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运？就是她不得不切除乳房的那次吗？”

　　“对。”可是所谓能够转运的护身符没有发挥预期的效果，雷利和维多利亚姑姑都不是信奉那些迷信的人，此刻想到那件事，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还有，你知道谁是古德里奇?黑尔?海斯吗？”

　　雷利耸耸肩。“海斯家族的某个长辈吧。”

　　“他是个有胆识的人。我敢说我的勇气可能就遗传于他。他在圆丘池塘附近靠着希尔斯顿大路的那片地方开过温泉旅馆，后来北方佬把它烧了。当年我参加邦联子女团时——”

　　“你参加过那个俱乐部？”

　　维多利亚哼着鼻子。“你不必去相信某些蠢货的话，不过如果你是做销售这一行，你必须加入俱乐部来接触更多的人；你知道的，雷利，这一点我已经教过你了。但是那个俱乐部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的祖先到底是谁。当然，如果盖茨当时在的话，我本可以让他给我伪造一套家谱。但是和所有事情一样，我最后还是亲自去调查了这些事情。古德里奇?海斯内战期间是威克斯堡市的市长以及亚特兰大部队的上校，然后从那儿直接来了北卡罗来纳，在战争结束前一个星期被子弹射中不幸殉职，牺牲前他已经被升职为一名将军。所有这些都是我在俱乐部通过意外的渠道找到的，今天下午我再为你仔细查查当年我记的那些资料。”

　　“你还保留着它们？”雷利问。如果是奥拉，放下咖啡杯去接电话之后，就不可能找到她放的咖啡杯了。

　　“雷利，我人生的全部经历都被我记录下来放在三个箱子里，我可以看都不看，不开灯就找出每个箱子里我要找的随便什么东西。”维多利亚在本子上用力的画了个圈，“不过有一件事不大好办，是皮尔斯?吉姆森在希尔斯顿大路上的那个破房子和那块地。告诉你，别管是那个破房子或是什么更破旧的东西，他都不会同意卖掉，如果他知道一个叫海斯的人想得到它。”

　　雷利抵抗不住身体强烈的冲动，用一只胳膊抱住门廊的柱子，转了一大圈。 “我今天早上把它买下来了。”他说。

　　“你买下它了？”

　　他忍不住笑起来。“我买下它了！”

　　“圆丘池塘的那块地？”

　　“从皮尔斯手里买下来的，而且仅用了两千五百美元。”雷利换了只胳膊从反方向转回来，“今天早上谈成的。”

　　维多利亚姑姑咔嚓一声打开了挂在她裙子腰带上的链表。“可是现在才七点五十。”

　　雷利保持着微笑，说：“我猜海斯家做事利落、有胆量的人不止姑姑你一个了。”

　　“是的，雷利，你说得对。”她咔嚓一声合上她的表，然后向转球一样转着它，点着头说，“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你不告诉我这些。到底是如何买下的？”

　　雷利的兴高采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承认道：“事情就那么发生了，早上我碰巧遇到皮尔斯和……”雷利也发觉自己不可能让别人相信，或者解释清楚，为什么吉姆森同意卖掉那座房子。雷利倚靠在柱子上，最后说，“不管怎样，整个事情太荒谬了。还有，父亲真的认为我想弄到一支枪吗……”说这句话时雷利感到一阵恐怖充斥了全身，就像冰水一样让他打了一个激灵。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明戈的手枪好像还放在他的口袋里。他结结巴巴地继续说：“他还让我从公立图书馆窃取公共财产——皮维?吉姆森的那座塑像。就算我想的话，你认为没有人会发现我从他们身边带走了塑像吗？看在上帝的分上。”

　　维多利亚把身子在摇椅上使劲向前摇了一下，好像决定了什么事情，然后立刻站起来，扯了扯裙子的前摆，用想当然的语气对雷利说：“皮维?吉姆森是一个内奸，一个小偷，一个厚脸皮、没良心、长着丑陋嘴脸的畜生。”

　　“我真的不了解他。”

　　“你爷爷是一个傻瓜，当年雇用了他做收银员。”她一边把活页本往兜里放，一边补充道，“你一会儿做完事回到我这里，我们把那个大箱子拖出来。今天下午，我们还要开车去考斯特里姆看望你的劳薇姑姑，也许到现在她的那本《圣经》还放在沙发上那堆两三个月都没熨过的衣服下，旁边也许还有些鸡骨头和扑克牌碎片。”

　　“一会儿做完什么事？”雷利盯着姑姑，“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维多利亚又一次把她的表拿下来，打开放在她的侄子面前：“图书馆九点半开馆。”她从门廊上取出准备好的棉手套和剪枝用的大剪刀，眼睛盯着人行道拐角处的灌木。她一边麻利地修剪那些灌木，一边问雷利，“图书馆的街对面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