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总来了。

包厢灯有些暗，他神情里有着无法掩饰的复杂内容，带着迷茫。无心听着大家抢话筒唱歌，甘副总不时跟他窃窃交耳。

一芯鞠了个躬，“感谢杜总跟甘副总的爱护，给大家清唱一首在点歌谱里找不到的歌，未来一定会红遍大江南北的歌，大家鼓掌，热烈点！”鼓掌声不绝于耳。

寒风萧萧〓落叶飘飘〓回眸难舍孤寂

冷月有意〓寒星无情〓凄影相萦绕

知君挂心〓朝暮共栖〓只身来〓谁堪晓

逶迤路遥〓醉吟年少〓孤雁愁啼残照

湖平叶静〓微波荡行〓起浮共欢笑

知君挂心〓岁岁相依〓只身来〓谁明了

热情高涨的一群年轻人，“噢噢哦！好听。偶像！签名！偶像……再来一首。”

“感谢！无比的！等我的新歌出来再唱，要签名的排好队。杜总和甘副总直接表演。”一芯体操表演谢幕的结束动作。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不绝于耳。

智寒跟着鼓掌，心想着自己很久没动笔了，教会了一芯这首歌，没想到她竟然一字不差全都记得。

“大家静一静，我向大家宣布个事。”甘副总接过话筒，清了下嗓子，“很感谢这段日子跟大家的共事，我呢，已经跟杜总商量好了准备离开。至于会落脚哪里，届时会通知大家。你们一定要好好加油！特别是智寒，协助好杜总，管理好公司，相信你们能做得更好！”

杜总蹙着的眉一直就没解开，节制地拍着手。大家的掌声明显地小了。开幕与散场的差别。

智寒本想汇报的策划案，这下也咽在了喉里。一芯乖乖地坐在大家中间，被淹没的安静。小刘忽然起身上卫生间。一群沉默中的不安符号。

国际航班到达处。

Daniel轻拥，余静身上残留酒气。系上安全带后，他眯眼笑，“Sandy，昨晚又？”

“喝了点酒，还真希望飞机会晚点。”

“If you feel tired，叫小鲁来接就好啊。”

“不是希望第一眼看到你嘛，你这人，真是不解人意！”话里假装夹带怒气。

“有心了。”Daniel微笑，随即嘘出一口气，“通榆市突发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你知道吗？”

入境签证时，官员不像往常，而是反复问着各种问题，多年的职业素养，他嗅到了不祥的气息，转机途中证实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件。

“今天先不说了。”Daniel眯眼。

“什么事情？严重吗？我倒没有听到什么风吹草动。”

“明天再说吧。New comers？现在有新人可以延续新项目的开发吗？”

“项目都还没落地呢！不过新人还在物色中，这趟来你正好也看看。”

“跟你有暧昧的就算了，I know you like handsome boy。”Daniel睁眼，轻描淡写地笑道。看不出他已是近六十的人，保养得像四十左右的身材和脸庞。

余静乜斜，他摸了摸褐发：“国内实在是不缺人才，只是大部分都见识太少而且私心太重。”

“我呢？”

“估计这辈子就这么玩下去咯，I don’t know when you’ll find what you want。”

“那你要什么呢？”

“等死之人要什么很重要吗？”

“从没见你这么悲观过！怎么？又失恋啦？”

“还真是有类似的感受，自己跟自己谈恋爱，某天醒来忽然不认识自己了。”Daniel用手当镜子比画。

“老年痴呆的前兆。换面照妖镜试试？”

“如果再年轻个十岁二十岁就好了。”Daniel笑着拍了拍前额。

“哟！这不是你的逻辑嘛！怎么也学着如果？”

“阿弥陀佛，是没如果哦！最近总是莫名发泄一些无聊的感慨罢了。”之前从没听他阿弥陀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