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做媒体的女人有两种我觉得算成功，一种是趁年轻有冲劲，几下捞到钱、捞到名，迅速走人，要么自己开公司，继续利用原有资源，要么珍爱生命，远离媒体找个可靠的男人成为洗衣煮饭相夫教子的小女人；还有一种就是忍得磨得混得，一辈子就在一个地方不挪窝，不管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你以后学着点，别为一点小事搞得风风雨雨的……”

我第一次听李懋姐说起自己的情感观点，很是新鲜。“李懋姐，他不是为你发展广告业务了吗？你还不赶紧做好当老板娘的准备？”

“其实我是不想和他一起创业的。他要做这行也是看到了商业机会。我在报社做不来千年乌龟，要在他面前三从四德百依百顺也不可能！我还是觉得有自己的事业比别人给你一份事业好，但是，对于我来说找个好男人把自己嫁掉才是真正成功的‘事业’！妹妹，做我们这行看起风光无限，有时是觉得自己出席这样那样的会议、发布，自己偶尔也能满身名牌装装样子。实际上你也知道，做广告的时候跟外面销售保险也没什么两样！一方面被人高高捧起——如果你真有本事的话，另外一方面要把别人捧起来，还要尽量避免自己姿态太低，别被人贴在门上的‘销售与记者不得入内’吓得客户的门都不敢进……”

“还真有这么贴门上的呀？！”

“有啊，早几年的时候真有！不过那个时候的烂记者都是以负面报道去威胁讹诈人家，现在贴这个的少了，如果有贴的估计是指的我们这种拉广告的！哈哈！不过你也不要被我说得吓着了啊。这么和你说吧，所有的报社现在都被‘经济命脉’卡得很死，我们这种专刊部——你们办公室所有人都算专刊部的——在报社内部经常被人看低，可一旦报纸广告经营差了或者代理公司经营水平差了，我们这些受气包还不是又得顶上冲到最前面？！就跟我这样，表面上看是部门主任，其实是专刊大部门下面的分部门的主任，又受采编领导管辖，又受经营领导管辖，双重考核！苦命啊，我其实就是一个资深业务员，而且还不像你们有业务提成……”

“啊，你做业务都没有提成的啊？！那不是很划不来？”面对人人都关心的现金问题，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的绩效跟你们不一样的，我按部门任务拿绩效。你们每个人都做得好，完成当月采编质量评级和经营目标任务了，我才拿全额绩效工资。我肯定要偶尔做点业务弥补一下——当然，大多数都是你们拿不下或很难拿下的客户，还有一小部分是朋友照顾的——做下来了跟你们一样有点提成……不过我平时都没怎么做！像上次你那种情况，黑点的主任分你一点点自己得大头的事情多得很！知道吧？我不是要给你表露什么，妹妹，做这行都不容易，我也想你们都能干，我也省事！”

“那倒是……你这么好的女人不知道要找个什么样的老公才配得上！”我嘴上说着，心里在犹豫要不要把刘念奇的事情给她讲讲，唉，算了吧，大家都认识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况且反正我都成了用来安慰他爹的冲喜小媳妇了，他这只咸鱼看来也很难在我心目中翻身了……

“咳，我们跟你们不一样！你们要看身高、长相，我们离过婚的就看看人好不好，对我好不好就行……我宁愿不挣那份辛苦钱，多点个人时间把自己的私事处理好，找个好老公嫁了比多拿几千块更让人舒坦！我前几年给杂志写稿子时用过一个标题叫《宁要一个LV，不要十个LG》，现在要改改啦，应该叫：《宁要一个LG，不要十个LV》！”

我们两个仰头爆笑。

我真没想到看上去那么强悍的李懋姐同样会信奉“干得好不如嫁得好”！那个圣诞节的晚上喝了酒说的话仿佛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换个角度说，我挺喜欢跟周围比我经验丰富的同事们，尤其是直接领导，吃吃饭唠点家常。多了解一些自己不明白的职业“潜规则”很利于工作，还能顺便多知道点领导、同事们的八卦，拉近感情。

看来人与人之间也真的是要讲求点缘分的啊！失之桑榆，收之东隅。这边吵了架，那边谈得来。我心里也没有太大的失衡，这点我很想得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