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上前跪下，放下武器。人群跪下，充满敬畏。

她低头朝碗里一看，满满一碗水。一眨眼的时间，碗就变得沉重。水流出来，溅在她脚上。她欢快的高呼一声，把碗高高举起。水从碗里溢出，水帘顺着她的脸和手流下。雷声大作：她四周落下巨大的雨点，深深打在广场的尘土中。她张开眼，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喝。下雨了。雨水。

不一会儿，他们就被倾盆大雨浇得透湿。雨水猛烈地落下，抽打得人身上生疼。四周的人忽然兴奋起来，他们叫喊奔跑，舞蹈哭泣，从房里奔出来，奔到哗哗的雨里。雨水溅得老高，淹没所有的话语，用一面水墙掩盖了世界上所有的声音。

她浑身透湿，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她的头发贴在脑后，雨水顺着耳朵和脖子流。有人在叫喊：“把碗放下，米兰妮。”喊话的人是塞斯。大雨如注，打在他脸上。

她扔下铜碗，他抓住她。“结束了！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阿吉林满身是水，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她说：“是啊。”但是心里一时却充满恐惧和疲惫，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又湿又冷，欣喜若狂，精疲力竭。人们拿出碗和其他容器，在雨里狂欢。雨水横扫巨大的广场，从神塔上奔流而下，高大的金字塔每一级台阶都被水淹没，水花四溅，高塔仿佛一座巨大的喷泉。

在第九殿的门洞下，豺狼叉着手，远远地看着这一切。

米兰妮说：“我们树敌太多。阿吉林不会让他活下去。也不会让我们。”

“阿吉林没有办法！”塞斯语气坚定，雨水顺着他脸颊往下流，他拉住她的手臂，“你会当上传谕祭司，所有的事都会如愿以偿。相信我，米兰妮，会的！他现在什么也做不成了。人们和士兵都看见了！”

雷声滚过。奥伯莱一只胳膊搂着大执政官，蝎子当啷一声掉在石头上。他弯腰捡起蝎子，蝎子变回了金属。

“你怎么做的，老朋友，有意思，”他大声说，一边伸出手接雨水，“现在世界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阿吉林的声音冷冰冰。他转身，从队长手里接过什么东西，不理会庞然大物似的乐师，走到阿利科索斯身边。

他的声音穿透瓢泼大雨，传到所有人耳里。

“这是你的，大执政官。现在你必须穿上。因为如果你真是大执政官，就得遵守大执政官的规矩。从今天开始，你必须独居，不能和任何人说话。当神需要你时，你要到神那里去。当人民要求你去死，你必须为他们而死。”

他不慌不忙、小心翼翼地把大执政官的面具给男孩戴上，然后退后一步。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很低，充满怨毒。

“从今往后，我的主上，人民再也看不到你的脸。”

阿利科索斯被罩在神的美丽之中，金色，平静。人们只从眼缝中看到他两眼的转动。

他们听见的只有他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