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里居民小区 晚上

出租车几乎穿过了整个城市，霓虹的繁华退在身后，朴素的夜色笼罩上来。一个安静的居民小区随后进入高纯的视野，小区似乎接壤着城市与乡郊的边缘。出租车在小区内悄悄停下，周欣下车，瞻前顾后观察一番，鬼鬼祟祟走进一个楼门。高纯也下车快步趋前，趁左右无人之机快速拍下了这幢居民楼的楼号和楼门。楼号一侧的墙体上，砌的三个水泥大字──芳华里。芳华里显然就是这个小区的正式名称。

高纯退回车内静等，车上时钟的指针慢慢走了数圈，等候的目标才姗姗走出楼门。此时夜色已深，周欣步行走出这片小区，在路口拦住了一辆出租汽车。高纯的车子从小区开出，远远尾随，看得出前车的方向，是直奔周欣的住处而去。

公寓楼外 夜

高纯的车子从公寓楼前缓缓开过，他看着周欣下了出租车，走进了楼门。

海外游艇 白天

那一夜周欣回到住处再没出来。第二天高纯在陆老板的游艇上向他汇报了昨夜的情形。陆老板对周欣深夜出门当然感到奇怪，她去的那个地方陆老板显然闻所未闻。

“芳华里小区？那儿离她住的地方不近啊，她到那儿干什么去了？”

高纯摇头：“不知道。”

陆老板又问：“她进的几号楼来着？”

高纯答：“九号楼。”

陆老板再问：“去的哪家你知道吗？”

高纯答：“我没敢跟进去。当时楼里楼外都没什么人，相当静，跟进去非暴露不可。”

陆老板百思不解，于是严令：“如果她以后再去这个芳华里，你要想办法搞清她去了哪个房间。你要搞清楚她去那个地方，找的到底是谁。”

这命令有点难为，但高纯还是勉为其难地点头，说了句：“噢。”

东方大厦 黄昏

又是一天下班的时候，陆老板和周欣又是同车离开。高纯打起车子也打起精神，不敢疏忽地跟在后面。

某酒楼 晚上

这天晚上陆老板和周欣在途中一家酒楼共进晚餐。无论是上车下车还是进门出门，高纯观察两人关系，多少有些古怪。陆对周总是亲切有加，而周待陆则始终规矩方圆，尽量不让老板为她拉门，尽量礼让老板先进，以至两人总在门前恭让半天，显得相当生分。

公寓 晚上

从酒楼出来，陆老板用他的大奔一直将周欣送到公寓门口，两人在车里做了简短交谈。然后周欣下车，挥手告别，陆老板目送直到她走进楼门，才驾车离开。

高纯藏在暗处，没走。

很快，前一天的情形果然重现，十分钟后周欣又出现在公寓的门口。她环顾左右，走到街头，扬手拦下一辆出租汽车……

芳华里小区 晚上

不出高纯所料，这一晚周欣的去向，又是那个居民小区。她仍然是在九号楼前停车付账，进楼前仍然瞻前顾后地观察一番。高纯快速下车，快步跟进，进了楼门早已不见周欣的踪影，他看到一部上行的电梯似乎在十二楼停了一下。又继续上行。另一部下行的电梯梯门打开，几个候梯的居民拥进轿厢，互相告诫着今晚停电，注意冰箱。有的居民显然并不知情，连声打问：“几点停电？什么时候通知的？”知情者七嘴八舌：“昨天就贴楼门口了你没看呀。”一个男的傻眼似的接话：“哟，晚上十一点欧锦赛意大利对丹麦，那不是看不了啦！怎么又停电啊！”另一个女的好言解释：“咱这楼电路太老，这不是给咱们安排了大修吗……”

居民们议论着，在不同楼层各回各家。高纯在十二楼下梯，楼道里漆黑如墨。他从挎包里拿出手电，探索着察看各家的门牌，窃听着每户门内的动静，一时也拿不准周欣究竟在不在这个楼层，究竟进了哪个房间。

他顺着安全楼梯继续往上走，一户一户倾听察看。十三楼同样黑暗无灯，只凭高纯手上的光柱扫来扫去，才看得清堆满杂物的楼道曲曲折折……他辗转寻到十四楼，迎面一间屋门忽然打开，屋里的灯光豁地洒将出来，两个女人的说话声随即穿透楼道的安静，惊得高纯几乎避之不及。

一个厚厚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嗓门：“这么晚了，路上可要小心。你烧退了吗？”

一个细细的声音反倒平平静静：“哦，没事，我吃药了。”又问：“这段时间这边没碰上什么麻烦事吧？”

粗声：“没有，我也很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