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干了杯中酒,放下茶碗。“哥几个,今天我也说实话。我的案子哥几个都知道,我无所谓,来这里面就想熬日子,可我这傻哥们……”
黑虎说着看了傻巴一眼,傻巴低下头不说话,“这傻哥们在外面跟着我,这次我前脚让帽花抓起来,后脚傻巴就把给帽花通风报信抓我的人挑了手筋和脚筋,跟我一块进来。冲他这份义气,我不能亏待弟兄。明人不说暗话,劳改队里面,论减刑,除了杂务就是组长、号长。我可以不减刑,我傻兄弟不能不减刑。就为了让他少呆两年,我给苏丹红递了话,让他撸了鹰子推傻巴。今天我交个底,弟兄们谁有嘛事儿都能找我,可我傻兄弟这个组长,只要我不走,他就不能动!”
“虎哥……”傻巴抬起头,眼圈有点红。
“闭嘴闭嘴!”黑虎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傻巴,“大老爷们,不怕人笑话了都!”
半天没言语的老朱开了腔:“虎哥,今天您把话撂在这儿,我也不能藏着掖着。老高这次的事儿,是我背后鼓捣的,没辙!今天有您这句话,以后,傻兄弟就是我兄弟,不给他面儿就是跟我老朱过不去,都端起来都端起来,敬我虎哥和傻兄弟一杯!”
我,狗子,鹰子,二亮,老茂儿,马回回都端起了酒杯:“冲虎哥这份义气,干了!”
人怕见面,树怕剥皮。话说开了,这酒也喝得更亲热。直沽高梁已经喝了有十多袋了,哥几个都有点高了,黑虎还张罗着让强奸开酒。傻巴和鹰子已经喝得搂一块了,比亲哥们还亲。
酒酣耳热,黑虎一把脱了号服,露出豹子一样的肌肉和一身文身:胸口团龙,背后文的居然是吕布!如今年轻的混混都未必知道这文吕布是嘛意思了。
“嘿,吕布勇,关羽忠,胸口团龙重弟兄。好活!”马回回赞叹一句。
“嘿!马回子还是你识货!妈的个逼的,现在年轻出来混的,什么夜叉,什么金鱼分水都往身上上!上次这傻逼洗澡,”鹰子脸上带着得意劲儿,说着话一指站在门口的杨光,“居然后背文个观音,操,当时让我砸了一顿。那玩意能上后背吗!”
“操,你是看杨光后背,别是看杨光屁股吧?哈哈哈哈!”二亮说话比鹰子还没顾忌没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