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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公平”要靠自己去争取(3)

夺标:职场五年实录 作者:洪武散人


 

妈的,这小子当面这么说我让我很下不来台,于是我对其怨由心生。

当然,我除了被反抗,也反抗过别人。

有一次,投一个标,我拿到招标文件之后觉得投标要求简单,就自己花了一上午将投标文件编制完。琵琶女回来后看到我没有经过她的安排就直接做好了标书,就嘟着俊脸讽刺说我现在有出息了,长了本事,能耐大了,没经过她的指导就独立地将工作完成。

我联想到陈辉对我的态度,就心生不满,学起了陈辉。跟着就毫不客气地对琵琶女说她这么说完全是想在我面前树立领导权威,并不是出于责任心角度。

估计琵琶女压根没想到我会这样冲撞她,愣了愣神,接着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掷铁饼一般把投标文件扔了出去。我也愣了,对她的剧烈反应颇感意外。更意外的是,这女人又悄无声息地流下两行清泪。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是在公共场合,在办公室众目睽睽之下。

琵琶女的眼泪让我异常尴尬,赶紧小声跟她道歉,说自己是一时糊涂,年少无知,不会说话,不懂做事,有口无心,有心没肺,言语中冒犯了她请她多原谅,工作中无知轻狂请她多海涵。可是无论怎样弥补,我跟琵琶女之间的裂痕还是由此产生了。从那之后,琵琶女开始有意识地冷落我、孤立我,在领导面前说我千般不是万般不足。

虽然陈辉一部分时间是在外偷懒,但没多久,陈辉的确带回来一个项目信息:城西地区的某个楼盘景观施工即将招标。项目的设计方是本市一家比较有名的景观设计公司,老总是沙和尚。沙和尚跟白骨精算是圈内相熟之人,因此当陈辉跟白骨精汇报这个情况的时候,白骨精就对陈辉说了一句话:“这个项目可以养你一年时间。”随后,白骨精就安排琵琶女带着陈辉去拜访了这家开发公司的相关人员,一共去了三次。

我到公司的时间比陈辉长。虽然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的工作量比陈辉大,比他辛苦,但有道是“杂事无功”。我作为业务人员,虽然很忙很累但却没有任何业绩,这在任何公司都是致命的。坦白说,当陈辉这个信息反馈到公司的时候,给我的内心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尤其白骨精对陈辉说的那句话更是对我有深入骨髓的刺激。我虽也想出去跑跑市场,找找业务,但杂事做久了,很多事情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我的头上,躲也躲不掉,甚至看到事情我自己就想伸出手去把它做完而不是远远避开。

宋头领是园林公司一把手,卢员外是二把手,两位都是老板的亲信。据坊间传言,宋头领是老板的远房亲戚,从老板组建这家公司伊始便跟着老板纵横江湖闯荡天下。

而卢员外当年曾为老板坐过一年监狱。老板早年在某国营企业做厂长,后来不知是因为政治原因还是经济原因(在某一次公司成立若干周年大会上,老板做报告说是被区里某些领导公报私仇而整治)被迫避祸香港,卢员外就替老板坐了一年监狱。当老板变成港商重返故里扯大旗创业时,念其忠诚,就将卢员外形影不离地带在身边,荣辱与共。

宋头领和卢员外在公司里始终是貌合神离,暗中相互较劲。虽说是一个团队,两人却是各忙各的,互不打扰。渐渐地,公司里的明眼人就自然分成宋、卢两派。两人各占一个山头。

基于平衡,出于稳定,老板不久就将园林分公司一分为二,卢员外带着自己的兄弟搬到楼下另起炉灶。市场部也跟着一分为二,琵琶女跟着卢员外去了新公司,负责市场部的工作。

虽然业务分了家,但两家公司对外招投标仍用一个资质,一块牌子。

这样,市场部就剩下我和陈辉两人在白骨精的领导下开展工作。

分开没几天,有一天中午,陈辉从外面回到公司,一脸愁容地坐在我身边。看他欲言又止六神无主的样子,我就关切地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陈辉犹豫了很久才说,他所跟踪的那个项目招标文件已经发了出来,但他没有拿到。我问他为什么,是不是公司的资质不够?他又犹豫了一下才说,招标文件和图纸被琵琶女拿了过去,他们以公司名义去参与投标。

听他这么说,我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我其实不想看到陈辉比我先有成绩,毕竟我自认是老员工,老员工就该比新员工先有成绩。何况我们同是市场部的业务员,他有了成绩而我没有,我在心理上自然有那么点不服气。另一方面,我也不想琵琶女挖了陈辉的墙脚。

“你对这个项目抱有很大的期望吧?”

“你说呢?我辛辛苦苦跑来的信息,受了那么多罪,白总也说有希望了……”

“既然这样,我有个主意,你看行不行?”我对陈辉说。

“你说。”

“我们重新找一家单位,挂靠他们去投这个标,跟琵琶女他们竞争,但我们不告诉他们我们也参加了投标,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得到琵琶女的报价,无论能不能中标,他们都是白忙,你不但不会有损失,还不会得罪琵琶女,你说呢?”

“这样可以吗?”陈辉一脸迷茫地问我。

“我觉得是两全其美,关键你自己看,毕竟是你的项目。”我一副事不关己但一切代他考虑的样子。

犹豫了一会,陈辉还是同意了我的建议。我们立刻行动起来,我负责联系挂靠单位,单位联系好之后,我以挂靠单位的名义给业主打电话说要来报名参与园林工程投标。

结果是令人失望的,对方根本不愿意再增加投标单位,就是说我们这条路行不通。

挂了电话后,明显可以看出陈辉对琵琶女的怨气加重了。而我也判断出,无论琵琶女还是陈辉,他们谁去参加投标都不可能中标。明摆着嘛,对方根本就是找单位陪标比价而已。我没有把我的这个判断对陈辉说出来。我暗中观察陈辉的表情,看得出来,他此时的怒火已经渐渐地烧了起来。我相信,这怒火一定是对着琵琶女去的。

以前陈辉对我的微言、给我的尴尬,琵琶女对我颐指气使、背后动小动作的情景此时一件件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瞬间,我心里一股杀气升了起来。老子这次要在这火上浇点油,让它熊熊燃烧起来。我想利用这个事情做一点点文章来让他们两位尴尬一下。

我觉得我不是坏人,也不是背后使坏的人,可这次做的事情让我至少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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