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恶魔预知死亡10(1)

恶魔预知死亡 作者:(美)劳伦斯·布洛克


德魏克林登公园占了两条街,一边从五十二街到五十四街,另一边从十一大道到十二大道。一个环绕着十二尺防风篱笆的棒球场就占了一半面积。剩下的场地主要是给儿童玩耍的,同样也围了起来。我到的时候,棒球场里一个人也没有,但另一边有很多小孩在玩耍,有的荡秋千,溜滑梯,在杠于上爬上爬下,也有的在专门留下来的一块大石头上尽情攀爬。

公园东南角落上有个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纪念雕像。那是一个比真人尺寸还大的步兵塑像,一身铜绿,肩上挂着一只来福枪。雕像底座刻着几行字:

摘自《在法兰德斯的旷野里》

如果你有负那些逝去的人,

我们将不能安眠,

纵然罂粟花仍旧开于,

法兰德斯的旷野。

我记得在高中的英文课上念过这首诗。作者是那种专门写战争诗的人,但我不记得是谁了,鲁珀特·布鲁克22或威尔弗雷德?欧文23或是其他人。雕像底座并没有刻出作者名字。想来这些诗句也可能出自于一个不知名的兵士之手。

雕像的右边,有两个比我年轻很多的男子互相站得很近地在交谈。一个是黑人,穿着一件芝加哥公牛队的运动夹克,另一个是西班牙裔,穿一件漂白牛仔衣。说不定他们在讨论是谁写了这首诗,不过我看不是。让他们有兴趣的罂粟不会长在法兰德斯的旷野。

我前几次去十一大道时并没有注意到有毒贩子,但我也几乎没有注意到这个公园,当时一个人影也没有。现在已近傍晚,不过它仍旧远远不如布赖恩特公园或华盛顿广场那种毒品超市。年轻男子散落在各处,或落单或成群的都有,有的坐在长条椅上,有的靠着篱笆,总共大概有八人。还有两个坐在空荡荡的棒球场本垒位置上。当我经过的时候,他们大都眼睁睁看着我,有些人小心翼翼,有些人看生意来了,其中几个轻声的招徕,“抽烟吗,有好烟。”

我在公园的西端看向十二大道交通繁忙的状况,现在已经开始堵车了,下班的人朝着大桥及北边的郊区赶去。车流之外就是哈德孙码头。我试着想象穿着件破军用夹克的乔治?萨德斯基,他闪过车流以便赶到码头去把枪丢入河里。当然他也可以等到半夜再做这档子傻事,那时候要躲的车子就少多了。

我转过身看几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在墙壁手球运动。他们脱下夹克及运动裤,一股脑儿堆在球场边,身上只剩短裤球鞋及头上绑的毛巾带。他们有一般中年男子那股专注的劲头,拼命地击球,好像想把墙壁砸个洞。几年前简和我也看过一次相似的较劲,一场在格林威治村举行的非正式篮球赛。简故意装出一副深呼吸的模样。“男性荷尔蒙,”她说,“我可以闻到男性荷尔蒙。”

给我一把枪,她说。我的脑子里出现一幅图景,她双手拿枪,深深的吸一口那钢条发出的油味。我可以想象一声枪响,她脱离躯壳的声音盖过枪声。火药味,她会说,我可以闻到火药味。

我从公园的西北角离开,碰到的第一个公共电话就在十二大道与五十四街之间。我听到可以拨号的声音,但没有丢硬币,有人把那部电话的号码牌给撕了,所以你可以打出去,但别人不能打进来。

五十四街与十一大道上有部电话是有号码,但它不收我的二毛五分钱。我试了四个不同的硬币,它都不接受,立刻吐了出来。我一一取出再朝北走去,结果我所用的电话就是格伦?霍尔茨曼生前最后用的电话。上面有号码,你可以拨,而且它也收了我的钱。只要没人想杀我,我就没问题。

我拨了号,铃声响起时,我键入了我正在用的这只电话的号码,然后挂断电话,一面把听筒凑在耳边,另一只手却暗暗扣下电话,所以路人看来我是在打电话,而不是在等电话。

我并没有等多久。我接了电话,有个声音说:“谁找TJ?”

“三大洲的警察,”我答,“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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