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2)

歧途 作者:九河一生


信不信由你。人的命天注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当然,我们是辩证唯物主义者,不应完全相信这些东西。有些东西可能无法改变。有些东西,我们通过主观努力,通过拼搏奋斗,不是不能改变。我们能上大学,谁说不是通过十年寒窗苦、艰苦奋斗的结果?

叶晴凝神细听着,弟兄们随声附和着,让黄隐很是受用。我瞎说,你可别信。我们去唱歌跳舞吧,既然培训班安排了,我们不去不合适。

叶晴说:不瞒你说,我这个人笨得很,不会跳,不会唱。

怎么可能呢?这么漂亮个人儿,天生跳舞、唱歌的坯子,我来教你。他拉着叶晴走在前面,弟兄们也跟着进了舞厅。

第一支曲子是慢三,他们一上场,黄隐就明白了,叶晴说不会跳舞纯粹是谦虚,她不仅会跳,而且舞姿优美标准,还会好多花样。黄隐轻握着她温热的玉手,轻抚着她纤细的腰肢,感受着她香甜的气息,她步履轻盈,目光含情脉脉。一曲终了,一曲又来,他们一曲曲跳着,旁若无人,把那些哥们儿扔在一边,他们两人都陶醉了。黄隐沉浸在这莫可名状的愉快中,他感到有一种久别重逢的东西悄然来临了。华尔兹,他们拼命旋转着,旋转着,旋转着……他们终于累了,但他们彼此笑对着,像一对热恋的情人。舞步慢下来了,随着曲子结束,他们依依不舍地停下来。

他们坐下来休息,但仍然抑制不住刚才的兴奋,一边喘息着,一边说笑着。叶晴端起桌上的茶递给黄隐,她坐在黄隐的对面,昏暗中,她用一双白皙的纤手掠了一下披肩长发。前几年只顾着学外语,拿二学历,拼命给自己加分;这几年,光顾了养儿子,照顾家,根本和这外面精彩的世界不搭界,感觉着自己已经落后,跟不上趟了。

怎么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舞姿这么优美,你有什么跟不上趟的?

跳舞算什么,我主要是指官场这套东西,我简直就是个局外人。我观察学兄在官场很有一番历练,有很深的造诣。

造诣倒没有多深,“造旨”倒还有些。黄隐的话逗得叶晴咯咯地笑起来。如果你需要这方面的学问,我可以毫无保留,让我来帮你好了。这是他由衷的心曲。

2第二天上午上课,叶晴和他们牛科长早早就坐在了第二排的座位上。牛科长稍胖,已经是半老徐娘了。黄隐和弟兄们比他们稍迟,坐在了第四排的座位上,他刚好能看到叶晴左侧那姣好的面庞和披肩秀发。她回过头来向他投来深情的一瞥,这实在让黄隐有些心神不定、六神无主。

上课的时候,他没有心思听课,再说讲得也不怎么吸引人。他一直用眼角扫着叶晴那个方向,叶晴有时微微侧过头来,好像是无意识的动作,黄隐便禁不住心旌摇荡起来。是不是她也没心思听课了?可一转念,我这是怎么了?快奔四十的人了,为什么玩起了小男生小女生的游戏?太幼稚了,太不成熟了!他不禁摇了摇头,哑然失笑了。大家匆匆一见,匆匆一别,然后各奔东西,你还希望有什么事情发生?

下午自由活动,黄隐和弟兄们谁都不愿出去,郊县实在没什么好玩的,什么都比不了市区。所以他们蜷在屋里“拱猪”。刚拱了不大工夫,便有人敲门。

我是叶晴,我能进来吗?

请进,请进,门没有锁。黄隐大叫了一声。

叶晴换了一身牛仔裤褂,里面穿了一件白衬衣,白领子放在外面,披肩发挽了上来用一个藕荷色的卡子卡住,又一个清爽的形象展示给大家。

弟兄们不由地停下了手中的牌,忙不迭地给叶晴让座。黄隐并不起身,只是迅速点燃了一支烟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牌。

呀,是不是搅了你们的牌局?我也想学一学打牌呢。

有一个弟兄主动让出座位。黄隐见势,就让这个弟兄给叶晴看着,好好教教叶晴。有了女士,大家打牌就文明多了,没有人横眉立目地指责对方了,也没了那么多的粗话。

黄隐实在耐不住这寂寞,就挑起了话题。你们昨晚都睡得怎么样?这个人说,我喝多了,回去便倒头大睡。那个人说,我同屋的人打呼噜山响,没做着好梦。另一个说,我跟你们单位老刘科长打麻将打到三点多。

黄隐接过这个人的话头,老刘出去打麻将了,我一个人在屋里很是寂寞。想了想国家大事,觉得冤得慌,咱不拿这钱,也管不着这些事。大伙哄地一笑。后来,我就想了想咱这次培训班上的一些人和事。

几个弟兄便坏笑起来。想的都是哪些人、哪些事呢?

黄隐脸上表现出非常严肃的表情。这些人和事呢……他自己先忍不住兀自笑起来。弟兄们跟着坏笑起来。我说叶晴,你昨晚睡得好吗?

叶晴笑着瞥了一眼黄隐。黄局,我知道你在那儿憋坏呢!我告诉你呀,我也没睡好,我也在想一些人和事。

一屋子的人哄堂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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