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方文山专访

中国风:歌词里的文字游戏 作者:方文山


方文山,1969年1月26日生于台湾花莲。送过报纸、做过工厂代工、外劳中介等工作,出于对文字和电影的热爱,他系统学习了电影编剧、剧本创作等,并将装订成册的一百多首歌词寄到各大唱片公司,直到1997年7月被吴宗宪发掘,签下七年的词曲创作约,成为周杰伦的“御用词作人”。

他曾获金曲奖最佳作词人等多项大奖,至今已出版《吴宗宪的深情往事》、《半岛铁盒》、《演好你自己的偶像剧》、《关于方文山的素颜韵脚诗》、《中国风》等作品。现任出版社总编辑。

底蕴

宣纸上走笔搁一半,风韵书中藏

山羊胡里藏着几许随性,棒球帽让人觉得他随时会来上一段RAP,见到方文山的第一眼,很难想象他是那种把“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这样的句子挂在嘴边的人,方文山笑笑:“其实我是很嘻哈的啦!”

Q(问题):你的歌词风格多样,《七里香》很纯情,《双截棍》很嘻哈,《青花瓷》很典雅,你觉得自己是什么风格的人呢,儒雅怀旧还是很后现代很嘻哈?

方(方文山):应该偏嘻哈一点。创作《青花瓷》那样的歌词,我想因为我是个专注的人,专注的时候不会在意是什么风格,而是想方设法要表现出那种感觉就好了。

Q:谈谈成名前的生活吧,我知道你送过报纸,当过外劳中介,还做过管线安装工,那时会不会很茫然?

方:其实没有不好的职业,只有不适合这个职业的人,所以有时我会有挫败感;但我也看到社会竞争的激烈,要改变生活状态,只能从改变自己的性格开始,所以我要求自己去投稿,去吸收和音乐有关的东西。当你喜欢某种事物时,支持你的动力就会增强,并没有某个人或者某句话让我改变,没有那么传奇啦,动力来自一种创作的欲望和冲动吧。

Q:看你的博客,你和朋友搭了一座长安城模型,红土城墙里面勾栏酒肆、烟雨楼台,这是你所憧憬的生活吗?

方:我在歌词里面写了很多古代的情景,但那只是停留在纸上的世界,所以我想把它们变得立体,长安城有怎样的盛况,乌衣巷又是怎样,有时我会想坐个时光机回到唐朝,看看过去是什么样子,我的确这样憧憬过。

Q:最喜欢哪位古代的诗人或词人?

方:我什么书都读,尤其喜欢宋词,喜欢李清照和唐后主李煜的作品。宋词其实很接近现在的流行音乐,先有曲,再填词,而且格式上比较自由,很接近现在。我读到的李清照是一个感情很细腻的人,我其实也是这样,比如我很关注小物件,你也知道我喜欢收集票根、铭牌什么的,因为创作要善于观察,不细心不行,我和她有共鸣。

Q:你曾说过,自己不唱歌、不演戏、不主持,没有代言……

方:(笑着打断)其实现在已经破例了,我正在排演舞台剧《六义帮》,很辛苦的事情啦,但我想去尝试,不仅为了有更多的经历,而且我也感到,原来戏剧的创作是这个样子的。

创作

色白花青里,提笔写前朝的飘逸

出道前,方文山把自己创作的歌词打印了一百份,寄给各大唱片公司,每当邮差的摩托声传来,他都要怀着怦怦跳的心情去查看有无回音;根据家乡台湾花莲的风物,他创作了第一首歌词《落雨声》,爱听雨的方文山沉浸在渔舟、水鸟和烟雨的世界里;《伤心的树》收入慧眼识珠的吴宗宪的音乐专辑中,方文山不经意翻到,会伤感地想起许多过去的人与事,纯真与成熟,飘逸与惆怅,都在方文山的歌词世界中如此悠长。

Q:最喜欢自己哪首作品?

方:最早喜欢《娘子》,《东风破》出来后喜欢《东风破》,《发如雪》出来后喜欢《发如雪》,现在又轮到《青花瓷》……其实我不想停滞不前啦!(大笑)

Q:“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这些歌词让人拍案叫绝,《青花瓷》是怎么写出来的?

方:其实我创作歌词就像写电影脚本,要写《上海一九四三》,那我就要知道弄堂是什么样,百乐门是怎么风光,脑海中要有画面感,《青花瓷》也是一样,最早歌名叫《汝窑》,不是有诗说“雨过天青云破处”,我脑海中就会出现那样的画面,天青色是一种纯净的颜色,下过雨的天空,云朵流散开来,才会呈现出那种明净,我会忽然明白:哦,原来天青色是要有雨才会出现的,所以“天青色等烟雨”喽。

Q:你的歌词的特色是什么?

方:混搭,还有就是跳跃。你看看我的家就知道,客厅是地中海风格的,餐厅像一个什么都卖的商店,卧室却像废墟或者钢铁工厂,反正不像卧室――我喜欢那种多元的装潢,放在歌词创作里也是一样。

Q:还有什么内容的歌词会吸引你?

方:应该是友情吧,我的歌词里面写爱情和亲情的有很多了,想尝试更多不一样的。

Q:人们常常会把你和林夕比较,你和他的风格有什么不同?

方:林夕老师比较诗化,可能是他出身中文系,会营造那种氛围,我比较天马行空一点。

好友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最初进入阿尔法公司时,方文山和很多作曲人碰撞过,却只和一个看上去闷闷的“小男生”撞出了音乐的火花,后来这个小男生的名字――周杰伦――成了所有关于方文山的访谈中不能不谈到的话题。

Q:周杰伦写歌的时候是什么状态?他写的所有曲子都适合你填词吗?

方:他写歌的时候非常投入,可以坐在那里很多个小时都不动,而我跟很多人合作过,还没有谁能像杰伦那样默契,那样让我写得顺手。

Q:每次写歌之前你们是怎样交流的?

方:每次都是杰伦先写出曲子,然后我再把词填上,杰伦有时候也会告诉我,他有怎样的想法,或者他脑海中出现怎样的情景,我的全部工作就是尽我所能的把那种感觉具体地表现出来。

Q:工作之外你和周杰伦是什么状态?一起打球?K歌?

方:杰伦喜欢打球,但是我不会打篮球,偶尔陪他一起去篮球场,但我没有上过场;K歌除非是朋友办生日会,否则会很少,因为所有KTV的老板都认识他,会有很多人上来要签名什么的,所以他必须戴墨镜、口罩什么的,还要叫上一大帮朋友,不方便;我们比较多的是聊天、吃火锅和逛街,没事经常会在一起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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