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梦醒了，火车也到站了，双脚刚刚踩上地面上，火车就已经重新启动了。

成都果然下雪了，但是并不大，细细碎碎的，像是天上掉下来的玉屑。映着路灯，更是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清美。

我双手合起，呵着气，走出出站口后，才突然明白自己居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正想着要不要给沈眉兼打电话时，有电话打进来了。

许凉辰的声音带了几分朦胧的睡意，一开口就问我到没到，语气居然带了几分焦急。

我愣愣地点头，然后发现他是看不到的，赶紧说了一句：“刚下火车，怎么了？”

“沈眉兼来找你了，你们走岔了！”

许凉辰的话音还没有落，我嘴角的笑容就已经僵住了，沈眉兼不是在成都吗，他……居然去找我了？

我们，居然走岔了？

许凉辰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愣了好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电话那边许凉辰急了，喊了我好几声，确定我没有出什么事后，才继续说下去。

“暖暖。”许凉辰喊我，一贯清雅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焦灼，听得我一阵心慌，“你别乱跑，成都你不熟，我让我同学过去接你，你千万别乱跑啊……”

出站口人来人往，我就傻傻地站在原地，由着细碎的小雪洒在头发上，洒在睫毛上，洒在肩头。

“沈眉兼在哪儿？”我不再神智恍惚，许凉辰不是一个一点小事就会乱了阵脚的人，他的声音这么惊慌失措，一定不仅仅是因为我孤身一人站在成都的大街上这么简单。

我下意识地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暖暖，你听哥哥说，我的朋友马上就到，你站在原地不要动，等着他过去接你，成都下雪了，天冷，你千万……”

我打断他的话：“沈眉兼在哪儿？你见到他了？他也刚刚下了火车？”

许凉辰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样的沉默对于我来说无异于是一种煎熬。我渐渐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心头的冷意一点点地蹿了上来。

我的喉咙像是有一只手攥着：“他出事了？沈眉兼他……出事了？”

似乎过了很久，许凉辰才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像是一根轻如鹅毛的稻草，终于压垮了我从心脏一直堆积到喉咙口的窒息。

怎么会？！他昨晚还好好儿的，他还给我发短信欣喜地告诉我成都下雪了，他还一如既往地被我称呼为“娘子”……他怎么会出事呢？

我一开口就带了哭音：“许凉辰，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暖暖……沈眉兼坐的那趟火车，出轨了……我也是刚从别人那儿打听出他回X市的消息，至于出轨时他有没有事……我还不清楚。”

许凉辰的声音那么轻，轻得几乎像是一场梦。

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