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高潮(1)

犯罪一线 作者:(美)迈克尔·康奈利


惯偷比利

《南佛罗里达太阳-哨兵报》

一九八七年六月七日

比利?施罗德才二十四岁,不过他看上去却像个四十岁的中年人。把他放在几年前拍下的稚气未脱的大头照旁边对比,可以看出照片里的那个男孩儿已经不见了。漂过的金色头发如今变成褐色,颜色渐渐退去。身体也因沉迷毒海而日渐消瘦。双眼深陷,脸色潮红。他的眼睛像玻璃一样,虽然待在一个六英尺乘六英尺的房间里,脸上却是一副望向千里之外的表情。

他双臂缠满文身:狮子、老鹰和骷髅头。从他身上可以很容易看出他的信仰。哦,提醒你,那是他以前的信仰:他是个吸毒者。他二头肌上文着一个词:过瘾。这些都是他在坐牢时文的。

看着比利?施罗德,我们不难相信想象你回家后发现家里被洗劫一空是个多么可怕的噩梦。尽管这不经常发生,但去年施罗德就进出过数千所房子。他是个入室盗窃犯,是当地警方近来最熟悉的惯偷。

有一阵看起来没有什么能够拦得住他。他晃荡在布劳沃德南部和戴德县北部,穿过后门和窗户,有时候一天连偷五家。他为了筹集毒资一年至少偷三百五十家,变卖过价值两百万美元的赃物。

虽然的“战绩”如此显赫,但他并不是个神偷。他花销大,偷来的每一分钱都花光。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吸毒者,与其说手艺精,不如说他运气好。这会儿他被关起来时还是坚持这个看法。而且他会告诉你,成也运气,败也运气。

“我以为我是个挺好的小偷,但看来我只是走运罢了,”他说,“我那时手脚不快,他们要真的想抓住我很快就把我逮住。我真希望他们早些逮住我。我的好运其实是霉运,我觉得。”

入室盗窃是中等程度的犯罪,这意味着就严重性而言它远低于谋杀,但比小偷小摸高一点儿。这也意味着它在大部分警察和检察官心目中占据类似的位置。

不过,入室行窃是影响社会所有阶层的犯罪,无分贫富男女老幼,并且这是我们社会中最多发的犯罪。布劳沃德县去年发生了两万五千起入室行窃案,棕榈滩县发生了两万两千起。整个佛罗里达州则发生了二十五万起。只有百分之十六的入室行窃案会抓住偷窃者。

这个布劳沃德县“神偷”的故事并不仅仅讲他如何沉溺毒海或毒品如何害了他。他只是社会流行病的一部分。讲比利?施罗德的故事,还应该讲那些被他偷的人的故事以及那些追捕他的人的故事。

比利?施罗德出生和成长于好莱坞蓝领社区,森林湖区。他家里还有妈妈和姐姐,有时候他与祖父母一起生活。他四岁后就失去了父亲,在街头学会了掌握权力和显示男子汉气概。十一岁时街头生活已教会他吸毒和偷东西,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抓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摸进了邻居的家里,被判少年犯罪缓刑。

从那时起他在毒海和偷窃的泥潭里越陷越深。他因在厕所吸大麻被霍兰德高中开除。他曾向一位卧底警察贩卖安眠酮,结果被捕。

失去自由对施罗德来说可能是最好的事情了,不过他逃脱了牢狱之苦,每一次都获得改过自新的机会。事情在一九八一年有了改变,十七岁的他作为未成年犯人被送进德索托惩教所,原因也是入室行窃。他在牢里读完了高中,学会了做木工,文了身,暂时戒了毒,最重要的是,他在等待着出狱的那一天。一九八四年底他出狱了,回到从小成长的地方。

施罗德表示,他当时戒毒已经一年多了,一开始在加油站做服务员,后来重拾狱中学会的木工手艺。当他抵挡不住昔日吸毒和偷窃的诱惑时,就会很细心地摊开藏在钱包里的出狱证明。

“每一次要滑回那个深渊,我就会看看证明。”他说,“我不想回去。我看着这些证明对自己说,我已讨回自由,付清我欠的债。”

可是在一九八五年底,比利?施罗德把那些证明放错地方了,他开始往下滑落。一天晚上,一个朋友来他的公寓,介绍他一种叫快克的可卡因毒品。吸了第一口后的二十四小时内,施罗德学会的教诲全部消失。他的电视、音响、客厅家具都不见了,被拿去变卖买快克。一周后他的工作也随之没了。毒品再次控制了施罗德。他第一次破门入室盗窃是到邻居家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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