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拐进巷子的时候,习见回了一下头,看见男孩还站在那里往这看。习见在巷子里下了车,然后推着车走到墙角处,悄悄地探出头,看见男孩已经走去,这才推着车回了家。
吃饭的时候,习见忽然问奶奶,奶奶,左安哥回来了吗?
你见到他了吗?奶奶有些吃惊。
习见摇摇头,快一年没见了呢!
习见洗澡的时候,忽然记起布蓝说的话,于是自己注意了一下,发现真的还是那么小,好像和初三的时候一样大。难道自己还没发育,还是这就是最终等级了。那宁愿是还没发育,她可不想被人在背后指着说自己是个飞机场。她穿着睡衣,跑到楼下问奶奶,奶奶我的怎么还这么……小?
奶奶瞪了她一眼,不好好学你的习观察这个干什么,等该大的时候自然就大,别成天注意这个……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又提着裙子匆匆跑上楼去。拨了布蓝的号码,对着电话大声地喊,等该大的时候自然就大,别成天注意这个——然后挂了电话。睡觉。
她躺在床上睡不着,便打开了台灯,柔黄的灯光打在米白睡衣上。她拿一支铅笔,在一个本子上画了一个小人,画上的他低着头抱着画板,头发把脸全部遮住了。或许习见已经画不出他的脸,一年的时间他的脸已经渐渐在脑海中模糊掉了,今天模糊了眼睛,明天模糊了鼻子……现在记着的只是那张脸的轮廓和永远画不出的表情罢了。
画着画着睡着了,铅笔在白裙上划了一条浅淡的线。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左安穿着白色的衣服背着大大的黑画包跑过了巷子,而画上的她是她的小时候。
昨天晚上是你打的电话吧!
怎么了?
你说了些什么啊?我爸说一句也没听懂!
……
习见手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感觉左安仿佛就在附近,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于是她就在想是不是他真的回来了,而故意躲着自己。可是他有什么原因躲着自己呢?难道是因为去年新年的时候,他没有来和自己说声新年快乐,他失了约,并且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或借口,不对不对,左安哥怎么会是这种人呢?也不知道他在美术学院找女朋友了没?也不知道他说过的话是否还记着?是否像自己一样记得如此清楚而断定?
习见想不出原因便很大声地读起了课文,然而教室里却一下子静了。习见看一下周围,全班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包括布蓝。她这才意识到老师说叫自己安静地做习题,而不是大声地朗读。习见尴尬地朝大家笑了笑,然后吐了一下舌头,并迅速地把头低下,用钢笔在纸上写了个“晕”。
你是不是有病啊!
习见被吓了一跳,她抬了一下头,看见大家又重新看着自己,依旧包括布蓝。
看什么看说你呢!前面站起一个女高个,身材瘦长,穿着时髦,一头红发。然后她身旁的两个女生,一胖一黑,也站了起来。
自己土成这样,还成天爱出风头,你以为你谁啊?真的想出人头地,先回去把那身老土的衣服和发型弄弄,实在没钱弄也没关系,老娘给你个几十块,你到红灯区里一站,说不定人家老板娘看你是个接客的好料子,甚至免费就帮你做了……红发女孩把脚放到别人的桌子上,拿手指着习见说。
习见咬了下嘴唇。
你丫不是很喜欢流马尿吗?流给大家看看,让大家看看你一下子流多少!说完便和其他两个女生一起笑了起来。
火鸡同学,我知道你这发型做得挺好看的。老板娘看你是个好料子免费给你做了头发,还让你免费破了处女,你感激老板娘也不用在这里替她打广告啊,我们都是老实人可去不了那种高贵地方哦!
布蓝,你说谁?红发女孩一下站直了身子。
我们班除了你们三个败类,其他都是遵规守纪的好学生,你说我能说谁?我当然是说你这个头发像鸡窝嘴唇像猴屁股脸上抹得像僵尸说话就像喷大便的罗菲莎啦,罗莎菲我看你叫骡肥傻得了!布蓝打了个响指,全班人哄堂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