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们俩人都在鹤城？”

“都在。”尹新华点点头。

“这倒是个新鲜事。”铁汉摇头做困惑状。

“这不奇怪啊，对于她们来说，为的都是一个共同的目标嘛！”

铁汉笑笑不语，继而又问：“她们二人，你究竟喜欢谁？”

尹新华毫不掩饰地道：“我喜欢小的。”

“因为她年轻？”铁汉问。

“不，年轻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我和她过日子觉得轻松些。和老婆在一起感到压抑。你不晓得啊，我老婆是个全日制大学生，太聪明了啊！我在她面前就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娃娃。”

“你出去后打算怎么办？脚踏两只船，老婆肯定不会饶你。”

尹新华想想说：“我打算和老婆离婚。”

“这太残酷了吧？！”铁汉愕然道，“你老婆费尽心血，求爹爹告奶奶把你救出去，等待她的却是离婚的结局……这太残酷了！这太残酷了！这让人接受不了。”

尹新华却说：“老铁啊你不晓得，这就是我老婆做人的风格。说她狠，她狠就狠在这里。你想啊，她这样的强人，是绝对不能容忍我脚踏两只船的。我走到这一步，离婚是难免的。可我为难的时候她不和我离，她把我从班房救出去再和我离。她让我一辈子都欠她的，让我一辈子在她面前抬不起头讲不起硬话，你说她狠不狠……”

可铁汉还是不能接受尹新华和他老婆离婚的事。

他对尹新华的老婆充满敬意，为尹新华的老婆感到悲伤。

37

早饭后，看守所院内响起一阵急促的哨声。跟着便是杂沓的脚步声，继而便是集合报数的高叫声。

尹新华一怔，忙道：“坏了坏了！枪兵搜监来了！”说罢他赶忙坐在床沿上，面对墙壁叽里咕噜地默诵《监规》。

向华斌吓得脸色苍白，浑身瑟瑟直抖。

田冬初不知所措，像只无头苍蝇在号子里东走西窜。

铁汉开始有些慌张，跟着便镇定下来了。他想：“不就是搜监吗？我在春陵时遇到几次搜监，大不了就是搜查违禁物品，没什么可怕的。”他甚至还想到二狗子那根长长的生殖器，觉得好玩。难道鹤城的搜监是杀人场煮人锅？他不信，他将墙上的《监规》默默背诵一遍，而后静静地坐在床沿等待武警到来。

号门依次被打开，武警的高叫声震耳传来。

尹新华和向华斌早已抖成一团。

田冬初大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

号子里只有粗重的呼吸，空气仿佛凝固了。

突然，9号铁门被“哗”地打开。五个身着戎装，腰扎武装带，手拿警棍的武警战士，威风凛凛地冲进监室。

“统统到风场去！”一名班长模样的武警怒目喝道。

铁汉四人赶忙抖抖地窜进风场。

“集合……报数！”

四人赶忙站成一排，尹新华站头，向华斌第二，铁汉第三，田冬初第四。

报完数，武警喝道：“向后转……面向墙壁……立正！”

四人听口令面壁立正。武警叫他们将衣裤全部脱光，将双手高高举起，作“四贴墙”——手掌、额头、肚皮、脚趾均贴墙站立。寒冷的冬天，风场里俨然如一个冰窟窿。铁汉只觉浑身“刷”地透凉，身子瑟瑟地抖个不停。

武警战士将铁汉等人的衣裤仔细地翻了又翻，又将风场内每个旮旯都搜寻个遍，而后开始让背《监规》。

“第一个！”武警喝道。

尹新华光着身子，赤着脚“噼啪噼啪”地跑进监室，抖抖地站立在墙根下。

“《监规》第一条！”武警大声道。

尹新华咿里哇啦地背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