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一朝天子一朝臣(3)

一朝权在手 作者:南台


他们连分工都考虑好了:曹兀龙抓全盘;汪天鹏管工业、计委;段梦熊管农林;陈召凤管水电;孙铁管畜牧;朱仕第管文卫;庞大卫抓民兵训练。为了礼貌,他们说:“要是将来老冯也能进去,也可以抓一抓农业。”冯彦虎当然能听出来,这句话里的“要是”、“也”、“也”,但他什么话都没说。

这是一张新常委班子蓝图。在这张蓝图里,刘钟派的人已经荡然无存了。

这个计划不可谓不周密,相反,他的缺点恰恰在太周密。他们把一切都替曹兀龙想好了,却没有想到实施一项计划,主要负责人如果只是听从别人安排,自己只是一个被人操纵的工具,他会怎么想?也许他们太为自己的计划周密得意,而没有注意到曹兀龙在这次重要的谈话中始终是个听众。他几乎没有插话。他插不进话去。他没有机会显示自己的高明。傻瓜时时想表现自己的聪明,聪明人只是明白该在什么时候装傻。他们双方都犯了一点小错,致使这次重要的谈话没有立即引起本该引起的反响。对汪天鹏和段梦熊来说,这是个小小的不幸。

临睡前,冯彦虎来到曹兀龙跟前,照例只问“冷不冷”、“要不要开水”等生活上的小问题。他今天显得很尴尬,在整个献计过程中,他几乎没说一句话,显得那么多余、蠢笨。他几次想走开,却又没动。他觉得他们是一种类型,而自己是另一种类型。他们谈话时,他觉得他们有一个圈子,而他不属于那个圈子。进入这个圈子需要能力,更需要野心和狠毒。他不是一个狠毒的人。他也不喜欢段梦熊的傲气,不喜欢他那尖酸的聪明和刻薄的机智,不喜欢他说话办事都狠巴巴的样子。他可以当面叫陈召凤“扎耳子狼”,却从没有叫过段梦熊“狼儿子”,他觉得他们的交情还没到那个份儿上。对汪天鹏,他说不上什么,但总觉隔膜。一想到他们的圈子,就更隔膜。他不像他们那样有野心,因而也不会动那些叫别人听来不很光明的脑筋。他也希望升迁,官儿当得越大越好,但他不想靠打什么鬼主意弄倒别人来达到目的。他不是刘钟一派,也不是孙铁的人,他拥护曹兀龙,圈儿画大一点,他也可以和汪天鹏、段梦熊在一个圈儿里,因此,他不反对他们,更不会揭露他们,也希望他们成功,他们成功了,对他只有好处,但他还是不赞成他们的做法。他经常偷偷摸摸搞女人,他清楚自己不配“正大光明”几个字,但他的心并不毒,他不愿害人。

曹兀龙也在想,在所有向他献的计策中,数朱仕第和汪天鹏三人献的计好,但似乎又都不能使他完全满意。朱仕第的计策听着好,实行起来却比较难,似乎很空,抓不着东西,他常常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走。他觉得朱仕第书生气太重,计策好像都是从书本上搬来的,与他这号粗人不甚相宜。而汪天鹏三人的计划,件件都非常具体,一下就明白该怎么做,很对他的心思,他心里早就同意了,但口头上却不公开承认。他觉得那有碍他的尊严,仿佛是他们偷了他的主意。见屋里只剩了冯彦虎一个人,他笑一笑问:“你听他们说得有没有道理?”

冯彦虎想了想,说:“对是对着呢,想法都挺好的。不过,我想着,工作当然要抓,曹书记自己的事儿也要抓,如果曹书记的书记批不下来,一切都是空的。”

真是一语中的!

这是曹兀龙一块心病。他真的被感动了,所有献计献策的人都只考虑自己,只有冯彦虎才为他曹兀龙着想。他半晌没说出话来。见冯彦虎有些呆,他轻轻一挥手:“你也睡去吧。夜深了。”

【湖心月】无言两相对,似醉还似醒;温唇默默,柔肠静静,半湾秋水,一叶扁舟,两个情人。兰心润似谜,红微香轻,似有若无心头过,淡淡幽幽;一分甜,两分醉,三分梦。

【哈哈气】哎哟娘娘,能不能暂离这厢?不是要赶你,是肚子翻了浆,一群屁目无官长,闹着要出访。女人是领导的领导,数字化叫领导平方,总不能当着您面儿放,求您暂回避,将来,我要和它们算账!

【小夜曲】拆房!拆房!肉块儿掉在了地上。班头好手段,声东击西运用得如此精当!天生的官宦坯,地造的公侯囊,怨不得能坐公堂!

【句半词】一个县委书记——代理,一个公社主任——副的,开了个奇怪的会——联席,决定了会战问题——后补的。造三千亩地——胶泥底,打一百眼井——没水,目的很明确——造成绩,一年改变面貌——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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