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下背囊,取出热可可,一人一杯。
子盈深深呼吸新鲜濡湿空气。
忽然之间,她快乐起来,手舞足蹈,大声喊叫:“我自由了!”
山谷传来回音。
有两只鹿受惊窜动,在他们面前奔过。
子盈接着喊:“这里没有虚伪面具,没有繁文缛节,没有蝼蚁竞血。”
太阳缓缓上升,穿过浓雾,一道道金光透过树林照射到他们身上,头发与面孔上露珠如钻石般闪闪生光。
真没想到日出会这样美丽壮观,他们拥抱着凝视东方。
忽然之间,远处有人招呼他们:“唷!你们两个游客。”
子盈回头张望,不见有人。
正在纳罕,又听见这声音:“往上看,我在高空。”
他们立刻抬起头,这时,浓雾冉冉散去,子盈看见在一棵约三四人合抱百余尺高的大树枝上搭着一只简陋的帐篷,上边有人朝他们招手。
子盈与印南不约而同说:“环保人士。”
帐篷下有一长长布条,用红漆写着:“救救这棵年龄八百岁的槐树”。
“哗,”子盈走近,“八百岁。”
树上年轻人却问:“有什么可吃的?”
他缓缓吊下一只篮子。
印南把汽水及可可瓶子连三文治巧克力等倾囊放进篮子。
他说:“谢谢。”
子盈大声问:“你在树上扎营多久了?”
“一个月。”
“哗,冷吗,寂寞吗?”
“我有手动免电池收音机,能知天下事。”
“同伴几时来支援?”
“中午,呵呵。”他看到篮子,“多谢热能巧克力。”
“下来,警方会抓你。”
“抓就抓好了。”
子盈十分钦佩。
“你们来度蜜月?往左边山路走15分钟,有一座瀑布,小池塘下有温泉,我们时时在该处洗澡。”
“多谢指点。”
他躲入帐篷,不再出声。
子盈抱着印南骇笑。
“来,我们去看瀑布。”
“走得太深,我怕。”
“我有卫星电话。”
“对,如有棕熊出来,你用功能超卓的电话摔过去,打它的头,它会倒下。”
归根究底,他们是城市人。
回到四驱车上,子盈问:“那年轻人怎样洗澡?”
印南答:“我猜想他已经不在乎这些。”
“如何解决卫生问题?”
印南答:“美国有环保仔住在一棵树上一年,防林木公司砍伐,结果,那棵树成为一个地址,不少人慕名前去探访他,甚至寄信给他。”
“印南,为着一棵树,值得吗?”
“不是一棵树,”郭印南温和地笑,“是一个信念,子盈像你坚信孩子无辜,故此爱护异母弟妹,你并非与生母作对。”
子盈很感动。
他们回到营地。
两个人头发已为露水染湿,可是精神闪烁。
“空气中多氧,昨夜由树木释放出来。”
“每一棵树都珍贵无比。”
他们在营地度过三天,最后换上泳衣,跳进温泉。
那天然气泡轻抚皮肤,叫人舒畅无比,子盈脸上恢复红粉绯绯。
子盈说:“但愿人们世世代代可以享受这个温泉池。”
也不是人人喜欢大自然。
子盈知道有些小姐,看见一只蜜蜂飞出来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惶恐尖叫。
他们到镇上看红印第安人雕刻图腾柱。
工作室内雕塑群中,有一只人立咆吼的木狼栩栩如生。子盈说:“美的标准这样不同,有人喜欢大理石美女像。”
“子盈,我们该回去了。”
子盈答:“可否一辈子住在小镇?这里排华机会一定很低。”
“再过20年同你在此落脚。”
他们终于还是回到市区,住进母亲公寓,与妈妈通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