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说什么,但还是想了想那个问题。我耸耸肩。“好吧,我觉得应该是我们俩的鱼。这次要抓住它。谁都别犯臭,”我说。
我们向下游涉去。我的靴子里进了水,但这孩子从头湿到了脚。他用他的龅牙咬住嘴唇,不让牙齿打战。
那条鱼不在浅滩下面的水流里,在我们看得见的地方都见不着它。我们互相看了看,担心鱼往下游游了很远,已游进某一个深潭里了。但就在这时,这该死的家伙在靠岸的地方上下翻腾起来,它的尾巴甚至把泥土都带到了水里,它又游走了。它游过另一个浅滩,大尾巴露在水的外面。我见它在靠岸的地方慢慢地游着并停了下来,尾巴有一半露出水面,轻微地摆动着用以抵挡逆流。
“你看见它没有?”我说。男孩四下张望。我抓住他的胳膊,用他的手指指着。“就在那儿。好,现在听好了。我会去河岸中间的那条小溪。知道我说的地方吗?你在这儿等着我给你发信号。然后你往下游走。好不好?这次,如果它掉头的话,你千万不能让它从你身边溜掉。”
“好,”男孩说,用龅牙弄着他的嘴唇。“这次一定抓住它,”男孩说,一脸被冻坏的样子。
我上了岸,放轻脚步,向下游走去。我从岸上再次滑到水里,涉着溪水往前走。但我看不见这个巨大的婊子养的,我有点紧张。我觉得它很可能已经跑掉了。再往下游那么一点,它就会游进一个水潭,那我们就再也逮不着它了。
“它还在那儿?”我喊道。我屏住气。
小孩挥了挥手。
“预备!”我又喊道。
“开始!”小孩叫喊着回应。
我的双手抖个不停。溪水大概有三英尺宽,两旁是土岸。水虽然浅,但水流很急。小孩向下游走来,水漫到他的膝盖处,他向前扔着石块,一边拍打溪水一边叫喊。
“它过来了!”小孩摆动他的胳膊。我看见这条鱼了,它径直冲我游来。看见我后它想掉头,但已来不及了。我跪下来,在冷水里摆好姿势。我用胳膊和手把它一下子舀了起来,抱着它站起身来,把它从水里扔了出去,我和它一起摔倒在岸上。我把它紧贴着我的衬衫抱着,它在那儿乱扭乱跳,直到我的手沿着它滑溜的身体移到它的两鳃。我把一只手从鱼鳃捅进去,一直捅进它的嘴里,从下巴那儿把它给卡住。我知道我终于制伏它了。它还在不停地扑腾,非常的不好抓。但我抓牢了它,我不会让它逃脱的。
“我们逮着它了!”男孩一边泼着溪水一边叫喊。“老天在帮我们,我们逮着它了!它可真不一般!你看它!哦,天哪,让我拿着它,”男孩大声喊道。
“我们得先把它杀死,”我说。我用另一只手卡住它的脖子。我用尽全力把它的头往后扳,小心提防着被它的牙齿划着,我感到了鱼身发出的嘎吱声。它慢慢地抖动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就不动了。我把它放在地上,我们研究起它来。它至少有两英尺长,出奇的瘦,但比我钓到过的任何一条鱼都要大。我又抓住了它的颚。
“嗨,”小孩说,但他弄明白我的意图后,就没再说什么。我把血洗掉后,把鱼放回了原处。
“我太想拿给我爸看了,”小孩说。
我们浑身湿透,打着抖。我们看着鱼,不时地碰它一下。我们撬开它的大嘴,触摸它的牙齿。它的两侧都有伤疤,发白的伤口有二十五美分硬币那么大,松泡泡的。头上靠嘴和眼睛的地方有刻划的痕迹,我猜这是跟石头碰撞或打架造成的。但它真是瘦,瘦得和它的长度太不相称了,你几乎看不出它侧面的粉色条纹,它的肚子灰白松弛,而不是像应该的那样又白又鼓。但我觉得它还是蛮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