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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从臭跑龙套的做起(1)

女人明白要趁早 作者:王潇


我们中华文明是有这个传统的,刚入行都先从学徒做起,就算学武功也要先挑水扫院子,干得好了,师傅一高兴才愿意教你两手儿,所以让师傅高兴很重要。

甭管入了哪行,甭管别人怎么说,最要紧的是干起来自己开心,这么看来,很难说是当凤尾还是当鸡头更好,要我说开心最好。

中央电视台,乃一代又一代的广播电视人才为之心驰神往的最高殿堂,威震四方。

2001年,我将从广播学院毕业,在望眼欲穿中终于迎来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差事--央视实习生。

为了这个差事,我做了些准备工作。比如考了普通话一级甲等证书,选上学院优秀干部,又争取先进入了党。同时每天朗读《人民日报》,关注时事新闻。经常观摩著名播音员的一颦一笑,琢磨他们语音的昂扬顿挫。为了在镜头前显得心胸宽广,我还请化妆师剃掉了左右眉头各一截眉毛。

中央台的演播厅对我并非十分陌生,我分别在13岁、14岁和16岁去录制过各种少儿节目。尤其在13岁参加的节目里,我客串一个小主持人,有一段50字的台词,录制之前简直在家里背到天荒地老。当天节目的嘉宾是李修平老师,她听我说完台词,笑吟吟地对我说:“你的口齿和声音都不错,以后可以当播音员。”就这么一句话,13岁的我信以为真,等啊等,5年之后高三毕业,就去报考了广播学院播音系。现在广播学院早已改名叫中国传媒大学,为了叙述起来亲切,请允许我继续简称为广院。

播音系是个另辟蹊径的面对大众的小众学科。都说这个专业对人才的要求不是一般的全面和复杂。通过层层选拔和培养,将来输送到电视台面对广大观众的时候,要口齿清楚,要形象端正,要言之有物,要掷地有声,要不怯场,要人来疯。

我对照哪条都有差距,我说话着急了就拌蒜,面颊带婴儿肥,不关心国家大事,观点一律停留在中学议论文水平,我见了熟人说话不着四六,当众说话就扭捏失语。多亏广院复试那天我抽到的即兴演讲考题是“高考倒计时之感想”,正巧我那两天给班上出版报,从《少年文艺》里抄写了一首内容相关的诗歌,凭借着对诗歌原始的热爱我还自己吟诵了几遍,竟然大致背下来了。于是我在数位德高望重的主考老师面前,将该诗又佯装镇定地背诵了一遍。我猜一定是这首诗成全了我,让主考老师以为我非但面无惧色,竟然还出口成章,信手拈来,于是认定我是可塑之材,录取了我。

广院四年如白驹过隙,在我全然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糊里糊涂就毕业了,就这样开始了实习生生活。刚才忘了说,我的实习第一个工作内容非常重要--给央视新闻中心播音组的各位前辈老师取盒饭。

如果是央视晚间档的新闻,比如九点的新闻,那应该在七点甚至更早就开始准备了。准备工作包括化妆、整理发型、熨烫衣物、更衣、为部分新闻画面配音、熟读稿件。盒饭就是为了晚间工作的播音员们准备的。我需要按时到达另外一个楼层发放饭盒的地方,报个数目,然后拎着饭盒回到播音组办公室,摆放在中间那张桌上的一角。除此之外,我有大把时间,可以坐在全中国最权威最核心的播音间的后台办公室,看各位老师如何游刃有余、举重若轻的准备每天的节目。因为播出安排的关系,我隔一天会见到一次李修平老师,她依然和当初一样高挑端庄,我告诉她九年前的少儿节目上她曾说过我适合当播音员,她惊讶地笑了。

实习的日子里,我每天在央视走廊里穿行,看一间接着一间的演播室和机房,门口“正在录制”的黄灯总在闪烁,工作人员们都是行色匆匆地在其间忙碌穿梭。

我都是在一旁怯怯观望,自卑感油然而生。因为我看见每一个人都在专注于他们手中的工作,根本不像我这般左顾右盼,无所事事。文字编辑们要么在打电话沟通,要么在电脑前写作;非线机房编辑对着无数按钮,操作自如,手法之娴熟叫人眼花缭乱;播音员和主持人不是正在播音,就是手握稿件正在赶往演播厅的路上。导演和导播成为我最敬仰的职业,因为他们总是看上去成竹在胸,面对一排排不同画面的监视器和外星飞船般的控制台,仍然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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