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响起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和笑声。

和矿上领导们坐在一桌的陈玉亮注意到了小柜子，问一旁的林维昌：“这小伙子唱得不错，从哪请的？”

“陈总，这是我们掘进队的一个矿工。”

对小柜子的表现，王家瑞也很满意，笑着对叶小薇说：“可以啊，今天这气氛感觉扬起来了。”

另一处，秀云、王莉莉、王奶奶和几个矿上的家属一桌。秀云紧紧地看着王家瑞和叶小薇的神情。她最近和丈夫关系有些微妙，说的都是些不咸不淡的白开水话，不禁想起矿上曾经的传言来，暗自心惊。一边否定，一边却也摇摆不定。

她打起了女儿的主意，决定一石二鸟，建议莉莉趁着父亲高兴，坐到他身边去，这么做一来可以缓解他们父女这种紧张的关系，二来也可以让叶小薇时时警醒。可是莉莉没领会母亲的意思，不肯过去。

“去吧，你跟他说说话，他以后在家就不会跟你拉着个脸了。”

“哎哟，听唱歌呢，我不去。”

秀云又把视线转向了王家瑞和叶小薇。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秀云觉得，自己坐在王家瑞身边才更合适，她不由得埋怨起这个排座位的人来。

台上，彭副矿长和小柜子的双簧继续着：“让我们用热烈掌声感谢刘欢给我们送来了《好汉歌》，现在我们有请的是歌手汪峰带来一首《飞得更高》。”

小柜子站在台上没动。

“刘欢老师请到后台休息。”

小柜子还是没动。

“刘欢老师嫌大家欢送的掌声不够热烈啊。”

掌声雷动。

小柜子还是没动。

“咦，刘老师，您唱完了，要是您还想唱，待会请到厨房去慰问一下我们的大师傅，他们为了让大家吃得满意，不能来这里一饱耳福。”

小柜子还是没动。

彭副矿长碰了碰小柜子的腿：“您这腿没问题吧？要是不方便我背您下去？”

众人哄笑。看看气氛差不多了，音乐适时响起。

小柜子扯下假发套，往台下一扔，随之跟着音乐唱起了《飞得更高》：“生命就像一条大河，时而宁静时而疯狂；现实就像一把枷锁，把我捆住无法挣脱；这谜样的生活锋利如刀，一次次将我重伤，我知道我要的那种幸福，就在那片更高的天空，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翅膀卷起风暴心生呼啸；飞得更高，一直在飞一直在找，可我发现无法找到，若真想要是一次解放，要先剪碎这有过的网……”

发套朝王家瑞这个方向飞来，王家瑞伸手一抓就抓在了手中。众人又是哄笑又是鼓掌。

在台上的小柜子一边唱着，一边拿着无线麦克风走下来和大家握手。

随着小柜子的歌声，秀云密切地关注着王家瑞的神情，看着他笑成了一朵花，秀云不满地向婆婆抱怨：“妈，您瞧，家瑞笑得那个高兴。在家老拉着个脸，我还以为他不会笑了呢。”

王奶奶不好回答，只好装糊涂指着台上的人问孙女：“这都是他一个人唱的？”

王莉莉看着小柜子，小声地跟着唱，没有理会奶奶的问题。

秀云忍不住了，起身朝走到王家瑞身边：“你们这还有空座吗？”

同桌的一个领导起来让座：“来，秀云，你坐我这。”王家瑞挥手制止了他，然后对秀云说：“这儿都是矿上领导，你来这凑什么热闹？”

当着众人，秀云只好退了回来。

因为答应了帮矿上协办婚礼，艳红和刘大姐等五六个姐妹拿着一脸盆一脸盆用保鲜膜盖着的花生米、猪头肉之类的东西去食堂，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一阵一阵的哄笑声。

艳红想起来，当年自己和大柱子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热闹，相似的热闹刺激着艳红的感观，她突然把脸盆往地上一放，转头就走了。

刘寡妇几人停住了脚步。

“艳红这是怎么了？”

刘寡妇叹了一口气：“唉……人家结婚，喜庆热闹，艳红还不是想起她们家大柱子了呗。”

“她还好啦，虽然说大柱子几年没消息，至少还有个想头。咱们这些寡妇呢，男人出事不在了，咱们想什么呀？ ”

“好了好了，别嘀咕了，赶紧走吧。想改嫁，你就趁早。”

另一个人抱起艳红放在地上的脸盆，几个人朝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