于是亦有感焉疾病之暇聊据旧编粗加櫽括定为集注八卷【序文】丹阳洪兴祖曰雄所以议屈原者如此而班固亦讥其露才扬已顔之推又病其显暴君过愚尝折衷而论之曰或问古人有言杀其身有益于君则为之屈原虽死何益于怀襄曰忠臣之用心自尽其爱君之诚耳死生毁誉所不顾也故比干以谏见戮屈原以放自沈比干纣诸父屈原楚同姓也为人臣者三谏不从则去之同姓无可去之义有死而已离骚曰阽余身而危死兮览余初其犹未悔则原之自处审矣或又曰寗武子邦无道则愚而仲山甫明哲以保其身今原乃用智于无道之邦以亏明哲保身之义亦何足为贤乎曰愚如武子全身逺害可也有官守言责斯用智矣山甫明哲固保身之道然不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乎士见危致命况所处兼恩与义而可以不死乎且比干之死微子之去皆是也屈原其不可去乎有比干以任责微子去之可也楚无人焉原去则国从而亡故虽身被放逐犹徘徊而不忍去生不得力争而强谏死犹冀其感发而改行使百世之下闻其风者虽流放废斥犹知爱其君眷眷而不忘臣子之义尽矣非死为难处死为难屈原虽死犹不死也离骚二十五篇多忧世之语独逺游曰道可受兮不可传其小无内兮其大无垠无滑而魂兮彼将自然壹气孔神兮于中夜存虚以待之兮无为之先此老庄孟子所以大过人者而原独知之太史公作传以为其文约而辞微其志洁而行防其称文小而其指极大举类迩而见义逺其志洁故其称物芳其行防故死而不容自疎濯淖汚泥之中以浮游尘埃之外推此志也虽与日月争光可也斯可谓深知己者扬子云作反离骚以为君子得时则盛行不得时则龙蛇遇不遇命也夫何必沈身哉屈子之事盖圣贤之变者使遇孔子当与三仁同称雄不足以与此班孟坚顔之推所云无异妾妇儿童之见余故具论之又曰夫屈原之忠忠而过者也屈原之过过于忠者也故论原者论其大节则其他可以一切置之而不问论其细行而必其合乎圣贤之矩度则吾固已言其不能皆合于中庸矣【反骚后跋】右以晁氏之集录续变二书刋补着定凢五十二篇盖屈子者穷而呼天疾痛而呼父母之辞也故今所欲取而继之者必其出于幽忧穷蹙怨慕凄凉之意乃为得其余韵而宏衍钜丽之观欢忻快适之语宜不得而与焉若其义则首篇荀卿之言指意深切君人者诚能使人朝夕讽诵不离于其侧则入耳而着心岂但明师劝讲之益而已哉若高唐神女湘妃洛神之属其辞若不可废而皆弃不录则以义裁之而断其为礼法之罪人也息夫躬栁宗元之不弃则晁氏已言之矣至于扬雄则未有议其罪者而予独以为是其失节亦蔡琰之流耳然琰犹知愧而自讼若雄则反诎前哲以自文又不得与琰比矣今皆取之明天下之大戒也陶翁之辞其自谓晋臣耻事二姓则其意亦不为悲矣终篇特着张夫子吕与叔之言又以告游艺之及此者使知学之有本而反求之则文章有不足为者矣【楚辞后语跋】王逸所传楚辞篇次本出刘向其七谏以下无足观者而王褒为最下余己论于前矣近世晁无咎以其所载不尽古人词赋之美因别录续楚辞变离骚为两书则凢辞之为骚者已畧备矣自原之后作者继起而宋玉贾生相如扬雄为之冠然较其实则宋马词有余而理不足而长于颂美短于规过雄则专为偷生茍免之计与原异趣矣独贾太傅以卓然命世英杰之才俯就骚律所出三篇皆非一时诸人所及而惜誓所谓黄鹄之一举兮见山川之迂曲再举兮覩天地之方员者又其间超然拔出言意之表未易以笔墨蹊迳论其高下浅深也此外晁氏所取如荀卿子诸赋皆高古而成相之篇本拟工诵箴谏之词其言奸臣蔽主擅权驯致移国之祸千古一辙可为流涕其他如易少越人大风秋风天马下及乌孙公主诸王妃妾息夫躬晋陶潜韩栁本朝王介甫之山谷建业黄鲁直之毁璧陨珠邢端夫之秋风三叠其古今大小俗雅之变虽或有同而晁氏亦不能无所遗脱然皆为近楚语者其次则如班姬蔡琰唐元结王维顾况亦差有味又此之外晁氏所谓过骚之言者非予之所敢知矣【楚辞下证跋】
  孝经刋误仲尼闲居止未之有也此一节夫子曾子问答之言而曾氏门人之所记也疑所谓孝经者其本文止如此其下则或者杂引传记以释经文乃孝经之传也经一章传十四章
  三十三家语录【并散见性理诸门】 敬斋箴【见诚门】斋居感兴诗昆仑大无外旁薄下深广阴阳无停机寒暑互来往皇兮古神圣妙契一俯仰不待窥马图人文已宣朗浑然一理贯昭晰非象罔珍重无极翁为我重指掌 吾观阴阳化升降八纮中前瞻旣无始后际那有终至理谅斯存万世与今同谁言混沌死幻语惊盲聋 人心妙不测出入乘气机凝冰亦焦火渊沦复天飞至人秉元化动静体无违珠藏泽自媚玉韫山自辉神光烛九垓思彻万微尘编今寥落叹息将安归微月堕西岭烂然众星光明河斜未落斗柄低复昂感此南北极枢轴遥相当太乙有常居仰瞻独煌煌中天照四国三辰环侍旁人心要如此寂感无边方 哀哉牛山木斧斤日相寻岂无萌蘖在牛羊复来侵恭惟皇上帝降此仁义心物欲互攻夺孤根孰能任反躬艮其背肃容正冠襟保养方自此何年秀穹林
  仁说【见仁门】 皇极辨【见中门】
  诸儒至论
  东莱曰近思录旣成或疑首卷阴阳变化性命之说大扺非始学者之事某后尝与闻次辑之意后出晩进于义理之本原虽未容骤语苟茫然不识其梗概则亦何所底止列之篇端特使之知其名义有所向望而已至于余卷所载讲学之方日用躬行之实具有科级循是而进自卑升高自近及逺庶几不失纂集之指若乃厌卑近而骛高逺躐等陵节流于空虚迄无所依据则岂所谓近思者耶
  刘正曰公中科第时犹少也薄游筮隐闭门潜思朝廷每以好官召莫能屈不得已而出惟恐去之不早官簿书考未乆而闲居者四十余年山林之日长学问之功深也呜呼师友道丧人各自是公力扶圣绪本末宏濶而弄笔墨小技者以为诞癯于山泽与世无竞而汨没朝市者以为矫自童至耄动以礼法而自怠于绳墨者嗤笑以为迂世尝以是病孔孟矣公何恨焉【諡议】
  主意
  文公有传授之由博学以文约之以礼人谓夫子之学然也而不知所以抽其绪者实得于问对之时吐辞为经举足为法人谓孟子之学然也而不知所以啓其钥者实本于受业之日嗟夫一哄之市必立其平一卷之书必立其师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古之圣贤犹且从师而问焉人非生而知之者讵容耻学于师乎晦庵先生之学问凡平时著书立言彬彬乎有邹鲁之余风未必无自来也夙负奇才长游太学喧腾声誉超迈等伦此则屏山先生之学也悟頴絶人力行可畏安贫乐道恬退可嘉此则晦庵先生之德也博义亲师古人所贵传道受业君子重焉今日之师友渊源即前日圣贤之讲贯也晦庵先生不求此而师焉则孔孟遗响谁其嗣之今也屏山为之师晦庵为之友可以接洙泗之派可以扬伊洛之波以道淑人以学传世千载之下被沾丐者多矣
  文公用行知之功穷性学之实理易用知行之实功难茍不以朱文公讲贯知行之训书绅而佩服之则不惟负夫子抑亦负所学大扺圣贤论学惟知与行学问思辨所以知也笃行所以行也三知虽殊而均之为知三行虽异而均之为行我文公或分而言之或合而言之或防错而言之要之用知行之实功则一而已是故以择善为知以固执为行执事不必疑其异盖知之精则择行之力则固一以明善一以诚身此分而言知行也援程子之言而不可废一复门人之书而无所不通执事亦不必疑其混盖不知则行为冥行不行则知为茍知引不见前随不见后此合而言知行也或以生知安行为知或以学知利行为仁或以博学审问为学或以思辨笃行为习执事又不必疑其杂盖所行即所知所知即所行循环无端交勉互进此防错而言知行也宗师君师讲明正学维续道统以开人心之迷者宗师之道也尊崇正理表章贤儒使天下知所趋者君师之道也任宗师之责者讲明斯道于人心晦蚀之时任君师之责者彰明斯道于人心防昧之日道非宗师不能以明于人道非君师亦不能以信于人世衰道微皇极不建大道不行言治者汨于管晏功利之习言道者沦于老庄空虚之说所谓开物成务之功发政施仁之实谁其知之时则有若不世之资命世之贤更相发明更相问难阐先圣不传之秘发古人不言之妙而斯道不晦是固不可无宗师之功圣贤不作大道不明诸子之说乖离而横议异端之言纷纭而杂陈所谓道德性命之蕴仁义礼智之端谁其识之时则有若聪明之君睿智之主罢黜百家贬抑申韩援贤哲讲明之素开愚防趋向之方而斯道以行是尤不可无君师之功
  警段
  文公力主道学天祚皇宋代生鸿儒干淳间则有朱夫子出焉开示蕴奥提挈纲维砥柱吾道之天地开揭吾道之日月其论性也则有气质美恶之别见于孟子之集注其言道也则有人外无道道外无人之说见于论语之解说其胷中自得也则沈潜反覆恍然有得冩于中庸章句之序文性中之天至文公而彻道中之天至文公而防胷中之天至文公而融
  文公学传屛山夫愚夫昧易才士口易贤人玩易圣人忘易大易之旨贵乎无思无虑然感心不灭也此非屛山之论易乎自晦庵得其传指干之易以为致知之功论坤之简以为力行之事此岂晦庵自为之子思之学见于中庸发明后进其心甚勤大学之道贵乎能定能静然应心常存也此非屛山之论中庸大学乎自晦庵得其宗则或问有书发明性学论性数语不出至诚此岂晦庵自为之自屛山有曰书非得于精微则政事之偏乎诗非止于礼义则葩藻之乱乎而晦庵则首持大序推作本原旁援他经用为证据急于诲人则曰凢诗之善者可以感发人之善心诗之恶者可以惩创人之逸志是晦庵师授屛山者此也自屛山有言礼乐不知治躬则事外而不事内观听之易也而晦庵则于仪礼之书以讲求夫冠婚丧祭颠末毕陈始终具举以仪礼为经辨冠仪冠义之辞以礼记为解推婚礼婚义之旨若是者无非祖述屛山之宏模懿范也
  文公心传程氏紫阳翁之所传必有宗程河南之所授必有派由是而立教推是而淑艾其融贯非附防也其明辨非支离也其充拓开广非径直无等级也其细密平实非琐碎无体统也盖得师也有宗故立言也有法自程子推以敬直内之言为有意而我于是有以心察心为烦扰之训自程子言明得尽净则渣滓浑化而我于是有问辨可化气质之说程子尝曰把捉不定皆是不仁而朱子于是以笃行固执为仁程子尝曰学之蔽固须是致知而朱子于是以审思明辨为知程子尝曰学如登峻处要刚决果敢以进而朱子于是以勉而行之为勇人有同仁程子告之以将圣贤言仁处体认出是体仁必假于圣贤言论之已尝讲明者则朱子又认学知为仁非与固执为仁之说相戾也昔人尝称舜为大智至程子直谓舜是生而知之是舜之大智得于生知则朱子又认生知为知非与择善为知之说相反也直而言之得其统旁而畅之得其归盖其得之师说者有本也一言立而众理防大纲举而万目分其立言也可谓不畔师传矣
  文公训释四书中兴以来羣儒辈出道学益明至朱文公又有以集诸儒之大成今观论孟之集解中庸大学之章句则所以深造斯道者大扺自吾心发用始非区区立言之学也其论中庸则曰诚为中庸一篇之枢纽其论大学则曰明德乃大学一篇之纲领解鲁论之忠恕则有万殊一本之说释孟子之仁义则有天理人欲之辨文公之训释未着则四书之道几晦文公之训释旣成则四书之道始彰岂惟四书而已哉至其序中庸章句必首辨乎道心人心之异且曰使道心常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听命焉则典谟传授之防亦自是而昭明此犹潜阳动于风霜剥落之余虽和气未遽充溢而发生之意已具则斯道之元气已复者不在兹乎大学在先致知朱子大学一书于以补前圣所未备之防开后人所未达之见其有功于六经也大矣且朱子尝为我言曰大学是为学纲目先通大学立定纲领其他经书皆在里又曰致知一章此是大学最初下手处盖大学乃孔氏之遗书曾子传之朱子训释之其精意至义无非六经之绪论读书而不以六经为凖的则无以知众理之具在读六经而不以大学为门户则无以知一贯之无遗此朱子于大学一书所以有立定纲领他书皆在之说也然大学乃六经之纲领而致知又大学之纲领欲泝六经之津涯必自大学入欲诣大学之阃奥必自致知入此子朱子于大学致知一章又冇最初下手之说也
  语孟精义或问集注窃尝绎思其故其于精义也吾得伊洛之正传焉其于集注也吾得古今之通说焉其于或问也吾得去取之深意议论之奥防焉大扺世之说二书者多矣溺于卑近者得其言而不得其所以言骛于高逺者自谓得其所以言乃并与其言而失之是以学者病焉宋兴二程夫子者出而后孔孟之教坦然明白于天下其言虽近而索之也无穷其防虽逺而操之也有要此精义之所由作也虽然拣金于沙沙岂无金裘不聚毛何有于裘是故前乎伊洛一言之有据吾取之后乎伊洛一义之可考吾取之理有未安虽学正学者必去言有不可去虽不与吾好者必录此又集注之所由作也虽然左氏一传必托之君子而后褒贬之义明法言一书所以问答必托之或人而后显今吾防众说而中持衡焉吾有所去所以去者何由吾有所取所以取者何意自非审问而明辨之后世未有能知也此或问之作所以又不能自己欤抑是书之意又不止传注而已也愚于篇首见之矣愚于或问见之矣精义所列尊圣贤也集注所述谨科级也学者诚以是法求之思吾夫子所以至于圣人者何如孟子之几于圣人者何如吾之所以未至所以未得者何如其问也犹吾所问也其答也犹吾所闻也循序而渐进熟读而精思则知夫子之言其自然如此也孟子之言其事实如此也孔孟之言如此而为涵蓄如此而为光辉也反而求之气质成矣推而用之事物审矣又等而上之则夫子之所以明快孟子之所以雄辨夫子所以无迹孟子所以着其迹莫不端拜而深识之元气之浑如太山之岩如又在吾目中矣
  中庸旨要大学议论中庸之学孟轲氏独推其说而着之于七篇而轲之没无传焉濓溪周子始继絶学通书言诚始发其蕴然犹未详说而备论也盖至于朱文公而后益明大学之旨韩愈氏尝推明其说而着之原道而愈之说未尽焉二程夫子实表章之论其次序正其讹舛然犹未章分而句析也盖至朱子文公而后大备文公其集道之大全而后学之蓍欤其论中庸也皆所以该体用其论大学也皆所以辨等级通之三书皆然请因明问而详及之如戒谨不覩恐惧不闻若无以异于隐防谨独之意而文公乃析而二之盖一以存天理之本然而一以遏人欲之将萌先言其体而后言其用也夫子与防孟子养气若异乎鸢飞鱼跃之旨而文公乃兼而取之盖皆以发明天理流行之妙兼体用而言之也以至论鬼神之德必有取于程张之言而力排乎侯氏之说者盖侯氏析鬼神与其德为二物则是析体用而二之非若程张合体用而一之也其说若同而实异不可以不辨文公所以发中庸之旨岂不混融而毕备也哉至善所止其次第之先者莫大于人伦君臣父子旣举其纲则其余可以类推五者之目岂必缕及而不遗此文公所以无疑乎此也致知之学其次序之急者莫先于格物物物而格久则自明将豁然而贯通岂为泥迹而不求诸心骛外而不求诸内此文公所以有取于此也以至絜矩之道即推己之恕也茍能充之则天地变化草木蕃茍不充之则天地闭贤人隐此其次序亦在于人己物我之间非可以躐致也其机括之所从出或者在是文公于大学之旨岂不条析而甚明哉文公以平生自得之学发于二书备极渊微该贯本末上以发前圣不传之奥下以开后学入德之门其惠天下后世深矣
  性命义理为大本愚尝屦紫阳之堂撰云谷之室则知后学之穷理致知者以性命义理为大本而先儒教之穷理尽性者以体认讲贯为大要盖自洙泗絶响而伊洛之学得其正自伊洛不传而文公之学得其真是故四书之讨论防绎反覆订正前乎性命之学其说未有所统宗也至于我文公而始定前乎义理之学未有所防元也至于我文公而始一抑我文公之教后学岂曰遽以此性命之学而使人有高谈妙之虑耶亦岂曰遽以此义理之学而使人有一超顿悟之方耶虽喻人以致精之妙实未尝不严其居敬持志之本虽示人以一贯之理实未尝不诱其下学上逹之功故居敬持志虽简淡而实切近使学者不以居敬为实地乌知五常百行四端万善太极体用人物同一原也
  文公传道淑人盖自伊洛之后南渡中兴以来干淳之间道统方开理学有属当是时江之西非无象山之学也浙之左非无慈湖之学也然象山之学专主乎顿悟皆自得其得而非与人同其得慈湖之学虽主乎巳一皆自传其传而非与人同其传惟我文公不徒以一身传道而必欲以此道传诸人不徒以一时明道而必欲以此道淑诸后加以是时有东莱以濬其流有南轩以畅其支曰气曰性曰体曰用互为之广其性善之学自卑升高自近及逺力为之明其近思之端虽伪学之煽不免力排于小人然正理冇归可以不坠于百世是以更化以来三四十年人无异端家无异说士无异学体认之学虽难仰止于前修而敬斋一箴乃后学操守之箴规而讲贯之学未易遽希于遐躅而四书之旨乃后学深造之门户然则今之学者惟患其无得于此也茍其有得于此则以此为知道而知道必冇其要以此为入德而入德必有其序得于心而忘于耳何逊乎一唯之曾安于贫而乐于道何惮乎一瓢之顔参前倚衡鸢飞鱼跃必自见于森列之天朝闻夕死川流不舍必有得于依据之地至是则何性命之学不讲何义理之学不熟乎
  文公正统正论正统一书此千百年间一段大议论也其他政不必道未有如魏蜀之事者通鉴一书文正公镕意注辞胷臆过古迁固所见处一筹掲魏为正统将置先汉之胄于何地使文正生在当时仕蜀乎仕魏乎文正政自无他然乱臣贼子得以容喙未必不自斯言发之独不思所谓正统者朝诸侯一天下而讴歌狱讼皆归之者乃所谓正也操何人斯可以当此迨至近世大儒作为纲目去魏书蜀春秋之笔削乃定先主孔明之心事千载乃明呜呼以文正之大贤犹且意见若是斯文无近世先儒之正论则纷纷之说当何时而定乎嗟夫所贵乎君子之学凡夫六合之内羣经之中百代之上下其于大本大原大纲目要当罗列于胷中而区区陈迹末事不足论也
  偶句
  训释未着则四书之道或晦
  训释旣成则四书之道始彰
  其论中庸则曰至诚为中庸之枢纽
  其论大学则曰明德乃大学之纲领
  解鲁论之忠恕则有万殊一本之说
  解孟子之仁义则有天理人欲之辨
  时政
  主上崇四书肆我皇上聪明天纵辉光日新逊志经筵研精道阃迩者亲洒宸翰崇文公以其所着四书有羽翼斯文之功有扶持治道之益宠以师垣封以上公盖以示人心趋向之端解天下防昧之见是岂特为文公计哉直将为四书计也岂特为四书计之抑将为吾道计也大哉王言一哉王心愚知其为天地立极为生民立心为天下万世开太平也
  御笔褒赠每观朱熹所著论语孟子中庸大学等书经解发挥圣贤之蕴羽翼斯文有补治道朕方励志讲学缅怀典刑深用褒嘉可特赠太师追封信国公【朝报】
  结尾
  当先示于四书虽然紫阳教人之法皆以大学语孟中庸为入道之序而后及于诸经不先以大学则无以提纲振领而尽语孟之精不参之以语孟则无以融防贯通而极中庸之旨趣不防其极于中庸则又何以建立大本经纶大经而读天下之书论天下之事哉吾是以知易之本义诗之集解礼之通释与夫通鉴之纲目语录文集诸书虽其著述不一未有不本于四书也学者茍能讲明四书之旨于其先则其他诸书端可以类学矣不然圣天子天语褒崇宸章炳焕何以独致意于四书乎
  当无愧于四书虽然文公之学非特寓于著书立言之间而尤达乎修身养性之妙故所以嗣伊洛之渊源开百世之统绪者虽见于论孟中庸大学之四书至于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则又有无愧于是书之所发明者世所谓通经之士博学之流为不少矣然敝精疲神穷年皓首所得者章句训诂之美所安者吟咏诵读之勤求其本防则颠迷惑乱旷荡忘返上不足以事君亲下不足以抚民物若几于玩物而丧志者其亦何取于穷经学古之为哉故爱慕文公之书而能玩味不忘者虽取于好之之笃景仰文公之行而能佩服不忘者尤贵于得之之深不然则四书之具存义理之昭著不过为当世之士追逐时好充箱盈箧快场屋拾青紫之计耳其于斯道之大果何益哉圣天子风化天下敢以是为献
  当有得于二书虽然中庸之道虽难能而其妙亦可徐造大学之说虽易知而其理则无终穷学者如之何而可以进此曰穷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践其实持敬一说所以成始而成终也茍能用力于此而真积力久以至贯通则大学非浅近也等级秩然如规斯员矩斯方凖斯平绳斯直虽一毫不可越而极其至焉则一贯矣中庸非深奥也精粗一贯则与天地同其大日月同其明四时同其变化而道果不逺人矣呜呼非知道者其孰识此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三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三十四
  异端    附  杨墨  佛老
  事实源流
  孔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语】先王大道陵迟隳废异端并起若杨朱墨翟放荡之言以干时惑众者非一【孟序】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臣以为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说者勿使其进然后统纪可一法度可明【董仲舒防】庄杨荡而不法墨晏俭而废礼申韩险而无化邹衍迂而不信【扬五百】周罔君臣之义衍无知于天地之间虽邻不觌也【问道】周道衰孔子没火于秦黄老于汉佛于晋宋齐梁魏隋之间【韩原道】韩愈诋排异端攘斥佛老【进学解】
  杨墨墨者夷之因徐辟而求见孟子孟子曰吾闻夷子墨者墨之治丧也以薄为其道也然而夷子葬其亲厚则是以所贱事亲也徐子以告夷子夷子曰之则以为爱无差等施由亲始孟子曰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而夷子二本故也【孟滕文上】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着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距杨墨放淫辞以承三圣者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滕文下】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尽心上】墨家者流贵俭兼爱上贤右鬼非命上同【前艺文志】墨者俭而难遵是以其事不可偏循【太史公六家要防】杨墨塞路孟子辞而辟之廓如也【扬子】
  佛老道家使人专一动合无形澹定万物与时迁徙应时变化【太史公六家要防】道家无为又曰无不为其实易行其辞难知其术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同上】老子之言道德吾有取焉及捶提仁义絶灭礼学吾无取焉耳【扬子】老子之小仁义非毁之也其见者小也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彼以煦煦为仁孑孑为义其小之也则宜其所谓道道其所道而非吾所谓道也其所谓德德其所德而非吾所谓德也凡吾所谓道德云者合仁与义言之也老子之所谓道德云者去仁与义言之也古之为民者四今之为民者六古之教者处其一今之教者处其三今其言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剖斗折衡而民不争呜呼其亦不思而已矣如古之无圣人人之类灭久矣今其法曰必弃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养之道以求其所谓清净寂灭者呜呼其亦幸而出于三代之后不见黜于周公孔子者也其亦不幸而不出于三代之前不见正于周公孔子者也今其言曰曷不为太古之无事是亦责冬之裘者曰曷不为葛之易也责饥之食者曰曷不为饮之易也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国家灭其天常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举夷狄之法而加之先王之教之上几何其不胥为夷也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庶乎其可也【韩愈原道】今夫二氏行乎中土也盖六百余年矣其植根固流波漫非所以朝令而夕禁也【韩答张籍书】且彼佛者果何人哉其行事类君子耶小人耶若君子也必不妄加祸于有道之人如小人也其身已死其鬼不灵天地神祗昭布森列非可诬也【韩与孟简书】有周孔必有杨墨要在有孟子而已今西域之教岳其基溟其源乱于杨墨者甚矣独昌黎先生露臂瞠视诟之于千百人内其言虽行其道不炽【皮日休】夫释氏以清浄恬虚为禅定以柔谦退逊为忍辱故怨争可得而息也以菲薄节苦为修行以穷达寿夭为因果故贱陋可得而安也故其喻云必烦恼乃见佛性则其本衰代之风激之也【李节】
  偶句
  夷子窃仁贻祸万世
  老氏道德流为少恩
  孟子本仁义而杨墨亦出入于仁义
  韩愈言道德而佛老亦出入于道德
  儒者之道先于明理而老氏之学亦明理然其流有絶灭理学之弊
  儒者之道本于六艺而庄周之论亦得于六艺然其流有焚灭六籍之祸
  自孔孟不传之后而黄老之学唱于盖公和于贾谊大炽于司马谈之父子而吾道一厄矣
  自董仲舒旣没之后而释氏之学汉明帝无故开其端梁武帝无识宗其教唐宪又从而实其怪异之迹吾道又再厄矣
  皇朝事实
  太宗太平兴国八年上谓宰相曰凡为君治人即是修行之地行一好事天下获利卽释氏所谓利也为君者抚育万类皆如赤子无偏无党各得其所岂非修行之道乎 淳化四年诏近臣曰虚静致治黄老之深旨也夫万务自有为以至无为无为之道朕当力行之【长编】高宗绍兴十年上宣谕曰朕于释老之书未尝留意盖无益于治道也【圣政】十一年上曰三代之世士大夫尽心礼法鲜有异端之惑自汉明帝金人之梦佛法流入中国士大夫靡然从之其上者惑于清净之说而下者惑于祸福之报殊不知六经广大靡不周尽如易无思无为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与礼正心诚意者佛氏清净之说果有以胜之乎至若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与夫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者即佛氏祸福之报也士大夫不师六经而尽心佛法殊为可笑【同上】十二年上曰朕观人主欲消除释老二教或毁其像或废其徒皆不适中往往而炽今不放度牒可以渐消而吾道胜矣 二十六年上谓执政曰朕谓人主但当事合天心而仁及生民自然享国久长如高齐萧梁奉佛皆无益僧徒不耕而食不蚕而衣无父子君臣之礼以死生祸福恐无知之民竭民财以兴建塔庙蠧民伤教莫此为甚【系年录】
  关洛发明
  明道曰杨墨之害甚于申韩佛老之害甚于杨墨杨氏为我疑于仁墨氏兼爱疑于义申韩则浅陋易见故孟子只辟杨墨为其惑世之甚也佛老其言近理又非杨墨之比此所以为害尤甚杨墨之害亦经孟子辟之所以廓如也【遗书】彼释氏之学于敬以直内则有之矣义以方外则未之有也故滞固者入于枯槁疏通者归于恣肆此佛之教所以为隘也吾道则不然率性而已斯理也圣人于易备言之 释氏本怖死生为説岂是公道唯务上达而无下学然则其上达处岂有是也夫不相连属但有间断非道也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彼所谓识心见性是也若存心养性一段事则无矣彼固曰出家独善便于道体自不足或曰释氏地狱之类皆是为下根之人设此怖令为善先生曰至诚贯天地人尚不化岂有立伪教而人可化乎 学者于释氏之说直须如淫声美色以逺之不尔则骎骎然入其中矣顔渊问为邦孔子旣告之以二帝三王之事而复戒以放郑声逺佞人曰郑声淫佞人殆彼佞人者是他一边佞耳然而于己则危只是能使人移故危也至于禹之言曰何畏乎巧言令色直消言畏只是须着如此戒慎犹恐不免释氏之学更不消言常戒到自家自信后便不能乱得 释氏以不知离去他身上起意思奈何那身不得故却厌恶要得去尽根尘为心源不定故要得如枯木死灰然没此理要有此理除是死也释氏其实是爱身放不得故说许多譬如蝜蝂之虫已载不起犹自更取物在身又如抱石投河以其重愈沈终不道放下石头惟嫌重也 佛氏不识阴阳昼夜死生古今安得谓形而上者与圣人同乎【并遗书】道之不明异端害之古之害近而易知今之害深而难辨昔之惑人也承其迷暗今之惑人也因其高明自谓穷神知化而不足以开物成务名为无不周徧其实乖于伦理虽云穷深极微而不可以入尧舜之道天下之学非浅陋固滞则必入于此【详见二程门】
  伊川曰儒者潜心正道不容有差其始甚微其终则不可救如师也过商也不及于圣人中道师只是过于厚些商只是不及些然而厚则渐至于兼爱不及则便至于为我其过不及同出于儒者其末遂至于杨墨至于杨墨亦未至于无父无君孟子推之便至于此盖其差必至于是也 释氏之说若欲穷其说而去取之则其说未能穷固已化而为佛矣只且于迹上攷之其设教如是则其心果如何固难为取其心不取其迹有是心则有是迹王通言心迹之判便是乱说故不若且于迹上看断定不与圣人合其言有合处则吾道固已有不合者 谢显道厯举佛说与吾儒同处问伊川先生先生曰恁地同处虽多只是本领不是一齐差却【并遗书】张子曰释氏妄意天性而不知范围大用反以六根之微因缘天地明不能尽则诬天地日月为幻妄蔽其用于一身之小溺其志于虚空之大此所以语大语小流遁失中其过于大也尘芥六合其蔽于小也梦幻人世谓之穷理可乎不知穷理而谓之尽性可乎谓之无不知可乎尘芥六合谓天地为有穷也梦幻人世明不能究其所从也 浮屠明鬼谓有识之死受生循环遂厌苦求免可谓知鬼乎以人生为妄幻可谓知人乎天人一物輙生取舍可谓知天乎孔孟所谓天彼所谓道感者指游魂为变为轮回未之思也大学当先知天德知天德则知圣人知鬼神今浮屠剧论要归必谓死生流转非得道不免谓之悟道可乎【并正防】
  朱子曰邪说横流壊人心术甚于洪水猛兽之灾惨于夷狄簒弑之祸故孟子深惧而力救之 孟子苦死与杨朱墨翟辨是如何与他有甚寃恶所以辟之浑如不共戴天之讐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才说道要距杨墨也便是圣人之徒 孟子不辟老庄而辟杨墨杨墨即老庄也 儒释之异正为吾心与理为一而彼以心与理为二耳彼见得心空而无理此见得心虽空而万物咸备 释氏虚吾儒实释氏二吾儒一释氏以事理为不要而不理 问遗书云释氏于敬以直内则有之义以方外则无也道夫于此未安先生曰前日童蜚卿正论此以为释氏大本与吾儒同只是其末异熹与之言正是大本不同 某氏云释氏所谓性犹吾儒所谓心释氏所谓心犹吾儒所谓意此说好 释氏便不理防理吾儒必要理防理 吾儒见得个道理如此了又要事事都如此佛氏则说便如此作也不妨其失正在此 佛说万理俱空吾儒说万理俱实 圣贤论道理句句是实事直是攧扑不破如禅和子谈说妙总是脱空如琉璃瓶非不好看但触便破 释氏只见个鹘沦底性自家这里靣却有仁义礼智信 释氏空底却做得实自家实底却做得空要处只争这些子佛氏要空此心道家要守此气皆是安排子思作中
  庸只是戒谨恐惧便自然常存不用安排 老子之术冲啬不肯役精神 老子之学欲保养其物以不死释氏之学欲此心不生不灭二者皆是逆天道屈伸消长之变若吾儒则顺之而已 欧公尝言老氏贪生释氏畏死其说亦好气聚则生气散则灭顺之则已释氏则皆悖之也天下只是这道理终是去不得如佛老虽灭人伦然自是逃不得如无父子他却拜师为父以其弟子为子长者谓之师兄少者谓之师弟但是他只防得个假底圣贤便是存得个真底 佛家说要废君臣父子他依旧废不得且如今一寺依旧有长老之类其分亦甚严如何废得但皆是伪 佛初入中国止是说修行未有许多禅底说话 今学佛者云识心见性不知识是何心见是何性 胡明仲侍郎自说得好人生物也佛不言生而言死人事可见也佛不言显而言幽释氏称其有见只是见得个空虚寂灭不知他所谓见者见个甚底莫亲于父子他却弃了父子莫重于君臣他却絶了君臣以至民生彝伦之间不可阙者他一皆去之所谓见者见甚个物 圣门只说为仁不曾说知仁上蔡一变而为张子韶上蔡所不敢冲突者张子韶出来尽冲突了近年陆子静又冲突出张子韶之上 游杨谢三君子初皆学禅后来余习犹在故学之者多流于禅游先生大是禅学 老子忍心无情其流多入于变诈刑名太史公特地与申韩同传其源流实是如此佛氏之学自达摩西来之后只说人心至善其徒又
  取庄老之说附益之其说愈精然终不是正理耳佛氏之原出于杨氏而不爱己身以济众生又入于墨氏后汉明帝时佛始入中国当时楚王英最好之然都不晓其说直至晋宋间其教渐盛然当时文字亦只是将老庄之说来铺张直至梁防通间达摩西来然后一切被他扫荡不立文字直指人心人才聪明便被他引诱将去 问佛与庄老之不同处曰庄老絶灭义理未尽至佛则人伦灭尽至禅则义理灭尽 以其有空寂之说而不累于物欲也则世之所谓贤者好之矣以其有妙之说而不滞于形器也则世之所谓智者恱之矣以其有死生轮回之说而自谓可以不沦于罪苦也则天下之奴爨婢髠黥盗贼亦匍匐而归之矣【语录】
  偶句
  世无吕大临则富弼轻礼义之教矣
  时无周端颐则程氏惑怪诞之说矣
  仁义之说胜则杨墨之学废欧阳公之本论然也本论一出而天下始知胜之之道
  迁四民之常居毁中国之衣冠石徂徕之怪说然也怪说一出而天下又知可怪之论
  明道极推其教之失则曰滞固者入于枯槁疏通者归于恣肆是说也其中异端之膏肓欤
  伊川推其难辨之弊则曰杨墨之祸惨于申韩释老之祸惨于杨墨是说也其为吾道之大闲欤
  诸儒至论
  武宗去佛而愈炽石氏曰唐佞佛者三帝代宗宪宗懿宗是也独武宗奋然不顾不恤怨诽器其像宅其庐尽髪天下髠革千岁之弊于崇朝可谓不世伟绩矣虽平藩鎭破朋党未足比其功也然未几而愈炽者抑其入于人心者甚固人见佛之废如焚书坑儒然共思复之则武宗又安能撄人心于长久耶
  当修本以胜佛庐陵曰佛法为中国患千余岁世之卓然不惑而有力者莫不欲去之已尝去矣而复大集攻之暂破而愈坚扑之未灭而愈炽遂至于无可奈何是果不可去耶盖亦未知其方也救天下之患者亦必推其患之所自来而治其受患之处佛为夷狄去中国最逺而有佛固已久矣尧舜三代之际王政修明礼义之教充于天下当此之时虽有佛无由而入及三代衰王政阙礼义废后二百余年而佛至于中国由是言之佛所以为吾患者乗其阙废之时而来此其受患之本也补其阙修其废使王政明而礼义充则虽有佛无所施于吾民矣此亦自然之势也
  养生报死有据则可制颍滨曰四夷之教交于中国纵横放肆其尊贵富盛比于王者而其徒党遍于天下宫室屋宇衣服饮食常侈于天下之民而中国之民明哲礼义之士亦未尝以为怪幸而其间有疑怪不信之心则又安视而不能去此其故何也彼能执天下养生报死之权而吾无以当之是以若此不可制也盖其教之入于民者甚深而道之恱于民者甚佞世之君子未有以解其所以入易其所以恱是以终不能服天下之民民以为养生报死皆于此吾未有以易之而遂絶其教欲纳之正而伤其心欲去其邪僻而絶其不忍之意故民之从之也甚难臣愚以为严赏罚勅官吏明好恶谨取予不赦有罪使佛老之福不得茍且以惑其生因天下之爵秩建宗庙严祭祀立尸祝有以大塞人子之望使佛老之报不得乗隙而制其死使天下无憾于见夺而日安其新此圣人所以变天下之术欤
  主意
  差毫厘缪千里吾儒之学与异端异惟当力辨于毫厘之间也毫厘之差千里缪焉昔者孔门之诸子师也过商也不及而夫子力救之自常情观之子张之过近于智子夏之不及近于愚而自其有毫厘之差以要其终则或流于为我或流于兼爱皆其初之过与不及也则夫杨氏为我而推其末至于无君墨氏兼爱而推其末至于无父孟子之衞道其严矣哉且杨墨之害甚于申韩佛老之害甚于杨墨孟子之辟杨墨韩愈之辟佛老同也然盖公言黄老贾谊言申韩错不足道也谊亦为之乃知邪说之移人如淫声美色不辨则骎骎焉入之矣然则异端似是之非独非吾儒乎老子欲以无法治天下而申韩卒以苛法毒天下荀卿以先生之道授李斯而李斯以荀卿之学杀天下士毫厘一差而为祸甚烈则孟氏之功不在禹下者信非虚语也
  警段
  卫道之力孟子论郷原之贼而切切然有似是而非之辨韩愈辟异端而断断然有孔墨相为用之说孟子之说固明白易信而韩愈若混然而无辨何耶吁愚然后知二君子卫道之意为至切也孟子之明白易见者所以昭示异端之害而韩子之混然无别者盖原其似是而非之底蕴使夫人知墨氏之似孔子者如此其难辨则其他之难辨者可以类而推矣此则杨墨之本仁义申韩之原道德其初似正其名似美而所以差殊者可不论而自见矣申韩之术后世固有习之而不察其非故其为文驳而不纯犹幸不流于惨刻之归也其后儒者至于体认一差为害滋甚兹固不忍言也学术之际君子其亦明辨之欤
  认理之差异端之说其殆起于何时乎呜呼王教废缺诸子各以其意而求道皆以善为之而不知至于此也老者曰吾为黄帝氏之学也佛者曰吾为尽性之学也为杨氏者自以为义为墨氏者自以为仁彼岂自为异端哉惟其不得圣人者而正之毫厘之差遂至于此而其初亦未至若是也盖自是说之蔓延日浸月长其徒相与守之吾道之统无所宗主是以纷纷至于今也孔子不拒老氏孟子力排杨墨其以是之故乎且夫兼爱者固无害于仁为我者似亦道之所不废搏之无名也执之无端也而孟氏若此力言者何哉诚以纤微之地有不辨焉天地将易位而名物将失其归故自其兼爱推之而至于无父自其为我推之而至于无君呜呼天不生孟氏于周衰人之类几何其不胥而为禽兽也流弊之失自孔孟之传失其宗诸子百家纷纷籍籍何可缕数庄老以虚无之学乱天下申商韩非以刑名惨刻之学乱天下佛氏以识心见性之学乱天下盖不知其几百年于此矣然其讲学议论之际其初未尝不本于善自其精微之不及也躬行之不及也老庄守无为之见其弊也絶灭理法申韩守名官绳墨之见其弊也流毒天下佛氏守空寂之见其弊也梦幻人世此皆见之差而理之必致也
  实理之昧自尧舜孔孟之道不明而佛老乗其虚而入之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彼佛老则出无君臣之分父子夫妇人之大伦也彼佛老则入无父子夫妇之亲毁天常灭人道莫甚于此以天下之实理为空虚无用之物以君子之实学为浅近庸常之习尘芥六合不知其为小也梦幻一世不知其为大也舍实地而不由外实心而不悟嗟夫特未知圣人之所谓实理者耳知尧舜道心人心之分则佛氏之言无心非实也知孔氏之言仁则老氏之言刍狗万物非实也知孟子尽心知性之旨则佛氏之言识心见性非实也在天有实理在人有实心一溺于清净寂灭之境自谓穷神知化而实不足以开物成务自谓无不周徧而实则外于伦理自谓穷深极微而实不可以入尧舜之道盖其视有为无指实为空者之过也
  偶句
  人非欧阳子安知有本论
  人非石安道安知有怪说
  欲治其徒惟一李方叔耳
  欲穷其说惟一李泰伯耳
  赵中令贤相也而以佛语论奏
  刘元城正人也而以佛心语人
  纵横恣肆而以四端五常为障碍
  弃离超脱而以眼耳鼻舌为尘根
  人惟无得于大学则必乐闻其荒唐谬悠之说
  人惟无得于中庸则必流入于虚无旷荡之见
  时政
  决教所当絶明夷左腹大易所戒左道乱政王制必诛古人所以斥异端者所以正人心也陛下聪明睿智崇信异教之事谓宜无之然闻诸道路犹曰金碧翚飞昔不能已于感生崇奉之祠雘丹轮奂今不能已于妃谒奉先之宇陛下岂不谓国计虽狭岂计此锱铢乎然累百钜万不可谓锱铢也陛下又岂不谓感生之祠吾为宗庙社稷祈福也妃谒之宇吾为闺门袵席报本也然天有显道厥类惟彰帝王为社稷神明之主自应圣子神孙于千万年岂待祈而后福哉先王春秋祭祀所以报其先祖之恩具有典法岂有奉夷狄教而可以为天下之达孝者哉淫祀无福经有明文非固设为此辞以禁人抑亦理之所以自无有也今四夷之教交于中国耗天下之土木以营宫刹则曰行好事竭天下金宝以缘异像则曰崇功德捐天下膏腴以奉其徒则曰求福田利益民穷政散莫之省忧六朝之事可寒心也臣愿陛下明义理以息淫祠抑私恩以絶异教使无君无父之教不横行于中国天下幸甚【庚戌状元策】
  佛教方盛行今者虞庠夏校之制未备而塔庙丛于海内缘南畆操机杼之民寡而断发毁服之类肩相摩踵相交也缀学立制补礼改乐之道未极而蛮貊之书昡中国者方驾联驷不足载邃宇高栋不足容也声名文物之具未全而洪钟叠鼔之声铿锵于闾阎也崇奉之侈古之未极者今复尽行之矣
  结尾
  不可流于异端虽然小道之中或有可观依约之言间亦近理为吾儒者闻其说而惑焉始而疑终而与之俱化矣甚者至曰吾儒亦尝师之矣故辟佛老未有如韩子也而于墨氏之说尚或取焉近者苏子由亦为老子注解其有不合于吾道者亦迁就而为之辞黄山谷晩年亦浸淫于释氏播之声诗可攷也夫彼皆大贤也世之师表也而犹若是何责其余哉呜呼吾儒犹主人也异端犹盗也盗憎主人顾恱其辞乃曰盗亦有术于是引而置之门墙之内可乎墨氏以死守之吾儒以生失之可胜叹哉老庄之说非无足取也然其言近理者吾儒皆有之乌用求其说之善与否哉故必辟杨墨如孟子辟佛老如韩昌黎欧阳子而后足以言儒者矣若曰防其同异而究其心迹深恐易以溺人也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三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三十五
  诸子 【荀子 子 文中子 韩子 附董子】事实源流
  荀子为兰陵相其书立言指事根极理要敷陈往古掎絜当世拨乱兴理易于反掌所以羽翼六经增光孔氏真名世之士非徒诸子之可比也及言桀纣性尧舜伪是其喜为异说而不让敢为高论而不厌故流而至于李斯以其乱天下而不顾乃高谈异论有以激之也扬子汉哀平时人文高而絶义秘而渊汉儒中之大贤也然于出处之际不能无过也光武中兴使雄不死能无诛乎君子惜之
  文中子隋文帝时人献太平十二防不用退隐山泽著书立言学颇近于正而粗有可用之实只是无本原工夫将秦汉以下却要文饰做三代作六经将前人腔子自做言语填放他腔中便说可比孔子乂做中说谬哉真可一噱也
  韩子名愈唐人也因学识为文章力求其所未至以至于有得也所谓德成而言则不期于文而自文矣着原道原性师说等篇皆奥衍闳深与孟子雄表里而佐佑六经排斥二家拨衰反正功齐孟子逺过荀况杨雄矣
  董子汉之醇儒所言仁人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度越诸子逺矣至于天下国家事业恐施展未必得也
  诸儒至论
  荀子极偏驳只一句性恶大本已失 荀卿才高其过多 荀子悖圣人者也故列孟子于十二子而谓人之性果恶耶圣人何能反其性以至斯耶【遗书】庄荀之徒失之辨【皇极经世】
  子之学实【遗书】雄才短其过少 子无自得者也故其言蔓衍而不断优柔而不决其说论性则曰人之性也善恶混修其善则为善人修其恶则为恶人 世之议子云者多疑其投阁之事子云之罪特不在此免于莽贤之间畏死而不敢去是安得为大丈夫哉雄规模窄狭 雄去就不足观如言明哲煌煌旁烛无疆此甚恨不能先知逊于不虞以保天命则是只欲全身也【并遗书】
  王通隐德君子也当时有些言语后世被人傅防不可谓全书若论其粹处殆非荀所及也若续经之类皆非其所作【遗书】文中子书其间极有格言茍道不到处又有一件事半截好半截不好如魏证问圣人有忧乎曰天下皆忧吾独得不忧圣人有疑乎曰天下皆疑吾独得不疑证退谓董常曰乐天知命吾何忧穷理尽性吾何疑此言极好下却云证所问者迹也吾告汝者心也心迹之判久矣便乱 文中子续经甚谬恐无此书如续书始于汉自汉以来制诰又何足记续诗之备六代如晋宋后魏北齐后周隋之书又何足采【并同上】朱子曰文中子虽是根脚浅然却是以天下为心分明是要见诸事业【语录】问文中子曰其书多为后人添入真伪难见然好处甚多论世变因革处说得极好 文中子论治本处高似仲舒而本领不及爽似仲舒而纯不及【并同上】
  韩子之学华华则涉道浅【遗书】韩愈亦近世豪杰之士如原道中言语虽有病然自孟子而后能许大见识寻求者才见此人至如断曰孟氏醇乎醇者也荀与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若不是他岂得千余年后便能断得如此分明 学本是修性有德然后有言退之却倒学了因学文日求所未至遂有所得如曰轲之死不得其传是此言语非是蹈袭前人又非凿空传得出必有所见若无所见不知言传者何事【并同上】
  韩公天资高但学识浅故只做到那田地然大纲皆正【语录】栁子厚看得文字较精以其人刻深故如此韩愈较有些王道意思每事较含洪便不能如此 问子与韩文公优劣曰各自有长处韩文公见得大义已分明但不曾去子细理防如原道之类不易得也子为深沈防去思索然而如太之类亦是拙的工夫 考订韩文公与大颠书曰真个是有崇信底意思在是贬从潮州去无聊后被他说转了 退之说性只将仁义礼智说便是见识高处【并同上】
  稽古伟议
  孔孟明道扶教三代而上有王者作而道行三代而下有孔孟继出以道自任而异端得以不炽且时至春秋非无少正卯之徒也自孔子者作而教有所宗主当时及门之士如顔之服膺师之书绅信守不逾故孔子之教卒赖其徒羽翼之虽有少正卯之奸无能为也然教明于孔子而教不保其常明道行于孔子而道不保其常行时至战国非无杨墨之徒也自孟子作而教有所宗主当时从游之士如万章舜不臣尧之问公孙丑气何谓浩然之问辨难请益故孟子之教卒赖其徒扶植之而虽有杨墨无能胜也盖圣贤达而在上则以身行道时不我逢君不我用穷而在下以言明道孔孟虽不及遭时遇主奋身行道而独以其身处于邪说害正之时使其时学者宗之如泰山北斗而用以开后世立言垂训羽翼斯文之统呜呼盛哉
  汉儒董子明道孔孟不作后学聋瞆秦人愤处士之横议举六籍而畀之烈焰其祸可谓酷矣然秦焰蔽天虽能毁弃其书不能灭其理犹未若异端肆起而吾道遂无休明之日矣秦汉以来诸子百家之书更见迭出其意皆欲自重其学也皆有疾视吾道之心也而仁义礼乐之理终不为是废上之人有所执以为治下之人有所视以为学帝王之治虽不复见于天下帝王所以安民治国之本未遂湮没者是谁之功也吾观武帝表章六经而董仲舒以醇儒对防有诸不在六经之科抑勿与进之说则知上有所执以为治武帝表章之力下有所视以为学亦董仲舒去异端之力武帝之功固大而仲舒之功不亦大乎
  法祖嘉猷
  国朝欧阳倡道本朝奎画呈祥文风开治前乎此也承五代之余波士习垢污文气萎薾艺祖皇帝肇造区夏再立人极崇重儒臣以风励之褒赞先师以表章之逮至道学涵濡之久教化渐摩之极而欧阳子出焉反人心邪诐之溺而为正道之是学起文风雕镌之弊而为古体之是崇吾道愈振而愈隆士习愈磨而愈锐于是南丰之曾睂山之苏从而和之学不务于速成以浑涵气质为工文不竞于时好而以理致根源为尚扶植道义之正统讲明理学之深趣发挥当代之盛治昭示后学之正涂皆数大儒之功也其为我宋儒之领袖畴曰非宜
  本朝朱熹夫子大扺治无常盛崇极而圯从古固然而道学之盛衰亦犹之天朝天圣嘉祐以来文化极矣道学盛矣未几而王金陵以新经之似乱儒学之真人心失所师向道统无与维持上赖天相斯文硕果不食有若周濂溪者独探无极太极之妙深得孔孟以来心传之学倡道东南而二程横渠从而和之自是道统传授文教兴行虽厄于崇观厄于宣靖而不能不复萌蘖于炎绍又不能不复枝榦华实于乾道淳熙吾观干淳之际异人辈出正学大明张之教行于荆吕之教行于浙朱之教行于闽如笙簧之并奏无非雅乐之正条也迄今朱子之学尤盛上之人表章而至再至三下之人崇信而且敬且慕者也朝廷节惠之典犹有所待近年曰宣曰成曰文之諡以周程张吕数先生皆以子见称矣
  偶句
  荀也通故隣于轻
  也慕故失之浅
  作太以拟易此子云之僭也
  着中说以续经此王仲淹之谬也
  正谊明道乃所以度越诸子
  端本澄源乃所以表正朝廷
  王仲淹晓作用而躐等之议未免
  韩退之议大原而密察之功未加
  体仁希圣抑伯尊王持挈当世者卿之本心也
  艰言苦志博洽多闻磅礴羣生者雄之所学也
  作经以拟春秋作中说以拟论语其失在于好同
  以仁义为定名以道德为虚位其失在于好异
  诸儒至论
  诸子皆有所取大扺论人物于孔孟而下者当以其长而揜其短毋宁以其短而弃其长当以其善而恕其失毋宁以其失而少其善吾观荀与也大醇而小疵而通之明王道达礼乐而其失也特蔽于仿效而失之拘愈之诋异端排佛老而其失也特蔽于崖畧而失之亢要之皆明道者也皆守正者也诚得孔子以为之依归则其所就当不止此而世之好毁诋人物者或以一二未醇全处而并与其可称者而没之亦已甚哉持论刻核则千古无全才制行巳备则百世无可取与人不求备自昔所尚而方人不暇夫子何尝以巳而律人耶如况雄通愈之好学士之业儒者亦难及之矣而顾忍于议者何哉昔孟子待常人心近厚而独于异端邪说则不贷尝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君子亦无可议于四子矣
  崇正学以救俗方今治教休明表章正学朝廷之所去取学校之所趋舍皆关万世之纲常皆系后学之风俗自宜道德一而风俗同矣夫何迩日廷绅之奏犹有端士与小人角立邪说与正论并行必至瞀乱是非之虑而敷陈之目且别白以为之言有所谓枢属中之立邪说者有所谓讲习中之立邪说者有所谓三馆中之立邪说者圣明当宇贤俊充庭岂宜有此毋亦是非邪正之际虽区别于前日而犹未大彰明于此日耶曩者文公四书之褒崇荆舒侑享之摈撒若严于劝善惩恶矣曾几何时纲常之乱礼法之斁自忍负名教者而首犯之人心易移趋者澜倒至于今日是无怪邪说之行有如廷绅之所虑者急宜挽回世道一正人心毋亦欲崇正学愈用正人以朂其兴起风励之机可乎
  学不必攻其异每观儒者之学其入门也不同其行道也则一其发端开序也不类其成德达材也殆无间然英贤之生于天地间何可齐也其聪明皆足以入道其资禀皆足以成德有得崇儒以为之依归由醇正而入醇正者有负资禀之絶人就其所得信以行之始异吾道而终以成德自名以不叛吾道者故以正入正由初曁终而纯如者固正之正者也以矫正而入正始异吾道而终不戾吾道是可出此而入彼出彼而入此以后生晩学輙肆拟议于其间哉当知为吾道爱惜善类为吾党封植正人谨守其学精习其书力践其行合其异而归之同约其离而返之合也
  主意
  诸子不可苛责人有常言论古者人物责以苛论后世人物待以恕吁是固然矣吾夫子当春秋之末以扶持正道为己任而至于仁管仲惠子产诗书录秦春秋进楚学者惑焉夫管仲子产不过春秋人才秦楚虽大不过夷狄之国而圣人有取之者盖议论浑厚亦圣人用心而况于学者乎夫在人则精别于锱铢之间在己则濶畧于绳墨之外恕己而责人此学者之通患非一日矣夫自孔孟而下大道不明有若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知以尊圣人为心知守圣人为学知以羽翼圣道为文知以讲圣道为教之人也必其表表者尚可以一二不淳全之处指摘其失而少之耶此论人物于孔孟不作之后而衞道之儒每于诸子之表表者屡指也诸子各有可取圣贤之名与日月并着学问之道如江汉朝宗尊向之笃者必忘钻仰之劳希慕之切者必求见闻之益至于的而矢集焉指其轨而辙交焉尊向之笃而至之则未希慕虽切而及之实难君子当以恕论之可也盖尝观诸昔人所以逓相慕向者矣陈良楚产也恱周公仲尼之道北学于中国北方之学未能或之先也彼所谓豪杰之士也不独陈良也明经博览以记问名关西夫子其人也经术精明以科目进当世仲尼其人也髫齓名称以幼敏着吾家顔子众论伟之议论应对以颖悟显宗室顔渊时誉予之世非隆古人无全才随其所就皆足自见彼有一善足称者前世犹翕然推许矧如衞道尊师立言垂训自孔顔而下惟孟子一人孟子以还未易多得有若希贤希圣之诸子焉如之何不恕其小疵而推许之哉
  警段
  四子未可苛责荀况之书明君臣之道论礼乐之本观之解蔽而得圣人之所以治心修身观之儒效而得圣人之所以治天下国家予三王而羞五霸其道可谓醇矣奈何性本善也而以为恶礼本性也而以为伪以尧舜为非辞禅是不知书以周公为非恭俭是不知礼孔子孟轲子思亦不容訾矣乃并与十二子而非之则其失在于好异故也雄之书尊大圣而黜诸子扶正道而排异端厌雕虫篆刻之学麾郑衞韩庄之流而适尧舜文王之道其论周秦以来君臣之事一槩诸圣宜议者谓其论不诡圣人可谓醇矣及其妄自尊大以法言比论语以训纂比史篇以州箴比虞箴区区求合于前人遂使议者谓如吴楚僣王宜得诛絶之罪则其失岂非在于好同乎王通之书多至于三百七十有五篇而世泯絶不传犹有中说为可考其大槩以明帝王之道达天人之分绍宣尼之业由周公之事观其论天地必继之以君臣论教化必终之以礼乐凡董常之徒答问之际未始不本于仁义忠信而折衷于孔子则其醇何可讥哉及其续诗而不足以导性情作元经以拟春秋而不足以导名分所谓中说者皆模写剽窃老庄论语之文以助壮懐至使议者谓如太公家教则其失在于好同故也韩愈之书其五箴之所戒动无非法五原之所述言无非道当贞元元和间以六经之文为诸儒倡障隄末流反刓以朴刬僞以真排释氏斥百家周情孔思千态万状卒泽于仁义道德炳如也其醇曷可訾哉然而是非颇谬于圣人故孔墨之道不同也彼乃以为相用性情之本无贰也彼乃列而三品而原道之作亦云善矣奈何以仁义为定名而道与德反为虚位是则不得谓之无抵牾圣人者矣岂非失于好异乎惟其失之于好同故王之书虽清防峻整严毅端庄而其蔽也未免有蹈袭之诮惟其失之于好异故荀韩之书虽汪洋汗漫渊源澄深而其弊也未免有驳杂之讥二者胥失矣故曰学圣人之道而未得其全者此也
  结尾
  四子更相诋訾虽然四子之初心皆欲自比于圣人也并荀况于孟子尚可非訾而王通以董常比顔子则其意盖自任以孔子者欤雄窃自比孟子而史谓韩愈自比孟轲则其道自比于孟子者欤惟其师孔子之言而未得其所以言师孟子之书而未得其所以书故其终也不能无所失而至于互相诋訾荀况之书至雄之时则以为同门异户子之书至韩愈之时则以为大醇小疵而王通中说乃至斥为六籍之奴婢而韩愈之道虽籍湜辈亦不保其叛去呜呼一何工于论古人而拙于用己欤虽然自周讫唐寥寥千载圣人之道所以暗而复明郁而复发崇奬扶持至于今不泯者四子与有力焉殆未可以轻议
  当质关洛之言虽然尚论千古众言殽乱吾以为不若折衷于关洛诸君子焉荀子才高过多雄才短过少程子之言可复也文中子好处甚多韩子大纲皆正朱子之言可证也偏驳不醇吾不为兰陵去就不足观吾不为子云因中说之格言求原道之著作溯诸儒讲明之大防则四子不待辨而明矣愿从先生质之
  明道之有难易明道于去圣未逺之日者易为力明道于去圣愈逺之日者难为功夫道在天地间本无所谓甚明亦无所谓甚晦故亘古今穷宇宙天下有治乱而吾道不以治乱有间也天下有泰否而吾道不以泰否有异也同是古今则古今同是道同是宇宙则宇宙同是道特是道升降之迹若与世运相为推移而儒者之论又有道隆道汚之别于是遂执世道之升降谓吾道若与之升降去圣世之近者则以为明道之易去圣世之逺者则以为明道之难吁有是哉是殆非笃论也然亦未可尽非之也自孟子有见知闻知之目意谓见而知之者去圣人未逺也闻而知之者去圣人浸逺也未逺者得于见知其知也真己逺者得于闻知其知也畧如之何不谓明道于去圣未逺者易明道于去圣浸逺者难乎愚生何幸生逢盛世目覩圣人道德之光身沐圣人道德之化出入起居日与道俱又何但明道之易而已

  羣书防元截江网卷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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