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o主要是由民间机构委托参与事件调查的忠义之士组成，还有遇难乘客和机组的亲友。当然，再有的就是组织的核心共识——事件本身是一场阴谋。

FIro不断给政府难题，对此，我是暗暗佩服。

FIro还起着协调中介的作用。为了配合800航班遇难五周年悼念活动，他们还播发了八名飞机坠毁目击证人的录像。前天晚上我和拿着遥控器来来回回选频道的老婆看电视时，有几个证人出现在银屏上，证人们提供了有力的证词：“800航班是被一枚导弹从空中打下来的。”政府没有表态，只是提醒公众，案件现已查清了结，纯系机器故障，事情已经结束了。

我继续向南朝大西洋驶去。刚过下午七点，凯特说悼念会七点半开，八点三十一分结束，正是飞机坠毁的时刻。

我问凯特：“死者中有认识人吗？”

“没有。”稍后，凯特说：“我已经认识了一些家属。”

“我明白。”

结婚两年了，我敢断言凯特一直不在工作中掺杂个人感情。所以，当凯特用了几乎半天的时间去参加为素不相识的人举办的悼念会，人们为此十分不了解。因为这半天占用的是联邦调查局的年假，而人们是要用假期去休闲娱乐的。

凯特明白我的弦外之音，也明白我在想什么。她说：“有时候，我也需要有人情味儿。这工作……，有时候，会发现你认为的罪恶行径到头来只是一场悲惨事故，我们就会轻松些。”

“正确。”

在这点上，我没有说我对此案的好奇心越来越大。因为，我迫于生计,这一生大多时间是用来到处打探消息的。所以我回想起一个叫迪克?基恩斯的家伙。

迪克也是纽约市局谋杀案组警察，他退休前和我工作过几年。

后来，他和我一样到反恐特遣队当了合同工。迪克和凯特一道参与了800航班案件，负责调查证人。

联邦调查局1988年开始联合行动，是针对纽约市发生的两次爆炸事件采取的对策。一次是波多黎哥争取各民族解放武装力量的一个组织制造的，一次是黑人解放军制造的。时下，世道大变，特遣队90%的精力被卷入中东恐怖主义的漩涡中。那是打打杀杀的地方，也是我和凯特工作的地方，只要我活得长远，我就会面临二次辉煌创业。

所谓联合行动，就是联邦调查局可以动用纽约市局的人力，让退了休又忠于职守的警察为调查局做大量跑腿、盯梢的一般性工作，以便那些受过专门训练的高薪人员能停下来从事高智商的工作。把这两部分文化背景迥然不同的人纠合在一起，开始工作有失融洽，但过了几年，一种新的工作关系发展了。瞧，我的意思是我和凯特双双坠入爱河，而且喜结连理。我们这一对儿为特遣队大壮门面。关键是，当调查局人员让退休警察们在机关内做一些体力活动时，警察们得以接触大量的机密情报，这些情报过去只能在调查局本部人员中传阅。厄戈、迪克?基恩斯是我的警察哥们儿，他们心甘情愿地给我提供情报，比我去调查局正式工作的老婆要提供的还多。

有人问，为什么你需要那些情报？当然，我并不认为我要去解800航班的谜团。500男男女女为此案奔忙了好几年，五度寒暑，案子了结。官方的结论看来是滴水不漏，符合逻辑，装在中心油箱的油料显示器，有一根电线松动磨损，产生电花，点燃油气，引起油箱爆炸，造成机毁人亡。法庭上的所有证据都有利于这个结论。几乎天衣无缝，而后，人们提出了一束光，一束被相当多的人看到的光。

我们越过一座小桥，小桥连结着长岛和火岛。火岛是人们蜂拥而来消夏胜地。

道路直通史密斯??波因特县公园。公园里到处是矮松树、矮橡树和绿草茵茵的沙丘，也许还有野生动物。我不喜欢这些，因为我自小是在城里长大的。

我们的路和一条与大海平行的海滨路交汇，交汇处附近的沙地上有一座大帐篷，帐篷的门帘对着海风高高挑起，几百人聚集在帐篷内外。

我向一个小停车场开去，车场里停满了官方的车辆。

我加大马力接着向一条沙径开去，压倒一颗枯萎的矮松，挤出一块地方停车。

凯特说：“你轧了一棵树。”

“什么树？”我把“警务”的卡片插在挡风玻璃上，下了车，往回走向停车场。停车场上除去私家车，就是挡风玻璃上挂着某某单位“公务”卡片的官方车。

我们走向大帐篷，大海衬托着帐篷黑黝黝的轮廓。

凯特和我都穿着卡其短裤和编织衫，脚上蹬着舒适的运动鞋。

向露天帐篷走去时，凯特说：“我们可能会碰上其他几个办案人员。”

罪犯可能，也不可能重返案件现场，但不争的事实是警察一定要返回未破案件的现场。有时候，真叫人困扰不安。但是，我必须提醒自己，这不是刑事案件，是一场意外的悲剧。

西南的地平线上托着一轮红日，天空清澈，凉爽的海风习习吹来，有时候，天公真做美呀！

我们走向帐篷，那里已有大约300人了，在我的警察生涯里，参加过许多次葬礼和悼念会，但职责之外的，我绝对不会去。不过，今天例外。

凯特说：“大多数家属都捧着死难亲人的照片，即使没拿照片，你也会看出他们是谁。”凯特拉着我的手，走向帐篷，说：“他们到此不是为了争论，有什么可争的！他们到这里就是为了互相支持，互相安慰，共同承担痛苦。”有人递给我们一张进程表。帐篷里座无虚席，我们只好站在面向大海开口处旁。就在对面大约八英里的地方，一架巨型客机爆炸，沉入大海。飞机碎片和个人衣物在以后的几个星期里不断冲到海滩上。有人说甚至还发现过残缺的肢体，但是新闻媒体对此只字未提。

当时，我回想，这是第一次美国飞机在本土被敌对势力所摧毁。这也是第二起国外操纵恐怖分子对美国的袭击。第一起是1993年2月，发生在世贸中心南座大厦的爆炸。后来，随着岁月流逝，关于飞机坠毁原因另外一种解释开始占了上风——机器故障。

人人相信，也没人相信，我想信，但也不相信。

我望着地平线，凝神思索，飞机爆炸前，那么多人看到飞向飞机的那道光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他们看见什么，但我知道有人告诫他们就说什么也没看到。

我想，太糟了，为什么没有人把那一瞬间抢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