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3)

离爱 作者:刘童


   当初只在网络上听过,对于没有亲历过的事情总多少还是带着一些惶恐的,比如祐祐说要带康纵去看看时,康纵装作若无其事的应承下来。祐祐说加入这个俱乐部的人都是老板经过半年的时间调查的,符合要求的人才能够加入。
  
  但关于少数人有固定的组织的说法康纵是相信的,但前提条件是,你从某种程度上划分是可以被划进某个少数族群的,并且拥有一定的话语权。在我们周围,张一松无非是少数派的一个人。
  
  这个世界经常会有疏漏,或者说少年们的神经也常常会有疏漏。祐祐更年轻一点的时候,刚刚接触美术的时候,就有摄影班的同学带他参加他们的聚会。那是众多正常男男女女的聚会,到了朋友的小屋子,所有人换装,奇装异服,珍珠亮片,充气娃娃,白晃晃的大腿尽头只有一丝色彩挂在上面飘摇,人与人抱在一团,脸部流露对生存的担忧。朋友得意洋洋的拿着相机不停拍摄。每个人对此相当享受,而祐祐就像被孤立在了那个世界,一切都是正常,唯独只有自己不正常。那些满足的表情,贪婪的神色,人性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对于自己来说仿佛就是一场噩梦,日光下偶尔再想起这幕场景,感觉一切仿佛就没有发生过。那确实又是存在着,然后又消失的。但却足以证明,这个世界没有不可能存在,只有不可能被发现。
  
  貌似平常的吧台后是无数个小的过道,每个入口都是一个选择,走下去是昏暗和漆黑,只有一丝幽光指引你的选择,走到你选择的尽头就是一个座位,面对墙壁,可以发言,声音经过处理,没有人知道你是谁,同样你也不知道你面对的墙壁后面坐了谁。老板是个日本人,相信秘密是每个人生活的压抑,也是每个人解脱的唯一,于是建了这样一个地方,成为了多数人消遣自己的地方。
  
  黑暗,诉说,倾听,尝试沟通。这个酒吧传说曾经有一个即将放弃信念年轻人遇见了一个即将放弃财产的千万富翁,于是两个人的生命都有了转折。自此酒吧的生活更红火。当然这也说不准是酒吧瞎编的,祐祐说就好象是彩票站一定要说自己这里曾经中过一个千万大奖一样,于是人人抱有翻身的希望。康纵没有这样的目的,更多的时候,四处夕阳,站在四渡的边缘,回头观望整座城市,一日的时光成为单位的计量又从身体里抽走。
  
  他已经习惯了长长的呼吸,习惯了莫小鱼已经不在的一周,手无意识的在身旁划着圈子,一个又一个,把自己囹圄于无形的压力之中,这样的互相碰撞不是迷失了自己就是吞噬了别人。布丁也已经没有了联系,她甚至都不知道小鱼的离开。小鱼也没有来过电话。那种渐深,渐寒,渐暗,占据了湘南这一片绿荫之地的温暖和爱憎。
  
  其实康纵什么都不想说,也没什么可说,看着祐祐进去,恍如隔世。祐祐出来说对面的故事是一个男人同时拥有多个女友的情节,而他正在为此而苦恼,他说:想解脱但无法解脱、不甘心却继续沉溺。
  
  想解脱但无法解脱、不甘心却继续沉溺。
  
  这句话像沉重的陨石,这种从外太空来的事物,重重的砸在了身体上。
  
  无法摆脱的青春的杀伤力,想要摆脱的青春的幼稚冲动,却又甘于继续斗争继续冲动继续被伤害和伤害。
  
  谁都无法从中解脱,就像个诅咒,像个预言,一步一步朝着尽头的光走去,始终没有尽头。
  
  那是湖边的夜景,水面呈淡紫色铺陈,阳光也因沉沦而只有一片金光,夕阳无限好,映射出来的心情在芦苇丛的映衬下往往是一派惆怅。
  
  06

  
  从intuition出来,天色已近昏暗。
  
  康纵说:“布丁很久没有联系了,我很担心她会报复王奇一,我们是否要和她好好聊聊呢?”
  
  “聊什么?聊不要报复?不用往心里去?”关于青春成长,或者要成熟的代价就必须要付出些什么。如果一味的阻止和妨碍或许更会让青春萎缩,不如就这么让她盛放到自己的极致。康纵看看祐祐,嘴唇张了张,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祐祐沉默了许久后也打破了僵持。
  
  “我曾经暗恋过的女孩有天喝了酒吐了一地。她醉醺醺靠着我的肩头问青梅竹马和鲜花宝马中如何做抉择。微红的脸庞因为爱情而折磨得棱角分明,极似一道道的刀光。她是我曾以为亲密,最死贴的人,可是她居然坐在我的面前问我这样的问题。我那天还是坐下来问她,你觉得什么对你最重要?是物质还是精神。
  
  她说是精神,和我在一起她足够快乐。可是还未20的我什么都给不了她。可鲜花宝马的他却可以送她一整套别墅。
  
  我说我也听过一个故事,所以也想问她,如果有两个男人,一个可以给她他的一半。一个可以给她他的十分之一,你会选择哪一个?
  
  她回答当然是前者。
  
  我说我只有这一切我可以全给你,但是鲜花宝马的他给你的不过是他现在的百分之一。
  
  她恍然大悟。
  
  本来爱情是不需要去衡量,没有公式和尺度。本来爱情也只能够是唯一,没有两者和兼爱。话是那样说,谁又做得到?所以索性把心思放准确,也许会知道自己得到过些什么。就现在面临难题的我们,一味的找避免的方法危险永远都在,无论是死是活,人一定要经历才能成长,而不是靠经验。”
  
  这是祐祐曾经不会说出来的故事,生性大大咧咧的他原来也有这样的冷静。
  
  “后来你们怎样了呢?”
  
  “她还是走了,当然这样也好,如果一味的阻止她的抉择,总一天还是会爆发的,不如提早放弃。所以布丁想怎么做就让她怎么做吧。”祐祐的决定令康纵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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