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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能忽视(2)

不急不急:星云大师说人生的坚持 作者:星云大师


一般人对于我能站在台上,面对数以万计的听众广开大座,感到欣羡,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从过去小型的布教中,累积多次经验而有的成果。一九五三年,我应李决和居士之邀到宜兰雷音寺弘法。记得初次上台讲经时,我手脚发抖,为了不被察觉,只得双手抓紧桌缘,好不容易下了台,才发现自己全身已是汗流浃背。随着说法次数的增加,我的胆子壮了,风仪也有了改进。二十年后,我踏入展演殿堂;近十年来,我频频走上世界的讲坛。此时的心情,既是为现在信众的闻法虔诚而感动不已,更是为过去信众的慈悲成就而升起无限的感恩。

二三十年前,宝岛民智未开,神佛不分,为了使正信的佛教深入民心,只得挖空心思,设计各种活动。一天,我福至心灵,想到过去佛陀时代以音声传教,但是,却苦于当年并没有什么佛教歌曲,便自己动手写词,请杨咏谱先生谱曲,把当地优秀青年一起唱到佛教中来。后来这些青年组成歌咏队,跟着我上山下乡弘法布教,每次风尘仆仆而去,披星戴月而返,一支支小小的佛曲就这样传扬开来。

多少民众虽然识字不多,但是被歌曲的词意所感动而法喜落泪!多少人不惯听闻深奥的佛法,却在悠扬的圣乐感召下欣然入教,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台湾,民风还很保守,这一支小小的队伍,却以其朝气蓬勃的歌声,横扫兰阳地区,遍撒菩提种子。后来,我们还突破窠臼,将佛教圣歌、赞偈等录制成唱片,以另一种形态来呈现佛法妙意,令人耳目一新!一张张小小的唱片就这样将佛教带入各个家庭。

“宜兰念佛会”的成立,是我与信徒们共修的开始。接着,台北念佛会、龙岩(糖厂)念佛会、头城念佛会、罗东念佛会……相继成立,这些讲堂的规模虽小,却接引很多人学佛修行,成就了多少法身慧命。一九九二年春,我到英国主持伦敦佛光协会成立大会,与副会长赵丽珠小姐会面,她首先兴奋地提起三十五年前我曾送她笔纸文具的往事,由此大家打开了话匣子,从其父亲──龙岩糖厂厂长赵望先生当年在厂内设立共修会之种种,谈到目前她对国际佛光会的展望与抱负。时光真有如白驹过隙,孰能想象眼前这名豪气万千,积极在异域推动佛教的护法,正是过去那个乖巧恬静的小童女呢?而最可贵的是:小小的念佛会成就了殊胜的法缘,缘缘相牵,脉脉相传。

一九五七年,张优理(慈惠)、吴素真(慈容)等首开佛教在电台布教的先例,于民本广播电台制作主持三十分钟的定期节目《佛教之声》。没想到乳燕初啼,一鸣惊人。接着,又应广播公司之邀,再辟《觉世之声》。这些当年与我共写历史的青年们,均先后随我出家,我们胼手胝足,由宜兰雷音寺的弘法到高雄佛光山的开山;由岛内各别分院的建设,到遍布世界的佛光寺与佛光会的成立;由小型的共修会到大型的国际活动,一晃三十余载,我们由无到有。如今,心平接棒统领佛光山寺,慈庄、慈惠、慈容、慈嘉等则由少不更事的小女孩,成长为当今教界举足轻重的长老比丘尼。慈惠更于第十八届世界佛教徒友谊会中荣膺副会长,是第一位获此殊荣的比丘尼。

年少时非常喜爱读书,每于晚上开大静后,躲在棉被里,拿着一炷香偷偷地阅读默记,夜夜如此下来,居然也背了不少古文佳作,读了不少章回小说。拜这点小小香光之赐,我奠下些许国学基础。

记得十八岁在焦山佛学院念书时,有一天心血来潮,涂鸦小诗数首,并且试着投稿,不意这篇小小的处女诗作竟在《江苏新报》上披露,令我喜出望外,引发了我对文学的兴趣。

二十五岁时,我在台湾佛教讲习会教书,承关凯图老师在任课之余,发心教演培法师和我六个月的日文,凭着这点小小的文法基础,我将智道法师赠我的一本日文佛典译成中文,并承王法莲老居士赠纸、圣瑞法师出款、圣印法师誊清、心悟法师校稿、竺摩法师题字,《观世音菩萨普门品讲话》的中文版终于问世了!一本薄薄的小书,由这么多因缘和合而成,不也是观音菩萨普门示现吗?

二十三岁在法云寺日夜看守山林,在山上小小的草寮里,我伏在冰冷的地上,完成了《无声息的歌唱》,出版后甚受欢迎,给予我莫大的鼓舞,我自许要继续笔耕,好让读者们饱餐法味!

二十七岁,在雷音寺的斗室中,每晚就着小小的裁缝机,我写下了《玉琳国师》与《释迦牟尼佛传》。《玉琳国师》曾被拍成电影,又被改编成收视率颇佳的连续剧《再世情缘》,一本小书能跃上银幕,以声光弘法,实在是始料未及。而《释迦牟尼佛传》则是我日夜揣摩旷世圣者一言一行所写成的,书虽非巨著,但是其中一小字一小句,无一不是我与佛陀无数次接心印心的深刻体验。后来,我以点滴书款购地兴寺,小小的书册不但以文字般若延续慧命,更成为佛教事业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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