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很同情地看着她。通常大家都认为监护官比地方机构的社工更不容易欺骗，但是这种不合理的温顺行为降低了她在她们眼中的地位。靠这种天真，人们是不能生存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中的。通常，她会对着自己微笑，记起加布里埃尔说他相信－－或声称他相信－－弱者、病者和无知者会乞求强者、健康者和聪明者。他在锡德鲽鱼店里可以找到足够的证据。菲莉帕弯着腰，站在水池边，背部很痛，皮肤因为水汽而湿透了。她告诉自己，加布里埃尔的世界可以在马琳、黛比和布莱克o谢尔的悲惨和绝望中很好地生存下去。

两个清晰却矛盾的画面不停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加布里埃尔在夏季学期一个晴朗的星期六早晨来找她，跳出他的拉贡达汽车，跑上六十八号的台阶，他的克什米尔毛衣从肩膀上垂下来；布莱克o谢尔背着一大包她五个孩子需要洗的衣服，放在厨房的一个角落里，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她会用手推车将它们送到洗衣店。也许莫里斯的头脑里也有同样清晰的图像和对比，这让他成为一个社会学家，甚至现在，这些也让他仍然是一个社会学家。除了拥有知识外，这种对比显然也让他相信，他的信条就是加布里埃尔应该将拉贡达转让给一个和他有着平等特权的人，而且在他的世界里，没有那种会将拉贡达转给谢尔，而将要洗的衣服和五个孩子转给加布里埃尔的经济体制。

有一次，在走向夜间汽车站的路上，她的妈妈问："你认为我们没有利用她们吗？""怎么利用？想想我们水池旁边的碟子比她们水池旁边的碟子多两倍，你可以证明她们在利用我们。""我想我要说的是，我们假装很友好，是她们中的一分子，但是回

到家中，我们就谈论和笑话她们，好像她们是某种东西，是有趣的怪物。"

"但她们的确是很有趣的怪物啊，比我们在普通办公室里会遇到的人还要可笑和有趣。如果她们并不知道我们怎么谈论她们，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能对她们没有关系，但也许对我们有关系。"她沉默了几秒钟后，说道："你会写她们吗？""这一点我还没有想过，那不是我们做这份工作的原因。我想我会将她们保存在我的潜意识里，直到需要她们的时候。"她有点希望她的妈妈会问："你也会把我存在那里吗？"但是她什么也没说，而且有一段时间，她们一言不发地走着。

在汽车上，她的妈妈问："你认为我们应该在锡德的店里待多久？""只要我们愿意吃鱼和薯片。我承认我有时候想知道法兰西之盾有

没有洗碗工的空职位。""那是你过去常吃饭的地方吗？""只是在特别的时候。那里，还有"快乐轻骑兵"餐厅和"我的快

乐"餐厅是莫里斯最喜欢的地方。贝尔多瑞利是每天都会去的。我以前有时到那里去和他吃午饭。我喜欢贝尔多瑞利。"她想知道莫里斯是否还会去那里吃饭，贝尔多瑞利先生有没有问起过在另一个世界里的她。她妈妈试探地说："我们也许可以再待一个星期左右，如果你还没有觉得太累或太无聊的话。我并不介意吃鱼。我很喜欢吃鱼。"

"我根本不觉得无聊。而且我们想换工作随时都可以换。我们的卡片上都盖好章了，我想如果我们向锡德施加压力的话，他会给我们一封推荐信的。他并没有开出很多单据，您发现了没有？他生意的三分

之二都是现金交易，不用缴税。我肯定只需要悄悄提一下这件事，他

便会高兴地给我们一年的薪水。""我并不认为我们应该这么做。他对我们很好。""不管怎么说，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自由地离开。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您只要在讨厌了鱼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