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钧只用嘴唇微微沾了沾那酒。他对中国的白酒都不喜欢，就更不喜欢这怪味的洋酒了。

　　“洪大律师，这次去滨北还算顺当吧?”

　　“还可以。”洪钧先谈了一下自己会见郑建国的情况，他特别谈了郑建国痛哭的情景。他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郑建中的反应——郑建中低着头，眼睛直直地盯着茶几上的酒杯，过了好久，才长叹一声，说:“我那兄弟太可怜啦!”

　　洪钧又谈了自己与韩文庆谈话的情况，并简单解释了自己关于那个苹果的推论。郑建中听得很认真，口中还不时地念叨着——“对啊，我那会儿咋就没想到呢!”

　　最后，洪钧说:“如果那把水果刀还在，我就想做一下血痕的DNA检验。DNA检验你知道么?”

　　“没听说过。干啥用的?”

　　“这是一种非常先进的血痕检验技术。使用这种技术，哪怕只有一点点血迹，也能准确地查出它是谁的血。”

　　“就是说，不仅能证明我兄弟不是凶手，还能查出谁是真正的凶手。对不?”

　　“完全正确!”

　　“可那有啥用呢?”

　　“为什么没用?”洪钧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郑建中的眼睛。

　　“那啥，我觉着那真正的杀人凶手一准是肖雄。他早就远走高飞了，查出来有啥用?”

　　“你怎么能确定凶手是肖雄呢?”

　　“除了他，不能有别人啊!横不能说是李青山糟蹋了他闺女吧?”

　　听了郑建中的话，洪钧心里一动，说:“对了，我正想问你个事儿呢。你知道李青山现在什么地方?”

　　“在哈尔滨。”

　　“具体点儿呢?”

　　“那就说不准了。我就知道他跟着他大闺女一家子去了哈尔滨。他大姑爷好像也搞过一段建筑啥的。别的就不知道了。”

　　“那你知道他二女儿在哪儿吗?”

　　“红杏啊?她在滨北。就在县城的一家饭馆里。那饭馆很大，叫滨北餐厅。我头年回滨北在那儿请客还看见她了呢!对呀，你去找她。她叫李红杏。她一准知道她爹在哈尔滨的住处。”

　　洪钧觉得这个情况很重要，便赶紧记在小本上。

　　这时，屋门又开了，那位小姐站在门口问:“二位先生休息好了么?”

　　郑建中问洪钧:“还有事儿么?”洪钧摇摇头。郑建中便对那小姐说:“好啦!给我们找两位小姐，可得要嘴甜的!”

　　“我们这儿的小姐个个嘴上都有蜜!”她说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有两位小姐走了进来，进门就叫“大哥”，然后一位坐到洪钧身旁，一位坐到郑建中身旁，劝二人喝酒。

　　洪钧感到很不自在。他看了一下手表，已经10点多了，便站起身来对郑建中说:“郑总，你们玩着。我还有点儿急事，得先走一步!”

　　“别介，洪大律师，着啥急呀?”郑建中忙起身相拦，那两位小姐也在一旁挽留。

　　洪钧笑着说:“实在抱歉，咱们改日再玩儿!”说着，他走出包间，来到更衣室，换上自己的衣服，到服务台还钥匙。此时，郑建中和“黄板牙”、“少白头”也来到门厅。郑建中说:“洪大律师，今天玩儿得不痛快，下次咱们换个地方。”

　　洪钧说:“今天我确实玩儿得很开心，也开了眼界。多谢郑总，再见!”

　　洪钧出了门，开上自己的汽车，驶出京东康乐园的大门。他想:同胞兄弟，一个被关在监狱里，一个在此花天酒地，这命运确实太不公平了!他又问自己:凶手会是郑建中么?如果是他，那他为什么要花钱请人去为他弟弟翻案呢?有他弟弟为他顶罪，他不是更安全吗?难道是他良心发现?

　　洪钧开着车，飞快地驶向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