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朱军还问了马王洞开发项目，是不是宋媛的弟弟宋戈承包的。

铁汉说：“宋戈从来没有在我主管的单位下面承包过任何工程项目，自然没在马王洞承包过工程项目。”

朱军问完了，又叫铁汉签字，按手印。

这时向所长已经下班，铁管教送铁汉回监室。

走到过道上，铁管教对铁汉说：“给你检查身体没有告诉他们，朱军在那边大发脾气。”

铁汉问：“难道检查身体非要请示办案机关？”

铁管教说：“上面没有硬性规定。”

铁汉说：“那他……生什么气呢？”

“抖色啊。”铁管教说。

走到10号监室门口，铁管教问铁汉：“你没有藏打火机吧？”

铁汉索性将手一伸，说：“你检查一下。”

铁管教象征性地拍拍铁汉的衣袋和裤袋，随即打开号门说：“你进去吧。”

铁汉走进监室，瞿南海和陈世华一下围了过来。

瞿南海的鼻子又一阵忙乎，兴奋地说：“哟，一股烟味。好香。”

陈世华低声急问：“拣到货没？”

铁汉警惕地看看楼道，又仔细听听号门外动静，而后飞快脱下鞋子，从鞋孔里抠出两支“烟屁股”，递给瞿南海。

瞿南海一把接过，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看了又看，闻了又闻，高兴得又蹦又跳，一双深凹的眼睛喜眯成一条线……

稍稍平静下来后，铁汉坐在铺板上，开始回味朱军对自己的提问。凭经验分析，检察院对自己还处在粗查阶段，他们还在找线索。既然这样，自己原来那种立马就出去的想法是不现实的，起码要等他们把所有疑点全查清楚后，自己才有出去的可能。可就朱军问的那些问题，铁汉心里非常明白，只是费些时日调查罢了，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就让他们查吧，”铁汉心里道，“看能把我查出什么问题来。”他索性舒了一口气，心情反倒变得轻松了。

又到了放晚风的时间。

瞿南海和陈世华又偷偷摸摸地蹲在楼道下的墙旮旯里掏棉絮擀火，而后将一支“喇叭筒”从一个人的嘴里送到另一个人的嘴里。

铁汉因提审时抽足了烟，更重要的是不习惯那沾满别人唾沫的烟嘴黏糊糊地衔在自己口里，于是当瞿南海热情地将“喇叭筒”送到他面前时，他婉言谢绝了。

晚饭后，老汪送来了开水。

瞿南海给每人分了半瓢，最后剩下半桶，提到铁汉面前，叫他洗澡。

节令已进入深秋，看守所不供热水，在押人员只能用冷水洗脸洗澡。而瞿南海对铁汉十分照顾，每日早晚将开水扣下来半桶，早晨供铁汉洗脸，晚上让他洗澡，对此铁汉非常感激。

铁汉将半桶开水兑成满桶热水，舒舒服服洗了头，洗了澡。

洗完澡后，坐在楼道下休息。

瞿南海心事重重地走来，对铁汉轻声道：“铁伯，你大概几时可以出去？”

铁汉说：“说不准，今天检察院提审我，我看他们还在找线索。我估计至少要等两个月侦查终结。”

瞿南海说：“我快开庭了，一开庭我就要走了。我希望你走在我前面，不然的话，我走后估计是陈世华当号长，你的日子怕没这样好过。”

铁汉说：“是的是的，我也希望在你前头出去。我们这样说定，我若在你前面走，我的东西全部留给你。如果我的钱没用完，我给你留几百。你若在我前面走，你给陈世华交代好，要他关照我。”

瞿南海说：“我给陈世华讲了几次，他满口答应。但他这个人性情比较歹毒，我走了事情就难说了。再说这个人肯定是打靶的坯子，连管教都让他三分，号子里人没人敢得罪他。你今后要多提防他，凡事顺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