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1)

婚姻不是一张纸 作者:杜若秋


  

别看这一帮人咋咋呼呼的嚷着什么“happy”、“要吃大餐”、“不醉不归”的,其实林欣冉心里也明白,都是一帮纸老虎,嘴上过过瘾罢了。你要是真的带她们去高档一些的饭店,不等到饭店门口呢,她们就先拉着你往回跑了。那是替你心疼口袋里的钱呢!

也是啊,谁的钱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白捡的,要花钱就得算计着花。尤其是女人们,更会算计。每月固定的那点死工资,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都要钱,只有把这些开支预算出来后,剩余的才是供你挥霍的。可就是这样,你依然不敢可着劲的花,万一什么时候家里突发点状况,手上的钱全被你糟蹋光了,那咋整?

不必征得大家的同意,林欣冉就直接把人带到了一家川菜馆,这里的菜既便宜又实惠,也是她们的革命根据地。只要不是什么特殊的聚会,她们要搓一顿的话都会来这里。

也因为常来,她们早和这里的老板娘混熟了。老板娘一见到她们推门而入,马上呵呵笑着从吧台后面绕出来,迎上前去,“哎呦,我可是有些时候没见到你们这一帮喽。今天刮的是什么风哦,怎么全跑来喽?”

老板娘是四川人,来这里久了多少也会点不那么纯正的普通话。孙艳学着她的样子,拿着四川腔说:“你个啥子意思么,我们啥时候不全喽?”

老板娘也不以为许,仍是笑呵呵的,“我指的可不是光你们,飞菲她们也来喽,就在楼上。”

“哦,是吗?”这倒是叫林欣冉有些意外,自从那晚从刘飞菲家离开后,两个人就没再碰过面,给她打手机,她也总是一副非常匆忙的样子。到年底了,各单位工作都很忙,林欣冉也就没再联系她,没料到今天却在这里碰上了。

“她在哪间?我去找她。”

“福禄厅。”

先把大家安顿好了,点上菜,林欣冉就绕到福禄厅去找刘飞菲。

一推开厢房的门,扑面而来的烟酒混杂的浓重味道差点熏了林欣冉一个大跟头。今晚和刘飞菲在一起的都是什么人啊,一帮烟鬼酒鬼吗?

她瞪起大眼,透过那浓浓的烟雾努力往里探视着,原本坐着歪着喝着的人们听到门响,也都扭头往外看着。煞那间,林欣冉涌起一股冲动,她想要掉头而逃。

“冉冉!”

人群中站起一位身著紫色连衣毛裙的窈窕女子,随着声音飘然而至。即便是包间内光线昏暗,即便是林欣冉近视,可是单凭那身形轮廓,她也能认出这是谁。

“在下面就听老板娘说你也来了,所以上来打个招呼。”

她只得硬起头皮,向刘飞菲解释道。

“怎么只有你自己,老公呢?”

“今晚值班。我上来就是和你说一声,一会儿得了空就去我们那边坐坐吧。没有外人,都是你认识的。”

“好啊,我先跟你介绍一下。”

刘飞菲仍然挽着林欣冉的胳膊,把她拖到酒桌前,“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刚和你们提起过的好朋友兼同学,林欣冉。咱们采油厂XX大队林大队长家的千金。”

林欣冉有些不适应刘飞菲这样的介绍,每次都会把那句“她是林大队长的千金”挂在嘴边,总给人炫耀之嫌。为这她说过她好几次,可刘飞菲总是当做耳旁风。

她不着痕迹的抚下刘飞菲尚挎在她胳膊上的手,微笑着同在座的人打了个礼节性的招呼,然后拉着刘飞菲到了包厢外面。

“还是早点散了吧。你看那屋里,乌烟瘴气的,就不怕中毒。”

刘飞菲展颜一笑,促狭道:“我就知道你在里面待不住。怎么,良心发现,知道心疼我了?”

“去你的,谁要心疼你啊。就是你去吸鸦片我也管不着。”林欣冉没好气的送给她一记大大的白眼。

“快走吧你。”刘飞菲轻笑着一推林欣冉,旋即潇洒的转身进了包间。

饭局过半,众人兴致正浓之时,刘飞菲来了林欣冉她们这一间包厢。因为林欣冉的缘故,加上刘飞菲本身又是个活泼外向的主儿,所以她和李青青丁澜几个人也都相熟,并且在一起吃过几顿饭。一见刘飞菲,众人忙腾出个地方,顺便喊服务员给加了张椅子。

刘飞菲一坐下,看着满桌的酒菜就夸张的大叫,“哇塞,今晚这是谁请客?点的菜都这么棒!”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们最年轻的少妇了。”饭吃到这份儿上,大家都已有了许酒意。李青青拿手指了指坐在刘飞菲旁边的林欣冉,调笑着说。

“切!”林欣冉挥了挥手,“懒得理你。”然后半眯起双眼,歪头问刘飞菲,“你家的那把小凳子呢,没带过来?”

小凳子?众人不明所以,皆有趣的望着她俩。刘飞菲呷了口酒,淡淡的说:“那是把上不了台面的凳子,比不得你家的那位。”

林欣冉稍微一愣,低下头来盯着手里的白瓷茶碗默然不语。

李青青左右一打量,轻轻刮着下巴,意味深长的说:“男人上半身是修养,下半身是本质;露在外面的是修养,揣在里面的是本质。女人看男人啊,外面的只看到修养,家里的只看到本质,其实一个好男人,是要修养和本质加在一起看的。”

这些人里面就孙艳没有交过男朋友,没有经过人事,听李青青如是一番言论,不由喷笑,“我说李姐,你这是在编顺口溜呢?什么修养不修养,本质不本质的,搞得还挺文艺,当自己是文化人呢?来来来,别说那些不着四六的事了,赶紧吃咱们的吧。”

李青青叹息,“朽木不可雕也!”

“噗嗤”丁澜再也忍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她赶紧拿餐巾纸擦擦嘴,责怪李青青,“李姐,就属你最能搞怪了。”

林欣冉和刘飞菲相互对视了一眼,也都默契的笑了。

林欣冉微笑着说:“李姐的这项本领也不知道遗传给他们家的小公主没,如果有的话,阿弥陀佛,那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活宝级人物了。”

几句话,说得大家又是哄堂大笑。李青青拿果皮扔林欣冉,又笑又骂,“你这小妮子,赶明儿个要是生下个男娃娃,我一定叫他做我们家的女婿,到时好好的折磨折磨他。母债子来还,谁叫他娘乱讲话来着。”

“哇,李姐你做人不厚道。”

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这间不大的包厢里,总共坐了六个女人,那得多少只鸭子呀?三千只!试着想想,三千只鸭子挤在一间屋子里“嘎嘎”的叫着,那场面——够壮观!

刘飞菲望着满室的笑脸,听着满耳的欢笑,也应景的笑着。只是那笑容却无法直达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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