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正在办公室等着我。

把招标文件交给我的时候李煜跟我说，要我们回去充分重视这个方案，这个方案的成败事关以后施工投标的归属。

回到公司后，我将招标文件给了白骨精，把李煜交代的话又跟她复述了一遍。正要出门，白骨精让我留下来，接着告诉我，这个项目的设计投标由我跟钟山狼配合，无论怎样，务必将设计先拿下。

钟山狼这人我之前见过，年龄跟我相同，同一年大学毕业同一年参加工作。其人五短身材，白白净净，眼小灵动，架一副金丝眼镜，一头自来卷的短发，综合看起来也还算顺眼。钟山狼的口才相当出众，头脑精明，思维敏捷，办事果敢，当然，这些特点一是听琵琶女口述，二是在和他不多的几次交往过程中观察出来的。

钟山狼之前也在我们公司市场部工作，连头加尾一共待了三个月时间。在我来公司前一个礼拜他辞职走了，而现在我们所用的一些宣传资料就是当初钟山狼所编制的。

人其实就是这样，习惯于对比。当别人说钟山狼如何如何优秀的时候总觉得别人是在说我不优秀。而且，我自己也觉得钟山狼很优秀，自己的能力与之相比有很大差距。一种自惭形秽的自卑心理渐渐地滋生于心。

当着我的面，白骨精给钟山狼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白骨精就开着玩笑把钟山狼臭骂了一顿，言语粗俗至极。听得出来，二人相谈甚欢。白骨精要钟山狼立刻赶过来。随后，白骨精把我的号码给了钟山狼，要他到公司之后跟我联系。

收线后，白骨精嘱咐我道：“钟山狼脑袋瓜子够用，你有时间要跟他好好学学。”

白骨精最后交代的这一句好像针一样刺了我一下。

钟山狼自己这个时候并不会做园林设计，他接到这个项目之后就将图纸和甲方的要求一并发到深圳他的大学同学那里，由他同学来做设计，做完之后再将方案发回江中。

这一天，宋头领在电话里十分恼火地把我叫去办公室，我心里打鼓，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

在宋头领的办公桌前刚打算坐下，宋头领就一脸怒气地说：“别坐了你，赶紧通知钟山狼，你们马上去李煜那里参加述标（设计方案说明会），一大帮人就在等我们公司一家了！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跟踪这个项目的！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整天都在忙些什么玩意！”

我一听到满屋子人在等我们，就慌了。出来之后赶紧给钟山狼去了电话，又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通，然后拎着包一路小跑下楼，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市区赶。

我刚到没几分钟，钟山狼也带着方案文本和几张展板打车到了江电公司楼下。我们俩来不及寒暄就匆匆忙忙地往楼上冲。刚到大门，就看到李煜拿着电话满脸不快地等在通道里。见我们到了，他把电话收了起来，阴沉着脸嘟囔了一句：“就你们这样，能做什么事情啊？”

我跟钟山狼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你们俩跟我进来吧，好好说。”说完李煜就转身进门，我和钟山狼跟着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大概坐了十多个领导，围成一个半圆形，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抽烟有的在品茶。

李煜领着我们进去之后首先将我们介绍了一下，然后转过脸问我：“你们俩谁来做方案说明。”

“我来吧。”钟山狼接过话。

钟山狼走上台，把展板依次摆好，回过头对台下领导说：“很抱歉让诸位领导久等了，现在由我代表中宏集团园林公司给各位领导做‘江城雅苑’项目景观设计方案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