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天籁七音(3)

帘卷西风 作者:云葭


  

“你也这么认为?”

“天地门势力强大,比起我们神兵阁有过之而无不及,试问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在金陵掳走天地门的大小姐?”

吴小雾茫然,她仔细盯着樊一风的脸看,他的表情明明很严肃,眼中却似带着笑意,仿佛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给她的感觉始终是成竹在胸的,好像世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莫名地,吴小雾觉得,其实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眼前这个男人。还记得以前,他们曾并肩作战,捣毁盘龙山的匪窝,被当地百姓称为侠侣;他们曾一叶扁舟,从巫峡而下,随波逐流三千里;他们曾豪气冲天,在太行山大战三百回合……太多太多的曾经,可是那个曾经她熟悉的男子此刻却给她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

“你知道?”吴小雾试探性开口。

樊一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必须是最先找到她的人。”

“带她回神兵阁吗?”

“对,现在的周令西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天地门。我必须带她回去,她是我神兵阁明媒正娶的少夫人,一日如此,便日日如此。”

“那我呢?”

“你刚受过惊吓,还是先回房间休息吧。我绝不能让其他人比我先找到周令西。”

又一阵风吹过,吴小雾的蓝衫被吹起,长长的袖子随风飘动,更衬得她飘逸动人。夏天的风带着一点点热气,她眼角那一点点湿润很快便被吹干了。

到现在,吴小雾终于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她是万万不该被“情”这个字所羁绊的。师父曾对她说过,任何人都值得相信,唯独男人,假若没有令他们倾心的容颜,那么对他们来说一切女人不过是草芥而已,永远比不过其他的诱惑,比如说钱,比如说权。

看着樊一风早已消失的背影,吴小雾忽然浅浅一笑。

(二)

上官麒事先已经得到了周令西三人回天音宫的消息,他坐在大殿前的石座上,微笑地看着她们从大殿正门进入。大殿左侧,他的其他几个弟子思音、期音、念音、拾音四人也早已等候多时。

三人依次绕过大殿中央的莲花池来到上官麒面前。周令西虔诚地望着石座上的师父,眼中竟似无风的湖面一般,平静得如同静止。这么多年来,师父一直是她心中的神,是她最敬重的长者。距离上一次见到上官麒,已经过了整整一年时间了。从她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十几年来,他的容貌一点都没变,就像传说中的不老神话,依旧年轻英俊。

“惜音,你终于回来了。”上官麒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极具穿透力。

周令西点头,“是,惜音参见师尊。”

“时隔六十年,‘天籁七音’总算又聚在一起了,惜音,你没有辜负为师的期望。”

“揽云冰丝的确在天地门,听我舅舅说,那是我娘当年的武器,可是娘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惜音不明白,师尊是怎么知道的?”

上官麒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确定,只是猜测罢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众人皆沉默了,唯独筑音耐不住好奇,问道:“师尊,究竟天地门和我们天音宫有什么渊源,为何琴弦会在那里?”

“六十年前,天音宫之所以会销声匿迹,其实跟这第七根琴弦有关。”上官麒娓娓道来。

天音宫也曾是江湖上颇有名望的门派,以其镇宫之宝无木琴闻名天下,但也因此招来了祸害。无木琴能以琴音控制人的心魂,威力无穷,其他门派无不想将其据为己有,包括那时执牛耳的天地门。

当年还是天地门少门主的谢远为了夺取无木琴,孤身一人闯入天音宫,结果被天籁七音打成重伤,奄奄一息。是第七弦的惜音使者动了恻隐之心,瞒着其他人把谢远偷偷藏在自己房间,为他疗伤。

妙龄女子,俊朗少年,长时间独处一室,自然而然产生了感情。

谢远并非真的想将无木琴据为己有,而是为了能在和魔教圣女逝水红颜的比武中取得胜利。逝水红颜承诺,只要谢远胜了她,魔教便会在武林中销声匿迹十年。

可是逝水红颜身上有魔教圣物九子追魂铃,传闻九子追魂铃能摄人魂魄,再厉害的高手也敌不过。而唯一能克制九子追魂铃的就是无木琴。谢远知道无木琴乃天音宫至宝,天音宫断然不会外借,所以他才孤注一掷、铤而走险。孰料,他连无木琴是什么样子都没见到,却差一点命丧黄泉。

惜音使者情根深种,不惜背弃对她一往情深的天音宫宫主上官进,和谢远一起远走高飞。

天音宫门规极其森严,惜音使者叛逃之后,马上被四大长老派出的弟子追杀。“天籁七音”的其他六音使者不忍姐妹受罚,在四大长老面前跪了一天一夜,加上上官进也为惜音使者说情,四大长老终于肯妥协,答应只要惜音肯回头,就既往不咎。

可是女子一旦被爱情冲昏头脑,比男子要决绝百倍千倍。

谢远和逝水红颜的决斗在即,惜音说什么也不肯离他而去。六音使者没有办法,只能拖延时间,企图在谢远和逝水红颜决斗之后将她强行带回。

金陵一战中,谢远在战胜之际被九子追魂铃摄魂,惜音为了救他,不惜暴露身份,拼死和逝水红颜相斗。由于逝水红颜也受了重伤,两人勉强能保全性命,但是惜音手上的揽云冰丝不甚被逝水红颜夺走。当六音使者赶到的时候,他们都只剩下半条命。

为了防止无木琴被盗,四大长老把七根琴弦卸了下来,分别交由“天籁七音”七位使者保管,平日里当武器用,只有在遇到非动用无木琴不可的时候才会拿出来镶在琴上。如今少了一根揽云冰丝,无木琴便形同虚设。

惜音深感愧疚,几欲挥剑自刎。幸亏筑音使者趁逝水红颜重伤未愈之际拼死抢回了揽云冰丝。就在惜音使者准备回天音宫请罪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自己怀孕了。

四位长老大怒,可还是在上官进和六音使者的劝说下从轻发落,只是将惜音使者逐出了天音宫,并收回了她手中的揽云冰丝。

惜音使者本以为可以和心爱的人天长地久,可是她后来才知道,原来谢远家中是有妻子的,就是他的表妹舒雪润。舒雪润对谢远用情至深,她知道丈夫心里只有惜音一人,便帮丈夫瞒着他们早已成婚的事实,在惜音面前一直扮演着谢远表妹的角色,希望能把她留在天地门。

惜音使者来到天地门之后和舒雪润一直处得很好,如亲姐妹一般。一旦事实被揭穿,她虽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百感交集。生下女儿后,她不辞而别,独自回到天音宫赎罪。

四大长老为了杀鸡儆猴,把惜音使者关在地下的水牢中,永世不得迈出一步,无论其他人怎么求情都没用。

恰逢这时,魔教卷土重来,在武林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天音宫因为有无木琴,所以一直是魔教的克星。八大门派向天音宫求助,借用无木琴对付逝水红颜的九子追魂铃。四大长老为了顾全大局,答应暂时把惜音使者放出来,和其他六位使者一起对抗魔教。

在九大门派的围攻下,魔教且战且退,一直被迫退到东昆仑的阿尼玛卿山,逝水红颜伤愈出关,带着九子追魂铃赶来救援。顿时魔教士气大增,九大派的人死伤无数。

天籁七音欲布阵请无木琴,就在此时,惜音发现自己的琴弦是假的,她手上的其实是和揽云冰丝很像的北海天蚕丝。少了这一根琴弦,他们根本对付不了九子追魂铃。当下便是风水轮流转,九大派剩下的人被魔教围困,躲进了阿尼玛卿山脚下的一个山洞中。

筑音使者推测,自己从逝水红颜那里抢回来的揽云冰丝恐怕早就被掉包了。大家愁云满布,想不出任何能对付魔教的办法。惜音使者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她决定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回一个可以让其他人生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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