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门打开时生锈的转轴发出刺耳的声音，娜奥米吓了一跳。哈利手里拿着一瓶酒回来了。他把证明信还给娜奥米，舒适地坐到了她对面的锻铁椅子上。

“年轻的女士，我已经核实过了，但我还是有点疑惑不解。好像你可以从约翰那里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信息吧。”

“您认识哈珀副局长？”

“哦，当然认识。”哈利答道，饱经风霜的面孔上漾起轻松的笑意，“他为我们在科索沃以及此前伊拉克的军事行动提供了许多优秀人才，是你们那里的一员大将。”

她谦恭地点点头，指着远处的建筑物问：“那也是您的财产吗？”

哈利点头表示肯定：“那里以前是奴隶的住处。你所看到的只是属于这座房子的土地的一小部分。树林那边还有一百多英亩的地方，几乎都是空地。那里以前种植玉米、棉花、烟草，以及所有能卖钱的东西。这个种植园是一名联邦上校在1857年建立的，他死在了夏洛伊。实际上一个多世纪以来，它属于我妻子的家族，直到三年前她去世。”

娜奥米说：“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遗憾。”语气里尽可能多地带着她能产生的同情。哈利悲伤地点了点头。

“我确实很想念她。一个人总觉得空落落的。”

娜奥米非常合乎礼仪地沉默了片刻。哈利却先开了口：“那么，你想知道什么事情呢？关于赖安的事情吗？”

她又一次感到吃惊：“您怎么知道？”

“只是猜测而已。我想你已经看到档案。档案里应该记录了你需要的所有信息。”

“并不全面。”她说，“他为何离开？我是说，他用八年的时间就当上了少校。即使对绿帽部队来说，不也是很好吗？”

皮特哈利大笑，喝了一大口啤酒，说：“首先，他们不喜欢被叫做绿帽部队。绿帽只是他们的着装，他们并没有戴绿帽子。你的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八年就能当上少校真他妈的好。赖安·基莱非常成功。”他望着外面的田野，脸上和蔼可亲的表情淡去。他把声音压低，仿佛要泄露什么秘密一样，“他的遭遇真他妈的是个耻辱。档案记录了波斯尼亚的事情没有？”

她说：“没有。请您告诉我吧。”她声音里的一丝绝望令她自己感到失望，但她明白，哈利可能是她得到答案的唯一一线希望。

“要了解这件事，”他说，“你必须了解当时的局势。塞尔维亚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屠戮穆斯林，不管男女老少。采用的手段不只是谋杀，还有酷刑、毁尸和轮奸。那是大规模的种族灭绝。仅仅1995年一年，估计就有7000个穆斯林被屠杀，这个数字还是往低了虚报的。国际媒体无法报道实际情况，大屠杀之后欧洲遇到最为糟糕的状况。因此你可以想象，对作为NATO（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维和部队成员驻扎在那里的美国士兵来说，当时的情况非常危险。”

娜奥米轻轻点头，目光落在远处黑暗的建筑物上：“请继续。”

“赖安当时是以顾问身份去那里的，在陆军司令威克斯将军手下工作。如果我没弄错，当时他是驻扎在萨拉热窝布特米尔营地的NATO分遣队的第一个中尉。

“赖安偶尔会和SFOR巡逻队外出。有个穆斯林小姑娘很喜欢他，她可能有十二或十三岁的样子。我不记得她的名字了。有人曾告诉我一次，但现在我忘记了。当然，当时我不在波斯尼亚。这个事还是和他一起出去巡逻的士兵说的。总之，有这么一个女孩，大家都说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孩。她会送他巧克力、鲜花，诸如此类的东西。我想那是女学生对他的一种仰慕。赖安总是停下来和她聊会儿天。其他士兵常常以此取笑他，说他引诱她。一天，女孩的妈妈从家里出来对着士兵又哭又叫。原来塞尔维亚民兵发现这个女孩和美国人说话。你可以猜猜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