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里闪过一丝怪异的表情。“阿吉林是暴君。人人都知道。我家知道得更清楚。”

奥伯莱好奇地问：“你家怎么了？”

“不关你事。你，疯孩子。来放开我。”

阿利科索斯走到他身边，跪下用小手飞快地解绳子。奥伯莱低声对塞斯说：“你拿得准……”

“拿不准。但咱们没别的办法了。”

绳子解开，豺狼站起来，拭擦脸上的伤口。“放人吧。”

塞斯看着克莱恩。“打开外面的门。别开里面的。”

白化病人点点头，走进黑暗。豺狼解开腰带，取出几件小工具。他看着塞斯，小声说：“我知道你雄心勃勃。可是现在，你要丢掉饭碗了，索斯特里斯的财富也没你的份。为什么？就为这些人？这几个人都是疯子，各有各的疯法。你的那个祭司朋友看来也疯了。你们逃不出阿吉林的掌心。”

塞斯说：“说不定我和他们一样疯。快干你的吧。出一点儿差错，奥伯莱就把你办了。他可是上紧的发条，我想拦都拦不住。”

盗墓贼狭长的眼睛望着他。外层的栅门嘎啦啦响着，一点一点升起。“出去吧，”豺狼说，“在老地方等我。”

狐狸说：“你相信他们，头儿？”

豺狼轻蔑地笑笑。“他们是外行，狐狸。他们需要我。我们照说好的分。人人有份。”

狐狸用劲点点头，转身走了。几个人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他们在外面伏击我们怎么办？塞斯心想。但是现在想这些已没用了。“好，”他转身说，“看你的了。”

她洗了脸梳了头，把参差的头发理整齐，找了一件蓝金两色的长袍换上，翻来覆去地照镜子。死也得死得有个样子。克里丝会喜欢这件衣服。

克里丝！她的背叛仍让她伤心。

那把水果刀还在。藏在她腰带里。她看着那把刀。刀足够快。切开一根血管，让血流出来。不会疼。是不是？那种死法很慢，但总比憋死要快。因为她不想等着被憋死。

她端起一盏灯，穿过成堆的家什，走进相邻的墓室。藏宝室。

整间墓室光彩夺目。象牙，黄金，紫水晶和绿宝石。带条纹的大理石花瓶精美光滑，蓝绿两色的化妆盒一打开就会有小鸟弹出来啾啭。她听一会儿百鸟齐鸣，然后把化妆盒一一关上。广大无边的寂静再次降临。她看见缟玛瑙的项圈、玉髓和黑玉。在一堆珠宝里，她还发现一串层层叠叠的项链，用精致的蓝色彩陶珠、绿松石和黄金串成。她举起项链，小心地戴上。项链沉甸甸地压在她脖子上。

她哀伤地绕着大执政官动物的坟走了一圈，他的猫和狗都变成了一捆捆木乃伊。

我总是比你想象的离你更近，米兰妮。

她蓦地转身，觉得他就在身后。“我要为你而死了，”她厉声说，“你就不在乎吗？”

做神就要在乎每一件事。不要失去希望，米兰妮。听。

一声撞击。声音不大，带着回声。撞击的震动使小凳上的缨子抖动起来。有人。在外面。是他们来接她出去吗？她飞快跑回到大门边，扔下灯，张开双臂贴在冰凉的金属门上。“我在这儿！”她声嘶力竭，恐慌油然而生，“听见了吗？救救我！”

叫喊用尽了她体内的空气。她大口呼吸，但是空气似乎稀薄了，她的胸脯剧烈起伏。随后，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灯苗。

灯苗变蓝。

克里丝走进门，愣住了。她立刻转身想跑。瑞西雅却一步抢到门口，一脚把门踢上。

克里丝面色苍白。她忽地转身。“这是怎么回事？传谕祭司知道你们都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