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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男根的亚当》 第 三 章(4)

失去男根的亚当 作者:杨志军


 

在城市,最初的泄欲就这样遮遮掩掩、马马虎虎地开始了。我常在她身上趴伏,常感到裤子里面湿乎乎、凉冰冰的。她默许了我,因为她毕竟具备了理解男人的能力,毕竟懂得趴伏也在爱的规范之内。我趴伏的时间渐渐长起来,有时长达两个小时,等于一场电影,但只有一个镜头,就是她那张漂亮面孔的特写。当然,时间的长短还要看她是否有耐心伴我磨蹭。她有时很乖,有时却显得极不耐烦。而我对付她的办法就是不停地蠕动,不停地亲吻,不停地卖弄嘴皮子。为了把享受她那柔软躯体的时间延长,我那些能让玉兔落泪、能让嫦娥弃月、能让吴刚停止伐树的甜言蜜语啊,车载斗量,如山如海。不可思议的是,自始至终,无数次的趴伏,都是由于我的请求。她没有一次主动说,亲亲我;或者,主动说,在我身上趴一会。我担心她有病,她没有长成管辖情欲的那根神经,她是个上帝专门用来遏止交配的寡情淡欲者。

--我要放到你这里头。

--不行,坚决不行。

--那我们结婚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还要考大学呢,你也得考,不然,咱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

哪有这样绝情的。女人,别忘了,任何学问都不能开发你的情欲,任何知识都不能带给你性的快感。你要幸福吗?请跟我来。我那时是钳工,她那时是铣工,我们同在一个机床厂,地位平等,门当户对,剩下的就是一起去登记,然后脱光了睡觉。

--你能考上?

--我一定能。你呢?

--女人都能考上,我还有考不上的?

--哼,未必。

--等着瞧。

这是我们之间的一次至关重要的谈话。那一刻,我正想趴到她身上。她把我的手从她的两腿之间拿开了。我像往常那样,半跪着俯身亲她穿着棕红色高跟鞋的脚面,然后趴上去用嘴摩擦她白皙的脖颈。她定定地躺着,像一只呆钝的羔羊,不知道该怎样回报我的蠕动。后来她走了。我那张床顿时变得冷寂可怕,就像一片葳蕤的林地刚刚被一场大火洗劫一空。我再次强烈地感到,我必须拥有她,必须享有春种秋收的喜悦。俗话说得好,一个萝卜一个坑。

2 深深的海洋

为了纪念我和城市姑娘的第一次体交,纪念我那次前所未有的担惊受怕,我永远热爱那支歌:《深深的海洋》。

那时,我们就读于西羌师范大学。我发现在那个春天她的乳房格外猛烈地鼓胀起来。我懂得乳房的妙用,我应该放眼眺望,放声歌唱。啊,女人,我的日新月异的好姑娘,让我看看你,仔细看看你。多美的乳房,我的祖国,日夜思念的可爱的家乡,人类的摇篮,富饶辽阔的祖先的发祥地,苍家人的卿卿吉尔玛。女人的乳房就是男人的梦,没有了乳房就没有了梦,瘪胸就等于瘪梦,干瘪的梦就是枯黑背景下的噩梦。当我不满足仅仅趴伏在她身上搓揉动荡着过干瘾的时候,我的关于女人的梦就变得更加多姿多彩了。我对她说,到我的宿舍听音乐去,我借了一台电唱机,还有唱片,好多都是五十年代在中国流行的外国歌曲。说实在的,我并不喜欢音乐,听音乐不过是为了附庸风雅、追赶时代的潮流,为了自欺欺人地伪造所谓的生活情趣,为了炫耀似的证明我们已经跨入了知识阶层,已经高深起来,已经跳出了那个愚昧无知的圈子。当然,邀请她一起听音乐,更重要的是为了我那种音乐之外的流动。我已经告诉她,如果我三天不碰女人的肉体,我那涨满的春水就会因遏止汛期而变得乖张暴戾。我会因此而烦躁不宁,最迫切的愿望便是从五十米高的烟囱顶部跳下去,让坚实的大地撞击出我的气流液体。她相信我的话,每次总是有求必应。她温柔,温柔便是女人真正的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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