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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叶一枝(9)

新书记力挽狂澜现曙光:市委书记 作者:唐成


“我可不敢。反正你今天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周广学说。

“但我专程找过你。他们说你出狱后就不知去向。”陈时宜说。

“这么说来我出狱不是你的功劳。”周广学不解地问:“哪是谁?”

“你怎么不找我?”陈时宜打断他的思考。

“怕跟你们当官的打交道。吃喝嫖赌哪一个不是你们当官的?我没有钱请你们干那种事。”周广学戏谑地说。

“你看我像那种人吗?”陈时宜反问道。

“能到这个贫民窟来,说明你还有良心。”周广学回答道:“人不能当官,当官不一般。”

陈时宜回击道:“我没有变,倒是你变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想知道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周广学放下酒杯说。

当然想知道。一个才华横溢的记者,一个有责任心和正义感的编辑,怎么成了一个酒徒,一个酒鬼?

选择了酒,等于选择了与魔鬼为伴。他以为酒能解愁,没想到酒跟鸦片一样,不仅不能解愁,而且让人上瘾。他已经离不开酒,离开了酒,身子就会出现不良反应:手打颤,心发慌,四肢无力。一日至少喝五餐酒,临睡之前必须喝三两,起床之前也是三两;早中晚三餐就不只三两,如果没有人阻挡,一二斤到肚还不知不觉。喝啊喝,喝到了可以无菜无饭无肉这一步;喝啊喝,喝醉了到处都是他的床――草坪楼梯口水泥地。不要为他安全担心,蚊子蚂蚁苍蝇毒蛇都不惹他,都怕酒。

酒是人生禄,他却让酒害。

怪谁?

怪酒?

几杯下肚又是一条汉子,就如轮胎加了气手机充了电一样活灵活现。

他把他俩带到家中。

严格说来是父母的家。他的家在报社,不,他没有家。报社的家已经没有他一份,属于妻子和女儿的。妻子半年前与他离了婚。他出监狱后没地方去,只得与父母住一起。

母亲见到他就要哆嗦:“成天只知道喝酒,怎么办?芳保说了,只要你戒酒还给你过日子。”

芳保是他离了婚的妻子。

“娘,我来了朋友。”周广学提示道。

进城多年,他一直沿用农村的称呼喊母亲。习惯了,难改口。

“伯母,我是广学的朋友,我来看您。”陈时宜迎上前亲切地说。

“好好,学保这孩子内向,赶都赶不走。”周母说:“你们要劝劝他,叫他好好工作。不去上班怎么行?”

他不是不去上班,而是要单位解释清楚为什么开除他。怎能解释得清楚?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上面说开除,报社就开除;上面说不开除,报社就撤消处分决定。报社不敢玩儿戏,有人敢翻手覆云雨。

隔壁房间传来呻吟声,是周广学继父卧病在床。

周母赶紧过去。

一会儿周母出来,示意周广学过去。继父要上厕所,需要他撑扶。

陈时宜也过去帮忙。

进门的瞬间,陈时宜发现卧床的老人就是绿荫房地产公司老总何功林。怪不得这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上访,原来是病了。

老人盯着陈时宜,似曾相识。想不起来,只当是朋友看他,绝对没想到是市委书记。

卸下包袱后,老人脸上出现红润。

有熟人,老人就想说话;怎奈嘴巴不听大脑指挥,说出的话叽叽咕咕一句都听不懂。

怎么不送进医院?

没钱。

落到这步田地?

“他这个病是气出来的。”周母说:“老天就是这样不公平,盖那多房子赚那多钱,却没有钱治病,没有钱吃饭。”

一个在合作住宅理论和实践有造诣有建树的能人,一个为低收入困难户提供了上千套住房的功臣,一个腰缠千贯的大款,如今被人扫地出门,不仅失去了自己一手创造的企业,而且失去了最基本的生活来源――没有工资,没有退休金,没有最低生活保障,靠儿女接济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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