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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故土:土尔扈特部浴血回归(2) 

明月天山 作者:于阗


回家去

尽管对于土尔扈特部东归一事,渥巴锡等人力图对俄国人保密,但消息还是泄露了。形势的急剧变化,迫使渥巴锡不得不提前行动。渥巴锡居住在伏尔加河右岸,原本计划携同左岸的一万余户同胞一道返回故土。不巧当年竟是暖冬,伏尔加河迟迟不结冰,左岸的人无法过河。由于形势逼人,不及时迁离就会面临灭顶之灾。在这种危急情况下,渥巴锡只好临时决定,右岸的三万余户立即行动。

乾隆三十六年(公元1771年)正月五日,渥巴锡正式发动武装起义,渥巴锡带领三万余户十七万人的队伍,分三路浩浩荡荡踏上了归国的征途。

土尔扈特部东归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彼得堡。沙俄女皇叶卡捷林娜二世认为,让土尔扈特部从她控制的土地迁离,是沙皇罗曼诺夫家族的耻辱。她立即派出大批哥萨克骑兵,去追赶东去的土尔扈特人。同时采取措施,把留在伏尔加河左岸的一万余户土尔扈特人严格监控起来。

土尔扈特人的队伍,很快穿过了伏尔加河和乌拉尔河之间的草原。走在外侧的一支土尔扈特队伍,被哥萨克骑兵追上了。由于土尔扈特人是赶着牲畜前进的,来不及把散布在广阔原野上的队伍集中起来抵抗,九千名战士和乡亲壮烈牺牲。

东归队伍必经的一个险要山口,是奥琴峡谷。一支庞大的哥萨克骑兵抢先占据了这个山口。面对强敌,渥巴锡指挥若定,他组织五队骆驼兵从正面发起进攻,后面派枪队包抄,将哥萨克军队几乎全部歼灭。

一路上除了残酷的战斗,土尔扈特人还不断遭到严寒和瘟疫的袭击。土尔扈特人由于战斗伤亡、疾病困扰、饥饿袭击,人口大量减少。有人对能否返回祖国丧失了信心。在这最困难的时刻,渥巴锡及时召开会议,鼓舞士气,他坚定地对族人说:”我们宁死也不能回头!“

由于冬季的严寒和饲料的缺乏,暂时摆脱了沙俄军队堵截的土尔扈特人只能在恩巴河一带躲避风寒,在严寒与饥饿中度过了二三月份,于初春继续踏上东归的征程。但是,受沙俄指使的哈萨克小帐努尔阿里汗早已在前方严阵以待,准备阻击土尔扈特人。四月上旬,在恩巴河畔,土尔扈特人两次击败哈萨克小帐骑兵的攻击,踏着开始融化的积雪继续前进,迅速越过图尔盖河向东挺进。但哈萨克小帐的军队仍穷追不舍,不时发动小股袭击,并在努拉河与哈萨克中帐阿布赉汗的军队会合,联军在希林河附近与土尔扈特人发生激战。土尔扈特人再次突围,向东到莫英塔河后,又陷入了哈萨克五万联军的重围,在重兵围困之际,渥巴锡实施缓兵之计,派出使者与对手谈判,同意送还在押的一千名俘虏,以换取停火三天的休整机会,在第三天傍晚,土尔扈特人突然发动总攻,终于突出重围。

土尔扈特人浴血奋战,义无反顾,历时半年,行程上万里。他们战胜了沙俄、哥萨克和哈萨克等军队不断的围追堵截,战胜了难以想象的艰难困苦,付出了极大的民族牺牲,终于实现了东归壮举。

1771年夏历五月下旬,策伯克多尔济率领的先头部队在察林河畔与前来相迎的清军相遇。六月,当时任伊犁将军的伊勒图,派锡伯营总管伊昌阿等官员在伊犁河畔迎接刚刚抵达的渥巴锡、舍楞等人。渥巴锡向伊昌阿献上了明永乐八年其先祖所受的汉篆封爵玉印一枚,以示与中华血脉相连。

土尔扈特部启程时,有三万多户、十七万多人,在回归途中,由于战争、饥饿、严寒、疾病等种种磨难,最后幸存下来的只有七万多人。

故国故园

回归后不久,渥巴锡随伊昌阿到伊犁会见参赞大臣舒赫德,舒赫德向渥巴锡转达了乾隆的旨意,让渥巴锡等人在秋高气爽时节前往避暑山庄面见乾隆皇帝,并转交了乾隆皇帝颁给渥巴锡、策伯克多尔济、舍楞等人的敕书。

乾隆的敕书是用满文和一种古老的蒙古文字托忒文写成的。这份敕书充分表达了乾隆对土尔扈特人的赞扬与欢迎。不久,渥巴锡等十三人及其随从四十多人,在清朝官员的陪同下,来到避暑山庄。

这一年,恰好承德普陀宗乘之庙落成,举行盛大的法会。乾隆下令在普陀宗乘之庙前竖起两块巨大的石碑,用满、汉、蒙、藏四种文字铭刻他亲自撰写的《土尔扈特全部归顺记》和《优恤土尔扈特部众记》,用来表彰土尔扈特部抗暴爱国的民族精神,纪念这一重大的历史事件。

土尔扈特人举部回归的壮举,深深感动了全国人民,各地纷纷捐献物品,供应土尔扈特人民。清政府也拨专款采办牲畜、皮衣、茶叶、粮米,接济贫困中的土尔扈特人,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为了妥善安置归来的土尔扈特部众,清政府指派官员勘查水草丰美之地,将巴音布鲁克、乌苏、科布多等地划给土尔扈特人做牧场,让他们能够安居乐业。

土尔扈特人寄人篱下,饱受欺凌,终于又回到先人放牧过的草原,重新建起了家园。如今,在中国最美丽的草原——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巴音布鲁克草原,就生活着土尔扈特的后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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