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六十二

皇明經世文編 作者:(明)陳子龍等 選輯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夏允彝瑗公 宋徵璧尚木選輯

  杜甲春端成參閱

  林次崖文集一(疏)

  林希元

  ◆疏

  罷內臣鎮守以厚邦本疏

  荒政叢言疏

  ○罷內臣鎮守以厚邦本疏 【 請罷鎮守內臣】

  以張永嘉之得君然犹不敢顯言撤鎮守內臣也故進密勿之謨以撤之相業于是大光次崖以庶官乃敢進此讜言又為難矣

  臣惟我 朝疆理天下、分土為郡縣衞所、而統之以三司、歲有廵按以臨之、重地又兼設重臣以鎮之、小大相維亦足以為治矣、後來始有內臣鎮守之事、夫寺人之職。宮庭是司。疆塲守禦非其所務。以疆塲之重委之宮庭執役之官。豈我 太祖 太宗之法哉替漢季以宦者封侯、唐季以宦者監軍、皆因事間見、初非常設、且為後世所譏、我 朝以宦者鎮守、則與文武官竝置、因襲為常、又漢唐所無者。不知後世以為何如。且內臣出鎮。豈真欲藩衞保障。以忠於 社稷哉。不過欲魚肉吾民爾。臣聞一人求鎮。內臣無所求于外庭其所為行賂者司礼貴璫也必重賂于朝廷之權幸。然後得東塗西抹。至以萬計。隨地豐約以為多寡。如廣東必須十五萬銀浙江則十萬臣福建亦不下八九萬。此臣所知也就鎮之後。金幣寶玩之類。隨地產以供歲例者。復無紀極至所以自飽其谿壑者。又不知凡幾此何從得之皆刻剝諸民也。夫民惟邦本、本固邦寧、縱鷹犬魚肉吾民。伐邦本以自傷。臣知 陛下不忍為也。今雖使有司為之約束。彼未必便歛手以受約束。雖禁其不得奏帶多人。其禁終有旹而弛。與其慮為害而禁之。而卒不可禁。孰若去之使不得為害。而不用吾慮哉。臣伏讀 詔書見自正德來、額外添設各處守備、非我 列聖之舊者、悉皆取回、臣敢因此以廣 聖意、請自宣德以來法外所設各處鎮守、非我 祖宗之舊者、皆可取回、信如是則生民之患。十去八九、 陛下邦本永固。于磐石矣。此亦我 孝宗皇帝末年之志而未遂者 陛下行之。是亦繼志述事之大也。臣於 陛下不勝願望。

  ○荒政叢言疏 【 荒政】

  恭惟 陛下堯仁舜孝。出潛御天。敬德日躋。文章虎變。臣民作極。次崖為廣東憲司應詔陳此奏萬國歡心。比聞四川陜西湖廣山西等處。民厄災傷。 惻然動念。大沛蠲恩。期于弘濟。慱延羣策。用廣 聰明。盖自三王以降。漢唐宋之君。少有子育元元。窮神知化如斯者他。自 大號渙頒、臣民聳動。凡有寸長。咸思自獻。况臣久甘淪弃、更荷 生成、 大德、莫酬赤心徒抱、茲承 明詔、敢不對揚、夫救荒無善政、古今所病、古以賑濟垂芳史冊者、代不數人、然法多醇疵、事難盡述、往時官司賑濟、動費不稽、毫分無補、今 皇上不愛太倉百萬之銀、以濟蒼生、發自 宸衷、誠曠典也、使不精求良法、期濟斯人切恐故弊仍存、 聖心良負、然臣疏淺、豈有高論、能禆 神謨、顧業尚專門、事諳素練、臣昔待罪泗州、適江北大飢、民父子相食、盜賊蠭起之際、臣之官適當其任、盖嘗精意講求、於民情吏弊、救荒事宜、頗聞詳悉、今欲有陳于 陛下者、亦負日之暄、以獻吾 君之意也、臣聞救荒有二難、曰得人難、曰審戶難、救荒有三便、曰極貧之民便賑米、曰次貧之民便賑錢、曰稍貧之民便轉貸、救荒有六急、曰垂死貧民急饘粥曰疾病貧民急醫藥。曰病起貧民急湯米、曰既死貧民急募瘞、曰遺棄小民急收養、曰輕重繫囚急寬恤、救荒有三權、曰借官錢以糴糶、曰興工役以助賑、曰借牛種以通變、救荒有六禁、曰禁侵漁、曰禁攘盜、曰禁遏糴、曰禁抑價、曰禁宰牛、曰禁度僧、救荒有三戒、曰戒遲緩、曰戒拘文、曰戒遣使、其綱有六、其目二十有三、備開于後、編次以 進、總曰荒政叢言、是皆往哲成規、替賢遺論、臣嘗斟酌損益、或巳行而有效、或欲行而未得、或得行而未及、謂可施于今日者也、若夫恐懼修省、降詔求言、蠲租稅以舒民困、散居積以厚黎元、皆人主救荒所當行、則 陛下巳先得之、不容臣言也、至于賣軍職、賣監生、賣吏典、乃不得巳救急之弊事、非盛世所當行、則大臣巳先言之、不待臣言也、 陛下倘不以臣言為愚拙、為迂疏、乞 勑部院詳議可否、即 賜施行、

  一二難

  二三便

  三六急

  四三權

  五六禁

  六三戒

  △一二難

  曰得人難者、盖為政在人、况救荒無善政、使得人猶有不濟、救荒賑卹以得人為主觀于漢末之事可知况不得人乎、如常平義倉之法。在耿壽昌長孫平行之則為良。後世踵之則有弊。其故何也正以不得其人爾。今各處災傷、民罹凶危、 陛下隱念至痛、府庫百萬之財、盡不愛以濟蒼生、此真愛民如子之心也、使不得人以行之、臣恐措置無方、姦弊四出、飢者不必食。食者不必飢。府庫之財。徒為奸雄之資。百萬之費。不救數人之命。此臣所以深憂過慮也。然所謂得人者。非特府縣官。凡分委賑濟官耆。皆所當擇而不可苟者。昔富弼青州賑濟、其所用之人、則除著州縣正官外、就前資及文學等、府佐領官、擇有廉能者用之、夫有歐陽修以主賑濟。則府縣正官不用擇。所當擇者。分委賑濟之官。今不得如歐陽修者主賑濟。則主賑濟者。府縣正官之責。所當精擇。而擇委官又其責也。臣愚欲令撫按監司精擇府州縣正官廡能者。使主賑濟。正官如不堪用。可別揀廉能府佐。或無災州縣廉能正官用之。盖荒事處變。難以常拘也。至于分賑官員。可令主賑官。盖就所屬學職等官。及待選舉人監生等人員。擇素有行義者。每廠一員為主賑。又擇民間有行義者一人為耆正。數人為耆副。使監司廵行督察各廠所至考其職業。書其殿最並開具揭帖。事完。官上之吏部。府縣學職等官。視此為黜陟。舉人監生等人員。視此為除授。民主之撫按。有功者。以禮獎勞。仍免徭役。有過者。分別輕重懲治不恕。如此。則人人有所激勸。而荒政之行。或庶幾矣。

  曰審戶難者。葢賑濟本以活窮民。夫何人情狡詐。姦欺百出。乃有頗過之家。濫支米食。而窮餓之夫。反待斃茅薝。寄耳目于人。則忠清無幾。樹衡鑑于上。則明照有遺。此戶所以難也。古云救荒無善政。正坐此耳。替宋富弼青州賑濟流民。古今所稱。臣謂此殆不難。何也。民至于流。即當賑濟。無事審戶。何難之有。惟夫土著之民。飢飽雜進。真偽莫分。此其所以難也。邇時官司審戶。有委之里正者矣。有親自抄劄者矣。有行賑粥之策者矣。然皆不能釐革奸弊。何者。以臣所見言之。臣替待罪泗州。適江北大飢。臣始至稽其簿籍。本州已賑濟兩月。倉庫錢粮巳竭矣。而民父子相食者不能救。盜兵潢池者。日益熾。凡報名籍必待受賕而後得之故公家雖費而小民不沾實惠臣深求未得其故。既而見民有投子于淮河者。問其賑濟。則曰無錢與里書。不得報名也。又審賊犯于獄。問其賑濟。則曰未也。而稽其簿籍。已支兩月粮。蓋里書之冒支也。又收餓莩于野。問其賑濟。則曰無有。何以不濟。曰戶有四口。二口支粮。月支三斗。道途??山王?復。已費其半。一口支粮。四口分之每口只得六七升。是以不濟也。此按籍之弊也。此里正之不足任也。臣既灼知其弊。乃親自抄劄則纔入其鄉。而告飢者塞途。真與偽。莫之辨也既而沿門審驗則一日不能十數家。千萬飢民。巳不能遍。而分委之人。其弊與里正要亦不甚相遠。此親自抄劄之難也。及其廷臣建議賑粥。其說以為窮餓不得已者。始來食。不須審戶。可得飢民。臣始是其議。用意推行。不知歲既大飢。民多鮮恥。飢飽並進。真偽莫分。甚至富豪伴僕報名食粥。窮鄉富人。遣人關支。臣因痛加沙汰。追罰還官者無數。是賑粥之法亦難任也。故曰三者。皆不能釐革奸弊者此也。替宋蘇次參澧州賑濟。患抄劄不公。令民用紙半幅。上書某家口數若干。合請米荳若干。實貼各人門首壁上。如有虛偽。許人告首。甘伏斷罪。以備委官撿點。古今以為良法但以臣觀之。門壁之貼。未必從實。撿點之官。未必得人。安能保其可以革弊。而絕無欺偽于其間也。然則終無策與。臣愚欲分民為六等。宕民之等三。極富次富稍富。貧民之等三。極貧。次貧稍貧。稍富不勸分稍貧不賑濟極富之民。使自撿其鄉之稍貧者而貸之銀。次富之民。審戶之敝能欺上官而不能欺鄉戶此亦足為檢騐之法使自撿其鄉之次貧者。而貸之種非特欲借其銀種也。欲于勸分之中而寓審戶之法也。何者。盖使極富之民。出銀以貸稍貧。彼必度其能償者方借。而不借者。即次貧也。使次富之民。出種以貸次貧。彼必度其能償者方借。而不借者即極貧也。不用耳目而民為吾耳目。不費吾心而民為吾盡心。法之簡要。似莫有過于此者。責委官耆。逐都推勘。隨戶品題。既皆的實。然後隨等處分賑濟。則府庫之財不為奸雄之資而民蒙實惠矣。或曰貧分三等。流民何居。臣曰流移之民。雖有徤弱不一。然皆生計窮盡。不得巳棄鄉土而仰食于外。與鰥寡孤獨窮乏不能自存者何以異。雖謂之極貧可也。臣故曰不須審戶。即當賑濟者此也。

  △二三便

  曰極貧之民、便賑米者、臣按宋富弼青州賑濟流民所支米豆、十五歲以上每口日支一升、十五歲以下、每口日支五合、仍曆子頭上、分明算定一家口數、一官如管十耆、即每日支兩耆、逐耆併支五日口食、河北流民、賴以存活五十餘萬人、此荒政之??一取?善、古今所稱、近旹官司賑濟、多有用之而專賑米者、然以臣觀之。若次貧稍貧人戶。家道頗過。不幸而際凶歉之年。生理雖艱。猶未至懸命朝夕。且其力能營運。不至束手待斃。使其終日敝敝而守升合之米。彼固有所不屑者。且欲食之民。略無涯限。倉廩之積豈能盡濟。惟夫極貧之民。室如懸磬。命在朝夕。給之以米。則免彼此交易之艱。抑勒虧折之患。可濟目前死亡之急此其所以便也。其法大口日支一升。小口半之。八口之家。四口給米。四口之家。二口纖米。非不欲盡給之也。民無窮而米有限。窮餓之民日得米半升。亦可以存活矣。隨飢口多寡。不分流移土著。合就鄉集立廠。每廠賑濟官給與長條小印上刻某廠極貧飢民。以油和墨印誌于臉。每人給與花闌小票。上書年貌住址。如係一家。即同一票。五日一次赴廠騐票支米。十人為甲。甲有長。五甲為羣。羣有老。每甲一小旗。旗上掛牌。牌書十人姓名。甲長執之每羣一大旗。旗上掛牌。牌書五甲姓名。羣老執之。羣以千字文給號。當給之日。俱限巳時。羣老甲長各執旗牌。領率所屬飢民。挨次唱名給散。每口一支五升。每甲五斗。每羣二石五斗。羣甲之糧。只給長老。使之給散。必印臉騐票者。防其偽也。必羣分旗引者。防其亂也。必一時支給者。防重疊也。必總領細分者。省其繁且遲也。每廠給與印信文簿。耐飢口支粮數目。逐一造報。以憑稽考。仍給升一。五升斗一。五斗斛一。當官印烙。發付應用。其發米下船。如不係沿流。及產米去處。難于搬運。則散銀。各廠官耆。令就本鄉富戶照依時價糴買。或本鄉富民粟盡。可令飢民遠就有粟去處一頓關支亦移民就粟之意也。

  曰次貧之民便賑錢者、臣按董煟救荒活民書、謂支米最不便、弊病又多、不係沿流及產米去處。搬運腳費甚大不如支錢最省便。更無偽濫之弊。小民將錢可以抽贖典過斛斗。或一斗米錢可買二三斗雜料。以二三升伴和野菜煮食。則是二斗雜料。可供一家五七口數日之費。其說是矣。近旹官司賑濟。多有用之而專賑銀錢者。然以臣觀之。極貧之民。室如懸磬。命在朝夕。若與之錢銀。未免求?入米隹?于富家。抑勒虧折皆所必有。又交易??山王?還。動稽旹日。將有不得食而立斃者矣。可謂便乎。惟次貧之民。自身既有可賴。而不甚急。得錢復可營運。以繼將來。此其所以便也。其法八口之家。四口支錢四口之家。二口支錢每口所支折銀二錢。編羣給票。亦准極貧印誌。旗引則不必用。支錢於穿錢繩索。係以錢舖散者姓名。支銀于包銀紙而、印誌銀匠散者姓名。如有低偽消折聽其赴官陳告。坐以侵漁之罪。如是則法不生奸而民蒙實惠矣。然塊銀細分、必有虧折、如銀十兩、散五十人、每人二錢、必虧五六七釐、此臣所經驗也、要不若散錢為尤便。且貧民以銀易錢。又有抑勒虧折之患也。

  曰稍貧之民便轉貸者、臣按出官粟以貸貧民者。古之義倉是也。勸民粟以濟貧民者。今之例納是也。今臣所謂轉貸者。借民財以一貧民。而不費官財。酌二者之間而參用之也。夫稍貧之民。較之次貧。生理已覺優裕。似不待賑濟。然旹當荒歉。資用不無少欠。不可全不加念。是故不之濟而之貸也。然欲官自借之。則二貧之給錢穀。亦或不敷若使富民借之。則民度其能償。必無不可。故使極富之民。出財以借。官為立券。豐歲使償。只收其本。不責其息。貧民得財而有濟。富民捐財而有歸。官府無施而有惠。一舉而三得備焉。此其所以便也。其法八口之家。四口借銀。每口二錢。自正月至四月。總四月之銀。一次盡給之待其展轉營運亦可以資其不足而免于匱乏矣。一人所借。多至二百口。少不下一百口。若本鄉無富民。則借之外鄉。並官立文冊。然賑貧之民官司知其有餘不至分外科索亦幸矣豈得因之免徭役乎事完之日。以禮獎勵。量免幾年徭役。作之有道。則民自樂于供輸矣。

  △三六急

  曰垂死貧民、急饘粥者、臣按作粥以飼飢民替漢獻帝盖嘗行之。後世多有用之。而專賑粥者。但以臣觀之。次貧之民。生計未急。日授之米。巳有不屑。而况粥乎。極貧之民。生計雖急。而給之粥。亦有所不願者。何則。粥之稀稠冷煖不一。食之多寡。緩急人殊。早關晚放。人弗自便。氣蒸疫作。死亡相繼。始也不得巳。扶擕強徤而入廠。終也不得去。空拳匍匐而出門。此所以不願也。臣替泗州。親見之審矣。若夫垂死之民。生計狼狽。命懸頃刻。若與極貧一般給米。則有舉火之艱。將有不得食而立斃者矣。惟與之粥。則不待舉火而可得食。涓勺之施。遂濟須臾之命。此粥所以當急也。必于通都太衢。量搭小廠。亦設官耆。令其領米作粥。流莩所過。並聽就食。但人餓既久。腸胃噎寒。乍飽多死。粥要極稀。毋令至飽。當以漸與之。待氣完體壯。然後與極貧一體賑米。然作粥之法。又慮生熟不齊。參和灰水之弊。要在委任得人。則民蒙實惠矣。或曰賑粥之法。替大臣嘗行于江北。今子三貧之賑不之取。獨取而用于垂死貧民。何也。臣曰。昔江北之大飢也、民餓死與為盜。正在十一十二月之間。臣至多方賑濟。稍徤能行者。隨口給米。弱憊不能行者。為湯粥飼之。及正月初。廷臣建議賑粥。民多不願。臣乃試為二廠。如此可以得民情一賑粥一賑米民皆舍粥而趨米臣因與面論可否。其說鑿鑿可聽。臣不能奪。乃一意推行。而更得法。然行之未久而弊作。何也。飢飽混進。而糜費浩繁。疫癘盛行。而死亡枕籍。當日上司目擊其弊。故行之不兩月。羽書星馳。令停粥而給米。則上司已知其法之不可行而自改之矣臣目擊其弊。乃多方澄汰。亦只查革得一二。續因飢民病愈乞歸。遂給米散遣之。雖以賑粥造報。實則賑米者半月。則臣巳知其法之不可行。而陰改之矣。然臣始至泗州也。親見飢民立死。乃亟行賑濟。城郭餓莩。既仆者。欲仆者。亟取米飲灌之。旋以稀粥接續與食。既仆者十救五六。欲仆者全救。因思垂死飢民非粥决不能救又不可緩。若夫三貧之賑。决不可用。乃知昔人此法。實為垂死飢民而設。擇羸弱給粥。候氣完然後一給。則宋儒程頤之論實有見矣。今臣三貧之賑。去粥不用。而獨用之垂死貧民者。豈空言無據哉。或曰。賑粥民既不願。又有濫食者。何也。臣曰。不願食者貧民其濫食者非貧也。

  曰疾病貧民急醫藥者、盖時際凶荒。民作疫癘。極貧之民。一食尚艱。求藥問醫。于何取給。昔宋趙抃知越州。為病坊以處病民。給以醫藥者。正為此也。往時江北賑濟、官府亦發銀買藥、以濟病民、然歛散無法、督察無方、醫人領銀。不盡買藥。而多造花銷。窮民得藥。初不對病。而全無實効。今各處災傷重大、貧民疾病、所不能免、此或不必官自開局即有行義士紳皆可為之臣愚欲令郡縣愽選名醫、多領藥物、隨鄉開局。臨證裁方。郡縣印刷花闌小票。發各廠賑濟官。令多出榜文。播告遠近。但是飢民疾病。並聽就廠領票。赴局支藥。仍開活過人數。並立文案。事完連冊繳報。以憑稽考。濟人多寡、量行賞罰、侵剋錢粮、照例問遣、如是、則病者有藥、而民免于夭札矣、

  曰病起貧民急湯米者、盖疾病飢民。或不惟與賑濟。或與賑濟。而中罹疾病。逮疾病新起。元氣初復。正當將息之時也。而筋力頹憊。不能赴廠支米。若非官為之所。則呻吟牀簀之上。有枵腹待斃者矣。臣替泗州賑濟。四月疾作。見飢民多病。不能赴廠食粥。因遣人訪問其家。則有患病新瘥。欲食而無所仰者。乃遣人沿門搜訪。但是疾病新起貧民。每人給米一升五合三日內外。散米一十一石七斗。而濟病民八百二十二名口。所費不多。全活者眾。今各處災傷重大。民病有所不免。臣愚欲令各廠賑濟官。遣人沿門搜訪。但是患病新起貧民。俱日給米五合。一支五日。使其旦夕燒湯。不時飡飲。待元氣既復。膚體既壯。方發飢民廠。照舊支米。則病起有養。而民免于橫死矣。

  曰既死貧民急募瘞者、盖大荒之歲。必有疾疫。流移之民。多死道路。不為埋瘞。則形骸暴露。腐臭薰蒸。仁者所不忍也。故先王有掩骼埋胔之令。宋仁宗有官為埋瘞之詔。良有以也。然死者人所畏惡。責人以所惡。其從則難。誘人以所利。其趨甚易。臣昔在泗州見郡縣差官給銀買席瘞屍。督責雖嚴。而暴露如舊。臣知其故。乃擇地勢高廣去處為大塚。榜示四方軍民。但有能埋屍一軀者。官給銀四分。或三分。每鄉擇有物力行義者一人。領銀開局。專司給散。各廠賑濟官給與花闌小票。凡埋屍之人。每日將埋過屍數呈報該廠。領票赴局。騐票支銀。事完造報。以便查考。埋過屍骸。逐日表志。以待官府差人看驗。此令一出。遠近軍民趨者如市。數日之間。野無遺骸。官不費力。而死者有歸。至簡至便。令各處災傷。疫癘不無。飢餓轉死。所不能免。如臣之法。似可行也。

  曰遺棄小兒急收養者、葢大飢之年。民父子不相保??山王???山王?棄子而不顧。臣昔在泗州。見民有投子于淮河者。有棄子于道路者。為之惻然。因思宋劉彝知處州。嘗給米令民收棄子。乃倣而行之。置局委官。專司收養。令曰。凡收養遺棄小兒者。日給米一升。一支五日。每月抱赴局官看驗。飢民支米之外。又得小兒一口之粮。遠近聞風。爭趨收養。此欲其收养不必責其挾詐也甚至親生之子亦詐稱收抱以希米食旬月之間無復有棄子于河于道者。今各處災傷去處。若有遺棄小兒。如臣之法。似可行也。

  曰輕重囚繫急寬恤者、臣按周禮荒政十有二、三曰緩刑、盖民迫于飢寒。不幸有過失。緩緩其刑罰。所以哀矜之也。况年當荒歉。疫癘盛行。獄囚聚蒸。厥害尤甚。若不量為寬恤。則輕重罪囚。未免罹災橫死。故充軍徒罪。追賍不完。久幽囹圄者。必量情輕重。暫為釋放。如此更得去外之仁絞斬重罪有礙釋放者必疏其枷杻。給以湯藥。如此則輕重罪囚。各獲其生。無夭札之患矣。然囚繫既急寬宥。則凡戶婚諸不急詞訟。當且停止。恐負累飢民。及妨誤賑濟。此又不可不知也。

  △四三權

  曰借官錢以糴糶者。葢年歲凶歉。則米穀湧貴。富民因之射利。貧民益以艱食。昔宋吳遵路知通州。適災傷民多流轉。遵路勸富家得錢萬貫。遣牙吏散出收糴米豆歸本處。依原價出糶。民謂之便。今既勸富民出貸貧民。又借其財以糴糶。則民不堪矣。臣愚欲借官帑錢銀。以官本糴糶既不擾民又不費官而得以平價致物此最便事令商賈散往各處糴買米穀。歸本處依原價。量增一分為搬運腳力。一分給商賈工食。糶盡復糴。事完之日。糴本還官。官無失則之費。民有足食之利。非特他方之粟畢集于我而富民亦恐後時失利爭出粟以糶矣。然糴糶之法。專為濟貧。商賈轉販。所當禁革。又當徧及鄉村。不得只及坊郭。則貧民方沾實惠。或曰。宋蘇軾浙中賑濟、謂只將常平斛斗出糶、則官司不勞抄劄勘會。給納煩費。但得數萬石斛斗在市。自然壓下物價。境內百姓。人人受賜。董煟以為良法。遂建救荒三策。而以是為首。今三貧之賑而不之取。何也。臣曰。大飢之歲。三貧俱困。安得許多銀可糴米豆。而糴買者多商販或富民也。故其策不可用。蘇軾之行于浙中者。或未至于大飢也。

  曰興工伇以助賑者、盖凶年飢歲。人民缺食。而城池水利之當修。在在有之。窮餓垂死之夫。固難責以力役之事。次貧稍貧人戶。力任興作者。雖官府量品賑貸。安能滿其仰事俯育之需。故凡圯壞之當修。湮塞之當濬者。召民為之。日受其直。則民出力以趨事。而因可以賑飢。官出財以興事。而因可以賑民。是謂一舉而兩得。于工役之中而有賑濟之助者昔人甞以荒年作佛事工役多以存済亦此意也有昔宋熙寧七年。河陽災傷。常平倉賑濟。斛斗不足。詔賜常平穀萬石。興修水利。以賑濟飢民。董煟謂此以工役賑濟者。今之大臣。盖嘗用之于宰縣之日。臣替師其意而行之于泗州、既有效者、今各處災傷、似可用也、或曰荒年財力方詘。凡百工力。皆當停止。故周禮荒政弛力之令。今子乃欲興工役。何也。臣曰。荒年工役之停止者。盖謂宮室臺榭之類之可已者。若夫城池之禦侮。水利之資農。皆荒政之所不可以已者。府庫之財自有應該支用而不干賑濟之數若里甲之類者。臣在泗州。盖嘗支用而不碍于賑濟者矣。臣興工役之策。復何疑哉。

  曰借牛種以通變者、盖飢饉之後。賑濟之餘。官府左支右吾。府庫之財亦竭矣。民方艱食之際。只苟給目前。固不暇為後圖。幸而殘冬得度。東作方興。若不預為之所。將來歲計。復何所望。故牛種一事。尤當處置。若燕慕容皝以牛假貧民。宋仁宗發粟十萬貸民為種。為是故也。今府庫之財。既殫于賑濟。如欲人人而與之牛。則都里之民甚多。一牛之費甚大。欲人人而與之種。則缺種之戶不少。府庫之財莫續。是難乎其為圖。臣昔在泗州。承上司文移、上里與牛六具種若干、臣召父老計之、其法難行、乃自立法、逐都逐圖差人查勘。有牛有種者幾家。有牛無種者幾家。有種無牛者幾家。牛種俱無者幾家。有牛者要見有幾狊。有種者要見有多寡。通行造報。乃為處分。除有牛無種有種無牛人戶。聽自為計外。無牛人戶令有牛一具。帶耕二家。用牛則與之共養。失牛則與之均賠。無種人戶。令次富人戶一人借與十人。或二十人。每人所借雜種三斗。或二斗。其法細密而近情耕種之時令債主監其下種不許因而食用收成之時許債主就田扣取不許因而拖負。官為立契。付債主收執。此法一立。有牛種者皆樂于借。而不患其無償。缺牛種者皆利于借。而不患其乏用、臣半月之間。凡處過牛千九百六十五具。種八百四十七石。銀一百七十五兩。處給一州缺牛種人戶。計四千八百五十六家。此于財匱之時。得通變之術。時江北州縣多有倣行者。今各處災傷重大。如臣之法。似可行也。然臣替在泗州、不曾定六等人戶、故須臨時查勘、今既定民為六等。則稍貧者不待給。臨時查勘亦有勞弊定等以後貧富了然次貧者令次富給之。不待臨時查勘矣。或曰次貧之民。既有次富之民出種借之。極貧之民則何所借。臣曰。極富之民。既借之銀。次富之民。既借之種。不可復借矣。有田者不可謂之極貧要極貧之中無田者多若有田者再處一月之粮而一給之則其事盡濟矣。

  △五六禁

  曰禁侵漁者、盖人心有欲。見利則動。 朝廷發百萬之銀以濟蒼生。而財經人手。不才官吏不免垂涎。官耆正副。類多染指。是故銀或換以低假。錢或換以新破。米或插和沙土。或大入小出。或詭名盜支。或冒名關領。情弊多端。弗可盡舉。此最為救輩之弊即與前得人難一叚相對 朝廷有實費而民無實惠者。皆侵漁之患也昔王莽時。南方枯旱。流民入關者數十萬人。置養贍院廩之。吏盜其廩。餓死十七八夫盜廩之弊。豈特莽時為然。自古及今。莫不然也。不重為禁可乎。臣按大明律、凡監臨主守盜倉庫錢粮者問罪刺字、至四十貫者斬、問刑條例、宣大榆林等處及沿海去處監臨主守盜粮二十石、銀一十兩以上者、問罪發邊衛永遠充軍、臣愚以為賑濟錢粮。人民生死所係。若有侵盜。其罪較之盜宣大沿邊等處錢粮者為尤大。其情尤為可惡。合無分別等第、嚴立條禁、凡侵盜賑濟錢粮。至一兩以上者。問罪刺字發附近充軍。十兩以上者刺字發邊衛永遠充軍。至二十兩以上者處絞。按律殺人者死。侵盜賑濟錢粮至二十兩以上致死飢民不知其數處之以死豈為過乎。重禁如此。庶侵漁知警。飢民庶乎有濟矣。

  曰禁攘盜者、盖人有恆言、飢寒起盜心、荒年盜賊。難保必無。飢荒之時法令宜立不得姑息姑息則奸民因以生亂縱非為盜之人。當其缺食之旹。借于富民而不得。相率而肆刼奪者。??山王???山王?有之。于此不禁禍亂或繇以起。周禮荒政十二。有除盜之條。辛弃疾湖南賑濟嚴刼禾之令。正為是也。然處之無方。則禁之不止。民迫于死亡。方且、僥倖以延旦夕之命。豈能禁之使不攘盜乎。臣替至泗州。適江北大飢。盜賊螽賊起。臣先賑濟。次招撫。次斬捕。凡賑過飢民三千四百口。撫過飢民四百五十口。捕過撫而復叛飢民六十口。而盜始大靖。今各處災傷。重大。盜賊攘奪。難保必無。若官府賑濟未及。必作急區處賑濟、俾不至攘奪。若賑濟巳及而猶犯。是真亂法之民也。决要懲治。然不預先禁革。待其既犯。遂從而治之是不教而殺謂之虐也。必也嚴加禁革。攘盜者問罪枷號。為盜者依律科斷。如有過犯。不得輕宥。如此則人知警惧而不敢犯。禍亂因可以弭矣。

  曰禁閉糴者、嘗見往旹州縣官司。各專其民。擅造閉糴之令。一郡飢則鄰郡為之閉糴。一縣飢則鄰縣為之閉糴。臣按春秋之時。諸侯竊地專封。固不以天下生靈為念。然同盟之國。尚有恤患分灾之義。秦飢晉閉之糴。春秋誅之。况今天下一家。民無爾我。均 朝廷赤子。乃各私其民。遇災而不相恤。豈吾 君子民之意。萬一吾境亦飢。又將糴之誰乎。是欲濟吾民而反病吾民也。謂宜重為之禁。今後災傷去處。鄰界州縣。不得輒便閉糴。敢有違者。以違制論。如此則爾我一體。有無相濟。非惟。彼之缺食可資于我而巳之缺食亦可資於人矣。

  曰禁抑價者、盖年歲凶荒。則米穀湧貴。嘗見為政者每嚴為禁革。使富民米穀皆平價出糶。不知富民慳吝。見其無價。必閉穀深藏。他方商賈。見其無利。亦必憚入吾境是欲利小民而適病小民也。昔范仲淹增至百八十。眾不知所為。仍多出榜文具述杭飢。深得市販之情故能致其來而濟我急白圭所謂知□予者也及米價所增之數。于是商賈聞之。晨夕爭先恐後。且虞後者繼至。于是米石輻集。價直遂平。今各處災傷。若抑兵有禁。參用仲淹之法。則穀價不患于騰湧。小民不患于艱食矣。

  曰禁宰牛者、盖年歲凶荒。則人民艱食。多變鬻耕牛以苟給目前。不知方春失耕。將來歲計。亦旋無望。臣按問刑條例、私宰耕牛、再犯累犯者、俱發邊衞充軍、弘治十二年九月初一日、又節該欽奉 聖旨私宰耕牛今後違犯的、照例治罪、每宰牛一隻、罰牛五隻、欽此、夫耕牛私宰。在平時尚有厲禁。况荒年宰殺必多。所關尤大。不為之禁可乎。然徒為之禁。而不為之處。彼民迫于死亡。有不顧死而苟延旦夕之命者。况充軍乎。有同類之人。父子相食而不顧者。况牛乎。謂宜預為禁處。凡民間耕牛不許鬻賣宰殺。賣者價銀入官。殺者充軍發遣。禁其宰殺不禁其変賣斯情法兩得之如果貧民不能存活欲變賣易穀聽其赴官陳告官令富民為之收買仍付牛主收養。待豐年販買。或牛主取贖。如此。則牛可不殺而春耕有賴。民獲全濟而官本不虧。臣替在泗州、盖嘗行之、而已後期、今各處災傷、宜勑所在官司、早為禁處。斯可以有濟矣。

  曰禁度僧者、盖見??山王?時歲飢。多議度僧賑濟。不知一僧之度。只得十金之入。一僧之利。遂免一丁之差。十年免差。巳勾其本。終身游手。利不可言。况又坐享田租。動以千百。富僧淫逸。多玷清規汙人妻女。大傷王化。是謂害多于利。得不償失。事不可行。理宜深戒。替宋孝宗淳熙九年、勑令廣東福建帥臣曉諭願為僧道者每名備米三百石、請換度牒一道、續恐米數稍多、特減五十石、臣按宋人全失中原。財賦之入巳窘。又苦于歲幣之需。一遇飢荒。故不得已而出度僧之策。然猶一僧換米三百石其不輕易如此今 國家財賦既倍于宋。蠻夷輸貢無復歲幣。其財用既不若宋人之窘迫。乃因荒年給度。又一僧只易其十金。所獲不多。而受此不美之名。何也。故宋人之策、不可復用、度僧之事、决不可行、今各處災傷重大、恐有偶因費廣、復建此議者、所當禁也、

  △六三戒

  曰戒遲緩者、臣聞救荒如救焚。惟速乃濟。民迫飢餒。其命已在旦夕。官司乃遲纋而不速為之計。彼待哺之民。豈有及乎。此遲緩所當戒也。昔宋蘇軾與林希書云、朝廷原設儲備、熙寧中本路截發、及別路般來錢米、并因大荒放稅、及虧卻課利、盖累百鉅萬、然于救荒初無分毫之益者。救之遲故也。然遲之一言。豈但熙寧一時為然。自古及今。莫不然也。臣昔至泗州適江北大飢、府縣九月十月賑濟。皆是虛文。而民飢死正在十一十二兩月。及至正月而差官發銀始至。盖亦坐遲之病也。今宜以此為戒。嚴立約束。申戒撫按二司府州縣。各該大小賑濟官員。凡申報災傷。務在急速給散錢粮。務要及時申報灾傷。與走報軍機同限失誤飢民與失誤軍機同罰如此。則人人知警。待哺之民。庶乎有濟矣。

  曰戒拘文者、嘗見往時州縣賑濟。動以文法為拘後患為慮。部院之命未下。則撫按不敢行。監司之命一行。則府縣不敢拂。不知救荒如救焚。隨便有功。惟速乃濟。民命懸于旦夕。顧乃文法之拘。欲民之無死亡。不可得也。 朝廷雖捐百萬之財。有何補哉。昔漢河內失火。延燒千家。汲黯奉使往。視。以便宜持節發倉廩以賑濟貧民。正恐當今官府未肯身任此事先發後聞也宋洪皓秀州賑濟。寧以一身易十。萬人命。截留浙東綱常平米斛。以賑濟仰哺之民。此皆能便宜處事。不為文法所拘者也。今各災傷去處。宜告戒撫按司府州縣官。凡事有便于民。或上司隔遠。未便得請。事有妨碍者。並聽便宜處置。先發後聞。惟以濟事為功。不得拘牽文法。致誤飢民。有孤 朝廷優恤元元之意。則大小官員。得以自遂。而飢民庶乎有濟矣。

  曰戒遣使者、臣嘗見??山王?時各處災傷重大。 朝廷必差遣使臣。分投賑濟。此固軫念元元之意。然民方飢餓。財方匱乏。敕使之來不但勞費而巳一則不諳土俗一則本地官司議論約束未必同心于事了無實済而王人之來迎送供億不勝勞費賑濟反妨實惠未必及民而受其病者多矣臣愚以為各處撫按監司。未必無可用之人。顧委任之何如耳。莫若專 勑撫按官員。令其照依 朝廷議擬成法。仍隨所在民情土俗。參酌得中。督責各道守廵等官分督州縣。著實舉行。事完之日。年稍豐稔。分遣科道各處查勘。 王命所在。誰敢不盡心。黜陟所關。誰敢不用命。較之凶歉之際。差官??山王?還。徒為紛擾者。萬不侔矣。

  臣案古之救荒有先時預備者。有臨時處置者。先時預備。常平義倉社倉等法是也。臨時處置。如臣所陳是也。臨旹處置之方。如臣所陳略盡矣。先時預備之法。則未之及之也。救荒不先時預備。而待臨時處置。亦緩不及事矣。古之聖王。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者。先時預備也。以荒政十二聚萬民。則臨旹處置也。必二者竝行。然後為聖王之政。若宋董熠救荒活民一書。可謂兼備矣。元張光大取而續增之。 本朝朱熊又補其遺。世稱為完書。版刻見在南京國子監。然以臣觀之。編次無倫。觀閱不便。其間缺略不備。窒礙難行。盖亦有之。茲遇 聖明博求荒政。臣愚竊欲重加編集以 進。然待哺飢民。方懸命旦夕。若待編完。不無遲誤。姑以微臣所見臨時賑濟之宜。先行具奏。俟臣從容編集完日。另行奏進。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六十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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