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似乎在判决我们的过去，那些傻里傻气的青春，透着傻劲儿的爱情。我抱着被子，突然之间睡意全无。

我觉得很孤独。很想念季雨。

圣彼得堡的冬天姗姗不去，不由分说温度就飙降到了零下30度。习惯了四年学校的生活，不管有什么事情就是窝在宿舍里看天看地不出去，和季雨一起谈论我们卑微的小理想，明媚的小忧伤，猛地一下子处在这样可怕的气温下，真是又冰冻又伤感。涅瓦河已经结冰了，体积本来就比较庞大的老毛子们穿得厚厚的，走在他们旁边我像是小人国来的人。

我现在在圣彼得堡的一家语言学校进修俄语，大概在我本科六月份毕业的时候就能通过语言考试成为天牧母亲的学生。原本在学校的时候我的俄语就是最好的，出来之后才发现我还是半个哑巴，好在这里的中国人非常多，出来之后才知道咱们中国威胁论大概是因为中国人遍布世界各地且密度强烈才被造出来的。

季雨mail告诉我她很辛苦，每天在北京的各个翻译场上赶着挣钱。我突然想起大学四年的时间里，季雨从来都是挥金如土的。

我还记得大一第一天大家起床后季雨拖了睡衣换上了一件晨袍去刷牙，然后在吃完早饭的时候再换上出门的衣服，我目瞪口呆地问了她一句，你干吗要多此一举啊？季雨瞪着她无辜的眼睛说：“不是每个人都要穿晨袍的么？”

我和闻佳立刻面面相觑，她的那件LV晨袍估计能顶我和闻佳两个学期的饭钱。

而现在，脱下了光环的季雨奔波在北京的各个翻译场上，我霎时间觉得世界还是公平的，季雨也许会因此而开始长大，她父亲的离世让她变成了一个豌豆上的公主，细皮嫩肉被硌得难受但却要开始真正承受痛苦。

我mail告诉她我正在任重而道远地学习俄语，且经常在大街上找人说俄语，与时俱进，及时吸收新信息。季雨的mail里还是充满了何铮，譬如何铮正在筹钱拍毕业电影了，何铮又感冒了云云，她还是个只有爱情的小小女人。

而上周末，闻佳竟然来看我了，我惊喜地看着她像是从天而降又像是从地上冒出来一样地站在我住的房子门口。她还是跟以前一样，风风火火，嘴里还是停不了的东靠西操南?北发克，她还是一样美，穿着黑色的丝袜和到脚踝的长裙，美丽的大卷发和烟熏妆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我开门给她递了一杯热牛奶，说：“你怎么就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闻佳：“我胡汉三来找你了，我前几天去了捷克，游荡了几天，屋外冷，屋里冷，也没心情陪着逛了，我老人家就逃来了，怎么，你不欢迎啊？”

我开了加湿器，坐在她身边说：“欢迎，热烈欢迎你呢。”闻佳点了根烟，一边跟我闲谈一边抽起来，一直到第三根烟的时候她才停下来，她的烟瘾还是那么大。

在烟雾缭绕中，我看着闻佳美丽的脸，她还是那么糊里糊涂地过着，大一在寝室里刚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大声宣布我们以后要叫她胡汉三，季雨稀里糊涂地问了一句：“胡汉三是谁啊？”我打趣说了一句胡汉四他哥哥呗。

闻佳哈哈地大笑起来，“季雨！你还真是古堡里的公主啊，胡汉三都不知道，就是闪闪的红星里的那个地主恶霸头子呢。”

我知道她去捷克做了什么，她所谓的游荡是陪客人吃饭旅游加上床，也就是天牧跟我提起的老李妻子口口声声说得那种高级妓女。当然我不愿意用妓女这个词去形容闻佳，我只是宽容地接纳了她从事一个与我不同的职业。她稀里糊涂地过了四年但是比谁都过得风流和畅快。

从大一开始她就常常不回宿舍住，我们都知道她在干什么，她对此也毫不避讳，闻佳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妈妈把她带到14岁后因为癌症离开人世，我看过闻佳小时候的照片，是个很可爱的东北小姑娘，脸上是红扑扑的纯洁，只是眼睛里有过早经历世事的沧桑。闻佳对季雨尤其好，也许是季雨的单纯和善良让她感动吧，其实我也是，我看到季雨的时候就想保护她，闻佳从来不是那种街头的野鸡，她身材修长，脸蛋漂亮，又是大学生，又是播音系的美女，所以经常是很多大生意请去充脸面的人，出入高档场所毫不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