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徐丽娜-8(1)

小车司机 作者:姚有赳


田江被王副局长拍了以后,如同获得新生,找到了心灵停泊的港湾。西方人崇尚自由自在,最恨被人束缚,这在我们看来是非常可笑的。一个人没有组织,没有上级部门,没有可以依靠的集体或领导,那是多么令人不安的事。

田江好几天总觉得心里好像有个瓜,不知是个什么瓜,悬在那里不是个劲儿,又不知该摘不该摘。直到有天吃饭,听见儿子二宝说:“妈妈,我还想吃红烧猪蹄子。”

田江明白了,是不是到瓜熟蒂落的时候了。

再和徐丽娜见面,是徐丽娜打的电话,说刚买了一套公寓,请田江过去看看,提提意见。田江心里的瓜又重了二两,暗示自己说,去见徐丽娜,有且只有两个目的。一是现在房价不低,凭现在的能力,自己万难买上房子,去看看徐丽娜的房子,过过瘾。二是问问徐丽娜,王副局长拍了自己,算是“深入”了吧。

徐丽娜开着车带着田江七拐八拐,在单行线上走了大半个钟头,其势头不亚于小车司马拉着吴副局长,被田江跟车跟丢的那次。最终停下车,来到一个桃源深处。田江进门一看,屋里一尘不染,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不像是刚买的房子。徐丽娜在后面轻轻一推,田江换了鞋走进房里。徐丽娜就光着那双被田江亲过的脚跟着进了屋。田江等徐丽娜开了灯,环顾一圈,由衷叹道:“好房子,尤其这几个窗帘漂亮。”

徐丽娜说:“是吧!谁说你没品味了。我最得意的就是这几个窗帘,我展开你看看。”

窗帘展开以后,屋里橙黄的灯光更暧昧了。田江有点手足无措。徐丽娜似乎也有点紧张,问田江:“抽烟不?”

田江本来想抽,想想又说:“不抽了,新地毯别祸害了。”

徐丽娜说:“那喝点红酒吧。不错,朋友从烟台带过来的。”

田江说:“那行。”

从医疗保健的角度讲,适量饮用红酒,可以起到软化血管、降低高压的作用。但是今天晚上给田江和徐丽娜带来的效果恰恰相反。红酒喝着喝着,血管不软反硬,心跳不由加速。两人几乎一同抬头,四目相视,已是心意相通。放下酒杯,这就要褪去世俗的束缚,准备坦诚相见。徐丽娜把束缚去掉一半,忽然停手,担心地问田江:“你能不能行?”

田江也暂时停了手,目光变得冷峻深邃,势比年代最久远的南极冰盖。他想了想,深沉地说:“我能!”

据我观察,大凡对男女间的苟且之事的描写、演绎,不管是评书、小说、自传、纪实文学,还是电影、电视剧、广播,网络,总以偷情、三角恋爱、婚前性行为、同性恋、诱奸、卖淫、嫖娼、乱伦、强奸、包二奶等为主。受法律保护、符合中国传统道德标准的婚后正常的天伦之乐,倒像是乏善可陈,几乎是无人问津。比如《红楼梦》,曹雪芹不说秦可卿和他丈夫如何如何,只说她和老公公、小叔公如何如何。再比如《水浒》,不说潘金莲和武大郎如何如何,只说潘金莲和西门庆如何如何。很多艺术家把有关这方面的描写,当成作品中最关键的精华,珍贵到超过世界上所有身外之物的总和。广电总局和新闻出版总署如果胆敢对这些精华部分动剪动刀,简直比阉割艺术家本人还令艺术家痛苦。

这种现象是出于作者本身的表述冲动,还是读者、听众、观众的需要,不得而知。因为功力有限,我至今也没考证出具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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