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高毫不在意，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弟，你过去与上层领导打交道少，到区里的时间也不长，对领导的心思还没有摸透。其实，吃什么喝什么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维护他们的面子。接待工作到位的标志必须体现出他们的级别、身份，否则就扫了他们的面子，日后你就等着穿小鞋。程区长即使滴酒不沾，这两瓶五粮液也得上。至于影响嘛，你放心，村主任家独门独户，不会有人来。”

时青云似乎悟到什么，频频地点着头，不再言语。

就餐时，时青云很注意程鹏的情绪。只见程鹏兴致极高地品尝着山珍海味，对烹调技术赞不绝口；虽不胜酒力，抿了不到一两，却连声说“好酒！好酒！”根本不提及这穷乡僻壤哪会有这么高档的酒。这时，时青云彻底地理解了张志高刚才的那番话，情绪也高涨起来，与乡领导一起频频向程鹏荐菜劝酒。

返回时，程鹏说要看一看另外几个村的地理环境和生产情况，小车只好绕道行驶。到乡政府还只下午四点多。程鹏说：“你们的经验已经登报了，我早就看过，今天又到实地察看，不必再汇报了。时间还早，我们赶到茶园镇去吃晚饭。”

因乡里没有什么像样的旅社住宿，张志高也不挽留，说：“程区长的工作抓得真紧。这种求真务实、只争朝夕的精神很值得我们学习。”

临行时，赵乡长指挥秘书往程鹏车上搬土特产品。张志高将时青云拉到一边说：“车上的土特产品，你、程区长、司机各一份，另外给你和程区长一人一个1000元的红包。”

时青云犹豫一下，说：“程区长的我转交给他，我就不要了。”

“你不要？把红包转交给程区长时，还能向他表白你的退回给乡政府了？即使你不讲，以后传到他耳里，他不仅不认为你廉洁，反而会觉得你清高孤傲，不会再信任你。”张志高这么一说，时青云觉得不收也得收，只好收下。

那晚住茶园镇，新任镇长罗竟成不了解程鹏的性格、爱好，试探性地提出，请他去镇上唯一的一家歌舞厅娱乐。顿时，程鹏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时青云看出来了，便连忙与罗竟成耳语一阵。

几台车悄无声息地驰向城区，进了“颐养院”。罗竟成安排好洗脚按摩后，一行人又走进“怡红歌舞厅”要了个包厢。这是一个套间，里间摆放了一张双人沙发。一人喊了一位小姐陪歌。程鹏的那位是时青云给他挑的，非常靓丽，眼如秋水，粉脸含春。唱完第一支歌《夫妻双双把家还》，程鹏就起身搂着她翩翩起舞，步入里间……时青云看在眼里，心里暗念道：“看来，程区长与乡党委郎副书记的爱好一样。”

时青云陪同程鹏在基层考察了一星期。工作上谨言慎行，生活上对程鹏无微不至地关心，学着电影上那些警卫员的动作，上下车为其打开车门，并用手掌挡住车门顶部；徒步行走时，程鹏在前，他跟随身后，左手端茶杯，右手提公文包，亦步亦趋；吃饭、睡觉、娱乐活动等等都安排得具体、周到。对此，程鹏非常满意。

“我们水府庙郊区大有发展潜力，可惜没有开发出来。”对两乡一镇考察完后，程鹏说。

时青云立即附和道：“程区长有眼力！两乡一镇山地多，早就应该开发山丘经济。”

“我们要以虎形山乡大棚蔬菜责任有限公司这个典型引路，把开发山丘经济作为今年郊区经济发展的重头戏唱。”程鹏容光焕发，望了时青云一眼，接着说，“你赶紧写一份调研报告，先在《橘城日报》发表，造造舆论；办公室再拿出一个开发山丘经济的意见，提交区长办公会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