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盈忽然想念郭印南,脸上稍露寂寥之色。
郑树人轻轻问她:“闲时喜欢做什么?住在哪个城市最多?”还有,“前些时候才与你舅舅打高尔夫球……”
这时,忽然有女歌星上台,轻轻唱起歌来,她用福建话唱“往事莫提起,无论花多么鲜艳,人如何缱绻,往事莫提起……”
子盈轻轻说:“往事莫提起。”
郑氏讶异:“你会说福建话?”
子盈苦笑,当张玉芳还叫张小乔的时候,曾有10年时间,子盈偶然会被父亲带到他的新家去,子盈听过张在家中播这首台语歌。
也许是子盈记性好,也许该时小小心灵受到震荡,听过几次,永世不忘。
子盈想告退,正在动脑筋找藉口,助手回来请他听电话,原来,一个牌局正在等着他。
终于散了会。
子盈一个人回酒店房间梳洗,她取出皮革样版,比试颜色。
忽然听见敲门声。
子盈诧异,这里会是谁?不禁警惕。
从防盗孔一看,却是高戈穿着红色低胸晚装站房门外。
子盈开门说:“时间晚了,有事明天说。”
“子盈,明天你都回香港了。”
子盈只得请她进来。
高戈看到床上都是色版,不禁说:“真用功。”
子盈看着她玲珑浮凸的身段,微笑说:“你也是。”
“子盈,你一出现,我必遭殃。”
“咦,这话怎么说,你莫黑白讲。”
高戈吃惊:“你会闽南语?”
“老板是福建人,会几句总错不了。”
高戈沮丧:“子盈,你一出现,我身边的男人就会跑掉。”
“你现在飞机大炮都有了,他还怎么跑?”
高戈看着她:“你口角开始像子函。”
“他的确是我榜样。”
“听说子函赚了大钱打算回加州去。”
子盈答:“我没听他说起,他时时穿梭两地,不能定性。”
“程柏棠翻了身,见过鬼怕黑,修身养性,正在搞澳洲移民手续。”
子盈讶异:“你消息比我灵通,这些我都是第一次听到。”
“这几年变迁真大。”高戈感喟。
“不怕啦,你看你,一般锦衣美食,满身珠翠。”
“子盈,你怎么会明白,你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我也是人,我总得拿我所有的,去换我没有的。”
“呵,这样理直气壮,怪不得盘满钵满。”
“一早说过你不会明白。”
子盈轻轻说:“你指失望、沮丧、愁苦、彷徨、无助、孤苦吧。”
高戈抬起头来。
“我自幼失去父亲,母亲不能面对婚姻失败,长年采取逃避态度,我自小被送往外国寄宿,雪夜惊醒,悲从中来,哭整夜……”
高戈冷笑:“的确值得同情,但是你肚子饱饱,身上温暖;而我,试过一个人在雨夜街上流浪……”
“是,”子盈承认,“你的确比我惨。”
“子盈,你再悲切,也是华丽的梵哑铃奏出哀调;而我,我是二胡嘶哑在陋巷中倾诉。”
子盈诧异:“高戈,你好不文艺。”
“我也受过教育呀,只不过不谙英语、法语。”
“你的英语也练得不错了。”
“始终不如你自小学起,同女皇一般口音。”
子盈笑笑:“这女皇已经褪色,我辈又得从头开始。”
“子盈,你圆滑许多,从此如虎添翼。”
“谢谢你。”
“我要回去了,老板正赢钱。”
子盈送她到门口,祝她幸运。子盈庆幸与高戈和解,下一次高戈身边又换了达官贵人,不必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