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哭得说不出话来。王家瑞着急得不行。

叶小薇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刘寡妇：“刘大姐，你帮她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齐世平、齐队长出事了。”

难道刚才的感觉真是对的？王家瑞全身毛发竖立，“噌”地站了起来：“是井下吗？”

“不是井下，是在闰城。”

王家瑞这才稍微镇静了一点：“你们说话说半截，让我们这些不明白的人吓出一身冷汗。齐世平在闰城怎么了？”

“他被人打伤了。”眼看艳红已经急得话都说不利索，全不复往日的干练，刘寡妇替她补充道：“自从上次回来，艳红和齐队长寄了很多举报信出去，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齐队长说黄金洞煤矿的马老板隐瞒矿难，十几条人命不明不白地人间蒸发，不能让他逍遥法外。而且，这个事要是不查清楚，也就没办法知道大柱子在不在受害者之列。这几天正好有假，他就去闰城政府的信访办递材料，出来就被人打伤了。”

王家瑞觉得，自己刚落下去的心又被人从腔子里拽了出来：“齐世平人呢，现在在哪里？”

“在闰城医院呢。听说当时都被打晕过去了。”

王家瑞一掌拍在桌子上：“无法无天，太嚣张了！”

叶小薇的目光让王家瑞稍微冷静下来。她接着建议说：“王总，齐世平不能在闰城住院，还是不安全。让办公室安排人和车把他接回炎泽来治疗吧。”

王家瑞思考片刻，拿起了电话安排人手去闰城。

小柜子抱着吉他正在自弹自唱，突然门口有人鼓掌。小柜子抬头一看，竟然是王莉莉。

小柜子吃惊地问她：“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在家无聊，我就找你玩来了。怎么，不欢迎我？”莉莉说着就走了进来。

小柜子吞吞吐吐地低头说：“你以后别、别来找我，这、这儿是职工宿舍，不方便。”

莉莉知道所谓的“不方便”是什么意思，她嘴角上扬，嘲讽地看着小柜子，等着听他接下来的推托之辞。

“真的不方便。”

“我没觉得什么不方便。你是不是怕我爸找你麻烦呀？”

小柜子立即否认：“他能找我什么麻烦。”

“算了，别装了，你心里想什么都在脸上写着呢。”

小柜子索性明说了：“你是王矿长，哦，不，现在应该叫王总了，你是王总的女儿，我只是一个挖煤的工人，我怕别人说你闲话。”

王莉莉对此颇为不屑：“这煤矿上下，我觉得也就你还有点想法，有点朝气，我把你当朋友看，没想到你这么说，你太让我失望了。别人嚼舌头就嚼去，我都不在乎，你怕什么？”

“没必要让别人说你闲话。我无所谓，反正就是个挖煤的，可是你不一样。”

“我有什么不一样？就因为我爸爸是煤炭集团的老总，你连跟我交往都不敢了？”

小柜子辩解：“不是不敢。”

“就是不敢。”

“你要这么认为那也无所谓。”

“哎，你怎么变成了个胆小鬼呀？那天你跟人打架的胆量哪去了，被狗叼走了吗？”

小柜子沉默着。

王莉莉不依不饶地：“我请你去市里K歌，你敢不敢去？”说完，莉莉挑衅一样地看着小柜子。唱歌可是小柜子的爱好，他不禁动心了……

矿上的车停在办公楼前，王家瑞、叶小薇送艳红和刘寡妇上车。

叶小薇叮嘱道：“到了闰城，你们接了齐世平马上就回来，直接送到市医院去。”

司机一句一句地答应了，一直等到车开走不见踪影，王家瑞才看看手表，已经是吃饭的时间了，他约了叶小薇就往餐厅走。

一边走，王家瑞一边吐露着自己对齐世平的担忧，十几条人命，对方又这样穷凶极恶，实在让人揪心。

接着，两人又说了些工作上的事。一辆摩托车从他们面前飞驰而过，虽然速度很快，但王家瑞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在车后坐着的女儿。叶小薇也将这些看在眼里，她飞快地扫了一眼王家瑞，见他视若无睹，也就不提这一茬，接着说：“项目进展得很顺利，咱们的中层明显不够用了。”

王家瑞把被小柜子和王莉莉分神的心思收了回来：“刚才说什么来着了？是中层干部的问题吧？”

“嗯。”

“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是从我们大观煤矿的职工中提拔一批，从社会上外请一批……”

“嗯，基本思路可以。过些天向领导汇报就按这个思路走吧——”

说着说着，王家瑞情不自禁地把头偏向小柜子和王莉莉离去的那个方向张望。他不禁又有些担心起来，小柜子那天说的，究竟是不是实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