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7 意大利疗法(4)

有一种爱叫我不在乎 作者:(美)劳拉·蒙森


一开始,我觉得他会与我同行。毕竟,他大半辈子都在听我唠叨什么意大利。况且,他还是个瑞士人,有双重国籍,而且我们的秘密计划一直是,我们要充分利用这个双重国籍,我们要住在欧洲。我幻想着,这次意大利之旅会开启未来的机遇之门。

然而,他坚持说还要工作,而且母女同行会更好一些,可以带上我们12岁的女儿。他很高兴能留在家里,照顾我们8岁大的儿子,前提是我要排满儿子的日程,安排好一些游戏活动和夏令营。

我有点失望,直到慢慢习惯了没有他的陪伴,毕竟这样可以无需忍受成人对文艺复兴的漠不关心。当然,12岁的小女孩在乌菲齐美术馆排队时,可能会有点哼哼唧唧--这可以想见。但41岁的大男人也这样嗯嗯啊啊、晕晕乎乎就太没意思了。有那么多市场等着去逛,有那么多咖啡座等着驻足停留、喝杯蒸馏咖啡,有那么多的佛罗伦萨美食等着去狼吞虎咽,有那么多的雕像值得为之一大哭,有那么多油画等着驻足于前,说一些诸如此类的话,譬如“天哪,几百年过去了,还一点都没变”,或者“看看她凉鞋里的脚趾甲吧--那也许就是我”。任何人,只要无视这些脚趾甲、这些咖啡、这些意大利面、这些开胃小菜、兔子和腌鱼……老实说,这确实会让我伤心。

于是我只能说:“好,很好,太好了。谢谢你。”

你可能会说,我知道下面是怎么回事了。你当然很高兴,你当然也很平静。你整个6月都呆在托斯卡纳,和你亲爱的女儿在一起。你倒是试试在阿富汗呆一个月啊,看看那时你会怎样。

但是,这和要去哪里根本没关系。因此请消停一下。去喝杯基安蒂红葡萄酒,或者喝杯更好的巴罗洛葡萄酒。或者吃一顿漂亮的番茄面包片,焦脆的烤肉涂抹着蒜汁,还喷蘸了真正的绿色橄榄油。坐下来,点一盘美味佳肴,舒舒服服地享受一下。我们还有事要做,我们要找到自己的丈夫、妻子、伴侣到底在哪里。注意,我说的不仅仅是地理位置。当然,这意味着我们必须也要好好地看看自身。见鬼。

我在这里打算扯得远一些,不过值得一试。如果我多年之前就偿还了意大利夙愿,会怎么样?如果每年6月份我都跑到意大利,又会怎么样?不考虑我的财政状况,也不考虑我的语言能力,甚至不考虑孩子的年龄。不考虑那家意大利人可以照顾我,或不能照顾我。如果能攒下每一分钱,在佛罗伦萨正南方找到一套可以租赁的小宅子,搬过去住,这时该怎么办?每年搬一次,足足搬20年。我成了什么?我想要什么?我又能造赐什么?

这就像你,就像那架在起居室里大放厥词的钢琴。

答案也许毫无意义,但问题本身值得思考。因为我可以告诉大家,没有意大利时,我是什么样子的。注意,这里说的是意大利,但你知道,我指的不一定就是意大利。那可以是任何地方、任何东西,只要是我们长久以来向往的、拼命渴望的、感觉不到是否值得的。

要真正地寻根究底,我们还要扯得更远一些,我们需要问自己:如果我们剥夺了自己最大的梦想,那么又将自己置于何地?我们的丈夫、爱人、周围的人又该如何看待我们?如果我们忽视了自己的灵魂,其他人又该怎么对我们?我们在搞什么名堂?要造成更多人的忽视?

请花一分钟想想这个问题。

我要稍微停一下,回到目前的生活中来,这里我的丈夫正遭遇着危机。我打算尽最大的努力,带着狗去树林里散步,竭力不打他的手机,14次。尽管他说过湖那边没有信号,但我想只听听语音消息里的声音。我喜欢他的声音,这是那副说“我愿意”的嗓音,也是那副说“不再爱我”的嗓音。

我要去树林里漫步,尽量不想任何东西。

我会走到那块巨大的石头前--过去几年这块石头一直是我的试金石。我跑到这里,略表感恩之心。没有祈求我生命中需要什么,而只是带来了大自然的一点点印迹,放到巨石正面拳头大小的凹洞里。往凹洞里放入大自然的一点点印迹:俄勒冈秋天的红色葡萄叶,鹿椎骨,嫩枝编成的十字架,还绑上些干透的牧草。

只有这时,我才会不同于以往,我不在乎是否出版。或者说,我只感谢自己丰富多彩的生命。而这次是一个新的愿望,一个真的难以想象的愿望:我不在乎他是否还爱我。

我仍然怀疑自己是否保持这个步调。我想象自己只是把前额靠在苔藓和地衣上,眼睛直视,多年毫无收获,所有的希望、感恩和放弃,翻来覆去地滚动自己前额。脑子里在想:让……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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