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狂吼着,不要命地对着身边的彭拯狂吼!
他妈的!臭小子!你给我起来,你这样压着我,我跑不动啊,我就要支持不住了,我现在觉得身上好像压了一座山。
我觉得这是我入新兵连以来度过的最长时间,现在我迈出每一步,身边每一个景物甩在我身后都是如此的缓慢,仿佛我周边的时间都已经停止了一般,而小鬼头比我更差劲,他的眼光迷离,甚至连瞳孔都有些收缩了。
“跑啊……跑起来啊……他妈的,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拼命吗?怎么现在就翘了?”
千万不能放弃,千万不能放弃,我知道这是人体极限的一种表现,说明现在的运动已经达到了我们个人身体承受的临界点了,但这个时候也是激发人体潜力的关键时刻,一旦放弃就会前功尽弃。
于是,我如同给自己打气一般在彭拯的耳边狂吼,这个吼声仿佛发出了我心里所有的郁气和愤怒,我就像一头受伤的老虎发出了最后的咆哮,这声音竟然让后面的“乔阎王”听了都吓了一跳,闭上了他那可恶的嘴巴。
“啊……老子拼了……”
我的吼声刚过,仿佛这巨大的叫唤触动了彭拯内心深处那股不屈的血性,这个小子突然将我推了一把,发狂地向前猛奔起来。而悲惨的我现在哪里还有半分力气,给他一推,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差点给这弱不禁风的力量顶得要背过气去。
“坚持!坚持一下,前面就是终点了!起来!你给我爬起来!”
这时候人的意志最是脆弱,躺在地上的感觉极其舒服,我只觉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怎么可能还能站起来呢?
可是突然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吼起来,他的口气急切而充满了鼓励,仿佛贴在我耳边叫道:“只有五十米了,跑到了就是胜利,难道你连五十米都支持不住吗?加油啊!你难道真要做个废物吗?”
他妈的拼了,听到这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的激励让我浑身一热,也不知从身体的哪一个地方钻出了些许能量,终于让我一摇三晃地站了起来,我啊啊地狂叫着,仿佛一头杀红眼的恶狼,拼着老命向前面狂奔起来。
说狂奔那是好听的,也是我可悲的错觉,看着前面的彭拯如疯了一般地扑倒在前面的那些战友身上,我其实一脚高一脚低地迈出的步子比小学生跑步的速度还要慢,可难得的是我毕竟又站起来了,我那坚韧不拔的脊梁足以让任何人感到震惊。
我告诉自己,我是最强的,我是一个战士,我要熬过去,不能让旷连长和“乔阎王”看扁了,我要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股血性的狂潮直冲我的大脑深处,仿佛在这一刻爆发了体内的所有潜能,我豁出去了!
二十米……十米……目标越来越近,而我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眼睛里积满了液体,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当我的脚步穿过前面的那道终点线时,就看到几个战友张开了双臂,向我拥过来,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心里憋着的那股气一松,就扑倒在他们的身上……
“把这两个小子放下来,让他们放松,帮他们松弛一下身体肌肉……”
似乎是“乔阎王”从我的身后冒了出来,对着抱着我的战友吼着:“把他放平,把他帽子脱下来给他的脸扇点风,让他好自由呼吸……”
“是!”
这是谢剑的声音,这小子很麻利地就将我的帽子摘了下来,我只感觉到头上一松,我的身子就平躺在了地上,然后他用衣袖在我脸上擦了一把汗,拿起我的帽子给我扇风,但我的帽子竟然沉甸甸的全是汗水,哪里还能扇啊,他立即把自己的帽子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