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从大楼里走出来，李贝尔远远地看到金娜已经把车停到了对面的路口，刚要迈步向前，她看到了路边的边道牙子里有一朵小花，她走过去，蹲下身仔细看着，花瓣是艳红的，陪衬的叶子很小，仿佛甘愿做个配角。周围几棵大树分散地站立着，似乎并不愿意靠近它。“寂寞吗？”她摸着那朵在“夹缝”里独自生长出来的小花，轻声问道。

马路上奔驰而过的轿车卷起浪一般的灰尘。“起风了，”她说，“不知一会儿会不会下雨呢？”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看到金娜正在冲她招手，嘴里好像说着些什么，她听不清。周围的行人越来越多，三五成群，挽臂而走。脚边的那朵小花看起来更孤独了，她的胸腔里突然涌动出一股无以名状的悲伤。

“看什么呢？”金娜已经把车开到她的身边。

“你觉得它孤独吗？”她指着那朵小花期待地望着金娜。

“这有什么可看的呀，”金娜不耐烦地看着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总经理是个女的。”她答非所问地回应她。

“是个女的呀。”

“这么说，邓彭不是那里的总经理？”

“他是副总，怎么了，你倒是说呀，事情到底办得怎么样了？”金娜精致的面容突然纠结到一起，显得十分不耐烦。

“娜儿，你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吗，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呢，你知道吗，你这么做是在毁灭你们的爱情，你……”

“我们之间早已经没了爱情！”金娜突然打断她的话，“贝尔，你看看我的脸，你仔细看看！”

泪儿噙在她那双还未完全消肿的眼里，如珠如豆，掺杂着一股让李贝尔分不清真假的忧伤，缓缓流下。

“精致的面容是需要一双温暖的手来抚摩的。”李贝尔在心中暗想。

“对不起金娜，我想我真的帮不了你。”

泪流满面的金娜没再说什么，只默默地冲她点了点头，而后转过身，抬脚朝旁边的红色敞篷车用力踢去。脚上的那双细跟儿金带高跟鞋迅速断掉，鞋跟儿孤零零地躺在路边，像个被人抛弃在路边的孩子。

“你这是干什么呀，快停下来，娜儿，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呀。”她从背后环住金娜的腰，试图阻止金娜的疯狂举动。金娜非但没有停下来，反倒踢得更用力了，脚上涂抹的红色趾甲油已经有脱落的迹象。不但脚没有停下来，就连手也开始挥舞起来了，像是想要抓住眼前的空气，左手伸出去，抓不到，右手再伸出去，还是抓不到，于是再伸出左手，这样循环往复着，像个疯子。

“你让我怎么做，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嘛？”李贝尔急得快哭出来了。

“贝尔，”金娜突然停下来，转头认真看着她，“你帮帮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钱？我有啊，你看……”她边说边从敞篷车里拿出手提包，低头在里面翻找着，“十万，二十万，我都给你，真的贝尔，只要你开个价，我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李贝尔伸手紧紧按住金娜挥舞着白金卡的右手，“我帮你……不过，娜儿，我们的感情就值这点钱吗？”她说完，大步流星地再次朝广告大楼走去，留下金娜愣在原地半张着嘴，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那你到底想要多少钱呢？”

“去你大爷的！”她在迈进大楼的那一瞬间，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