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不想让她知道，骄傲固执的玉越，连名字也没有的玉越，不想被喜欢的人用同情的态度对待。在元纪年失去恋人的那一天，在她坐在雨里哭泣的那一天，他爱上了那双流泪的眼睛，连同她曾经的爱情。

绝望到令人动容，悲伤到令人刻骨。

死去的那人和活着的他，拥有同一个名字的两个人，不知道他们谁更可怜？死去就算拥有她再多的爱情，但却不能陪在她的身边；而他有这份喜爱的心情也无法说出口，甚至没有将她保护好……

*** ***

翌日，暖风徐徐，正是春光明媚的下午。

301病房，躺在白色病床上的少女苍白得仿佛是风中的白花，呼吸轻轻的，头上包着一圈白纱布，眼睫微微湿润，嘴唇没有丝毫的血色。

玉越坐在床边凝视她。

在这种时候，他才不用担心自己的目光会泄露自己的心情，缠绵而温柔，没有平日里的冷淡。

欧阳沧真他们几个人已经回去了，只有玉越留下来守夜。

床上的人微微颤了下睫毛，玉越知道，她要醒了，于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元纪年没有马上清醒过来，她好像是有些迷糊，慢慢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白色天花板却不出声，眼珠子也是一动不动的。

“醒了？哪里不舒服吗？”玉越淡淡地问。

元纪年慢慢侧转过脑袋，睫毛轻轻颤了下，仿佛是从少年的心上扇过：“我想起来了……”她没头没尾地说。

“什么？”

“……以前我们在医院见过面，你撑着一把伞，和我说了话。”元纪年的眼睛慢慢转动起来，仿佛渐渐清醒了过来，“我刚做了一个梦，就记起来了。那个时候你很温柔，所以在学校里遇见你的时候没有认出来。”

玉越淡淡笑了一下，却没说话。

“你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吧，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这样冷静地游离在事件之外，像看戏一样看着我们……”元纪年的声音在空气渐渐缥缈散去，有一种奇异的感情和热度，“可是我真的见到他了……不是我在做梦，而是我真的见到活生生的、会对我微笑的星宿……”

玉越安静地看着元纪年，心里有一点点的凉。

“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告诉我，他在哪里？”元纪年定定地看着玉越，眼睛里的光芒亮得惊人，“我一直以为他死了，一直以为他被玉越家的人害死了，可是我又见到他了，那张脸……那张脸我不会认错的……”

病房的空气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过了许久，玉越望着她的眼睛说：“我不知道。”

“骗人！”

“我不会对你说谎。”玉越淡淡地说，眼睛没有丝毫的躲闪，“你爱的那个少年已经死了，你现在见到的人或许只是错觉。”

元纪年闭上眼睛，仿佛是不想听他说话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见到了星宿，那个她深深地爱着的少年，玉越不会明白她的心情，就算化成灰她也认得出那张脸，那是星宿，不可能是错觉的。

玉越一定知道什么的，可是他为什么不说呢？

春风从窗户吹进来，桌上的百合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病房很安静，不是自然的宁静，而是僵硬的无声。

过了许久，玉越打破了沉默：“你还记不记得是谁推你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