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省得我多费唇舌了。其实我们的业务内容，和你过去在企业征信调查部所做的差不了多少。”

“好像是吧。”昌男听到这里，似乎开始明白山下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除了募集资金的部分以外，大致上差不多。”

“是啊，这部分确实不同。”山下点点头又说，“这家公司的员工，每个人都是完全独立的个人商店。公司将合乎员工级别的企业个案交付之后，基本上由资金募集到企业合并重组等过程，全由员工个人独自完成。进入公司的头一年就是Grade 1，每两年由老板亲自考核，决定是否可以升级。位阶升一级，可以接手的企业个案规模就大两倍，当然，薪水也会加倍。以我个人来说，我进这家公司第三年了，去年通过审核，现在是Grade 2。当初还是 Grade 1 的时候，年薪是六百万，所以今年的年薪，你应该猜得出来吧。”

昌男点点头。今年是一千两百万吧，如果顺利的话，下一次就是二千四百万。相对而言，手上的案子也越接越大，压力越来越重，绝对不轻松。

难怪山下在说明时，不说“我们公司”，而是说“我现在工作的地方”。越是能够和公司站在同一阵线，就越可以看出那不是一个可以浑水摸鱼的地方。也可以说，有这种自知之明的人，才能在公司生存下去。

果然，山下说到重点了。

“当然不是每个员工都能顺利升级。如果连续两次考核都没通过的话，公司里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除了辞职不会有第二种选择，所以这家公司经常处于缺人的状态。”

至此，昌男已经忘了刚才发脾气的事，只是苦笑着。同时，他也更加确定山下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说它是一份值得投入的工作，应该不为过。虽然收入也很重要，但那并不是重点。因为收入是你费心经营事业之后应得的报酬，至于值不值得去做又是另一回事了。”说到这里，又看着昌男淡淡笑了一下，“你也做过类似的工作，相信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是的。”这次昌男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一瞬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眼前的这两个人，村上和山下，他们高中的时候老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现在，两人的表情却认真而又充满自信，不可同日而语。工作确实会改变一个人。

山下继续说：“本来，我的老板就常提醒我们，如果有好的人才一定要网罗进来。刚好上星期，我看了那份数据之后就印象深刻，而且据上面的记录，这个人……也就是你，又是和我们同一年步入社会，更让我非常好奇。于是，无论如何都要他告诉我这个人到底是谁，结果这个白痴就……”他又用下巴指指村上，“说什么这是业务机密，不能曝光，又编了一堆愚蠢的借口，反而让我更加确定，这一定是我认识的人没错。”

昌男听了也觉得好笑。

“所以我对他说，如果这个人确定要离职的话，一定要让我跟他见个面认识一下。他还是拒绝我了。结果，上星期四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竟然打电话告诉我，说那个人其实就是你，还安排了今天的聚会。”

原来是那一天。第一次面谈结束之后，在大马路上起了争执的那天。

昌男不禁转过头去看着村上。村上一脸严肃的样子对他说：“只是找老同学出来聚聚的话，立场就不一样了，所以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吧。”

“当天，我马上要他把所有关于你的数据传真过来。”山下接着说，“隔天就去跟我老板谈了。他表示，如果不见面聊聊的话其实很难做决定，可是看到你过去优异的表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所以我决定先和你见面再说。说到这里，你应该都明白了吧？我今天就是来给你面试的。”

“我也有件事要说。”村上开了口，“下礼拜就是最后一次面谈了。虽然已经把你介绍给了山下，再说这些好像有点奇怪，可是只要你过得了这一关，依照劳动法的规定，银行方面也不能再强迫你辞职。所以，到时候你可以决定要暂时留下来，或是怎么办，就看你自己了。”

九点过后，他们的谈话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