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过程(1)

最后的军礼 作者:石钟山


马起义求婚未成,遭受的空前绝后的打击。

他走回窑洞,拉过炕上的被,昏头昏脑地睡了过去。

赵大刀不用问,也知道事情的结果了。他显得很兴奋,跑前跑后地忙活着,先是给马团长倒了热水,又端来了饭菜。马起义没有吃喝的愿望,翻了一个身,瞟了眼桌上的饭菜,倒头又睡下了。赵大刀就说:团长,起来吃点儿吧,人是铁饭是钢,不吃咋行呢?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是悲苦的,心里却美得要死。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一离开团长的窑洞,就捂着嘴乐。

那天傍晚,赵大刀喜气洋洋地、兴高采烈地看望了赵果。见到赵果,他就竖起了大拇指说:妹子,你真行,我还担心你被马团长给拿下了呢。

赵果红着脸说:我到延安是来革命的,不是来结婚的,什么拿下不拿下的。

赵大刀听了,就不停地点头。

两个人就在梁上轻松地走着。赵大刀一兴奋,走起来的脚步就很轻松,赵果小跑着才能跟上,她气喘着说:大刀哥,咱又不是急行军,走那么快干什么?

赵大刀意识到了,便放慢了步子,边走边聊,说到兴奋处,他们就哈哈地笑着。赵大刀发现这是自己到延安后最高兴的一个晚上,马团长求受挫,他却乐不可支,这让他自己都感到吃惊。当他看着赵果的背影消失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这般高兴,原来他一直担心赵果被别的男人娶走。在他内心深处,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了。想到赵果目前还是属于自己的,就藏在心底里,他就幸福得想跳想唱。于是,他就蹦着高地往回走去。

一抬头,被前面立着的黑影吓了一跳。走近了,才发现是马起义站在梁上。谁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有多久了,像一棵树,脚下扎了根。

赵大刀结结巴巴地说:团、团长,你咋来了?

马起义轻咳一声,压着嗓子说:你小子倒挺高兴,你们都说什么了?

赵大刀这才知道团长早就来了,一切尽收眼底。他知道自己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就说:赵果说了,她不想结婚。

马起义又“咳”了一声,跟着赵大刀往回去。

大刀,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得意?

赵大刀又作出了悲伤的表情,觉得团长不高兴,自己却一脸的幸福,有点太不够意思,忙摇着头说:团长,我没有。

马团长就背了手,一摇三晃的样子,脸上挂了讥笑:咱俩打赌,你赢了,你就特得意,是不?

赵大刀一脸真诚地表白:我没想打赌的事,这可是你说的。

马团长又说:大刀,别忙着下结论,等三个月以后,我再让你看结果。

说完,扔下赵大刀,铿锵有力地向前走去。

赵大刀听了马团长的话,心里一紧一紧的。他呆望着团长的背影,抓了抓头,又想起赵果说的话:我到延安是来革命的,不是结婚的。这时,他又高兴起来,孩子似的跳着脚地追上去,嘴里嘀咕着:你以为你是皇上呀。

赵大刀以为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没过几天,马团长又抖擞精神,骑着那匹枣红马,风一样地又出现在抗大分校的操场上,大着嗓门喊:赵果,赵果,马起义看你来了。

窑洞里,赵果听见了,仍埋下头看书。

马团长就一声高一声地喊:赵果,赵果――

赵果在织布机上揪下两团棉球,在耳朵上塞了,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马起义见赵果没有出来的意思,就不屈不挠地继续喊着。

马起义的呼唤吸引得不少人都把头从窑洞里探出来,惊惊诧诧地望着他。

和赵果同一个窑洞住的李静忍不住了。她比赵果早来陕北两个月,上海人,比赵果大两岁,处处总以大姐的身分自居。

李静听着马起义的呼号,冲赵果调侃:赵果啊,你听听,这声音多难听。你要是再不出去,那个马团长就该疯了。

赵果就说:那就让他疯去。

马起义这样一次又一次,死皮赖脸地纠缠着赵果时,另外一个人也悄悄地出现在赵果的身边。他就是干部队的王遵义,名字和遵义城有关,红军到达遵义休整时,他才改了这个名字。红军长征时,他就是营长了;到陕北,部队进行整编后,他仍然还是营长。在与胡宗南的部队打了一阵子后,红军为了培养、保护骨干力量,王遵义派到抗大分校学习去了。

干部队和赵果所在的学生队在一起,平时接触的机会比较多,干部队的人就找学生员队的学员结对子学文化,干部学员就教学生们舞刀弄枪。

王遵义和赵果是一组“对子”,每天闲暇时,先是王遵义教赵果军事,刀刀枪枪地舞上一阵子,弄得一汗水了,王遵义就说:赵果,咱换个科目吧。

马起义对赵果的纠缠,王遵义也是心明眼亮。每次马起义来缠赵果时,王遵义就躲在一旁,满脸是笑地看。有几次,马起义穷追不舍的样子,让赵果乱了方寸。她就去找王遵义想办法,王遵义不慌不忙地说:你喜欢这个马起义吗?

赵果摇摇头,一副说不清、又有些惧怕的样子。

王遵义就说:那就让他折腾吧,他折腾不出啥花样来。

赵果担心地问:那他找领导咋办?

王遵义正色道:这是延安,是解放区,共产党的天下,你来延安的目的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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