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接过电报读了起来。
“汉年反映的情况很重要啊!随着蒋介石的进一步失败,美国会抬出新的代理人,如李宗仁、何应钦,打着和平的幌子,争取喘息的机会,我们要警惕这个阴谋。 民主人士现在存在两种值得注意的倾向:一种是对李济深、冯玉祥的倒蒋活动无分析地一概反对;一种是对美帝及李宗仁、何应钦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啊,前者是‘左’的倾向,存在于民主人士的左派中;后者是右的倾向,存在于民主人士的中间派中。我们现在是既要反‘左’,也要反右啊。”
周恩来走后,已是8月1日凌晨,毛泽东给十二位民主人士写了复电。这封电报成了中共中央征询民主党派意见,欢迎他们来解放区商谈的正式邀请。
1948年7月31日下午5点,美国纽约港停泊着苏联的“胜利号”客轮。
阳光灿烂,湛蓝色的天空上飘着几朵乳白色的云,那结实的颜色使人想到19世纪英国的风景画。空气是咸的。和风裹着水的湿气吹在脸上,使人感到惬意。墨绿色 的海面上呈现出鱼鳞状的波纹,上面翻着细碎的白浪。被阳光呈适当角度照射的部分,闪着耀眼的金光。船身随着波浪的起伏微微起伏、晃动。有着橘黄色尖嘴的 海鸥欢快地飞来飞去,或在船舷、桅杆、码头边的扶栏上站立……
冯玉祥夫妇带着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婿罗元铮,秘书赖亚力,坐着出租车在城里转来转去,终于甩掉了跟踪的“尾巴”,来到了纽约港。
在码头上欢送的人群里,有等待了多时的史沫特莱,冯玉祥走上前去。
“史沫特莱女士,您也来了!”
“冯将军,祝贺您,终于可以回国了!”
“谢谢,谢谢!”
“希望美国没有给您留下太坏的印象。”
“总的来说,美国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但愿这是您的真心话,而不是外交辞令。”
“更准确地说,除了一些不愉快的人和事之外,我是喜欢美国的。”
“谢谢!这就真实多了。”史沫特莱随即压低声音,“您如果能见到朱德将军,代我问他好!”
“我一定带到。”
“告诉他,我已经开始动手写《 朱德传 》了。”
“一定转告。你不要忘了还有我这样一个读者啊。”
“不会忘的。您的那本书呢?”
“写完了,我已经寄往香港了。”
“出版以后送我一本。”
“一定。”
“唉……我真希望跟你们一起走哇!”史沫特莱叹了一口气,由衷地感叹说。
“那……就跟我们一起走吧。”冯玉祥真诚相邀。
史沫特莱摇摇头,斜着眼睛示意地往登船的舷梯口一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那里站着几个移民局的官员。
“你们的船把我的心带到新中国去了。见到毛泽东和周恩来,代我问好!”
“一定。你也要多保重!”
“祝你们一路顺风!”
蒋介石在总统官邸召见了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部长张道藩。
张道藩51岁,字卫之,贵州盘县人。曾任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副部长,交通部常务次长,内政部常务次长,教育部常务次长,中央社会部副部长,中央政治学校教育 长。
“介公,您找我?”
“卫之,坐。”蒋介石指着对面的沙发说。他对文人,要比对特务、军人客气得多。
张道藩小心翼翼地坐下了,但不敢坐满,只有屁股的后半部分沾着沙发。
“最近,美国人趁我们在军事上暂时失利,落井下石,秘密扶植李宗仁、何应钦、宋子文等人,借与中共和谈的牌,来打击我,你晓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