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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孕药的发明者未体谅女性健康(4)

小狗看世界 作者:(美)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


斯特拉斯曼的部分工作集中在研究多贡人将正在行经的妇女迁到村庄外围的指定小屋里加以隔离这一习俗。在桑圭伊,有两幢行经小屋―黑暗狭窄的只有一个房间的土坯茅舍,里面是木板床。每间行经小屋供三位妇女使用,当这些房间住满时,后来者被强制安排到外面的岩石上。“这里不是人们需要付佣金、可以愉悦身心的地方。”斯特拉斯曼说,“是个只在夜晚住的地方。她们在黄昏时分到那儿,一大早就得起来,然后去解手。”斯特拉斯曼保留了这些女性在小屋里的尿样,以此证实她们是在行经。然后她给全村的妇女登记造册,她在马里的全部时间―连续736个夜晚―追踪调查了造访小屋的每位女性。在多贡人中间,她发现女性平均月经初潮年龄为16岁,一生怀孕8~9次。从初潮开始,一直到20岁达到月经血量峰值,平均一年七次达到峰值。在接下来的15年里,从20岁到34岁,这里的女性要在怀孕和哺乳上花很多时间(在多贡人中,抑制排卵平均达20个月),以至于平均每年行经仅略微超过一次。从34岁直到50岁左右时停经,她的生育能力急剧衰退,平均一年来四次月经。总体来看,终其一生多贡的女性行经约为100次。(如果能在孩提时代幸存下来的话,一般寿命可达七八十岁。)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代西方女性平均来看一生行经在350~400次。

斯特拉斯曼的办公室位于密歇根大学校园紧邻自然历史博物馆的一幢经过翻新的建筑物的地下室里。在她办公桌后面是一排堆满了文件的柜子,她边侃侃而谈,边从柜子里抽出一叠黄色图表。在每页图表的左侧,首先列出的是桑圭伊女性的名字和编号。在顶端是时间栏,有30个日期格。每位女性的每次月经都用X来标记。斯特拉斯曼解释说,在村里有两位女性绝育,因为她们不能怀孕,她们是行经小屋的常客。她快速翻检着图表,找到了这两位女性的记录。“瞧,这位在两年时间里来过29次月经,另一位是23次。”挨着她们每个人名字的是固定的x栏。“这里记录的是即将停经的女性,”斯特拉斯曼继续说道,手指落到其中一页上,“她的月经周期有些异常。这里记录的是另一位女性生第一个孩子时的年龄。两次月经,然后怀孕。我从未见她再在月经小屋出现过。这儿记录的这位女性在生产后有20个月没去月经小屋了,因为她要哺乳。来了两次月经,然后怀孕。她流产了,来了几次月经后就又怀孕了。在我开展研究这个阶段,这位女性来过三次月经。”在斯特拉斯曼的表格上没有太多的x栏。绝大多数栏格是空白的。她匆匆返回到记录那两位月经不规则的女性的表格,她们每月都来月经。“如果这是这里的密歇根大学本科女生的月经记录表的话,所有人的情况都差不多。”

斯特拉斯曼不认为她的统计数据符合每个未工业化社会的实际情况。但是,她相信―其他人类学家的研究结果也支持她的观点―终其一生的月经次数不会因饮食、气候或者生存手段之间(譬如说,是食物采集还是农业耕作)的差异而受太多的影响。斯特拉斯曼说,更为明显的因素表现在诸如母乳喂养或不育的普遍性这样的事情上。然而,她首先相信由于集中哺乳而导致的推迟行经,多次受孕以及行经时间随意延长,倘若追溯至100年前至今的“人口变迁”,.实际上生育率呈现由高到低的趋势。换句话说,我们认为是正常的月经频率,按照进化论的观点则属于不正常。“可悲的是妇科医生认为女性必须每月都来月经,”斯特拉斯曼继续说道,“他们不清楚月经的真正生物学规律。”

对于斯特拉斯曼和在人体进化医学领域耕耘的其他科学家来说,终其一生的行经次数从100~400的这种变化趋势是非常明显的。这意味着女性的身体正受到变化和压力的支配,这些变化和压力并不一定是进化的结果。在那部卓越和发人深省的著作《月经过时了吗?》(Is.Menstruation.Obsolete. )中,艾尔西玛尔?库提何(Elsimar.Coutinho)博士和谢尔登·西格尔博士这两位世界上最杰出的避孕研究人员声称,这种新近出现的他们称之为“不间断的排卵”的趋势,已经对女性的健康构成严重威胁。这并不意味着女性总是对她们月经量越少越感到高兴,有几次―特别是在一定的医学条件下―如果她们没来月经的话,她们更应该注意:对肥胖的女性而言,没来月经可能是患子宫癌的危险增加的信号。对于女运动员来说,没来月经可能是患骨质疏松症的危险增加的信号。但是,艾尔西玛尔·库提何和谢尔登?西格尔说,对绝大多数女性而言,除了腹痛、脾气反复无常、子宫内膜异位、纤维瘤和贫血的发生概率上升以外,不间断排卵并不会导致别的疾病。他们指出,上述症状中最后一项是“世界上危害健康最严重的疾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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