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心碎(2)

沧海Ⅳ 作者:凤歌


谷缜甚是悻悻,暗骂道:“这贼猫儿不要脸,欺负我也够了,见了女人却装好猫?”心中愤愤不平,哼了一声,牵了马匹,当先带路,白湘瑶母女坐上马车,施妙妙却向一名天部弟子道:“把篮子还我。”她被擒之后,银鲤篮子亦被夺走。那人只得将篮子送回,余下弟子却布下锦障,严加防备,怕她一得暗器,便翻脸伤人。

施妙妙本也存有此心,但想方才沈秀对自己无礼,天部弟子亦曾仗义直言,于是微微冷笑,收了银鲤,上马去了。

谷缜四人走了百十里,天部弟子始终不即不离,四人也时刻提防。入夜时分,四人入宿客栈,谷缜将沈秀交给其他三人,自去沐浴更衣,回来时,忽见沈秀满脸青肿,谷缜故作惊讶道:“沈兄的脸怎么啦?谁这么大胆,竟敢欺侮沈兄?说出来,我给你出气。”

沈秀低头咬牙,面色阴沉。谷萍儿却笑道:“是我打的?瞧你怎么出气?”谷缜瞥她一眼,忽地伸手,将她头上玉簪摘下,转身便走,谷萍儿娇嗔追赶,两人绕着桌子,嬉闹起来。

沈秀瞧在眼里,几乎气炸肚皮,施妙妙亦觉心中酸涩,咬咬嘴唇,转头不瞧;唯独白湘瑶坐在桌边,含笑注视。

谷缜忽而停下,谷萍儿一头撞入他怀,夺过玉簪,却就势偎着,拈着簪子笑道:“哥哥,你摘下了,就须给我戴上?”谷缜瞥一眼施妙妙,见她神色冷淡,心中气恼,便笑道:“好呀,戴就戴。”说罢给谷萍儿戴上玉簪。

施妙妙见两人举止亲昵,意态温存,那还有半分兄妹的样子,不由腾的站起,喝道:“你们,你们……”话未说完,眼已红了。谷缜不觉心软,放开谷萍儿,叹道:“妙妙,你别当真……”伸出手来,想为拭去她泪水,施妙妙却是怨恨难消,打开他手,喝道:“别以为你做了一点儿好事,便能抵消之前的罪孽……”说到这里,满腹委屈迸发,眼泪如决堤一般流了下来。

谷缜望着施妙妙,心中忽悲忽怒,不觉呆了。这时忽又听啜泣之声,转头望去,却见谷萍儿扁着小嘴,满脸是泪,不觉烦恼道:“你又哭什么?”谷萍儿哽咽道:“我,我也不知为什么,就,就是想哭……”

谷缜暗暗皱眉,忽见沈秀斜眼望着自己,满脸幸灾乐祸,当即反手,给他一个嘴巴。沈秀怒道:“姓谷的……”谷缜笑道:“沈兄莫怪,方才见你右脸上有只苍蝇,又大又黑,难看极了,忍不住帮你赶一赶……哎呀,不好,又飞到左脸上了……”手起手落,沈秀左颊剧痛,方知身在敌手,不容逞强,当即垂头丧气,再不作声。

谷缜在沈秀那儿出过了气,转眼瞧着白湘瑶,见她气度雍容,捧着茶盅,逍遥细品,谷缜冷笑一声,道:“白湘瑶,我知道你嘴里不说,心里却十分开心。”白湘瑶淡淡一笑,说道:“也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谷缜正想骂她几句,忽听有人敲门,施、谷二女一惊收泪,谷缜捏住沈秀后颈要穴,笑道:“进来。”门开时,却是一名天部弟子,手持一支竹管,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谷缜道:“有事么?”那弟子道:“部主传书,交于少主。”谷缜笑道:“你送出来,由我转交。”那弟子目视沈秀,见他点头,当即抽出管内纸条,一挥手,纸条为掌风所激,飘至谷缜身前,悬在半空,久久不落。

东岛诸人均是一凛,不想区区一名天部弟子,竟有如此掌力。谷缜却不以为意,随手接过纸条,念道:“地部叛逆囊括祖师七图,宁不空重现中土,事出非常;速率弟子来天柱山与吾会合,勿得稽迟。”

谷缜念罢,心道:“地部叛逆,必是姚大美人无疑,这么说她竟在天柱山?她在天柱山,陆渐亦在不远;宁不空为陆渐劫主,七图是祸乱之源,加上叶梵那厮,陆渐大大不妙。”想着不胜忧虑,沉吟片刻,抬眼望去,见那天部弟子环顾屋内,目光闪烁,当下笑道:“你告诉沈舟虚,沈兄立时赶往天柱山。”

那弟子一愣,咬咬牙,转身欲走。谷缜却笑道:“且慢。”转身道:“白湘瑶,借你镯子一用?”白湘瑶蛾眉微蹙,挽起衣袖,如玉皓腕上戴着一只羊脂玉镯,凝乳铸雪,点瑕也无。白湘瑶摘下,递给谷缜,谷缜笑道:“你不心痛?”白湘瑶淡然道:“给儿子用的,有什么心痛?”谷缜冷笑道:“谁是你儿子?”向那天部弟子喝道:“接着。”将镯子抛将过去,那天部弟子接下镯子,意甚懵懂。谷缜笑道:“夜寒露重,这屋前屋后,房屋顶上的弟兄们等得久了,甚是辛苦。且拿这枚镯子换几坛好酒,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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