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我没关系，不管大柱子是不是跟我一块出来的，碰上这事了我都会帮你去打听。可这需要时间呐。”

心里明白齐世平说的是实情，可又不知道该怎么答，艳红又不吭声了。齐世平无奈地把目光转向了王家瑞。

小柱子此刻的心思，不在那个没见过面的父亲上了。他嚷嚷道：“妈，我困了，我想睡觉。”

艳红问齐世平：“哪个是你的床？”

齐世平指给她。艳红抱着小柱子过去，三下五除二给孩子脱了鞋子和外衣外裤，然后拿被子给小柱子盖上，随即坐在床边。

王家瑞看这架式，艳红不找着丈夫是绝不会回去的，他觉得，这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这样吧，齐队长，我给你批十天假，你先去闰城原来打工的煤矿打听打听消息。你看行不行？”

齐世平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

“还有，你待会给艳红去找个住的地方。咱们矿有些单身的女家属，你跟人好好说说。”

艳红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又飞快地把头低了下去。

到了寡妇们平房区，齐世平和刘寡妇说明来意，刘寡妇同意让艳红母子暂住她那里。对于王家瑞的安排，艳红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但毕竟有了一个结果，这更坚定了她不找到丈夫绝不回去的决心，紧绷的精神出现了片刻的松弛，饥饿感应时而至。

长时间没有进食，艳红端着刘寡妇煮好的面条大口地吃着。

刘寡妇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艳红。同样是失去丈夫，不同之处只是自己彻底了断了念想，而艳红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地寻找，刘寡妇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比自己更可怜。

“艳红，齐队长把你的情况都跟我说了。我觉得你还是带着小柱子回去等消息好。”

艳红停止了咀嚼，有些警惕地看着刘寡妇。

“齐队长这人我了解，人很实诚，他说要帮你找大柱子，答应你的事情他是不会反悔的。不过，你在这待着也帮不上忙，不如回去等消息。”

艳红从兜里掏出钱放在桌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找着大柱子我不回去。我不会在你这白吃白住，我给你钱。”

刘寡妇苦笑着把钱塞回到艳红兜里，“快收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个寡妇，我知道一个单身女人抚养孩子的不容易。咱们是大人，多吃一口少吃一口忍忍就过去了，可是孩子还小，正长身体，饿不得，冻不得，你们这还背井离乡，更难了。”

“刘大姐，我知道您是一番好意，可是您不要劝我，我已经铁了心了，不找到大柱子绝不回去。您放心，我有手有脚，我肯定能养活自己和孩子。”

刘寡妇叹了口气：“咱都是可怜的女人，愿意住你就住吧，我也有个伴。”

陈玉亮的谈判很快提上了日程，李副市长特意把王家瑞又叫了过去强调，为了实现煤炭生产企业的科技兴矿、可持续发展，引进外来资金和技术是必要的手段，这个项目要是谈成功了，在市里甚至省里都会起到示范作用。比起以前一直强调的股份问题，李副市长在环保方面重点给他们提了个醒。

李副市长表示说，以前地方在这个问题上是交过学费的。比如部分小型焦炭厂，在最初的时候为了节省资金，在环保方面投入不够，后来污染环境的问题突出之后，政府提出搞蓝天碧水工程，费了不少劲才治理好。原来是发展初期，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现在不能再以牺牲环境为代价来发展经济了。

大观煤矿方面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王家瑞汇报说一定选择符合国家关于环保要求的设备，在设计生产线的同时考虑治理污染的问题。

李副市长高兴地：“在谈判过程中，要有原则，有方法，投资商一般都想缩短投资回报的周期，要有太多顾虑可能他们就会打退堂鼓，这方面呢也要灵活掌握尺度，和对方好好商量。有什么难处和拿不定主意的问题，及时和相关部门沟通。需要我出面的，你随时和梁秘书联系。”

告别时，握着李市长的手，王家瑞突然觉得肩头很重，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